我的相公是飯桶第 36 章 他回來了

第 36 章 他回來了

聖殿。

一座冰築的水晶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立在眼前,氣勢恢宏。

殿門前站了穿铠甲的守衛,手裏的兵器亦是透明的長矛。

她走上前,雙手抱拳:“大人好,我找殿主有事,可否勞煩大人通報一聲?”

那守衛似乎對大人這個稱呼有些不适應,站在那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梁小秋好半晌,其中一個守衛挑眉:“你是何人?”

“在下梁小秋。”她恭敬的很,可顯然,再恭敬也沒用,那兩人不識她,也絲毫沒有通報的意思。

畢竟,千百年來,還從未有一個凡人來到聖殿。

梁小秋很迷茫,守衛也很迷茫。

這迷茫足足持續了半刻,梁小秋才眨眨眼睛,伸手朝腰間掏去。

掏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那處一塊兒泛着藍光的晶石來。

梁小秋盯着掌心的晶石,心道,這晶石今日怎麽發光了?難道是知曉自己要複活了很激動?

這淡淡的光在她眼裏同普通的光沒什麽分別。

可那兩個守衛卻面色一變,對視一眼,“噗通”一聲,铿锵有力的單膝跪下:“叩見少主!”

他們能察覺,隐藏在那晶石中洶湧澎湃的至純靈力。

少主?她?

梁小秋一愣,幾秒,挑眉,咧唇:“客氣了……”

守衛沒應聲。

幾秒,其中一個站起身來匆匆朝大殿走入,看樣子,是去通報了。

梁小秋耐心等待。

不多時,那守衛出來了。

他恭敬的朝着梁小秋抱拳:“姑娘請進。”

梁小秋收了晶石,踏上臺階。

一股寒氣自腳底板鑽上來,直直蔓延到頭發絲,梁小秋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懾人之氣?

她垂着頭,加快了步伐,沒察覺,腰間,那晶石愈發的亮了。

殿內空無一人,像是一座巨大的空城,反射着有些刺眼的白光。

她探頭探腦。

倏然,憑空出現一個人,款款落在她面前。

梁小秋驚的後退一步。

定睛,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是一個白衣烏發的女子,淺淺笑着,恍若神人。

那女子朝她微微颔首:“姑娘,請随我來。”

曲折迂回,穿過數道冰柱,眼前,出現一扇門。

女子推開:“請。”

梁小秋遲疑的走入。

一位老者正襟危坐于冰椅上,半阖着眼睛,聽到聲響,緩緩睜開,那目光竟沒半分渾濁。

只是……

坐在那冰椅上老人家的屁股可還安好?

她正神游天外,一道滄桑渾厚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東西帶來了?”

她怔了怔:“帶來了。”

“呈上來。”

梁小秋屁颠屁颠的呈上去,沒有半分遲疑。

就算沒有自我介紹,她也早已猜到了這老者的身份,畢竟,哪個老頭有這樣的氣度?

況且,鏡靈老一輩大都圓寂,如今,也只餘下這一位。

那老者将晶石收入掌中,對她道:“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離開?

上哪兒去?

“我要等他醒來。”然後帶他回去。

“他醒來,又同你有何關系?”

這是……何意?

“鏡靈一族不與外族通婚,我知曉你對他的心意,在此勸你一句,早些離去,莫要癡纏,若你識大體,你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

呦呦呦,這是在跟她說,人類和妖怪是不能在一起的?

可惜,話本子裏不是這樣講的。

況且,這世上,也沒有什麽能同寒闕相比,給她金山銀山,她也不換。

梁小秋搖搖頭:“我等他醒來。”

“他醒來也不會記得你,你同他在人間的種種,不過過眼雲煙。”

“記不記得,也要他親自同我來說。”

老者望着執拗的少女,意味深長的笑了。

梁小秋離開了聖殿,卻沒有走遠,在聖殿周圍等着。

這裏冷的很,尤其是夜裏,她抱着自己縮在一棵光禿禿的樹下,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

沒有食物,沒有狐裘,也沒人理會她。

她似乎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太餓的時候,她就扒着雪吃。

清醒的時候,她就撐着身子去聖殿門口看看。

不知多了多久。

某一日,陽光明媚,她拖着身子執着的去聖殿門口打探消息。

陽光下,她看到了多日不見的寒璟,還有跟在他身後禦馬而來的寒潇。

他們為何會來聖殿?

可是收到什麽消息了?

梁小秋一步三顫的走過去。

馬停在殿前,寒璟捏了個決子幾句,那馬就消失了。

寒潇跟在她身後進殿。

“寒璟,寒潇!”

擡腳的兩人頓住,回頭。

梁小秋現在臺階下,面黃肌瘦,憔悴的跟老了二十歲般。

寒璟瞧着她,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唯有眼底,有着并不分明的波瀾。

而站在他身後的寒潇,面色複雜的很,憤恨,嫉妒,震驚,又或是……憐憫。

沒錯,她知道了。

從昨夜收到寒闕複活的消息,她就知道了梁小秋的身份。

她同寒闕從小一起長大,從及笄那日起,她就盼着作他的娘子,這份情誼,從未變過。

直至後來他去凡間歷練,聽聞他圓寂的那個消息,她将自己關在屋裏足足有一個月。

她怎麽能不恨那個叫他送了命的女子?

可她又有些恨不起來,她不敢想,到底是怎樣的意志,經受了怎樣的折磨,這女子才将他複活。

此時,面對她,她竟說不出一句話。

梁小秋的眼裏卻是欣喜的,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路氣喘籲籲的跑到寒璟的面前:“寒闕,他可是醒了?”

那笑意浮現在她幹瘦的臉上,叫他有一瞬的心酸。

寒璟別過頭,幾不可聞的吐出一句:“嗯。”

“可否帶我一同進去看看他?”少女卑微的乞求:“那守衛不放我進去。”

寒璟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寒潇。

寒潇是他的妹妹,他理應偏向她。

可寒潇沒作聲。

“寒璟,我想見他……”梁小秋滿臉讨好的笑,一句話說的可憐巴巴。

他沒辦法狠心。

他眼前這人,曾拼着命救回寒闕。

半晌,他點頭:“好,你跟在我身後。”

梁小秋咧唇笑了,比頭頂的陽光還絢爛。

跟在寒璟身後,她成功的進入了聖殿。

還是上次老者所在的房間。

老者居最高位,寒闕在他下位,正襟危坐。

瞧清座上的正是寒闕無疑,寒璟寒潇齊齊跪下,拱手:“叩見聖主,叩見少主!”

一道聲音暗含激動。

一道聲音暗含哽咽。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少女,只一瞬,淚流滿面。

是他。

他回來了,就靜靜的坐在那裏,這寂靜的大殿裏,她能聽到他沉穩的呼吸聲。

她竟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連手腳都不知如何擺放。

四目相對,他終于注意到她。

梁小秋喉頭一哽,寒闕二字,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可她張了張嘴,到底,将那些話咽了下去。

因為,同她對視的那雙眼,眼底沒有任何情愫,冰冷一片。

有的,只是愠怒和不解。

“你是何人,為何不拜?又為何流淚?”

疏離,淡漠。

他看着她,真的如同看着一個陌生人。

梁小秋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一直以為,她會是那個例外。

就算忘記所有人,他都不會忘記她。

可事實是,他将她忘的一幹二淨。

他還是寒闕,卻不再是她的寒闕。

她心痛難當,到頭來,卻也只是擠出一抹笑意,緩緩屈膝,跪下去:“叩見……少主,抱歉,因少主長的太過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我失态了。”

寒闕沒再說話,只移開視線。

老者吩咐:“寒璟,命人設宴,為少主接風。”

“好。”

寒璟寒潇離開此處,而梁小秋,好像也沒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門外,門口處,忍不住回眸,卻見寒闕坐在那處,器宇軒昂,眉目清俊,好似遙不可及的仙人。

他未看她,一眼都沒有,只閑閑端了茶杯喝茶。

倒是那老者,對着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梁小秋別過頭,手腳冰涼刺骨。

夜深了,聖殿內燈火一盞一盞點亮。

她孤零零的坐在殿外的樹下,透過燭火往裏看。

笙歌笑語,輕歌曼舞。

衆人皆喜,唯有她,滿身落寞。

此刻,她又該何去何從?

這地方,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要等的那人,已經不再需要她。

或許,她該認命。

或許,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風吹過,她抱緊自己,剪紙一般薄薄的月亮下,笑着笑着,就哭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到眼睛都要睜不開,聖殿中,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着一身月牙白青花紋長袍,迎風而行,身姿卓越。

盡管隔的有些遠,盡管他的面容在夜色中看不分明,梁小秋還是一眼便認出,那是寒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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