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第 39 章 去追殿下

第 39 章 去追殿下

蕭淮到奉陽殿的時候,桌上已經琳琅滿目擺滿了膳食。宋晏儲端坐一旁,看到蕭淮明顯一愣。她随即明白什麽,擡眼瞧陳玉,陳玉縮在一邊,嘿嘿笑着裝傻。

宋晏儲輕擡下巴沖蕭淮示意:“坐吧。”

蕭淮依言坐了下去。他為了改掉自己的毛病,十分果決地堅持之前的想法,沒有主動同宋晏儲說一句話,只沉默地吃着。陳玉找他本是為了下飯,現在看來桌面上二人相對無言,氣氛竟是比宋晏儲獨自一人時還要沉凝上些許。

陳玉心裏焦急,心裏想着這二位莫不是鬧了什麽矛盾?可想想又覺得不應該呀,明明上午一起用膳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啊。

認識這麽久以來素來是蕭淮主動說些什麽話,此刻蕭淮一直沉默不言,宋晏儲也沒主動說話的習慣,二人就争相沉默着。

她睫毛微斂,沉思着今日是發生了什麽事讓蕭淮變得那麽奇怪,可仔細想想似乎一切都正常。也不知為何,好像從宮外回來的時候他态度就不太對。

二人沉默地用完晚膳,下人沒發出一點聲響地将席面撤了下去,周圍詭異的氛圍讓伺候的人都有些膽戰心驚。

宋晏儲原是早已習慣這種日常,可這些日子蕭淮在她身邊,無時無刻都是熱鬧的。今日他這一番沉默下來,宋晏儲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蕭淮莫名其妙的态度,再加上趙家的那些事兒混在一起,宋晏儲此時心煩意亂,起身吩咐陳玉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宋晏儲壓根沒吃多少,哪來的食兒可消?陳玉以為是自己好心辦了壞事,一聲不敢吭,慌忙跟了出去。

纖瘦的身影往外走去,衣角拂過門檻,在空中劃過一抹優美的弧度,轉瞬融入到黑夜中。

蕭淮捏着杯盞坐在原地,食不知味。

“蕭大人,您不跟去看看?”一個膽子稍稍大一點的宮女小聲提醒。

蕭淮擡眼看她:“為什麽要去?”這個時候也不該他當值。

那宮女咬咬下唇,小心道:“可殿下不是生氣了嗎?”

“他生氣?”蕭淮嗤笑一聲:“他有什麽可生氣的?”他都還沒生氣呢,宋晏儲有什麽可生氣的。

小宮女看着他,歪了歪頭疑惑道:“那蕭大人為什麽生氣呀?”

蕭淮呵呵一笑:“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蕭大人,您別裝了。”小宮女掩唇輕輕笑了笑:“咱們誰看不出來大人您今兒個不開心呀?”

蕭淮一頓,默默看向她,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很明顯?”

“是呀。”那小宮女該是剛來東宮此後沒多久,還不似旁的宮女那般沉穩緘默,她有理有據地分析道:“奴婢跟在殿下的時間雖然身邊不長,但也是能看出,只要大人您在的地方,向來都是熱鬧無比的。殿下盡管面上不顯,但奴婢能感受出來他是高興的。今日您陪殿下用膳卻一聲不吭,可不是生氣了?”

蕭淮覺得她的邏輯有些不太對,可是想半天也沒想到到底是哪裏不對。

他想嘴硬地說我沒生氣,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小姑娘還振振有詞:“大人不去追殿下?”

蕭淮下意識就想跟過去,可就在屁股即将離開座椅的那一刻他又穩穩地坐了下去。

他剛才還在想要離太子遠一點,現在人家一早他就巴巴地追上去像什麽事兒?

蕭淮腳一時不知是該起還是該落,他臭着張臉,坐在原地不動。

小姑娘眨了眨眼,體貼地給了他個臺階兒下:“外面天寒,殿下身子弱,又穿得那般單薄……”

她頗為狡黠地眨了眨眼,蕭淮頓了頓,輕咳一聲:“我身為太子衛率,護衛太子本為職責。”

小宮女嘻嘻笑着,忙去一旁的木施上取下一件大氅:“大人請。”

蕭淮定了定神,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送一件衣裳,卻被他走出了要闖龍潭忽略的架勢。

知道人影消失之後,旁邊一位年長的宮女才不贊成的看着那小宮女:“連春!”

小宮女吐了吐舌頭,撒嬌道:“姐姐。”

那宮女輕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發,嗔怒道:“以後不可再這樣了!咱們是宮女,主子們的事自有主子們定奪,沒有咱們插嘴的份!”她戳了戳她腦門:“你該慶幸殿下和清汝姑姑都不在,要不然有你好吃的!”

連春癟了癟嘴:“我就是擔心殿下嘛~”她低下頭,腳尖磨蹭片刻,嘟囔道:“殿下每日繁忙,只有在蕭大人面前才能放松一些。他們之間若是有什麽矛盾,不高興的不還是殿下?殿下是再好不過的人,我別的做不了,只希望殿下開開心心的。”

她是殿下救出來的,後來有幸被殿下帶進東宮,免了被前主子當畜生一樣的打罵。外面都說殿下有多不好,可實際上殿下再菩薩心腸不過。她發誓要好好伺候殿下,只可惜兩年前殿下離京,直到前些日子才回來。連春好容易得了機會在殿下身邊伺候,可不希望殿下能輕松一些?再不濟也能多開心一些?

她慢騰騰地上前,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吐了吐舌頭:“姐姐莫要生氣,我以後不會了。”

那宮女搖搖頭,最終還是無奈道:“你啊!”

·

殿外明月高懸,庭院內如積水空明,稀疏斑駁的影子落在地上,恍若水草交錯相生。

蕭淮大步踏出殿內,四處看了兩眼,最終沿着小花園的地方走去。

明明是黑夜,花園處卻還燈火通明。小太監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引着路,陳玉落于宋晏儲半步的地方,以便更好地護着她。

“白日狀元樓那位解元,是趙家的人?”宋晏儲出聲問道。

陳玉點頭:“正是趙家之人,只不過是趙家旁支的一位子弟,并非嫡脈。”

“趙裕倒也知道他那嫡長子不堪重用,特意從旁支裏挑了一個出來。”宋晏儲輕輕笑着:“以往倒是沒聽過趙家還有這麽一個好苗子,此次可謂是一舉驚人了吧。”

陳玉道:“趙家謀算多年,此番天和地利,自是希望自家能出一個狀元苗子。”今日趙鈞那副嚣張态度,誰能看出來他只是一個解元?便是狀元,在狀元樓裏也從未有過那般洋洋得意的。

宋晏儲問:“今年鄉試考題是誰出的?”

“奴才查了,是姓孫的一位大人,真要算起來,暗地裏和趙家也有不少牽扯。”陳玉答道。

宋晏儲揉了揉腦袋:“如今趙家勢大,便是沒牽扯的人也不介意給趙家兩分薄面。”

陳玉道:“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殿下無需為他們擔心。”

“孤自然不會為他們操心,”宋晏儲看着不遠處燈光下同白日截然不同的景色,輕輕笑了笑:“孤還巴不得他們再嚣張一些呢。”

跳梁小醜,跳得更高,才能摔得更慘啊。

此時已是深秋,一陣寒風吹過便是刺骨地冷,宋晏儲衣裳雖說穿得還算厚,可陳玉還是不放心,正想勸她回去,卻聽不遠處一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随之就是男人帶着不滿的聲音:

“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天兒那麽冷還在外面吹風!”蕭淮臭着張臉大步走來,抖開手中大氅,邊給她披上邊數落道。

宋晏儲頓了頓,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男人陽剛的氣息就撲面而來。他一手繞到她的頸後,将大氅妥帖地披在她的身上,又低下頭,動作生疏卻又無比認真地給她系着帶子。

男人上身半彎,堅毅俊美的面龐湊到她眼前,灼熱的呼吸撲在她面上。他眉宇間還在皺着,似是帶着什麽不滿,動作間卻又含着幾分小心翼翼。

宋晏儲眼睑輕垂,月光灑下的銀色光點在她狹長的睫毛上躍動,給她鍍上了一層皎潔的光輝,襯得那張平日裏靡豔若妖的容顏添了幾分精致勝雪。

蕭淮系着帶子的手不由頓了頓。

陳玉早在蕭淮出現的那一刻就轉身朝着一處偏僻的地方走去,十分有眼力見的不去打擾他們二人。

宋晏儲淡淡提醒:“還沒好?”

蕭淮回過神:“快了。”

那帶子許是上等絲綢做的,滑不溜秋的,蕭淮的手是拿慣了兵器的,此時卻跟一根細小的帶子難舍難分地糾纏了半天。

“好了。”他如釋重負,慢慢直起身子,聲音還帶着嘟囔:“怎麽那麽麻煩?”

蕭淮動作沒輕沒重,宋晏儲只覺得脖頸間有些許的勒得慌,但想着他興許也是頭一回做這種事便忍了下來。

大氅上身,整個人都暖和了許多。二人相攜往寝殿走去,蕭淮依舊沒說話,宋晏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麽,将軍現在不生氣了?”

蕭淮臉色一僵,脫口而出道:“我沒生氣。”

“沒生氣?”宋晏儲嗤笑,毫不給他留情面:“沒生氣就是跟個毛沒長齊的小孩一般在孤面前裝啞巴,一句話都不說?”

蕭淮抿了抿唇,不吭聲。

宋晏儲氣笑了:“說你啞巴,你還真啞巴了?”

陳玉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看着蕭淮一句話不吭聲也是心裏着急得很,恨不得親自上去替他說話。

蕭淮沉默好半晌,就在宋晏儲耐心告罄之際,他才低低嘆了一聲:“臣該離殿下遠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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