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次蘇亦林和沈紹烨都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劫,但這次的事情,都在兩人心裏留下了不小的影響。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原來追着要抓小偷的婦人轉眼間就不見蹤影的時候,更加能夠肯定,這根本不是一場意外,而是蓄意為之。
兩人都沒受太大的傷,但在地上滾了那麽幾次,擦傷是在所難免,最後還是去了趟醫院,順便再檢查一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傷口。
從進入醫院到包紮好後從醫院出來,蘇亦林都別別扭扭的,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為什麽別扭,後來知道了,原來是因為沈紹烨太沉默了。
沈紹烨一直是個話多的人,尤其在蘇亦林面前,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叽叽喳喳的跟個麻雀似的,吵得人不勝其煩。可這次,他卻難得的安靜,表情還十分嚴肅,看着讓人挺不習慣的。
到了警局之後,蘇亦林剛準備下車,就被沈紹烨拉住了。她不解地看他,就見他正一臉凝重地看着她。
“怎麽了?”蘇亦林問。
沈紹烨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開口:“那輛車,是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蘇亦林眼皮迅速向下一沉,再擡起眼的時候,情緒已經恢複正常,她說:“應該只是意外吧。”
“意外?”沈紹烨冷笑了一下,聲音也冷了下來,“蘇亦林,你別用哄三歲小孩子的方式來騙我,什麽樣的車發生什麽意外才能跟長了眼睛似的專往我倆身上撞?還有你的反應,你根本一點都不好奇那輛失控的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表情是了然的,這說明了什麽?”
從認識沈紹烨以來,他跟她說話的時候大多嬉皮笑臉居多,偶爾真的認真起來也是在讨論案情的事情,還從來沒有用這麽嚴厲的聲音跟她說過話。
“其實你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的是不是?不僅僅是這次撞車的事情,還有上次你的好朋友郝月佳被人綁架,你是不是同樣知道是誰幹的?為什麽不說出來,為什麽不讓我們大家一起将那個人找到?”沈紹烨抓着她的手,每問一句,手就緊了一分。
蘇亦林的手腕有點疼,皺了皺眉,想要掙脫,卻被他抓得更緊。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這件事情牽扯太多,那個人太無恥,他完全沒有任何的顧慮,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意,而且,他還是個變态。
一個變态,你永遠無法琢磨他的心思,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想要怎麽做。她找不到他,她抓不住他,所以她只能防備。可太多時候,她防不勝防。應該告訴他嗎?可如果他知情的話,那個人只會多一個下手的目标,萬一要是他對他下手的話……不知為什麽,想到有這種可能,蘇亦林的心就抽了起來,難受得厲害。
“你放開我。”蘇亦林冷着聲音說了一句。
“你不告訴我真相,我就不放。”
聽了他的這句話,蘇亦林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忽然冷笑了兩聲,“沈紹烨,你憑什麽認為我都是知情的?再說,就算我真的是知情的又怎麽樣,憑什麽要告訴你?你是我的誰,憑什麽管我的事情?你記住,你只是特案隊的一員,在身份上說,我們只是同事,同時,你也是我的下屬。你現在的行為如果放在古代說明了什麽你知道嗎?你這是以下犯上。我再說一遍,放手。”
沈紹烨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女人,她在說什麽?只是同事,只是下屬?是嗎?在她的心裏,他跟周睿或者成虎成龍他們都一樣的是不是?他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為自己感到悲哀。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麽好過,從來沒有花過那麽多心思那麽多時間在一個女人身上過,結果呢?她倒是好,裝傻裝得真像啊。
松開她的手,沈紹烨忍不住笑了,笑得越來越大聲,最後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他擦了擦眼角,拉開車門,下車之前,他說:“蘇亦林,你好,你很好。”
等到他走了,蘇亦林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誰抽走了一般,頹然地靠在了椅背上。她不明白,為什麽看到他剛才受傷的表情,她的心也會這麽難受,為什麽?他喜歡她是他的事情,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她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回應,所以,她不需要覺得愧疚不是嗎?可是,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僅僅只是愧疚而已嗎?
特案隊的氣氛很不對勁。這是馮子月通過一天的觀察得出來的結論。
怎麽說呢,好像從昨天下午開始就很不對勁了。
昨天下午,沈紹烨一個人先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渾身冒着冷氣,在大冷的冬天裏,那冷氣都格外明顯,凍得人都不敢靠近他三步以內。當她去問隊長怎麽沒回來的時候,他竟然冷冰冰的來了一句:“她是隊長,我是下屬,誰能管她啊?”這是什麽回答?怎麽聽怎麽像是賭氣的話。
而不久後蘇亦林進來的時候,同樣氣壓很低,本來就淡漠的臉上更是毫無表情,直接回到了辦公室,連案情都沒跟他們讨論。
出事了?這是馮子月唯一的想法。
身為八卦因子旺盛的馮同學,發生了貌似很有看頭的事情的時候,她自然是會心癢癢的,但因為當事人是蘇亦林,所以就算再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問的。所以,她就把目光放在了沈紹烨身上,奈何,一向看起來沒有脾氣的富家貴公子沈紹烨同學,居然也開始走高冷路線了,那個冷傲的啊,冷氣經過一個晚上絲毫沒有散去,反而還變本加厲了,害得她同樣不敢造次。唉,可憐她一顆熱愛八卦的心啊,就這樣被打擊了積極性。
快中午的時候,蘇亦林終于從辦公室裏出來了。
“胡少強被抓住了,莫警官正帶人在來警局的路上,子月,待會兒跟我一起審訊。”蘇亦林說了一句之後就出去了,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馮子月還沒應呢就看人沒影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撞撞袁青青的胳膊,“哎青青,你覺不覺得,隊長不對勁啊?”
“什麽不對勁?”
“就是以前她不都是找沈紹烨搭檔的嗎?怎麽這次就找我跟她一起審訊?而且你看沈紹烨……”她用手指偷偷地指了指沈紹烨的方向。
袁青青往沈紹烨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他的一張臉臭得不行,臉都是黑的,眼神還兇狠狠的,看得人忍不住發抖。“他怎麽了?”
“笨,明顯是跟隊長鬧別扭了啊,這都看不出來?”
“鬧別扭?”她把這三個字往蘇亦林身上一聯系,感覺整個人更加不好了,“不是吧,隊長又不是小孩子,怎麽還會跟人鬧別扭?”
馮子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敢情他們特案隊全都是這麽低情商的一幫人啊?難怪都年紀一大把了還大多都單身。“你別忘了,隊長怎麽說都是女人,而且你沒看出來嗎,她最近跟沈紹烨,嗯?”她挑了挑眉。
袁青青只是一時間沒往那方面想而已,被她這麽一提醒,當然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說,隊長可能跟沈紹烨吵架了?”
“吵沒吵架我不确定,但他們之間肯定有點貓膩了。哎呀呀,看來隊長的桃花真的要開起來了啊,還是開在一個小鮮肉身上,嗯,甚好甚好。”馮子月笑得一臉奸詐,袁青青莫名後脖頸發涼。
“我腎當然好啦,你昨晚是不是特別滿意?”成虎剛從衛生間回來,一過來就聽到馮子月在說“腎好”,還以為是在誇他能力強呢,馬上不要臉的湊過來讨賞。
“要死啊你,大白天的說這個。”馮子月氣急敗壞,通紅着臉一腳踹在他大腿上,“滾遠點,煩死了。”說話總是這麽沒皮沒臉的,害羞死人了。
成虎很委屈,不是她自己說腎好的嗎?難道不是在誇他?不是吧,難道他昨天這麽生猛她都沒滿意,不行,讓老婆大人滿意是他的義務,看來下次他還需要更加努力才是啊。
胡少強已經被莫長風帶上來了,雙手被铐着,臉上還有點擦傷的痕跡,看來是反抗過的。
将他帶到審訊室後,蘇亦林跟馮子月在他對面坐好,開始進行審問。
“姓名。”
“胡少強。”
“年齡。”
“三十五。”
“職業。”
“……無業游民。”
“別玷污無業游民好嗎?直接說小偷不就好了?”馮子月嗆了他一下,胡少強有些尴尬,張了張嘴沒說話。
“胡少強,本月五號淩晨一點到三點這段時間,你在哪裏?”
“在哪裏?都淩晨了還能在哪裏,當然是在睡覺啦。”胡少強低着頭,眼珠子亂轉。
馮子月看得生氣,拍了拍桌子,兇神惡煞地說:“擡起頭來,賊眉鼠眼的幹什麽?我告訴你,這裏可是特案隊,特案隊的幹什麽的知道嗎?專門讓人說老實話的,我勸你,現在我們好言好語地問,你就給我好好地回答,如果有半句假話,後果你看着辦,保證讓你這輩子都不想說謊了。”
馮子月吓唬人特別有一套,以前有很多犯人就是被她這麽吓唬得馬上招供的。
果然,被她這麽一恐吓,胡少強果然變了臉,馬上改口說:“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蘇亦林對他說,“我們已經掌握了證據,那段時間你在女星胡菲菲的家裏,是不是?”
“我……”胡少強一下子慌亂了起來,急忙對自己申辯,“警官,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殺人啊。我最多偷偷東西,傷人的事情都沒做過,殺人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敢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去的時候,胡菲菲已經死了。”
馮子月和蘇亦林對視一眼,蘇亦林繼續問:“那你說,你那天為什麽要去胡菲菲家裏,你是怎麽進去的?”
胡少強猶豫了一會兒,接着慢慢說道:“其實,胡菲菲是我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