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舉案奇黴第 65 章 買定離手

第 65 章 買定離手

看着面前的這一幕小鳥依人,所有的人都僵硬了,只有陸莊主習以為常的用煙杆敲了兩下他的腦袋。

“還有精神矯情,說明日子過的還不錯。”

“哪有。”沈大人吸着鼻子委屈道“這裏的夥食很差的,我都瘦了。”

衆人又默默将視線挪到稻草堆上的四菜一湯上。

這夥食,确實,不怎麽樣。

站在一旁的牢頭抖着腿對蘇月錦說:“王爺,這事不和禮法吧。”哪有探監探到裏面去的道理。

他奇怪的看他。

“可是我什麽都沒有看見啊,你看見什麽了嗎?”

牢頭再哆嗦一下。

“小的,也什麽都沒有看見。”

沈衡本來想同自己的爹聊上兩句的,奈何某人壓根就沒那份興致。

拉着“嬌妻”的手挺嫌棄的對她說:“衡衡,你怎麽還在這裏啊?耽誤我和你娘說體己話了。”

她滿臉黑線的看着沒良心的爹,覺得重色輕友這句話真是一個神句,用到哪裏都能發揮出特別的意義。

科場舞弊案立交重審了,三堂不變,卻只做旁聽,主審官員換成了端王蘇月錦。

聖旨下來的時候,沈衡整個人都還雲裏霧裏的。

“主審大人”就坐在不遠處,慢條斯理的看着新買的話本子。

她一步一挪的蹭過去,小小聲的說:“你這是,走了多大的後門啊。”

大理寺定案重審的案例并不多,這跟變相讓聖上承認自己定錯了罪是一樣的道理。

他思量了一會,頗有些無辜的說。

“後門是我娘走的,我也不十分清楚。”

皇後娘娘去說的?那不就是傳說中的枕邊風?

沈大姑娘雙眼桃心的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話就是有點不為外人道的意思。

蘇月錦瞧着好笑,倒也沒說什麽。

風确實是她娘吹的沒錯,但是不是在枕邊,這還真不好說,總之他爹最近的臉色都不甚好的樣子。

無論如何,沈括的腦袋是暫時保住了,陸雁回直接拎着包裹住進了天牢,以免自己總找不到大理寺的大門。

小兩口每日吃着四菜一湯,日子過的,竟似比外頭過的還要滋潤。

臨近開審還有半月,聖上着令逐一徹查所有證人。

沈衡以為蘇月錦會先去找魏清,不想他卻直接帶着她去了上京最有名的賭場。

穿着一身華貴錦袍,她不自在的扯了扯腰際價值不菲的數只玉佩。

“綴的太多了吧?瞧着怪俗氣的。”

雖說女扮男裝這事她做的不少,但她本人更傾向于大俠的裝扮。

蘇月錦笑着幫她理了理衣冠。

“不俗氣,怎麽會看着像冤大頭呢?”

賭場裏三教九流的人很多,剛掀了簾子便有一股子混雜了煙味和汗味的味道撲面而來。

骰骨的聲音嘩啦嘩啦的響着,不時傳出賭官扯着喉嚨的“買定離手”的叫嚷。

有人得意有人哭,沈衡在裏面轉了一圈,覺得呆在這樣的地方,真的是能見識到一些平日不得見的世間百态。

蘇月錦随意找了處地方坐下,對沈衡道:“賭兩把吧。”

她吶吶的看着他,小聲道:“我不會玩這個。”

“就是猜大小,莊家擲骰,你投銀子就是了。”

依照沈衡對他過往的認知,此人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他說賭,大概就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贏的。

但是。

“那咱們買大還是買小?”

“随你吧,喜歡扔在哪裏都行。”

沈衡“。。。”

像樣一些的賭場都有些不成文的規矩,比如一次押的錢數不能少于十兩,或是五十兩。

如現下的這家場子,就是少五十兩不能押的。

沈衡不知道蘇月錦又在琢磨什麽小六九,總之帶來的三千多兩銀子是輸的血本無歸的。

眼睜睜的看着那些銀子被收在別人腰包時的心情是很難以言喻的,她拿手扒拉着蘇月錦,淚眼婆娑的說。

“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咱們這段時間還是少來這樣的地方吧。”

蘇千歲卻是“財大氣粗的”又掏了一沓銀票出來。

“這次咱們押小吧。”

整整三天,他們都要去賭場上溜達一圈。裏面的賭官見了,都是雙手撩了簾子将兩人迎進來的。

其中一個小哥說:“公子您又來了啊,瞧着您今日這身銅錢紋飾的衣服就知道您今兒準能贏個大頭。”

沈衡将嘴撇了撇,死攥着手裏的銀子硬是沒給打賞。

他們私下裏都叫她“散財童子”,當她不知道呢?

剛在賭桌上扔了五十兩銀子,就聽到搖骰子的賭官說:“公子爺,今日咱們賭場的押底擡價了,漲到一百兩銀子了。您看。。。”

她将頭支在胳膊上,咬牙切齒的說:“你想要多少銀子,我直接掏給你吧。”

漲到一百兩銀子,哪個場子裏是成倍去番的?

她差點拔刀去跟他拼命,好在被蘇千歲眼疾手快的拉了回來。

輕聲說:“過兩天這場子就封了,銀子還是咱們的。”

她眨巴着眼睛說:“你騙人,我怎麽沒聽說官府要封這個場子。”

他歪頭看她“那是因為我還沒讓他們封呢。”

那一日,沈大小姐本着早晚都能把本收回來的歡快心情,輸的甚是歡喜。剩下最後一百兩的時候,賭官問她,要不要押大一點找找本。

她搖着手說,不必了,銀子都押完了。

換來賭官的讪笑,擠眉弄眼的湊上前來:“公子爺可以回家再拿點來賭嘛。”

她照着蘇月錦先前教的,緩緩搖頭。

“我家在渝碗,離這裏頗有些距離,明日便要離京了,哪裏還要這麽麻煩。”

要離京了?賭官們面面相觑,自然不願意讓這條肥魚就這麽溜走了。低聲商量了一會之後,有人請了場裏的管事出來。

彙豐賭場是上京的老字號了,地方隐蔽,沒人知道背後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見上的,也是這位張管事罷了。

張木生年紀三十有餘,生的倒并非兇神惡煞,反倒瘦骨嶙峋的有些書生氣。

這段時間場子裏來了位“散主”,這事他是知道的。開賭場的,都想多撈些銀子那是肯定的,只是他有三種銀子從來不賺。

一是官家的。

太過麻煩,容易得罪權貴。

二是道上的。

錢財來路不明,容易惹上官司。

三嘛,便是同行。

但凡開賭場的,都是只賺不賠,這裏面的道道行家都知道。這樣的人,厲害些的,他們不得罪,讓他小撈上一筆給請出去。

遇上沒什麽背景的,自然是用他們的方式給丢出去。

這三種,沈衡都不屬于。在賭場三天,她也刻意講的是渝碗話。在張木生的眼裏,無疑是在臉上寫了:“此人可坑”四個大字。

就見他笑眯眯的上前作了個揖,甚是和善的說。

“兩位爺既然玩的不算盡興,何不借些銀子來賭呢?彙豐賭行雖不大,但是”放數“的地方還是有的,若是您身上帶着房契,地契,那就萬事好說了,就是不知兩位有沒有這個心思。”

放數也就是所謂的高利貸,這在坊間的地下錢莊非常常見。但這些人輕易不會露面,借出來的銀子也是九出十三歸。

意思就是說,借一萬兩銀子,只能得到九千兩,但還賬時,卻要還一萬三千兩,而且是逐日起釘,謂之利疊利。

沈衡同蘇月錦對視一眼,笑道。

“今日玩的正在興頭上,放數也無甚不可。只是我從不相信來路不明的小錢莊。若是張管事說的這個地方我能看得入眼,倒可再玩上一玩。”

說完,随手放了張準備好的房契在上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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