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扶起他卻擔心會讓她傷口流血更快，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囡囡虛弱地笑道：“小公主，你在我懷裏拿出那本書收好，千萬別弄丢了，那是妩姬的家傳手摹。”

幕幽幽聽話地伸手在她懷中摸索，果然摸到了一本書籍。

囡囡繼續道：“我盜用了禁術，借着他人的氣息，還有自己的一個心願撐到現在，這具身軀早就不堪重負，能撐到現在，我知足了……”

“你盜用了什麽禁術，為什麽會這樣？”幕幽幽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是看囡囡一副求死解脫的樣子，着實心酸，卻無法反駁她的意思。

“妩姬是練香一族，所有的妩姬女子都會讓世上男子為之癫狂，每一代都會挑選出一位女子作為嫡傳姬後，成為掌管妩姬的領頭人，只傳女不傳男。這個種族是隐秘的，是為世人所不知的種族，我們一生都在隐姓埋名在這塵世中，默默地練香，默默地替那些罪惡的人消除恐懼。”

幕幽幽想起來了，之前在摹泉，顧卿辰就曾經跟她說過這個種族，只不過當時她沒有太在意，而且顧卿辰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所以不了了之。

如今聽着囡囡再次說起這件事，幕幽幽不能再淡定了。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麽她就是妩姬的人。

這具小僵屍的身份居然如此神秘，還是什麽軒轅國的公主。

居然還是皇親國戚。

“那……你能告訴我，我是怎麽死的嗎？而我為什麽會複生？”

囡囡苦笑，嘴角緩緩溢出一縷血跡，色澤烏黑：“我沒有力氣說那些成年往事了，你只要記住當今皇帝是你的仇人，是你的殺親滅國的仇人就夠了。”

幕幽幽腦袋爆炸，如果當今的皇帝是她的仇人，那麽……顧卿辰是皇帝的弟弟，是不是也……

想至此，幕幽幽眼眸憂傷，不敢再往下想。

這個結果太打擊人了。

顧卿辰是她來到這個時空，對她最好的人。

怎麽可以是殺父仇人！

那些靠近我的人，都會帶來厄運或者黴運，都是因為我盜用了禁術的關系。”

囡囡支撐在小木凳上，雙手的血依然在流淌着，看着十分之瘆人。

不但十指在流血，此時囡囡的七孔都冒出了鮮血。

幕幽幽驚得張大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囡囡卻好似沒有知覺一般，嘴角淺笑道：“因為這世間萬物皆有運氣兩字，唯有人的運氣最為珍貴，想要逆天而行盜用他人運氣為己用，就得付出代價，而作為萬物最大的代價莫過于生命了。”

幕幽幽：“…………”好玄乎，可是卻無法反駁。

“我盜用了他人的運跟氣息來延續自己的生命，最後的下場定是悲慘的，怕是連一縷魂魄都無法殘存了，這應該是我所有的意識最後清醒的時刻吧！”

“旱魃大人，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會為了我……”上官宛郁忽然飄過來，看着倒在地上的囡囡，一雙鬼眼似冒光般靜靜盯着她。

幕幽幽腦袋死機，一片空白不已，實在是想不到別的東西。

只能眼睜睜看着上官宛郁跟囡囡都各自為了自己，而做出最合适的選擇。

囡囡笑着道：“皇後娘娘臨終托付，一定要保護好公主，要公主他日能夠報仇雪恨。而我卻沒有保護好公主，只能将公主交給一個據說可以讓公主起死回生的人，然後自己在這時間茍延饞喘偷偷活了幾十年，這種無窮無盡等待的滋味，我受夠了，請公主務必要好好地活下去，讓皇後得以瞑目……”

幕幽幽驚呆，跪坐在地，沒有力氣自稱身體。

上官宛郁在旁邊吸取囡囡身上僅存的精氣，原本虛無的靈魂漸漸地變得清晰，而囡囡卻已然沒了氣息，面容慘白不已，一動不動。

幕幽幽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這位看似邪乎的女孩，竟然是她的親人。

而這位等着拯救自己魂魄的鬼魂好友此時正在吸取親人的僅存的氣息。

還有方才……囡囡所說，她的真實身份，以及家仇雪恨，種種事故都将她打擊得遍地鱗傷。

幕幽幽崩潰地倒退一步，這都什麽事啊？

都在同一天揭發出來，她忽然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真相果然是最傷人的，如若她什麽都不知道，或許還能繼續當個快樂的小僵屍吧！

寧願天天只需要擔心自己的小僵屍命兒不丢即好，如今卻萬萬沒有原來那麽的簡單了。

這具身體，肩負着血海深仇，家仇國恨。

甚至，她一時間都無法去面對顧卿辰對自己的厚愛。

上官宛郁那被道士打撒掉的精魄得以回修，滿血複活地笑嘻嘻道：“旱魃大人，這次我能永遠伴随你左右了。”

幕幽幽冷臉，實在高興不起來。

看了眼趴在凳子上沒了氣息的囡囡，幕幽幽感到心酸，這個女人也是靠着一口氣跟一個執念才堅持到現在吧！

身後響起枯枝斷裂聲音，幕幽幽驚詫轉身，來人竟是紅娘。

驟然間想到已經斷氣的囡囡，幕幽幽一時不知道要如何作解釋。

沒想到紅娘卻沒有說什麽，只是面容冷靜地走過來，穿過上官宛郁的靈體，來到囡囡身邊站定。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會收留這個被人嫌棄的女人吧？”紅娘淡然出聲，似乎對于囡囡的忽然暴斃而亡沒有過多的質問。

幕幽幽不解，紅娘到底在這裏站了多久？

剛剛她跟囡囡的對話，紅娘有沒有聽到？

幕幽幽擔心自己這個身份，會不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紅娘蹲下身子，擡手緩緩地将囡囡的眼睛合上，輕聲道：“囡囡并不是什麽家道中落，而是一個将死之人，我在冰天雪地中撿回來的可憐人。”

幕幽幽錯愕，原來紅娘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囡囡的原名叫紫鳶，她在冰天雪地中已經凍了兩天，我是個商人實在沒有那麽多的善心，并不打算将她救起，可她卻抱着我的腿不讓我走。

她當時已經奄奄一息，讓我救她，說她還不能死，絕對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