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團寵的躺贏人生第 239 章 風雲兮的身世 (1)

第 239 章 風雲兮的身世 (1)

風雲兮做了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她是不同的人。

她一會兒成了梵天宮裏最最尊貴的神女,享着傾世的榮華富貴與無上的至尊霸權!

但是,她不開心!

因為她深愛的那個男人,不愛她!

并且,那個男人為了讓她死心,還放棄了淩雲城裏的無上尊榮,帶着心愛的女人,叛離私奔了……

她因愛生恨,一念堕魔,做了很多的錯事,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甚至,她還想要毀掉淩雲城,讓曾經的回憶随着淩雲城而化為粉塵。

最後,她被整個淩雲城的人合力鎮壓。

然而,她臨死都未悔悟,還以身賭咒,用自己的血肉給失去了一半樹靈的同生樹做肥料,雖然暫時解了同生樹枯萎的困局,卻也因此使得同生樹每隔十五年就需要以為神女血脈強大的女子獻祭。

并且,這名女子還必須是處子。

因為她嫌那些失了清白的女子的身子髒!

風雲兮在夢中經歷了神女的一生,轉而又變成了另一個女子。

那是第一個給同生樹獻祭的女子。

她剛剛及笄不久,參加了第一屆雪神節,懵懵懂懂間同很多位新雪使一起,被選入梵天宮。

她在血脈測試上被驗出是這一批新雪使裏,神女血脈最強之人。

她當時非常高興!

正月初一的子時,她被梵天宮與九霄殿的長老們帶入禁地。

在禁地裏,長老們告訴她,神女去歲為淩雲城子民擋災厄,需要閉關練功複原。

但是,為了讓淩雲城子民安心,需要一人代替神女坐鎮梵天宮。

而她就是那位符合要求之人。

聽得能為神女分憂,能為淩雲城的子民分憂,她義不容辭地接受了代替神女的任務。

于是,她試着戴上帷帽,再用蠱蟲而發出與神女一般無二的聲音。

并且,她也在禁地裏待了一年。

外人以為她在閉關,實際上,她是在向幾位長老學習神女的一言一行。

力求今後在外人面前不至于露餡。

如此,一年之後,她果真身穿紅色長衫,頭戴同色的帷帽,在梵天宮裏扮作神女。

她在梵天宮裏代替了神女十四年。

直到第二屆雪神節試煉後。

她又被長老們傳召進了禁地,只是這一次,她再未從禁地裏出來,因為長老們将她獻祭給了同生樹。

至死,她都沒明白過來,自己存在的意義是為何?

風雲兮夢過了第一個獻祭女子的一生,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這些女子,都是淩雲城裏各大世家裏的傑出女子。

她們都是優秀的雪使,都是同批裏神女血脈最為強大之人。

她們的性格不一,有的溫婉娴靜,有的大方貴氣,有的飒爽霸氣,有的嬌蠻任性……

但是,她們也有很多的相同點,都是養尊處優的嬌貴女子,都是家族寄予深厚希望之人,都是懷着對神女的敬重進入梵天宮,都是懵懂無知就被獻祭給了同生樹……

直到花晨,她是第一個發現了禁地秘密之人。

神女以身賭咒之時,她的血肉身軀給同生樹做了肥料,她的靈魂則盤繞在同生樹之上。

這五百年來,神女的靈魂一直都在試圖引誘那些心思不純之人。

花晨就是第一個被神女的靈魂而引誘之人。

花晨當時是在禁地學習神女的一言一行,因為心思不純,居心不正,就被神女蠱惑。

花晨自此知道了這個傳承了将近五百年的秘密。

花晨不甘心十五年後獻祭而死,她殺掉了禁地裏的數位長老。

當她得知同生樹不要不潔的女子獻祭,她就想到了破除自己的處子之身。

于是,花晨從禁地逃出,去雲家尋找雲倫。

花家雙姝,花晨與花曦,其實都愛慕雲家那位驚才豔豔的家主。

只是,花晨肩負家族使命,不得不進入梵天宮。

花曦則被家族選為同雲家聯姻。

而在雪神節試煉之上,花曦落選,實則是花家打點了梵天宮裏的人而得來的結果。

花晨扮作花曦,要同雲倫歡好,被雲倫識破。

雲倫當即狠狠地斥責了花晨一頓,便拂袖離開。

花晨怒而生恨,當即回了梵天宮,揭穿花家刻意不讓花曦進入梵天宮之真相,同時誣陷雲家與花家欺瞞梵天宮,意圖颠覆淩雲城。

如此大罪扣下來,足夠花、雲兩家萬劫不複了!

花、雲兩家為了保住家族,自然是與花晨反目為敵。

梵天宮禁地裏的秘密,眼看就要瞞不住了,九霄殿裏知情的尊者出手,帶着花、雲兩家聯合鎮壓了花晨。

随着花晨死去,藏了近五百年的秘密,這才未公之于衆。

九霄殿選了與花晨同批的一位神女血脈僅次于花晨的新雪使,帶入禁地閉關。

這位新雪使只在禁地裏待了小半年,就頂着神女的身份坐鎮梵天宮。

同樣是十四年後,這位女子在九霄殿尊者的控制下,獻祭給了同生樹。

最後一位接替神女之人,就是淩蘭。

淩蘭同樣也是心思不夠純澈之人,剛被帶進禁地不久就被神女的靈魂所蠱惑。

有了花晨的前車之鑒,神女的靈魂也改變了戰術,除了趁着淩蘭的防備薄弱之時,對其進行蠱惑之外,還想盡辦法進入淩蘭的體內,趁機奪舍……

淩蘭的體內住進了神女的魂魄,因此,十五年來,淩蘭被神女的魂魄控制着做了很多事。

淩雲城裏時常有女子失蹤,實際上就是被淩蘭吸食了內力精魂。

淩蘭在神女的魂魄的蠱惑下,就一直計劃着等到獻祭之時,用雲岚頂替。

實則,神女的魂魄不過是想要吸食更多神女血脈強大之人的內力,以擁有足夠奪舍一人身軀的能力,從而複活過來!

……

風雲兮夢到了很多個女子的一生,在夢中,好似她将那些女子走過的一生,重新走了一遍。

每一種體會與感覺,都是那般的真實。

她還感受到自己是淩蘭,在淩蘭的角度,以大象踩死螞蟻的那般懸殊力量,對着自己和雲岚下手。

甚至于,風雲兮還感覺到自己又成了複活過來的花晨,還以雷霆萬鈞之力,奪舍了自己的身體!

她還聽到了自家師父老人家的聲音。

“能否救回兮兒,再拿到神女血,就看你的了,合歡或是放血,兩個法子,任你選。”

合歡或是放血?

風雲兮在夢中辨認不清這二者所代表的意思。

她又聽到佛兮說道:“這位神女有潔癖,不會奪舍并非完璧之身的女子身軀,所以,趁着神女還未完全奪舍了兮兒的身軀,合歡倒是一個極妙的破解之法。”

“只是,你一旦這般做了,兮兒會不會原諒你,就很難說了。”

“至于放血,就得放掉你和兮兒各自一半的血獻祭給同生樹。同生樹不衰敗,自然能夠束縛住神女的魂魄,今次的危機也可以解除。”

“但是,此法一旦施行,你們二人就只能活一個了……”

佛兮的話越飄越遠,風雲兮卻是墜入一方無盡的深淵。

身體在快速下沉,她尖叫掙紮,卻都只是徒勞……

“啊……”她尖叫着醒來。

“嬌嬌,做噩夢了?沒事,阿娘在……”一個溫暖的懷抱将她納入其中。

溫暖柔軟的懷抱真實又熟悉,她還聞到了淡淡的甜香,那是她最喜歡的桃花酥的味道。

“阿娘是不是又做了嬌嬌最喜歡的桃花酥?”她下意識地這般問道。

“真是個饞嘴的小丫頭!”溫柔慈愛中帶着無盡寵溺的話語,卻讓她的心狠狠地一疼。

她從溫暖的懷抱裏掙脫開來,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阿娘?”她伸手去摸女子的臉,卻發現自己的手,胖乎乎像個剛剛出鍋的白面小饅頭。

她看着自己的小胖手,再踢了踢小短腿,還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怎麽成了一個小娃娃?

她再次伸出小胖手,想要撫摸女子的臉,卻由一道巨大的力将她再次拉向深淵。

“不要……”風雲兮驚喊着從床上坐起。

“小丫頭,終于醒了。”佛兮的溫柔聲音在耳旁響起。

風雲兮驚魂甫定地看着坐在床邊的佛兮,“師父?”

她不确定此情此景是不是仍在夢中,于是,她伸手去摸佛兮的臉。

伸出去的纖纖素指看起來确實像自己的手指,摸到佛兮的臉上,感受到了那一層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

這确實是自家師父老人家的臉。

風雲兮沒有見過佛兮的真容,倒是見過佛兮很多張戴了人皮面具的臉皮子。

電光火石之間,風雲兮的手指摸到人皮面具的邊緣,她迅捷地一扯……

佛兮臉上的人皮面具就被風雲兮給撕扯了開來。

看到佛兮的真容,風雲兮呼吸急促,突然感覺到好似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甚至,後背還有一道無形的力,拉扯着她往下掉。

“小丫頭,沒事了,沒事了……”佛兮扶住風雲兮的肩,為她拍背順氣。

好一陣,風雲兮才緩過勁兒來。

她實在是,太震驚了!

“小丫頭,你心底的疑惑,我都可以告訴你答案,先把藥喝了。”佛兮将一旁的小幾上剛剛晾涼的一碗湯藥,送到風雲兮的手邊。

“益氣補血的湯藥,用的是淩雲城裏最好的藥材。”佛兮看着風雲兮接過藥碗聞味道,就知她這是在防備。

僅此一遭,風雲兮的防備心更重了是必然。

但是,在佛兮看來,這反而是好事。

防備心重些,也就更能自保。

風雲兮确認湯藥沒有端倪,一口氣喝完。

佛兮遞上兩顆蜜餞,“你自己做的,我帶了些過來,淩雲城裏沒有你做的那些美食。”

風雲兮看着佛兮攤開的右手掌心,兩顆蜜餞躺在猶如羊脂玉一般的掌心。

而在掌心接近虎口的位置,一顆嫣紅色的痣,尤為顯眼。

風雲兮伸出雙手,左手拿了那兩顆蜜餞送進嘴裏,右手的拇指指腹,輕輕地撫上那一顆紅痣,細細地摩挲。

她的嘴裏含着蜜餞,略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傳聞荥陽公主喜歡在右手掌心畫着一朵紅梅,貴族女子多有模仿。”

“我有幸見過一次,那朵嫣紅色的紅梅,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後來遇見師父您,我發現您的右手掌心有一顆嫣紅色的痣,我當時說紅痣太過單調,還慫恿您也效仿荥陽公主在手心畫花來着。”

“剛剛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成了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在小時候,最喜歡玩她阿娘掌心裏的一顆紅痣……”

話到此處,風雲兮已經哽咽得無法出聲。

她為何如此蠢笨?

為何至今才想明白這些事裏的聯系?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很多相關聯的事情,但是,她從未将這些事聯系到一處。

是不願,還是不敢?

佛兮将風雲兮抱入懷中,輕輕地為她拍背,“孩子,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等你哭完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有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風雲兮在佛兮的懷裏,放聲大哭……

良久之後,佛兮帶着風雲兮出了門。

“這裏是第九重院落,為何我們先前在神女的院子裏?”出了院門,看到眼前這個并不陌生的院子,風雲兮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佛兮解釋道:“因為你現在已經是梵天宮裏的新一任神女。”

風雲兮驚訝,“為何?”

“源于躲不開的宿命,守護淩雲城,是你的使命。”佛兮說得極為虛幻。

“師父,您對這淩雲城,好像非常熟悉似的?”風雲兮皺眉不解。

“因為這裏也是我的宿命。哎……”佛兮嘆息一聲,“先走吧!等會見到了人,我再給你逐一解惑。”

佛兮說罷,帶着風雲兮進入了梵天宮的禁地。

關于禁地如何進入,風雲兮是不知道的。

她前次來,醒來就已經在禁地裏了。

現下跟着佛兮走了一圈,才知道禁地裏的路,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但是,佛兮卻好似異常熟悉,帶着風雲兮好像是逛自家的後花園一般,來去自如,順利地避開了所有的機關陷阱。

風雲兮心中的疑惑,又深了一層。

佛兮帶風雲兮來到那一處高臺。

此處已經不見懸浮在半空中的玉石棺。

同生樹不見異樣。

高臺之下的水,依然湍急。

雲岚等在高臺之上,風雲兮頗為意外,“您怎麽也來了?”

“你師父說事關雲家秘辛,讓我來聽一聽。”雲岚說着,向佛兮點頭致意。

風雲兮看着雲岚見到佛兮的真容,也并不就驚訝,心知這二人必定事先已經互表身份了。

看着二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風雲兮自認辨識人的容貌是個中好手。

但是,她忽然覺得自己并沒有把握在佛兮與雲岚皆做一模一樣的裝扮時,還能準确無誤地将二人分辨出來。

雲岚的身邊有一口大甕。

佛兮走上前,将蓋子掀起。

一個頭發淩亂的人的腦袋冒了出來。

饒是風雲兮做好了心理準備,看着一個邋遢猙獰的人頭從翁裏面冒出來,她還是避無可避地吓了一大跳。

特別是,當風雲兮辨認出這個人的容貌時,驚吓得更厲害了!

“永壽帝?他怎麽會在這裏?”風雲兮不解地看向佛兮。

“我請雲岚給他施了蠱,小丫頭,你想問什麽,他都會如實告訴你。”佛兮沒有回答風雲兮的問題,只是做了說明。

風雲兮看着永壽帝,心中有些發毛,她硬着頭皮問道:“你是誰?”

永壽帝回答:“朕是大耀國最賢明能幹的皇帝!”

聞言,風雲兮翻了個白眼,不由得一臉佩服地看向雲岚,“您的蠱蟲真是神奇,竟然能夠讓人說出心底裏最真實的想法。”

永壽帝其人,一直自得于自己坐上大耀國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之後,成了大耀最英明神武的君主,帶領大耀子民走向了繁華盛世。

實際上,永壽帝看到的都只是繁華的表象,那些隐在暗處的腐朽,百姓們的水深火熱,永壽帝根本就看不到。

他高居廟堂,早被那些汲汲營營的官員們蒙蔽了雙眼。

雲岚噗嗤一笑,“小丫頭,等你問完了,再來贊賞我的蠱蟲也不遲。”

“……我同您說笑呢!”還別說,這般說了兩句話,風雲兮的心中反而沒那麽緊張了,她斂了斂心神,繼續問道:“荥陽公主死了嗎?”

永壽帝繼續回答:“雪兒沒死。”

“那她在哪?”

永壽帝的目光擡向雲岚,因為雲岚站在他的正前方,佛兮則站在永壽帝的背後。

“雪兒……”

風雲兮看着永壽帝喚雲岚“雪兒”,就知道永壽帝将雲岚認成了荥陽公主。

二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永壽帝認錯,也不稀奇。

如此,倒是可以确認,永壽帝對荥陽公主,其實也沒有熟悉到骨子裏的那種程度。

風雲兮又問:“荥陽公主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不是。”

“那她是誰的女兒?”

“阿曦……”

“阿曦是誰?”

“我的愛人。”

“……”風雲兮默了默,她其實已經猜到這個“阿曦”是誰了。

只是聽得永壽帝說“我的愛人”這四個字,風雲兮覺得異常惡心。

但是,永壽帝在此用的是“我”而非“朕”,由此可見,他對花曦的情意,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反倒顯出些真心實意來了。

“那你是如何認識阿曦的?”

“我中毒,找雪域,扮作奴隸混進了淩雲城,成了花家的奴隸,差點被發現,阿曦救了我,還讓我給她當使奴,說是會護我一生。”

聞言,風雲兮的腦中冒出一段記憶。

那是屬于花晨的記憶。

花晨親眼看到花曦給新使奴易容,只是花晨并未看清這個新使奴的真實容貌。

後來,花晨格外關注這個新使奴,發現其行為舉止極為可疑。

并且,花晨還發現這個新使奴愛慕花曦,只是花曦并不知情,花曦也不愛這個新使奴,她的心中只有雲倫。

花晨派人多方調查這個新使奴,知道他是身中“荼蘼”之毒,前來淩雲城尋找神女血解毒。

而花曦将這個新使奴留在身邊,就是動了恻隐之心,想助他拿到神女血。

這些事,正是花晨覺得可以利用的。

所以,花晨那一晚能夠順利潛入雲家,扮作花曦去勾引雲倫,就是因花晨威脅了那個新使奴,若是不配合,就揭發二人。

新使奴便配合花晨将花曦騙出了雲家。

只是,花晨的計謀,最終依然沒有成功。

之後,花晨怒而生恨,不僅自己對花曦與雲倫下手了,還慫恿那個新使奴對花曦的孩子下手。

花晨告訴那個新使奴,說是花曦的小女兒出生就被血晶石驗過,是神女血脈最強大的人,将來勢必要當繼任神女,如此,等此女及笄,就可以取了她的心頭血當藥引。

新使奴信以為真,就趁着雲家族人将雲倫與花曦的四個孩子帶出雲府避難的時候,偷偷地搶走了那個最小的女兒。

花晨還派人協助新使奴逃離淩雲城。

而花晨如此做,就是因她恨花曦,因而也更恨同為孿生姐妹裏的那個妹妹!

讓花曦的小女兒從小失去父母,并且被一個別有用心的人養大,短暫的一生都活在欺騙與被利用之中,如此,花晨覺得很是解恨!

所以,雲煙就是如此被搶走的!

只是這件事,花晨到死,不論雲倫與花曦如何懇求她說出實情,花晨都不肯說出來,因為她寧願死,也要拉個人給自己墊背!

這也是她知道那個新使奴來自淩雲城之外,也故意不去查清對方真正的身份的原因,甚至連新使奴的真容,她有那麽多的機會看到,也不願去看。

花晨故意如此這般,就是預想到,一旦自己被制伏,雲倫和花曦肯定會對她用蠱逼她說真話。

而她不認識那個新使奴,這樣的話,線索必然在她處斷了。

風雲兮通過這一段記憶,再聯系永壽帝的話,就已經知道,那個帶走雲煙的新使奴,就是永壽帝了,而荥陽公主,就是雲煙!

“你把你如何帶走阿曦的孩子的事情,詳細說來。”風雲兮有花晨的記憶,雲岚和佛兮卻是沒有的。

并且,永壽帝自己開口,才能還原事情的真相。

永壽帝如實地道出事實真相,他說花晨派人連哄帶趕地将他和雲煙送出了淩雲城,出城之際就被迷暈了,醒來人已經在雪人族地界之外。

他無法再次進入雪人族,就帶着雲煙回了大耀國。

風雲兮聽完,氣憤不已,她質問道:“阿曦當年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卻搶走她的小女兒!你就是這般以怨報德的麽?”

“我有求阿曦跟我一起走,是她不願,她說要與那雲倫同生共死……”永壽帝的神态呆板,語氣也寡淡,這是中蠱的緣故。

倒是他這些話,字面上的情深無奈,還是能夠體現出幾分的。

風雲兮不懷疑永壽帝對花曦有情。

但是,永壽帝對花曦的這份情,明顯比不過他的命!

不然,他為何在花曦有難的時候,還能帶走雲煙?

就算有被花晨脅迫,但是,就憑着花曦救過永壽帝的命,永壽帝若真是感恩重情,那時也該留下來才對!

“那你帶走了阿曦的女兒之後,對她做了什麽?”風雲兮已經理清楚了來龍去脈,只有些小細節需要确認了。

“朕撫養雪兒長大,想要雪兒的心頭血解毒,但是,花晨騙了朕,雪兒不是繼任神女,她的血無用!”

聽聞,風雲兮倒是不意外。

在風雲兮腦中的那一部分屬于花晨的記憶裏,花晨确實是騙了永壽帝,說雲煙是繼任神女的話,都是花晨胡謅的。

“那你……有沒有傷害過荥陽公主的女兒呢?”風雲兮問了這般久,才問到自己的身上,而這個問題,她其實是極為排斥的。

“朕給秀陽下了‘桀骜’之毒。”

“你哪裏來的毒藥?”

“花晨給的。”

這些真相都對得上了,風雲兮疲憊地眨了眨眼,看向佛兮,“我要問的都問完了。”

從永壽帝這裏問到這些已經足夠了,餘下的,她想要親自問問佛兮。

佛兮點點頭,對雲岚說道:“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有。”雲岚給永壽帝下蠱,在風雲兮和佛兮到來之前,為了驗證蠱蟲是否起效,就問了永壽帝一些問題。

所以,對于自己想要探知的那些事,雲岚已經都問過了一遍。

風雲兮走到佛兮身邊,拉起佛兮的手,“我為您解了同生蠱的牽制。”

通過花晨的記憶,風雲兮已經知道,當年花晨在送走永壽帝與雲煙之時,給二人種下了同生蠱。

永壽帝身上的是母蠱,雲煙身上的是子蠱。

也就是說,永壽帝能掌控雲煙的生死,他想要雲煙死,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

反過來,雲煙卻動不得永壽帝分毫,還得為了保住她自己的命而保證永壽帝長命百歲!

同生蠱出自淩雲城,只有神女能解蠱。

風雲兮已經是梵天宮的神女,而她一下子又多了那麽多個人的記憶,神女的記憶也有,對于解蠱一事,自然也就會了。

“小丫頭,你剛剛醒來不久,解蠱一事,不着急。”佛兮慈愛地看着風雲兮。

風雲兮卻是搖了搖頭,“像他這種忘恩負義,害了這麽多人的狠辣無情之人,留他在身邊,哪怕是多一瞬,我都膈應在心。”

風雲兮小時候就不喜歡永壽帝,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小孩子的感覺最是真實,對一個人的喜歡與不喜歡,都是純粹得很。

“小丫頭,他已經被蘇楚昇做成了人彘,活不了多久,莫要髒了你的手。”佛兮保護了風雲兮這般久,就是不願風雲兮的手上沾了仇人的血。

報仇的事,她來。

将來若有業報,她受。

只要風雲兮活得幹幹淨淨,坦坦蕩蕩。

“您放心,就算我解了同生蠱,也不會動手殺他,只要他的生死威脅不到您,任他自生自滅就是,只要不再出現在我眼前,您說得對,左右他活不了多久了……”

風雲兮說完,動作利落爽快地給佛兮解蠱。

雲岚在一旁護法,以防風雲兮因為生疏而手忙腳亂。

對于風雲兮的腦中多了數個人的記憶之事,雲岚與佛兮在風雲兮昏迷期間進行診治之時,就已經發覺到了。

奪舍之術,是淩雲城裏的古秘術,一個人奪舍了另一個人的身軀,也會得到其人的記憶。

花晨是被神女的靈魂蠱惑而被部分奪舍。

而在花晨之前的那些女子,都獻祭給了同生樹,這些女子的記憶,也被神女的靈魂窺探。

所以,當花晨奪舍風雲兮時,便帶着如此多的記憶進入了風雲兮的身體裏。

而像是風雲兮這種被人奪舍,最後成功抵抗,也就會獲知被帶進自己身體裏的記憶。

“噗……”佛兮吐出一口黑血。

風雲兮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同生蠱已解,您自由了。”

雲岚遞過一張絲帕給佛兮,“擦擦嘴。”

佛兮感激地看了雲岚一眼,接過絲帕擦嘴。

“你們聊,我先帶他走,我還想同他好好聊聊,順便氣一氣他。”雲岚說着,散出內力,驅使石甕飛了起來。

風雲兮見狀,就知道雲岚已然是無礙了。

待雲岚走後,風雲兮反而覺得有些局促。

她這些年設想過很多的可能,特別是再次回到耀京城之後,在荥陽公主府探聽了那麽些秘密,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但是,她從不敢想,自家師父老人家,會是她的娘親!

“您……當年是故意讓蘇楚昇把我掉包的嗎?”風雲兮試探着問。

她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要問佛兮,卻也不知為何,最先問出口的竟然是這一個。

佛兮拉着風雲兮的手,包裹在手心,她沒有回答風雲兮的問題,而是自己起了個話頭。

“你不是在這淩雲城裏出生,沒有被種下雪蠱的你,自小畏寒怕冷,你小的時候我就是這般為你暖手的。”

一顆晶瑩的淚珠,垂落在佛兮的手上,轉眼又滑落到風雲兮的手上,清清涼涼,卻不冰冷刺骨。

佛兮繼續說道:“永壽帝當年沒能從我的身上得到神女血,就對我動了殺心。而我原本是想要一了百了,卻發現有了你。”

“你的到來,是個意外,當年……我其實還喝過避子湯。但是,你我的宿命,無論我怎麽努力想要改變,該來的,還是逃不脫。”

“因此,當得知你的到來,我放棄掙紮了,再也沒動過不要你的念頭。”

“為了平安生下你,我騙永壽帝說你可能也是繼任神女。當時花晨已死,永壽帝已經無法再進入淩雲城,只能寄希望于你。”

“生下你的時候,你柔柔軟軟,那麽小小的一團,我就知道,此生,我再也不能失去你。”

“原本,我是想要等你生下來,就立馬将你送走,換個孩子來代替你。可是我舍不得,我猶豫不決,哄騙自己等你斷奶再送你走。”

“日複一日,與你多一日的相處,看着你每日都與前一日有不同,我卻更加舍不得你。”

“後來,我發現你到了冬日就畏寒怕冷,才知是雪蠱的原因。我又給自己找借口,想着等過了冬天再把你送走。”

“你的一個笑容,就讓我有了與所有人抗争的勇氣。”

“我自私地把你留在了身邊,舍不得将你送走,直到……永壽帝竟然趁我不備給你下了‘桀骜’之毒!”

“永壽帝從花晨那得知,真正的神女就算是中了‘桀骜’,只要神女血脈被喚醒,自然會不解自愈。他因此而給你下毒試探。”

“神女血脈确實可以百毒不侵,包括天花病毒,以及桀骜’、‘荼蘼’這兩種曠世奇毒。”

“但我為了不被永壽帝發現你的特殊,在你出生之時就将你體內的神女血脈封印了起來,你抵抗毒物的能力,因此也弱了許多。”

“我悔不當初,才不得不下定決心,要把你送走!”

“把你送走的法子有很多,選擇利用蘇楚昇之手,是最安全的一個。”

“有蘇楚昇這自作聰明的一舉,就算掉包一事被發現,我也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如此,永壽帝就察覺不到我要将你送走的用心,也懷疑不到你的身上,你也就更加無辜且安全。”

“送走你的時候,你才四歲多,但你是那般聰明伶俐,為了不被你察覺,我還給你吃了遺忘前塵過往的丹藥……”

說到此處,佛兮嘆息一聲……

她的美眸中噙着淚水,看向風雲兮的目光中,飽含着無盡的歉疚與無奈,“孩子,是我沒用,才讓你遭受了那麽多的苦楚……”

佛兮忽然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憋着一口氣,盡量多說些話語,就是想要解釋清楚當年的那些無奈之舉。

但是,她也明白,她既解釋不清,也挽不回曾經對風雲兮的虧欠。

風雲兮從佛兮的手中抽出雙手。

佛兮當即心中一慌,她無助地再次抓住風雲兮的一只手,哽咽中艱難地說出一句話,“別走……聽我……說完……”

風雲兮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拭去佛兮臉上的淚,“在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之前,我恨過怨過那個荥陽公主。”

“我恨她認不出我來!”

“一個娘親竟然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多麽可笑!”

“到得今日,我知曉了您的苦衷,我也才明白,是我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

“其實,我雖然沒有四歲以前的記憶,但我被送到梵芸庵裏,您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我後來确實在荥陽公主府裏吃了些苦頭,但是,那都是秀陽郡主帶着下人們欺負于我。”

“認真想起來,那一位荥陽公主,其實,從未欺壓我什麽,只是無視我罷了!”

“我以前只以為荥陽公主人前端着要臉面,對我不算很差,在荥陽公主府裏無視我,也是看不得我這個多餘之人。”

“現在想來,我知是您已經盡量想辦法在護我了。”

“至少名門貴女該學的那些本事,您都想辦法在明面上也為我請來了老師,沒虧着我。”

“對了!荥陽公主府裏的那個密室,金銀珠寶随意丢棄在地,還蒙了塵。倒是一些小孩子用物用上好的楠木盒子保存着。”

“以前我以為那是荥陽公主寵愛秀陽郡主而精心珍藏着的。”

“現在我知道了,那些都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是您為我珍藏了起來,對不對?”

風雲兮說着說着,也是淚流滿面。

佛兮溫柔地點了點頭,“你幼時用過的東西,我都舍不得扔……”

風雲兮依偎進佛兮的懷中,“以前的事,我都想明白了,謝謝您……娘親……”

聽到“娘親”兩個字,佛兮又驚又喜,“你叫我什麽?”

風雲兮将腦袋擱在佛兮的肩頭,暖暖糯糯地喚着,“我盼了十多年的一個稱呼,還以為此生再也喚不出口,今日我要喚個夠!娘親,娘親,娘親……”

偌大的密室裏,回蕩着一聲聲嬌嬌暖暖的“娘親”。

“哎!”佛兮高興地應聲,緊緊地将風雲兮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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