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幽幽沒有想太多,畢竟在她的印象中,顧豐澤只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小男孩。
那時候她還是小娃娃,所以對這位時常照顧自己的小哥哥分外好感,也很親切。
如今,已經時不當初,他們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樣子,無憂無憂甚至不擔心做錯事的小孩子。
她淡然一笑,落落大方得體道:“回小殿下,小女并非皇上的嫔妃,只是王爺的沖喜新娘罷了,不能上臺面,還望小殿下恕罪。”
顧豐澤眼眸的光驟然暗淡下去,似乎在思考什麽,并沒有讓夏璃平身。
旁邊的公公上前提醒他,顧豐澤才回過神,擡手免禮:“原來你是小皇叔的人,難怪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小皇叔能夠帶你進宮,可見很待見你。”
幕幽幽淡笑回應,并未解釋。
顧豐澤被公公催促離開,是以并沒有再問話,便轉身離去。
墨風前面繼續領路,幕幽幽沉默跟随他的腳步。
一路上,無數的側目都因為她的容顏而發出驚嘆的贊賞,更是一些妃嫔擔心此女會成為自己晉級的絆腳石,開始心慌焦灼想對策。
穿過重重曲折的宮牆小道,總算來到整個宮中,除去皇帝的寝宮以外,歸屬最高榮耀的寝宮【鳳鸾宮】
鳳鸾宮外,幕幽幽擡頭,眼眸流動複雜神色。
頭上鎏金牌匾,歸屬這個宮中最高象征。
無數女人整破了腦袋,無非都是想要爬上這個位置。
在她看來,這個位置應該是孤獨冷漠的吧!
墨風睨一眼旁邊的女人,有些不解。
這個女人時而沉靜,時而活躍,到底哪一面才是這個女人最真實的面目?
墨風上前去彙報,寝宮門前的嬷嬷再進去彙報。
毫無意外,幕幽幽在門口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可見太後這是在有意為難她。
墨風面無表情,似乎守門口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幕幽幽卻忍得生無可戀,還要保持微笑。
心中吐槽這個萬惡的古代王權社會,讓姑奶奶站這麽久,就為了顯示你的權勢有多麽的強大。
偏偏該死的,她作為一只什麽都不會,還要等着別人養活的僵屍,還真是屍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幕幽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在腿都要站得發麻的時候,屋內的嬷嬷終于出來傳話了。
“太後有請,請随奴婢前來。”幕幽幽跟随嬷嬷的腳步,墨風作為侍衛還是男性,是沒有資格入內的,只能繼續在外面守着。
幕幽幽不知道顧卿辰在不在屋裏,有些忐忑。
太後這個老妖婆,不知道又想要做什麽?
鐵定沒好事就對了。
走進金碧輝煌的太後寝宮內室,幕幽幽已經感覺到一股來自于權利的壓迫感。
學着嬷嬷的小碎步,平穩快捷地站在珠簾之外。
嬷嬷恭敬垂眉,低聲道:“太後,夏璃到了。”
“嗯,進來吧!”珠簾內,傳來一記低沉慵懶的聲音,像是毫不在意的語調。
幕幽幽知道,太後是故意的。
掀開珠簾,她緩步而入,太後慵懶地倚卧在靠榻上,邊上幾位宮女分別給她捏肩膀。
幕幽幽踱步上前,微微前欠身:“賤妾參見太後,太後千歲。”
“嗯,幾日不見,這姿色又見漲了,卿辰把你養得不錯。”
幕幽幽半蹲着,強顏歡笑道:“回太後,王爺對賤妾體貼關愛,是賤妾的福氣。”
“嗯!确實挺有福氣的,就不知道這份福氣你這身子骨能夠承受多久?”
“謝太後關心。”幕幽幽繼續半蹲着,本想着顧卿辰應該會在鳳鸾宮,結果人影都沒見着。
太後擺明着要整她,幕幽幽已經失去了受太後寵愛的小郡主身份,變成搶奪太後兒子的眼中釘。
這種轉變,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能忍着。
“诶!這人上了年紀,腿就是不好,坐着都能發麻,小喜子,給俺家捶捶腿。”太後緩緩撐起身子,将膝蓋放在小太監身上,叫小喜子的太監上前捶捏。
幕幽幽氣得嘴角抽搐,你老倒是專門挑着別人的痛處來捏啊!
她這半蹲着的腿都要發麻了。
幸好僵屍的身體自覺遲鈍,甚至是沒有痛覺。
不然,真的會被整死。
幕幽幽知道,如果自己如果在太後面前承受不住倒下的話,便會被太後抓住不恭敬作為把柄,把她往死裏整。
宮中的女人,果然很可怕。
時間又過去了半柱香,幕幽幽一直維持這個姿勢,那位眼眸半瞌的太後,總算像是後知後覺地給她免禮平身了。
幕幽幽緩緩站起來,道謝。
太後不以為然道:“這人老了啊!不但腿腳不利索,就連這記性都不好,瞧哀家這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也幸好你們年輕,這麽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也沒有半點不适的樣子,哀家是望塵莫及了。”
“太後過獎了,太後乃是一國之母,人中龍鳳,那份尊榮的氣概才是賤妾望塵莫及呢!”
“你這嘴巴,倒是挺會說話的。”太後伸手,讓小太監攙扶起身,往梳妝臺那邊走去。
随後坐在,對着銅鏡問道:“會梳妝嗎?”
幕幽幽心裏一陣顫抖,太後您老別折騰我了好嗎?
梳妝?
你仿佛在逗我呢?
她在娃娃時就是春梅全部包了梳妝的事兒,長大之後就是小綠包了。
幕幽幽就是一個真正的手殘黨,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都歸屬特級手殘黨。
要不是娃娃顏值高,長大了顏值高,随便抓一塊布甚至是随便散着頭發,都不會難看。
“嗯?”太後又輕輕說了一聲。
幕幽幽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小聲道:“回太後的話,賤妾手拙,平日都是讓婢女梳洗……”
“作為女子,別的不會還能原諒,但青絲乃受之父母,竟然無時無刻要假手他人,未免太過于不孝,不孝乃是大罪啊!”
大罪啊!
光是這句話,就是與欲加罪何患無辭!
幕幽幽忍着暴怒,在無數宮女太監袖手旁觀的注視下,微笑着說:“賤妾受拙,如若太後不介意話,給太後換一個發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