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喬裝成為經商的生意人,此刻正帶着幾名夥計,押送着貨物前往目的地。安松以及其他的影衛,改掉了“王爺”的稱呼,在途中只稱他作“老爺。”
“她在發燒,或許是傷口太深了。”
安松如實地向他回答。
“拿些水或者米湯過來。”
寧王走近了馬車,開口向安松吩咐。
手下把火堆點燃了起來,他們這晚要在野外過夜,他借着火光看到了雲朵蜷縮着身子,如同是孤苦無助的幼獸,瑟瑟發抖地躺靠在車廂裏面。
她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身上全是幹涸掉的血跡。
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是風中之燭,仿佛再來一陣大風,就能夠把她吹滅過去。
雲朵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寧王走近了她的身邊,她的唇瓣張合着,卻不知道自己想要向他說些什麽。
“活着下去。”
耳畔響起男性低沉的嗓音。
夜風在山林間掠過,瞬間吹散了對方的話音,讓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安松用瓦缽接了清水過來,伸手把她的頭部托了起來。清涼的水灌進了雲朵的喉嚨裏面,從唇齒間傳遞而來的是驅散高溫的清涼。她像是俯汲着甘泉,一口氣把清水全部都喝光了。
“今晚在這裏過夜!”
車廂外面響起了寧王的聲音。
雲朵被安松放置回去,她的頭部枕着硬梆梆的車板,疲倦地阖上了眼睛。
由受傷的傷口引發的高熱,讓雲朵燒得迷迷糊糊的。
她躺卧在馬車的車廂中,不需要寧王派人過來看守,她根本就不會有逃跑的可能。淪為階下的囚徒,她此刻孤立無援,并且身上還有傷勢。她的眼中含着絕望的淚水,為肚裏面可憐的孩子哭泣。
被南雲齊擄劫到行船之上,她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那麽艱難的日子,她和謝天陽分隔兩處,最後終于還是挺了過來。
但是眼下她的傷勢,加上病情是如此嚴重,她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夠保住腹中的胎兒?想到謝天陽此刻,也正陷身在危險之中,她的淚水更加是沿着面頰,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了下來。
假若她挺不過這個難關,是不是要跟他在泉下相見?
他們夫妻兩個人的感情融洽,謝天陽把她捧在了手心裏面疼愛。
這次她離開将軍府,也是他擔心她獨自留在府中,會被魏氏發難受了委屈,所以才把她送到紅梅別院去。原本是那樣美滿幸福的生活,但是只在霎那間便全部都扭轉了過來。
“大哥。”
她喃喃地低喚着。
胸前血跡斑斑的衣襟,被滾燙的淚水打濕。
此刻她的心中是如此的絕望,像是被無情的大手,緊緊地攥住了。
意識虛弱得像是細絲,像是随時随地,會被無情地掐斷。
她在暈暈沉沉之中,感覺到有人托住了她的頭部,撬開了她的唇齒,把溫熱的米湯灌進了她的喉嚨之中。寧王吩咐過安松,給她送些水或者是米湯過來,看來是這位影衛遵照他的意思照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