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才不會是廢物第 22 章 黑冥殿二

第 22 章 黑冥殿二

黑冥殿二

歸元峰荒石之下終于長了靈草,銀燈海棠的短枝跟梨樹枝冒了芽。

秦玉書繞了一圈,師兄師姐居然不在。

她将玉片用靈囊包裹放到師兄師姐住處,那顆幽藍色的珠子也放到其中一個靈囊裏。

上次楚非聲替她受了烏鳥一擊,她還未謝過大師兄,于是便挑了塊寒冰玉做了顆珠子當謝禮。

東西送完後,秦玉書去了遂光殿。

站在櫃前的小弟子聽到要求有些驚訝,“兩張傳送符?”

秦玉書問道:“不可以嗎?”

小弟子笑了笑,解釋道:

“宗門內的傳送符是要記明用處的,哪裏能随便買,普通弟子只有得了允許才能買傳送符,道友,你用傳送符是要幹什麽呢?”

秦玉書随意回道:“教習留了課業,想買張符琢磨琢磨。”

小弟子恍然大悟,“原來是符修。”随即拿出來一張遞過去。

黃表紙,朱砂印,竹葉青青。

秦玉書一手拿着弟子牌,一手捏着符紙。

她站在一塊山頭前,遠處殘陽似血,護山大陣忽隐忽現,宗外是一樣的夕陽天。

她手指翻了下弟子牌,這個東西必須留在宗門內,這樣執法那邊便尋不到她的蹤跡了。

秦玉書将弟子牌挂在樹梢,施了個障眼法。

她雙指夾着傳送符,看了片刻,手上多出來一塊綢布,又拿着信物走進銀光裏,随後傳送符紙光芒大盛吞沒了她的身影。

暮色漸濃,遠處黑冥殿上挂着的燈籠紅色襯得更加詭異。

秦玉書面上扣着一塊小鬼面具,十分醜陋,面具下是一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臉,蒼白陰郁,琉璃眼珠不帶半點星光。

她扣緊了面具跟着前人走進這座黑色的龐然大物,走到一半,前面人被攔住。

秦玉書離了幾步遠也停下來。

隐在黑袍裏的侍衛呵斥道:“站住,幹什麽的。”

那人醉醺醺的回答道:“來打臺的,聽說這裏只要贏了就有靈石丹藥。”

黑袍侍衛揮揮手,丢了個牌子,“進去吧。”又指着秦玉書說道:“後邊那個,也是打臺的?”

秦玉書扣緊了面具,低沉的聲音雌雄莫辨,“是。”

那人也不在意,随手丢了個牌,秦玉書伸手接着,正面空空如也,反面寫着鬼面。

鬼面?她的代號。

她沉默的走了進去。

黑色長廊沒有一絲光亮,盡頭是一面黑色雕花大門。

鬼差作門神,請君入鬼門,她無視門上鬼差雕刻,使勁一推。

門內喧嚣雜亂,耳旁盡是嘈雜的聲音,捧着酒水的傀儡湊上前來。

秦玉書繞開它,寬大的兜帽擋住不少視線,她順着人潮走到擂臺前去觀戰。

“打死他,老子押了五百靈石。”

“卸了他的手,廢了他的腳。”

臺上的男子被鞭子纏着手腳,眼睛通紅一片,他臉上漲的通紅。

另一人手持長鞭,面帶紅色面具的男子獰笑着要擰斷他的手腳。

秦玉書盯着那鞭子看了會,說道:“鞭子上面帶了火靈力。”

帶了火靈力的鞭子灼傷了傷口,血跡被火靈力變成了黑褐色。

莫雲兒不怎麽感興趣,“底下這個人懸了,都說了這裏邊秩序混亂,勝者為王了,看夠了嗎?要不要回去?”

秦玉書站在臺下,一身灰色短袍,背上背着一直繞着灰布條的長劍,典型的破爛落魄散修模樣。

她看着繃得緊緊的鞭子,“我猜不是。”

莫雲兒冷哼一聲,“什麽不是?下面那個人是築基初期,打不過築基中期的。”

的确,階段之間的差距很難彌補,但是這裏是不擇手段的黑冥殿。

鞭子上加了火靈力,血腥氣跟焦糊味夾雜在一起,四周圍着的人越來越興奮,也越來越猙獰,弱小者茍延殘喘,勝利者高聲歡呼。

秦玉書正對着擂臺,血腥氣越過高臺往她鼻間鑽。

她盯着底下那人的眼睛,小聲道:“下面這個會贏。”

“啊?”周圍曝出一聲驚呼。

一直被壓着打的瘦小男子,突然手指卡住長鞭,狠狠把人往下一拽,手上多了一把短刃,反手刺進人喉嚨裏。

血跡噴湧而出,濺了瘦小男子一身,他伸手丢開脖子上的長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神色瘋狂。

“我贏了,我贏了,我要靈藥,這些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玉書往後退了兩步,看着猩紅色的血跡順着石臺縫隙留下來,高臺上的屍體很快被人處理掉,周圍有人謾罵有人歡喜。

手裏的春生劍開始顫動,秦玉書退出擁擠的人群,在黑冥殿一層閑逛。

春生劍越來越激動,她雙手握劍正要上前,就被人攔住,“牌子拿來。”

黑袍侍衛拿起牌子一看,不屑的笑了笑。

“一場沒贏的廢物,你要上樓?滾吧。”

秦玉書并不理會這番嘲諷,她淡定的撿起牌子,“敢問大人,如何才能上樓呢?”

黑袍侍衛一臉輕蔑道:“簡單,殺了那上邊任何一個人你就能上去了。”

秦玉書順着看過去,樓頂上懸着一個個的燈籠,上面都是用血寫出來的名字。

那人接着道:“或者一直贏,贏到無人應戰,自然就上了。”

小鬼面具在黑冥殿通亮的燭火下青紅交錯,那雙透亮的琉璃眸子垂下來掩去眼底神色,“我知道了,謝過大人。”

頂上挂着的燈籠血色淋漓,是黑冥殿一層裏面最拔尖的打手,那些踏着血跡走出來的打手自然身手不凡……或者手段肮髒下作。

黑冥殿裏魚龍混雜,明明是九重天上的修士在這裏卻活的像是幽冥路上的惡鬼。

殿外是夜色濃郁的黑,殿內是跻身上前的狂歡客。

高臺毗鄰,是一場人的狂歡。

最前面的高臺上丢下去了碎半塊頭骨的醉徒,半個時辰前秦玉書跟着他進來,半個時辰後醉漢變成屍體被擡走。

生與死兩條命,隔着高臺相望。

暗紅色的燈籠光搖搖晃晃,高臺上舉着錘子的男子猙獰一笑,指着她嚣張道:“那個,你上來。”

周圍空氣躁動起來。

“上去!上去!上去!”

“白狼,殺了她!哦吼!”

“又是新人?白狼最喜歡殺新人,我壓五百靈石。”

“我壓六百!”

秦玉書在一片狂熱的聲浪中走上臺階。

她身上穿着灰色短袍,手腕上綁着黑色系帶,她藏在小鬼面具後的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神色,或者說沒有什麽情緒。

春生劍變幻成灰色,劍身流暢,劍尖指着地面。

她站在臺上像是一團灰蒙蒙的霧,腳下是有些粘稠的血和骨片,沾到黑色的靴子上暈開一點深色。

她手握灰色長劍,聲音嘶啞難辨,“鬼面,請賜教。”

白狼揮舞了下錘子,“臭小子,擺什麽譜呢?你遇上我算你倒黴,哈哈哈哈。”

秦玉書這一身的确是雌雄莫辨,她沒有糾正她的性別,在黑冥殿裏人命跟性別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這裏只有強者跟弱者。

“對不起。”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請允許我換個說法。”

白狼大笑,身上的刀疤格外可怖,“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嗎?做夢。”

“我應該說。

”秦玉書擡起頭,站在臺下的人都能夠看到那張滑稽可笑小鬼面具,“鬼面,請祭劍。”

“小子找死!”

白狼勃然大怒,他長的魁梧,身手卻很利索,手裏的錘子高高舉起奔向秦玉書面門,若是能夠擊中,這一下能擊碎她的腦袋。

秦玉書飛身後退,單手撐在劍柄上借力側身一躲。

白狼撲空,手裏錘子變了方向,緊追着她不放,錘子上還黏着上一局的血跡,秦玉書彎腰後翻。

“躲什麽躲,白狼捏死她。”

“白狼砸爛她!”

秦玉書手腕一翻,劍刃擦着錘子的邊緣過去,呲溜了一道火花,白狼眼睛通紅,手上凝聚靈力,錘子變招掄砸下來。

春生劍一挑一撥,直接用巧勁把錘子上的攻勢化去,随後手中劍向前一刺,白狼避閃不急,手背上劃開一道血口。

這道血口在黑冥殿的臺上實在算不上臺面,但是讓一個剛來的新人留了傷,這是對他的侮辱。

白狼狠錘了下地面,發出一聲巨響,“小子,你能讓我受傷,也就這樣了,我要把你打成碎泥。”

莫雲兒冷笑一聲,“同樣都是築基期,他哪裏來的自信,秦玉書,攻他下路,弄死他。”

手腕處有些發麻,手中劍向前一揮,秦玉書先動了,春生劍又快又狠絲毫看不出她原來正派的劍路。

白狼的錘子帶着狠厲勁風狠狠砸下來,秦玉書歪了歪頭,手上劍刃一側,飛身刺到白狼身上。

帶着血腥氣的錘子從白狼手裏脫手而出,狠狠撞到秦玉書的肩膀上。

她卸去了巨錘的七分力道,現在仍然覺得自己肩膀裏的骨頭似乎碎了。

進者生退者死。

秦玉書淩厲的性子沒有被馮青磨去棱角,反而被包裹在圓滑的外表之下。

而當她真正站到生死之間的那條紅線上時,深埋骨裏的執韌冒出了尖。

她本就是一把出鞘的劍!

在這高臺上,她不是破虛宗弟子秦玉書,她是黑冥殿的新打手鬼面。

巨錘外裹的靈力已近至秦玉書心口,如同往日在試煉塔高階傀儡刺過來的劍,也像是她挑下了無數高階傀儡的靈石。

而如今,劍刃不偏不倚向前,僞裝過的灰色長劍帶着靈力波動狠狠捅進白狼胸口。

秦玉書身形一閃,巨錘的攻擊直接撲空,慣性将白狼整個人釘在春生劍上,鮮紅的血順着劍尖滴到地上。

狂熱叫嚣的人群一靜,誰也沒想到白狼一個出了名的老油條會栽在一個新人手上,一個看起來即瘦弱又普通的人手上。

秦玉書劍向下狠狠一滑,白狼嘴裏咬着的刀片混着血掉下來。

“嗬……你……”

秦玉書俯下身子,小鬼面具濺上了血,宛若催命羅剎,“都說是拿你祭劍了,又怎能出爾反爾呢。”

她擡腳将白狼踹倒在地,春生劍從白狼身上拔下來,将血在白狼身上擦幹淨。

“今日我初戰告捷,承蒙厚愛,不負衆望。”

聲音不高有些嘶啞,但是這道聲音并沒有被埋到嘈雜的人群裏。

因為高臺四周太靜,低沉的聲音穿過血腥氣進了他們的耳朵。

三千多的靈石裝進了秦玉書的口袋。

她從漆黑的長廊裏出來,将裏面的血腥氣抛在身後,手腕上沾了血的黑布條子被她解開丢掉,肩膀上的傷口開始恢複。

莫雲兒看了一圈十分激動,“你一開始怎麽沒下死手?要不是你反應快,白狼嘴裏的刀片能割開你喉嚨。”

秦玉書淡淡道:“知道了,下不為例。”

莫雲兒性格上就有些亦正亦邪的孩子氣,她在識海翹了翹腳丫,忽然靜了下,“秦玉書,西南處有人跟着你,快甩開。”

秦玉書垂眸帶上兜帽,閃身進了身旁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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