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第 24 章 你非走不可嗎?

第 24 章 你非走不可嗎?

江穗這兩天一直因為翠兒的事情睡不好覺。

和平日比起來也沒什麽精神。

可是現如今,她的腦海裏全是許東延剛剛的舉動。

不僅如此,她們目送着曲蓮離開之後,許東延還将東西拿出來給江穗看了一眼,沖他說了句:

“先放我這兒,你若是什麽時候要用到,便找我來取。”

“或者我直接讓阿澤去将東西當了,換些銀子也行。”

江穗趕緊搖了搖頭。

這東西對于許東延來說可能值不了幾個銀子,但是放在江穗眼中,那便是極為珍貴的物件。

恐怕是她将自己的所有家當拿出來也抵不上的東西。

更何況曲蓮既說了這對她極為重要,那麽江穗自然也不會将東西轉頭便當了換銀子。

只是東西讓許東延來替她保管,還是讓她心中有些微妙。

回到許府,江穗婉拒了許東延的好意,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房間裏面,一個個打包好了的包裹放在了已經空蕩蕩的床鋪角落。

翠兒就背對着江穗,手上不停地動作着,正在收拾旁的東西。

這完全就是要搬走的架勢。

江穗吓了一跳,還當自己是這幾天忙昏了頭,出現了幻覺。

又或者是走錯了房間,認錯了人。

可是當她走進房間,走到那人的面前,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容之後。

江穗能夠确認,自己此刻已經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翠兒仿佛沒有聽到動靜,沒有瞧見進門的人一樣。

沒有擡起頭來看過對方一眼,也沒有出聲。

只一門心思地收拾着手裏的東西。

江穗伸手,握住了面前之人的雙手,然後将她的手從包裹上面扒了下來。

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翠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翠兒這才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冷漠與淡然:

“我以後不在大奶奶身邊作事了,這兒離我之後作事的地方有些遠,搬過去方便些。”

江穗從未從誰的口中聽到過有關翠兒口中這件事的消息,更不知大奶奶在什麽時候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只是聯想到這幾日在大奶奶院中作事時的情景,江穗幾乎就沒見過翠兒幾面。

這才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端倪出來。

是了,這麽些天翠兒早出晚歸,從未在大奶奶面前出現,可又沒人提起。

除了換了地方作事,江穗也想不出來什麽別的緣由了。

江穗深吸了一口氣,将手放到翠兒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你怎的忽然去了別的地方?去了何處?”

翠兒擡眸瞧了江穗一眼:“這你就不要問了,反正從今天起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可我們總歸都在許府之中,到時候總有機會見面的,若是得了空閑,你也可以再來尋我們一起。”江穗說道。

翠兒沒有理會,繼續收拾着之前沒有收拾完的東西。

江穗不知翠兒怎麽忽然成了這個樣子,但她總覺得,這事應當與六小姐脫不了幹系。

恐怕翠兒這回要走,也是六小姐的安排。

只是不知劉小姐又是如何說服大奶奶的。

翠兒沉默着專注于自己手底下的事情,将當前的東西收拾好,她朝着桌子上看了一眼。

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小盒子正擺放在上面。

那是江穗之前給她的藥。

江穗也順着翠兒的視線朝着桌子上面看去。

看到了上面的東西,江穗率先走過去,将東西拿了起來:“這藥你可用了?我那兒還有一盒差不多的,這盒便給你吧。”

“你留着,若是以後再有了什麽傷…”江穗說到這裏,忽然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吉利,連忙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說道:

“你瞧我說的這是什麽話,好好的哪兒來的傷。”

然而翠兒這個時候站起身來,主動走到了江穗的身邊,然後直接将江穗手中的盒子一把搶到了自己手中。

翠兒沖她說道:“的确有用,謝謝。”

語畢,翠兒又轉身走回了剛剛的地方,将那個小盒子塞到了包裹裏面。

她環視了一番四周,然後将床榻上面剛收好的包裹抱了起來,朝着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到門口,翠兒忽然停住腳步,沖江穗說道:“我東西有些多,可能要多搬幾趟,麻煩你了。”

江穗從未見過翠兒這樣對她客氣的樣子。

原來曾經那樣要好的兩個人也會有這樣疏離的一天。

江穗深吸了一口氣,沖着翠兒笑了笑,然後走過去,想要幫一幫她:

“東西這麽多,我替你拿,反正我這會兒也沒有事,與你一起跑兩趟就是。”

“到時候認認路,我也好去找你,再說了,我也可以幫你收拾一下。”

然而江穗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包裹,站在門口的翠兒忽然間加快步伐走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将那包裹拿起來放到了另一邊。

江穗的手就這麽僵在半空中,很是尴尬。

但她也只是沖着翠兒笑了笑,然後說道:“若是你不願我碰你的東西,那便算了。”

二人又僵持了好一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還是翠兒敗下陣來,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抱着的包裹扔到了床榻上面,然後蹲到地上捂着臉哭了起來。

翠兒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只透露出了極為細微的嗚咽的聲音。

江穗見狀,先是在原地待了一會,想要先讓人冷靜一下。

只是等了好一會,翠兒也沒有擡起頭來。

但是哭聲卻小了許多。

這麽長時間,翠兒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就算不累,恐怕也要腿麻的。

江穗從抽屜裏面抽出一塊手帕來,然後走上前,也蹲了下來,一下一下地撫摸着翠兒的後背。

沖她說道:“莫要哭了,你是忘了之前第二天起床眼睛腫了的事情了嗎?”

“這地方也不好,你先坐到椅子上去,或者在床榻邊坐會。”

翠兒原本哭的聲音都快要消失了,被江穗這一頓安慰,也不知怎麽,忽然間哭得更兇了起來。

就連将自己的頭埋起來也不能阻隔自己的哭聲了。

手臂漸漸沒了知覺,翠兒微微擡起頭,眯着眼睛偷偷看着眼前的一切。

便也看到了江穗那充滿了關懷的眼神。

翠兒猛吸了幾下鼻子,然後将手臂伸直,支撐着旁邊的櫃子想要站起來。

但是她蹲的時間有些久,一只腿已經麻了,兩個胳膊也被壓得暫時沒了知覺。

還是江穗反應快,趕緊上前護住了翠兒,然後将人扶到了床邊。

翠兒哭得滿臉都是淚水,想要擡手去擦,但手臂不聽使喚,擡起來之後杵得她臉生疼。

而腿上麻得不行,讓她下意識想要蜷縮起自己的腿。

一時間難受得很,動作看起來非常滑稽。

江穗此刻卻沒有什麽心情去笑,只用手帕輕輕擦拭着翠兒臉上的淚水。

然後蹲下來,極為貼心地按摩着翠兒的腿。

翠兒說話時聲音還有些顫抖,但能夠聽得出來已經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了:

“你還管我做什麽?”

“都怪你,便是因為你老是對我這樣好,我才總是狠不下心來。”

江穗這回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她擡起頭,沖翠兒說道:“從我進許府,你便一直關照我。”

“許多事,若不是你說,我恐怕也無從得知。”

“可我現在是真的要走了。”翠兒說道。

江穗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猶豫着問道:“非走不可嗎?”

翠兒點了點頭:“非走不可。”

“那我去找大奶奶,或者我們一起去求一求她。”江穗說道:“大奶奶心善,你若說清楚事情前因後果,她是不會為難的。”

江穗一臉期待地看着翠兒。

翠兒有些沉重地搖了搖頭,緊咬下唇,有些為難地對她說道:“我離開,便是大奶奶的主意,沒有別的退路了。”

江穗脫口而出:“為什麽?”

翠兒這回沒有回答。

她将江穗手中的手帕接了過來,自己擦拭着臉上的痕跡,然後仰起頭,待了一會。

等到感覺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了,翠兒才站起身來,将包裹再次抱起,沖着江穗說道:

“你放心吧,我在許府這些年,若是還護不住自己,那豈不是白混了?”

“你也莫要跟了,到時要是讓旁人瞧見,怕說閑話。”

說着,翠兒走到了房間門口。

江穗一直跟着,到了門口的時候,伸手想要拉住她。

翠兒察覺到了江穗的意圖,搶先一步避開了她的手,然後沖她說道:“不必擔心,在哪兒作事都是一樣的。”

“只有一點,在許府裏頭,若是你在哪兒瞧見了我,只要有人在場,便不要同我說話。”

“如果你是為了我好的話,便按我說的做。”

江穗下意識想要拒絕,但是聽翠兒這樣說,最終也只能搖了搖頭。

她攔不住翠兒。

翠兒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才将屋子裏面的包裹全部帶走。

最後一趟時,還有些不舍地打量了一番房間,一步三回頭。

江穗想讓翠兒先留下來,等着第二天起來她們一起去找大奶奶或是旁人求一求情。

但翠兒還是執意帶着東西離開了。

房間瞬間有些空蕩起來,翠兒的床榻也空了出來。

這還是江穗進入許府以來,第一次覺得,有點過分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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