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蘇芽看着車窗外的風景,早晨的陽光漸漸的明亮起來,鐵軌兩旁鐵栅欄後面是矮矮的喬木,已經秋天了,不少葉子落了下來,小枝丫上明顯的少了不少綠葉,褐色的枝條裸露在陽光下。
鐵軌遠離了城市,漸漸的能看到不少青山,密密的竹林,山林,修葺過的斜坡,越變越長。
中午的時候,車子才到西安,旁邊的男人說,秦始皇兵馬俑就在西安,讓蘇芽有時間可以看看。他還介紹說西安有名的biangbiang面,這個biang字大部分人都不會寫,蘇芽也不會寫,是男人查了手機給蘇芽看才知道那麽複雜。
到三門峽的時候,蘇芽已經一天沒有休息了,而到A市還要十二個小時。
蘇芽一個晚上沒睡好,白天又睡不着,已經困的不行,完全沒有說話的力氣。
到晚上的時候,蘇芽真是撐不住,不甚安穩的睡了兩個小時,然後都在半昏迷狀态,一直到淩晨四點,車子終于到了A市,一下車,蘇芽直接打車到最近的如家,開了房沖洗了一下,倒頭便睡。
☆、無處可去
蘇芽睡的很不安穩,夢裏都是風還影和傑瑞翻滾的畫面,蘇芽揪心的看着那一幕,哭的撕心裂肺,偏偏怎麽都醒不過來。
12點半的時候,酒店的服務員打了內線過來,蘇芽被零食吵醒,恍惚着接了電話。因為酒店到一點鐘結賬,過了時間就要續賬,所以蘇芽讓服務員到12點半叫醒自己。
蘇芽挂電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冰涼,幹涸的眼淚都糾結在臉上,澀澀的難受。
蘇芽翻身下床,在鏡子裏看到自己頹廢又疲憊的臉,因為哭泣,眼睛有些腫。蘇芽用冷水洗了臉,因為梳子太過單薄,連梳了幾次都沒有疏通,蘇芽氣餒的扔掉梳子,刷牙洗臉,頭發就随意的披在身後。
蘇芽退房之後就去了初中的學校,将小包寄放在書社老板家,自己去旁邊的小店吃飯。
這個店是以前蘇芽常去的店,如今已經換了老板,招牌也換了,果然已經物是人非了。蘇芽點了一份陽春面,加了一個煎蛋,熱乎乎的很香。
外面的太陽有些耀眼,一輛老式的橫杠自行車從門口緩緩的經過。扶車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老頭,穿着破舊的牛仔褲和淺灰色的工裝,車子前一個小喇叭,一聲一聲的喊着:“收辮子,收——辮子——”
蘇芽放下筷子,快步跑了出去,看到收辮子的大叔就在門邊,蘇芽問:“我的辮子值多少錢?”
大叔停下來仔細看了看,又用手颠了颠,然後張開滿是黃牙的嘴說:“兩百塊吧。”
蘇芽一笑,呵護了十幾年,原來只值兩百塊。蘇芽本就突然的想法,如今看大叔奸詐的臉,突然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失戀了就一定要丢掉身上的某些東西才行嗎?這一頭長發自小便跟着自己,不是為任何人而留,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忍受斷發的痛苦呢?
蘇芽搖頭,轉身又回到飯店,收辮子的大叔在後面喊,“兩百五賣不賣,不能再多了。”
蘇芽沒有回頭,有些自嘲的笑了,兩百五嗎?真是兩百五啊。
蘇芽用筷子挑了幾根面條,卻再也沒有食欲。
蘇芽在學校不遠處的樹林找了個位置坐下,初秋的下午,蘇芽無處可去。原本今天應該要上課的,但是太困,蘇芽已經錯過了上午,就算現在回去也趕不上下午的課了。反正第二天也是放假,就逃一次課好了。
不知道在樹林發呆了多久,蘇芽才回書社拿了自己的包,去小車站等車。到S市的車有很多都是直接從鄉下上來的,直接上車付錢就行。
蘇芽在車上看到地裏的麥子都已經收了,田地裏空蕩蕩的,只有收割後的桔梗黃燦燦的留在田野裏,一眼望去,荒蕪的叫人心慌。
蘇芽在車上想了無數遍回去後的情景,不管是哪一幕,都不是蘇芽想看到的,蘇芽甚至不想看到任何一個認識的人,好像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一般。
蘇芽不停的搜索能收留自己的地方,然而每一個都能被找到,蘇芽翻着錢包,也就只有六百塊而已。忽然,蘇芽翻到錢包裏的鑰匙,那是陳瑞的秘密基地,是郊外的小別墅。蘇芽記得陳瑞說過,歡迎随時去住的。蘇芽想給陳瑞打個電話,然而手機不在,竟然一個號碼都不記得。所以說,依賴是最不可養成的習慣,一旦失去依賴,就什麽都做不成。
蘇芽默默的握緊了鑰匙,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悲慘的時刻,手裏的鑰匙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蘇芽下車之後就坐上了去郊區的公交車,陳瑞的小別墅在野外,那裏根本就沒有公交,一般都是私家車出入,到山腳之後蘇芽就得下車,然後步行上山。
三天兩夜只睡了七個小時,蘇芽累的很,然而現在除了走路,再也沒有其他辦法。
蘇芽一直走了兩個小時,才找到陳瑞的別墅,周圍很安靜,根本沒什麽人。蘇芽打開大門,房間裏空蕩蕩的,桌椅地面有一層薄薄的灰塵,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蘇芽将小包丢在門口的鞋櫃上,從廚房裏拿出一塊抹布,先把桌椅家電都擦了個遍,然後是打掃衛生,各種挪動。一直到夜幕降臨,再也看不見,蘇芽才開燈,繼續打掃。
做事情真的能轉移人的注意力,蘇芽一直打掃,掃完客廳又少客房,最後是廚房和衛生間。練習室和主卧是陳瑞的世界,蘇芽不便插手,于是蘇芽在客廳裏默默的發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因為在半山上,連商店都沒有,蘇芽在冰箱裏找到一袋挂面,煮了一碗清淡的陽春面就是一頓晚餐。
晚上十點,蘇芽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電視的聲音被調成了最小,既安靜,又仿佛有人陪伴。
☆、朋友
淩晨的時候,蘇芽聽到一陣汽車呼嘯的聲音,蘇芽立刻清醒過來,打開了全部的燈,房間裏頓時亮如白晝,通過巨大的落地窗,蘇芽看到一男一女從車子上下來,女人拿着大提琴,男人大包小包提了很多東西。
蘇芽打開落地窗,對面的人漸漸走近,然後蘇芽看到秦書宇跟在陳瑞身後。蘇芽有些尴尬,本想偷偷住一晚回去的,沒想到正主回來了,而且還有別人。
陳瑞看到蘇芽反而很大方,“怎麽你知道我回來了嗎?我打你電話沒打通啊。”
蘇芽尴尬一笑,“我的手機丢了,現在沒有電話了。”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我還想明天去找你呢,幸好你過來了,不過你怎麽這時候在這裏啊,不是應該在學校嗎?”
蘇芽讓開門,讓陳瑞和秦書宇進來,秦書宇放下東西說:“我先回去了,明早來接你,記得準備好演講稿。”
陳瑞微微點頭,送秦書宇出門,蘇芽緊跟在秦書宇身後,叫住秦書宇說:“如果有人找你問我的消息,就說你不知道行嗎?”
秦書宇一愣,然後點點頭走了,陳瑞則有些奇怪的看着蘇芽,“出什麽事了?你離家出走了嗎?”
蘇芽搖頭,鎖上落地窗,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給陳瑞,“你吃飯沒有?”
陳瑞說:“都這個點了,我不能吃,得節食。”
蘇芽了解的點頭,百分之九十的明星都要節食,陳瑞如今也是新星了。十月的時候,陳瑞出了新單曲,同時接了一部電影,還有陳爸爸投資的電影,所以也是出名了。
蘇芽說:“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你的卧室我沒有收拾,可能要等一會兒,都是灰塵。”
陳瑞将包裏的東西放進冰箱,然後打開水喝了一口,這才坐到沙發上說:“別轉移話題,你到底出什麽事了?不聲不響的逃到我這來避難嗎?”
蘇芽撇撇嘴,“什麽逃啊,是你說随時歡迎我來的。”
“我是說過,可是你這麽久都沒來,忽然之間就來了,還要對外保密,你說沒事鬼都不信。”
“你是鬼嗎?”
陳瑞瞪了蘇芽一眼,“別貧嘴,快說事兒。”
蘇芽沉默,然後随手拿起陳瑞的水,喝了一小口,狀似無意的說:“沒什麽,不過是經歷了一些女人們常經歷的事而已,都過去了,沒事了。”
陳瑞大吃一驚,睜着水潤的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蘇芽說:“你的意思不會是……不會是風還影劈腿了吧?”
蘇芽點頭,“這種事也正常,我們一年都難得見到一次,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需要也是正常,只是我有潔癖,接受不了而已。”
陳瑞的臉一下子漲紅,氣氛的捏皺了水瓶,“真是沒想到,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別為他找借口,明明就是他錯,你不需要怪自己。還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蘇芽轉頭,正好看到電視裏男女主角海邊相見的一幕。蘇芽淡淡的說:“兩年前就發生了,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而已。劈腿,也要是确認了關系才有的,婚前叫劈腿,婚後叫出軌,你應該慶幸,我只是被劈腿,而不是被出軌。”
陳瑞看蘇芽平靜的表情,忽然心裏一痛,當年自己被好友背叛已經是痛不欲生,如今蘇芽是被自己的男友背叛,而且是認識了九年的男友,其心痛可想而知。摩羯的女人都是這樣,心裏無論多痛都不會表現在臉上,而且摩羯的女人不善表達,又會隐忍,所以內心的煎熬是不可想象的。
陳瑞将蘇芽輕輕的擁在懷裏,輕聲說:“難過就哭出來吧,你這樣我很不放心。”
蘇芽搖頭,“我不要哭,哭是懦弱的表現,我也不想為他哭,一旦哭了,就表示這九年的感情都是笑話,到如今一切都結束了。所以我不要哭,至少我有九年的純淨。”
蘇芽剛說完就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蘇芽看到電視裏女主角被丢棄在海邊,抱着膝蓋肝腸寸斷。然而蘇芽的肩膀也有了濕意,蘇芽轉頭,看到陳瑞已經泣不成聲。
蘇芽安慰的拍着陳瑞的後背,顫抖着聲音說:“你哭什麽,是要幫我哭嗎?不需要,我是誰啊,打不到的蘇芽啊,沒事的。”
陳瑞梨花帶雨的擡起頭,淚眼朦胧的說:“我看到你這樣我難受。”
“你難受什麽,怎麽也該我難受才是,看你哭的我都想笑了,你也太不講究了,明天不是還有通告嗎?哭的眼睛腫了怎麽辦?”
陳瑞接過蘇芽遞過來的紙巾,擦幹眼角的勒住,抽噎着說:“那個風還影在哪,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敢欺負我最喜歡的妹妹,我非要教訓一頓才行。”
蘇芽搖頭,“算了吧,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沒必要這麽牽扯,我不想最後還欠他什麽,就當是我這場夢的回報吧。而且我也不想再見到他,就這樣就好,慢慢忘記吧,要是你這樣一鬧,說不定我家裏人都會知道,那樣我也沒有清靜日子過了。”
陳瑞點頭,然後去洗手間洗漱,蘇芽則繼續斜靠在沙發上,然而這時候已經沒有了睡意,電視上放的什麽蘇芽也不知道,只是腦子裏一片空白,像是下了一場大雪,掩埋了所有的事物。
蘇芽輕呼了一口氣,對陳瑞說:“你房間要收拾嗎?需不需要幫忙?”
陳瑞在衛生間說:“不用了,我也在沙發睡一會兒吧,淩晨四點我就要起來了,五點要出門,所以只能睡三個小時。”
蘇芽說:“客房我打掃過,你去床上睡吧,你要工作,而我什麽都不要做,所以你睡床吧。”
“不如我們一起睡吧,我還沒和人一起睡過呢。”
☆、忙碌
蘇芽堅持在沙發上睡,所以一點的時候,陳瑞在樓上休息,蘇芽在沙發上發呆。蘇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失去了食欲和睡眠,仿佛變了一個人,明明很餓,卻吃不下,明明很累卻不想停,明明很困卻睡不着。
迷迷糊糊間,四點的鬧鈴響了起來,蘇芽也被鈴聲吵醒,蘇芽聽到樓上拖鞋拖地的聲音,顯然是迷糊的狀态下走下來的。蘇芽打開客廳的燈,又從冰箱裏拿出面條,煮了一碗清淡的面,看到昨晚陳瑞帶回來的事物,有蔬菜水果和牛奶,都是些低熱量的事物。
蘇芽拿出紫甘藍,黃瓜,胡蘿蔔和檸檬,細細的切成絲,又加了香蕉和小西紅柿,加上酸奶一起拌。蘇芽不知道陳瑞喜歡什麽,所以做了中西兩樣早餐,還熱了牛奶,等陳瑞洗漱好出來,蘇芽将早餐放在桌子上說:“吃點東西再走吧,早上不能不吃飯,要是吃不完留給我。”
陳瑞贊嘆的說:“都是我能吃的,蘇芽你真棒,還會做飯。”
蘇芽微笑着說:“我也沒什麽能回報你的,只會做這點事情了。”
陳瑞正要說什麽,就看到微亮的天色下,一輛車子緩緩的開了過來。然後秦書宇從車子上下來,手裏拿着一個小袋子。
蘇芽說:“你不是有助理嗎?怎麽都是秦書宇過來,不怕有緋聞嗎?”
陳瑞用叉子叉了好多蔬菜,心不在焉的說:“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我不想讓助理知道,有秦書宇就夠了。”
蘇芽沉默,看到秦書宇在落地窗前敲門,蘇芽趕緊去給他開門,看到他手裏提着一袋全麥面包。
秦書宇看到陳瑞已經在吃,于是将面包丢在一邊,淡淡的說:“看來今天不需要了。”
蘇芽好奇的問:“你每天都吃這個嗎?得吃多少才行?”
陳瑞說:“兩片,我每天要控制熱量,也不能吃的太多。”
蘇芽心疼的說:“也太少了,做明星真是太辛苦了。面包給我吧,我把剩下的沙拉做成三明治吧,宇吃過了嗎?”
秦書宇搖頭,“這麽早哪有早餐店?”
“不是有肯德基嗎?”
“呃?”
蘇芽識相的不問,拿着面包去廚房,又從冰箱裏找了一顆雞蛋加青椒,做了三明治,用保鮮袋包好遞給秦書宇說:“家裏沒有肉,只能吃這個了。”
秦書宇客氣的說:“謝謝。”
吃完飯,秦書宇帶着陳瑞出門,陳瑞對蘇芽說:“你放心住吧,随便住到什麽時候都行,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蘇芽微微一笑,推着陳瑞說:“你放心吧,快走吧,別遲到了。”
陳瑞再三叮囑才上車,房子裏再次安靜了下來。面也給秦書宇吃了,蘇芽重新做了一份沙拉,吃完之後又在沙發上發呆。
忽然想起卧室還沒有打掃,浴室蘇芽打開陳瑞的卧室,又收拾了一番。
太陽升了起來,客廳裏全是陽光,暖暖的很明朗。
蘇芽無事可做,看了下時間也不過才七點多,蘇芽拿起自己的錢包,打開門往山下走。
大概是陽光太好,蘇芽什麽都沒有想起,安靜的看兩邊的風景。
到山下的時候又等了半小時的車,蘇芽才坐公交往最近的超市。
超市裏人很多,蘇芽連推車都沒有拿到,只拿了個籃子。
蘇芽買了很多肉,又買了各種蔬菜,挎了滿滿一籃子,全都拿到收銀臺。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來,還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
蘇芽無語,在小攤子上買了一個雙肩包,才30塊錢。
蘇芽背着滿滿的菜坐上了回別墅的公交。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多,蘇芽才疲憊的打開門,房子裏照舊是安靜的可怕。蘇芽将所有菜都洗了,肉也收拾好放在盤子裏。雞胸肉放了水在燒,米飯也焖在鍋裏。
其實蘇芽根本沒什麽食欲,然而不做些什麽,蘇芽總覺得空的慌。
蘇芽将豬肉都切成肉丁,然後慢慢剁成餡,加上各種調料,拌成肉餡摸在藕片上。
蘇芽做的很認真,以至于門鈴響了好幾次才聽到。
☆、辛寶兒
蘇芽随手擦了一下手,才跑着去開門,門後面,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蘇芽有些吃驚,自己第一次住在這裏,根本什麽人都不認識。
女孩看到蘇芽,眉眼彎彎的笑着說:“原來是個美女姐姐,姐姐你一個人住嗎?我能進去嗎?”
蘇芽往旁邊讓了讓,女孩一下子就跳了進來。女孩在客廳裏張望了一下,然後看到廚房裏滿桌的食物,女孩兩眼放光的說:“姐姐你在做飯嗎?我可以幫忙嗎?”
蘇芽忙攔在女孩面前,也不知道是誰,居然可以這麽自來熟。蘇芽說:“你是誰,有什麽事嗎?”
女孩咧嘴一笑,兩顆小虎牙尖尖的很可愛。女孩跳躍着越過蘇芽,笑嘻嘻的說:“哦,我忘了啦介紹,我住在山上,家裏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真沒意思。我都住半年了,都不知道下面這個別墅是有人住的,昨晚上好不容易有燈光,所以我早就想來看看了。不過晚上太晚,管家叔叔不讓,我只好早上來了,可是早上沒有人,所以我就中午來喽。對了姐姐,你有車下山嗎?我每次都是管家叔叔送下山的,從來沒有自己下山過,你下次下山能帶我去嗎?”
蘇芽沉默,這女孩還真是聒噪,這一會兒就說了這麽多,連名字都沒有說出來。“你找錯人了,這裏不是我家,只是我朋友的家,明天我就會走的。”
女孩很驚訝,還有些失望,然後眼珠子一轉,又高興起來,女孩撒嬌的說:“姐姐你不能住在這嗎?你現在不就住在這嗎?反正你朋友也不回來。對了,不然叫你朋友租給你不行嗎?難道是因為房租太貴嗎?要不然你去我家住吧,我家很大的,就是人太少。”
鍋裏的水咕嘟咕嘟的響起來,蘇芽忙關掉火,将雞胸肉撈出來,放在早準備好的冷水裏。
女孩跑到蘇芽旁邊,好奇的問:“姐姐,為什麽要放冷水裏,不是洗過了嗎?”
蘇芽有些無語的說:“這只是冷卻,不是要洗的。”
女孩哦了一聲,然後說:“姐姐要我幫忙嗎?雖然我沒做過,但是我學東西很快的。”
蘇芽無語,搖搖頭說:“不用了,看樣子你也是不會做事的,不要髒了你的手,你在客廳做一會兒吧。”
女孩非常高興的朝蘇芽笑,兩顆虎牙明晃晃的在蘇芽面前晃悠。不知怎麽,蘇芽也跟着笑了笑,是發自內心的笑。
蘇芽問:“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在客廳裏東看西看,好像看到什麽都很驚奇。“我叫寶兒,辛寶兒。”
“心肝寶貝的意思嗎?”
“咦,姐姐也知道嗎?你是怎麽知道的?”
蘇芽無語,這麽明顯誰不知道啊。蘇芽說:“你怎麽一個人住山上,你家裏人呢?”
“我家裏只有哥哥,我爸媽早就去世了,只有哥哥照顧我,可是哥哥每天要上班,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你多大,不用上學嗎?”
“哥哥說我身體不好,不能上學,所以請了老師回來教我。可是我太笨,學習不太好。”
蘇芽哦了一聲,不知道該接什麽話,蘇芽看着桌子上慢慢的菜說:“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呢,我在等姐姐回來啊,從山上下來走好遠,累死了,我才不想再上去呢。”
“你走了很久嗎?什麽時候下來的?”
女孩倒在沙發上揉腿說:“姐姐是在關心我嗎?我走了半個小時呢,又在這等了兩個小時。”
蘇芽再次無語,不過是半個小時的路程。不過如果她真有病的話,那還真的是很遠。
蘇芽将雞胸肉撕成雞絲,和蔬菜做成沙拉,這是專為陳瑞做的,因為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蘇芽說:“你出來的時候和家裏人說過嗎?午飯早就過了,沒有人找你嗎?”
女孩從胸口掏出一步小巧的手機慌動着對蘇芽說:“我把手機關機了,誰都找不到。”
蘇芽的手一頓,然後輕輕放下手裏的雞肉,在洗手池洗了手,拿好鑰匙對寶兒說:“走,我送你回去,怎麽可以不聲不響的離家出走,你家裏人得急死了。”
女孩一慌,拉着蘇芽的手往後拖,“哎呀姐姐,就讓我吃過飯再走嘛,我這會兒餓的都走不動了。”
蘇芽轉頭,看到寶兒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兩只眼睛烏溜溜水汪汪,忽閃忽閃的望着自己,滿臉的祈求,就好像受傷的小鹿。蘇芽立馬就心軟了,但是還是語氣生硬的說:“那你現在就給家裏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在哪裏,不然現在就送你回去。”
寶兒撅着小嘴委屈的說:“打就打嘛,你不要趕我走嘛。”
寶兒不情願的開了機,剛開機就有一連串的信息提示音,然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寶兒吓了一跳,尖叫一聲,然後接起電話,讨好的說:“喂,哥。”
電話裏說什麽蘇芽不知道,只聽見寶兒一會兒委屈一會兒興奮的應答聲。蘇芽回到廚房繼續自己的事情。
沒一會兒,寶兒在廚房門口甜甜的說:“姐姐,一會兒我哥哥過來,你可要幫我說好話,我哥哥可兇了,老是兇我,就像大老虎一樣。”
蘇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說:“你喜歡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我喜歡吃肉,不過我哥哥不讓我多吃,每天都規定只能吃一小碟,你知道那碟子多小嗎?就棒球那麽大,才能放幾塊。”
蘇芽笑着說:“你不是說你生病呢嗎?病人不能吃的油膩,你哥是為你好。”
寶兒無聊的玩着蔬菜葉子,委屈的說:“管家叔叔也這麽說,真沒勁。”
蘇芽挑了新鮮的豆角,清炒了長豆角,又在鍋裏炖了蛋,蛋是用保鮮膜包好的,這樣就沒有什麽孔了,炖好後又加了剁碎的西蘭花。湯是回來就煮好的小巴魚,肥肥嫩嫩,本來以為只有自己,所以就煮了一條,現在反而還要煮一條。
藕夾剛做好還沒有炸,蘇芽知道陳瑞不能吃熱量高的,所以是用橄榄油做的,剩下的肉餡直接裝在鮮香菇裏,蒸了四個。
☆、辛子修
香菇盒子剛出鍋,就聽到門鈴的響聲,寶兒歡呼一聲過去開門。然後叫了一聲哥就對蘇芽說:“姐姐,我哥哥來了,能不能讓我哥進來。”
蘇芽一臉黑線,能說不行嗎?蘇芽将香菇盒子放到餐桌,擦了擦手說:“進來吧。”
然後蘇芽看到一個穿西裝的成熟男人,手裏拿着兩盒糕點。那男人看到蘇芽先是挑了挑眉,然後伸出手說:“你好,我叫辛子修。”
蘇芽想禮貌的握手,但是一伸出來才發現還沾着水,而且還拿着一塊抹布。蘇芽尴尬的笑笑,收回伸出的手。
辛子修也不介意,雙手将糕點送到蘇芽面前,“謝謝你照顧寶兒,這是一點心意請收下吧。”
蘇芽連忙擺手說:“這也不是我的房子,我不好收。”
辛子修也不再強求,而是将兩盒糕點放在門口的鞋櫃上。然後拉着寶兒的手說:“跟我回去。”
寶兒掙紮着往後退,“不要嘛,我要在姐姐家吃飯,姐姐都做好了。姐姐,救我啊。”
蘇芽沒辦法,只好出聲說:“就讓他吃完再走吧,她知道錯了,而且答應以後都不會再離家出走了。”
寶兒在一邊猛點頭,拽着辛子修的袖子甩來甩去,“哥哥——我都餓半天了,而且姐姐的飯好香,就讓我吃了飯再走吧。”
辛子修頭疼的撫額,辛寶兒朝蘇芽眨了眨眼,然後抱着辛子修的胳膊撒嬌說:“嗯~哥哥最好了。快來哥哥,你也一起吃吧。”
寶兒拉着辛子修的袖子做到桌邊,蘇芽無奈,只好進廚房迅速收拾好案板,然後裝了米飯和湯,拿着筷子送到餐桌。
只有兩份湯,蘇芽不好意思的對辛子修說:“不好意思,只有兩份湯,你喝飲料嗎?”
辛子修拜拜手,“不用了,已經很麻煩你了。”
寶兒揮舞着筷子對蘇芽說:“姐姐你不用管哥哥,他有白開水就好了,平時他都沒有時間喝湯的。”
蘇芽無語,得忙成什麽樣才會連湯都沒時間喝。
蘇芽對寶兒說:“我口味清淡,不知道你們适不适應,要是淡了可以加鹽。”
寶兒正吃着一塊藕夾,含糊的說:“姐姐不用忙,這樣正好,好吃的很,比我家廚娘大嬸做的還好吃。”
蘇芽再次語結,不知道怎麽接話。寶兒用勺子戳了戳肥肥的小巴魚問:“姐姐這是什麽魚,長的圓嘟嘟的好可愛。”
蘇芽笑笑說:“叫小巴魚,一般都長這麽大,因為沒什麽魚刺又很美味,所以做湯最适合。”
寶兒喝着魚湯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魚呢,真可愛。”
蘇芽沒有回答,夾了一些沙拉,試吃了一下味道,有些淡了,還欠些香味,再加點香油才好。
“對了,還未請教你的名字?”
蘇芽正專心的嘗菜,誰知道辛子修忽然發問,蘇芽吓了一跳,“餓,蘇芽,我叫蘇芽。”
“你是學生?”
“嗯,S大臨床醫學。”
“哇,姐姐是醫生嗎?”
蘇芽搖頭,“我還是學生,離醫生還遠呢。”
“姐姐可真厲害,S大可是我們省最出名的學校了,別說考上了,如果我能去看看就好了。”
“你可以叫你哥送你去啊,學校又不是虎穴。”
寶兒吐吐舌,偷偷看了看辛子修,嘿嘿笑着說:“哥哥說沒人照顧我,不讓我去人多的地方。”
蘇芽看了看辛子修,發現他倒是什麽表情都沒有,很用心的将藕夾外面的面粉去掉,将裏面的藕剔出來給寶兒。
蘇芽很感動,想起小時候蘇爸也曾這樣細心的呵護自己,然後是風還影,然後是秦書言,然後是蘇家,然後是……然後是所有都消失。蘇芽忽然想到自己,自己不也是忽然的離家出走嗎?不僅如此,自己還沒有打電話回家。
蘇芽忽然沒有了食欲,蘇芽将碗一收,對兩人說:“你們先吃,我去切點水果。”
蘇芽冰箱裏的水果還真不少,除了蘇芽買的,還有秦書宇帶過來的,不過卻沒有西瓜。
蘇芽将橙子切成小兔子的模樣,又将蘋果一片片分開,組成花朵的形狀。做這些小花樣,蘇芽才會暫時忘記所有事情。
果盤上桌,寶兒歡呼一聲,“姐姐真厲害們還能切這麽漂亮的水果,我能學嗎?”
☆、風景
這些東西自然不能教一個有病的小女孩,相信辛子修也不可能讓她學的。
飯吃完了,寶兒還想賴着不走,但是辛子修卻不放心,非要帶寶兒走,于是寶兒非常不舍的離開了。
蘇芽一個人收拾好餐桌,在沙發上看電影,電影是韓國的《觸不到的戀人》,講的是兩個不同年代的男女穿越時空相戀,相愛後男主角在車站等女主角,然而女主角卻相見不相知。蘇芽一個人看着電影,然後默默的流淚。
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門鈴聲再次響起,蘇芽抽出紙巾胡亂擦了擦,然後去開門。
其實陳瑞的別墅有兩個門,正門有圍牆攔着,側門就是在落地窗上,只要繞點路就可以進入院子,院子連着落地窗。落地窗是厚厚的鋼化玻璃,很難破碎,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客廳。但是一般人都只是走正門,只有經過車庫才能進入院子。
蘇芽快跑着去開門,以為是陳瑞,結果是辛子修。蘇芽愣在門口,“辛子修?”
“蘇小姐。”
蘇芽不解的看着辛子修,“有什麽事嗎?”
“這事我的名片。”辛子修雙手捧着一張名片,遞到蘇芽面前,“今天很謝謝你的招待,寶兒很開心,吃的也很多,居然還吃了胡蘿蔔,所以非常謝謝你。如果寶兒以後再找你的話,請你務必幫忙照顧一下,作為補償,你可以提任何條件。”
蘇芽接過名片,上面寫着寶辛公司董事長,還有私人手機號碼。蘇芽接過燙金的名片,看了一下然後看着辛子修說:“可是我明天就會離開的,以後都不一定會過來,不過我朋友這幾天在家,我會告訴她讓她照顧一下的。”
“是嗎?那也謝謝你了,如果你有任何麻煩,随時都可以找我,不過方便留一下你的聯系方式嗎?說實話,是寶兒拜托我來要的,因為生病,寶兒的身邊沒有一個朋友,你是第一個,所以她讓我一定要要到。我知道這很失禮,真是唐突了。”
蘇芽不好意思的說:“我也很喜歡寶兒,不過我沒有手機號給你,我的手機丢了還來不及買,所以真是很抱歉,不過等有手機,我一定會給你的。”
辛子修尴尬的笑了笑,“那需要幫忙的話就上山找我,正好寶兒也在山上,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
“十幾分鐘?可寶兒說要半個小時啊?”
辛子修好笑的彎了彎嘴角,然後禮貌的說:“那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蘇芽點點頭,目送辛子修離開然後關門,再也沒有看電影的興致了。
蘇芽實在是無事可做,于是再次出門,沿着山路一路向上。這條路被修葺很簡樸,兩邊都是各種植物,不少植物已經落了大半的葉子,地面上滿是落葉。兩邊高大的樹木連綿成一片,若是盛夏,必然是綠樹如蔭景觀怡人。
大概十五分鐘,蘇芽果然看到一棟嫩黃色的別墅,比陳瑞的大些,上下兩層,從岔路口開始,就一路鋪上了木板,一直延伸到別墅門口。
蘇芽沒有停留,繼續往山上走,山裏的蟲子很多,一路走來就碰落了不少的小夢蟲。這種小蟲子比芝麻還小,最喜歡明亮的東西,要是穿一件白色的衣服,經過之後就會沾上很多,輕輕一碰就會死掉。蘇芽不知道叫什麽蟲子,不過A市鄉下的人都叫小夢蟲。
動植物有一種能量,讓人忘卻痛苦的地方,怪不得療傷的人都喜歡旅游,不停的行走和不同的動植物,總能讓人有一種正能量,不知不覺被吸引而轉移視線。
蘇芽在山頂的石頭上躺着,頭頂是下午的陽光,還有些熱。山頂的風很和煦,溫柔的仿佛是情人的手。蘇芽睜着眼睛看着天空,天是水洗般的清澈,但是卻有些灰暗的色彩。蘇芽想起小時候在A市鄉下,沒有山,只有一望無際的田野,春天的時候是嫩黃色的油菜花,夏天是綠油油的青菜,秋天是金燦燦的麥子,冬天是白皚皚的雪地。一年四季天空都是藍汪汪的,晚上的天空就像綴滿寶石的黑幕,閃閃的星星密密麻麻,還能看到白絲綢般的銀河。每個孤單的夜晚,蘇芽就在門口鋪張草席,身上抹上花露水,躺在席子上看星星。有一天晚上,天空電閃雷鳴,但是卻沒有雨,蘇芽怕打雷,吓的不敢出聲。是鄰居的大嬸們搬着凳子在門口,陪着蘇芽聊天,那天的天空特別黑,裂紋般的閃電就像被放大的火花,明亮又璀璨。
☆、粘人
将近晚上十一點,陳瑞才回來。蘇芽給秦書宇倒了水,陳瑞很累,臉上的妝容很好的掩飾了疲憊的神色,但是身體早出賣了自己,累的倒在沙發上。
陳瑞說:“我一會兒還要趕夜戲,沒辦法睡了,回來跟你說一聲,這兩天我也不會回來,你自己看着辦吧。”
蘇芽弄了濕毛巾過來遞給陳瑞,“我明天就回去了,後天我還得上課,今天山上有客人來,是個小妹妹,下次要是見到她你就替我照顧一下,那小女孩也挺可憐的。”
陳瑞好笑的看着蘇芽,“你還有閑心操心別人,我今天打你手機有人接了,說是找你找瘋了,你也真沉的住氣,要不是知道你在我這,我也得找你去了。”
“你沒說我在你這吧?”
“當然沒有,不過你回去也好。”
秦書宇看着手表說:“現在走吧,快到時間了。”
陳瑞點頭,蘇芽忙跑到冰箱前說:“把吃的帶上,我晚上特地給你做的,沒有多少熱量。”
蘇芽将雞肉沙拉和一杯魚泥裝在袋子裏,又把三明治遞給秦書宇,“晚上餓的時候吃吧,夜裏也沒什麽好吃的。”
秦書宇點點頭,拿着東西先出去開車。陳瑞說:“回去給我電話,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蘇芽點頭,送陳瑞出去。
陳瑞一走,蘇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