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洄看書間隙,往對面瞅了一眼,随即出門,再進來時抱了張毛毯。
秦湛掙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眼前的世界跟沒了信號的電視一樣飄着雪花。他腦袋動了動,後背暖烘烘的,感覺能冒出細汗。
他咧了個嘴,女朋友真好。
好歸好,自己怎麽就睡過去了呢!
他轉個頭,周洄還在看書,清醒!認真!忘我!
怎麽就和自己不搭調呢。
不是說看書是最能催眠的嗎?怎麽到女朋友這兒就反着來!
想得越多,怨恨自己的念頭就更重。
能怪誰,自己跟豬一樣的,能吃,會睡,最多也就比豬長得好看一丢點。
他在心裏翻來覆去,最後撐着手臂,擡腿站起來,毛毯順勢滑落在座椅上。
走到周洄的身邊。
周洄聽到聲響,回過頭看了秦湛一眼,然後又繼續看書,問:“睡醒了?”
秦湛眉眼低垂,看着周洄一手翻書,一手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嘴角一動,說:“嗯。”
他看了一圈,周洄的書桌旁邊沒有多餘的座椅。想了想,他左手扒着書桌邊緣,整個人向後靠了些,兩只大長腿彎曲,敞着蹲下來。
過了會兒,他仰頭看着周洄安靜的眉眼,開口:“周洄。”
怎麽聽着不親熱。
周洄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繼續低頭。
秦湛沒博到關注,右手扯了一下人的衣角,周洄這下轉過頭來,問:“怎麽了?餓了麽?”
現在還不到下午三點,離晚餐還早着。
秦湛搖了搖頭,說:“不是。”
說完,又繼續:“你低頭。”
“嗯。”
“再低點。”
“唔……”
四片唇瓣相觸,秦湛微微使力,往下壓了會兒,稍即離開,然後看着對面的人。
周洄注意力收回,笑了下,眯着眼問:“幹嘛呀?”
秦湛換了一只腳蹲着,眼神無辜,嗫嚅着開口:“獎勵。”
本來嘛,女朋友這麽認真,是該得獎勵。
周洄卻領悟出一層別的意思,這表情,這語氣,這蹲着的姿勢,跟她家小侄子一樣一樣的,分明是覺得沒人疼了,想讨點關注啊。
這樣一想,幹脆今天這書就先別看了。
她說:“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我明天再看。”
“哦。”秦湛微微的一聲,臉上沒表露出來,心裏卻是笑嘻嘻的。
完全沒有美色誤人的自覺。
周洄在閱讀的地方做好标記,關上書本,把人拉起來,牽着往外走。
秦湛跟個小媳婦兒似的,大個子乖乖的跟在身後。
任哓哓心裏苦,沒約到好姐妹,單身汪的陰郁氣質越發深重。
她一個人又跑回學校,在偌大的校園裏徒步逛了好幾圈兒,居然一點疲憊感都沒有。
思來想去,決定去解解悶兒。
學校附近的酒吧街,任哓哓坐在吧臺,喉嚨裏已經灌了好幾杯。
吧臺小哥看見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臉上還散發着無盡的憂愁,不由得開口:“姑娘,少喝點兒吧。”
任哓哓拿着杯子的手一頓,眼神迷惑的看向小哥,呵笑一聲,什麽也沒說,繼續灌着。
小哥無奈,得,又多管閑事了,還是好好擦自己的杯子吧。
蔣浔被人簇擁着進到酒吧,一群學弟學妹非得請他潇灑喝酒。
前些天他聞夠了張小鐵的屎尿味兒,惡心發吐好幾天,也消停了好幾天,連他爹蔣大也意思意思給了他幾天的好臉色看。
蔣浔頭頂他爹這樣的臉色過日子,實在惶恐,心裏騷動的因子又管不住,做賊一樣的又跑出來。
才剛擡腳進門,他就看到那個浪女!
他沒好氣的對着人家的背死死的恨了一眼,恨不得把人家後背燒個窟窿。
本着好男不跟女鬥,純男不跟浪女攪的原則,蔣浔果斷的選擇繞遠路,尖着腳,縮着背,在陰影裏穿梭。
學弟學妹目瞪口呆,這是流行的走步嗎?
一衆青瓜娃子跟在後面學着,一溜的,排得整整齊齊。
任哓哓喝得微醺,又灌下一杯,朦朦胧胧看到跟老鼠過街似的一溜人,眼神輕蔑的瞟了一眼,說着:“腦殘……”
就這一眼,吓得蔣浔趕緊縮着噠噠的往前沖,到了座位最陰暗的角落坐下,才噓出一口長氣。
“媽的,吓死我了!”
他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忖着,他跟這浪女八字不合啊。
算命先生鄙視他一眼:你懂什麽是八字啊?你就想跟人家姑娘合八字!
按說來酒吧,蔣浔就沒坐過大廳一回,往常都是包間裏有人伺候。
索性學弟學妹做東,他也就不挑。
只不過他躲在陰暗的角落,束手束腳,時不時還得暗中觀察浪女。
看人動了一下,或者轉了一個角度,他都得喘上一口大氣。
看着看着,他心裏發出一聲感嘆:嘿,這浪女身材不錯哈!
嘴上忍不住有點色的笑着。
學弟學妹再次目瞪口呆,純情的學長去哪裏了!
蔣浔的眼光是真好,任哓哓今天上衣裏面穿了一件黑色緊身V領的打底衫,把上身裹得挺挺的,叫人看了噴鼻血。
下身短款的紅色包?臀裙,在彩燈的閃爍下越發魅惑,擡腿間,很想讓人一探內裏的究竟。
蔣浔看得兩眼發直,旁邊的學妹驚叫一聲,伸手指着蔣浔:“學長,你……”
蔣浔很想問一句怎麽了,自己又不是豺狼虎豹,妖魔鬼怪,幹嘛一臉可怕的看着他啊!
等他一抹鼻子,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可恥的留鼻血了!
可惡,浪女害人不淺!
他攥些紙巾跑進洗手間,洗洗摳摳,終于把鼻血處理幹淨。
蔣浔在洗手間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自己又沒幹什麽虧心事,幹嘛非得怕她!路是大家的,沒有她一個人占了的理。
他自以為心理足夠強大,才擡腿漫不經心的出洗手間。
才剛看了一眼,蔣浔整個人都要炸了!
媽的,這挫男鹹豬手往哪裏摸!哎呀呀,胸都快露出來了,快清醒清醒!給他一巴掌啊!
眼看那團白膩就要成為鹹豬手的掌中物,蔣浔跟氣瘋了的公牛一樣,鼻子咻咻的往前沖,擡腿一腳把人踹倒在地,連帶着身邊的任哓哓也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