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歡按黑手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父母來看她,原本是開開心心的來,沒想到現在是這樣傷心難過的離開這不是江亦歡想要的結果。
江亦歡一個人窩在沙發裏,她就那樣沉默地窩在哪裏,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慢慢的暗淡了下來,她下意識将手機從沙發抱枕下又摸索出來,按了按,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她起身去給手機充電,然後給自己倒了杯水,握着水杯走到窗邊時,她才猛然發現,聶讓居然在樓下。
江亦歡的心顫了顫,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她趕緊放下杯子,然後跑下了樓。
聶讓就站在那裏,也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看見江亦歡的時候,笑了笑。
聶讓的這個笑容,讓江亦歡還有些心痛,聶讓明明沒有做錯什麽,他只不過就是不讨自己的父母喜歡罷了,他有沒有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為什麽每一個人看待他都想在看待一個窮兇極惡的不配得到幸福的罪人?
“你什麽時候來的?”江亦歡開口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聶讓的臉,聶讓臉有些涼。
聶讓輕嘆口氣,擡手将江亦歡的手從臉上拉下,江亦歡發現聶讓的手也有些涼。
“我不知道你回來會不會被你父母為難,給你打電話,你手機關機了,我就只能過來看看。”
聶讓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交代了自己為什麽要過來,卻并沒有說自己什麽時候過來,過來多久了?
“我手機沒有電了,你怎麽不上去?”江亦歡握住聶心的手,看着他,滿眼都是心疼。
江亦歡承認自己有時候确實挺狼心狗肺的,愛情有時候确實讓人不那麽理智,她明明将她父母氣得夠嗆,卻沒法将心比心的去感受她父母的難過和失望,而此刻看着聶讓,卻下意識的替聶讓為難和心疼。
聶讓輕聲失笑,“你爸媽不是在上面嗎?我怎麽上去?”
江亦歡深吸了一口氣,倒是實話實說,“我爸媽已經走了?”
聶讓看着她,倒是沒有多少詫異,只是眼底也有些心疼,“是因為我嗎?”
其實分開的時候,聶讓就能想象得到,江亦歡回來必定是會跟她父母有所沖突的,他們之間肯定愉快不了,他就是放心不下,所以才想着要過來看一看江亦歡。
聶讓覺得自己沒有說謊的必要,畢竟那不是真實的自己,就算聶讓現在說了謊,讓江亦歡的父母喜歡接受他,早晚有一天,江亦歡的父母也總會知道真相的,那樣反而更加欺騙和傷害他們的感情。
“勸你跟我分手?”聶讓看着江亦歡的表情,猜得八九不離十。
其實聶讓相當能夠理解,不只是江亦歡的父母,其實,不管是哪一個女生的父母,可能都不願意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跟他這樣一個人交往。
聶讓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自己又處在于什麽樣的處境之中,他自己是很清楚的,也正是因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極少的跟誰談論感情。
他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是要成家的,他找不到自己特別喜歡的人,如果真的碰到喜歡的人,那他更沒有必要去害人家。
江亦歡确實是一個意外,是一個他看對了眼,覺得很喜歡,而且,對方也一直不放棄的撩撥他,試圖接近他,所以才有了他們之間接下來的那些交際。
聶讓不去主動,就是因為他害怕擔負起這個責任,害怕自己去招惹了別人,然後又留下一個無法負責的結果,這樣對女孩子來說是不公平的。
江亦歡直直看着聶讓,然後突然擡手摟上他的肩膀,她将自己的臉埋在聶讓的肩膀之上,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悶,帶着些許的委屈,“我才不要跟你分手呢,三個月都還沒到,你別想着甩了我。”
“三個月?”聶讓失笑,笑得有些苦澀,但也有些欣慰。
原本他想的是,或許三個月之後,他們不再只是交易的關系,也許到那個時候,他有勇氣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他們可以更進一步。
但是現在看來,三個月倒是一個好的時機,三個月可以讓自己不留遺憾,也可以滿足江亦歡想要的一段戀愛,只是三個月罷了,不至于就将江亦歡的父母氣死。
三個月之後,江亦歡再回去認錯,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還能回到從前。
三個月就當成是一場夢,夢醒之後,他們各自回到各自的軌道上。
“你要上去坐一坐嗎?”好一會兒江亦歡才放開的聶讓,然後看着他的眼睛開口。
“現在不哄你的父母可以嗎?”聶讓最後又确認了一遍,因為江亦歡父母的性格江亦歡自己最了解,最清楚。
“沒事兒,不用管他們,我們各自都冷靜一下。”
聶讓悠悠的點了點頭,然後握住了江亦歡的手,笑了笑,“那我就上去看看,看這兩天我不在家裏,變成什麽樣子了。”
聶讓再一次踏進江亦歡那裏,其實內心的情緒挺複雜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原來他們之間已經這樣難舍難分了,只不過離開了兩天罷了,再一次回到這裏,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他已經離開好久好久了。
聶讓倒是相當自覺,進屋的第一時間就去廚房看了看,開冰箱的時候,轉頭問江亦歡,“你吃了沒有?”
江亦歡很誠實地搖了搖頭,“今天這一天光鬧不愉快了,哪有時間吃東西?”
江亦歡走到聶讓身後,然後半摟住他,指了指冰箱裏的餃子,這是我媽帶來的,她自己包的,要不我們吃點兒?”
聶讓失笑,擡手拍了臺江亦歡的腦袋,“你那麽氣你爸媽,倒也不耽誤你繼續吃他們的。”
“那都帶來了,總不能留在冰箱留壞了吧?再說了,我媽的手藝還不錯呢。”
聶讓搖頭失笑,握了握江亦歡的手,然後側頭看她,“那你怎麽沒遺傳到你媽的好手藝呢?”
“所以,我就注定得有個人養着我啊”,江亦歡笑,倒是沒把最後那句話說出來,她覺得聶讓就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