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公主裙下臣第 34 章 成婚 “帶他離開京城吧”

第 34 章 成婚 “帶他離開京城吧”

謝家公子和王家小姐的婚宴定在初秋。夏日的酷暑随着京城嚴峻形勢一塊散去,這喜事就如同初秋的風,為人們帶來些許放松的清涼。

和謝丞往日裏玩在一塊的公子哥早早的便圍在了謝府,他們都是些沒成家的少年,都争着吵着要去新娘子。謝丞今兒是難得的好脾氣,一群少年便越發的蹬鼻子上臉,嬉皮笑臉個不停。

這場事關兩大家族聯姻的婚事,京城中人兩月前便已經曉得,就連京城的乞丐們今日都排着長隊長在兩府門口準備要些賞錢來。

謝丞穿着大紅色的喜福,頭上戴着金玉發冠,鮮衣怒馬,笑容難掩。

他領着挂滿紅繡球的紅頂小轎緩緩往王家走,少年靠馬,眉眼間掩不住的得意與滿足。

謝丞跳下馬,眼睛往王家裏頭找着,他幾乎要将全部身子伸進去,卻被魏長寧輕輕推了進去。

“咱們謝公子很急嘛。”

謝丞白了她一眼,撩開累贅的喜服下擺就要往前沖。旁邊的喜娘急忙拉住了他,她喊道:“公子可不能進,新娘子是要由兄長背過來的!”

王父看了一眼猴急的謝丞沒忍住笑出聲來。他輕輕拍了一下謝丞的肩膀,還是忍不住叮囑道:“以後可不許欺負阿缇。”

王夫人早已紅了眼睛,卻對王父嗔怪道:“小丞這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就跟親兒子似的。他這些年怎麽對阿缇你還不知道嗎。”

王父同謝丞站在一塊,披着紅蓋頭的王缇被攙扶着緩緩走來。她娉娉走來,只有她自己知道掩蓋在紅蓋頭下的臉有多麽惶恐不安。

“你收斂點笑,沒看見阿缇他爹都要哭出來了嗎”魏長寧這麽一提醒,謝丞立馬将裂開到臉邊的嘴角收了回來。

他上前輕輕握住王缇的手,“阿缇,我在呢。”

溫熱的手掌和王缇此刻跳動的心髒一樣有力,王缇緩緩進入轎子中。此刻雖看不見,卻能清楚聽見謝丞在前面的馬蹄聲。

她突然很安心。

出嫁前她曾彷徨過,擔心自己沒了家。看見了謝丞,那些無助又黑暗的情緒突然就消散了。

他們也會有個家。

“長寧姐姐,女子結婚都會這麽漂亮嗎?”孟阿綏神情向往,她覺得今天王缇簡直是漂亮極了。

魏長寧摸摸她的腦袋,這蠢丫頭還以為王缇是因為穿了嫁衣才漂亮,她明明是因為嫁給心愛的人才煥發出由內而外的美麗。

她心裏這樣想,嘴上卻逗孟阿綏。“你自己去成一次不就知道了。”

誰知孟阿綏昂起頭,輕輕哼了一聲,十分驕傲,“我父兄說天下沒有男子可與我相配。”

“那你就嫁不出去吧。”魏長寧捏捏她的鼻尖,“然後變成一個老姑娘。”

“反正有長寧姐姐陪我!”孟阿綏在她耳邊大聲喊了一句便咯咯咯笑着跑開,她今天一天忙個不停,又是去幫新娘子試嫁衣,又是去防止大家鬧洞房。

果然是小孩子。魏長寧搖搖頭,她這個老年人還是找個地方歇一歇喝喝小酒吧。

“長公主?”

“溫小姐?不對,現在該叫你郡主了。”魏長寧抱着一壇剛剛從謝家樹下挖的桃花釀,笑吟吟的同溫又安打招呼。

她今兒興致實在好,連看溫又安都順眼了不少。

“我偷了通關玉碟給李澄明。”

到底是埋了幾年的陳釀,味道果然不錯。魏長寧咂咂嘴,又喝了一大口。

溫又安見魏長寧置若罔聞,跺跺腳繼續道:“他馬上要回陳國做皇帝了!”

“幹嘛,他還能迎娶你做皇後不成?”

溫又安咬了咬嘴唇,她雙手絞着帕子,躊躇着,終于開口,“ 你若能幫他……我願意以你為尊。”

什麽玩意?魏長寧險些以為自己是喝多了耳朵抽了,她又回想了好幾遍,最終發現這位溫家二小姐似乎腦子有點毛病。

從偷通關玉碟這件事來說,搞不好她哥溫景容都要因為通敵叛國而獲罪。

而這位溫小姐此刻還在沾沾自喜暢想美好未來。

魏長寧這兩個月在京城好好玩了一圈,性子早已磨了些。可她發現遇見這位溫小姐,她還是難以控制自己想要敲開她腦子的心情。

“本殿下如果幫他,就絕對不會有你的存在。”魏長寧斜靠在桃花樹旁邊,半瓶桃花釀已經下肚,她臉頰上已染了桃色。

“我說溫又安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天真,你是哪裏來的自信你口中的這位陳國未來皇帝一定會迎娶你?人家讓你偷通關玉碟了嗎你确定李澄明能叫得出你名字嗎”

魏長寧一連串的話怼的溫又安無話可說,她看見溫又安一臉不忿的站在原地就知道這丫頭估計是沒聽懂她的話。

她懶得多言,便揮揮手攆她走,“前廳熱鬧,你快去吧,別打擾我喝酒。”

“就知道你又躲在這兒喝酒。”宋祁自轉角處徐徐走來,他仍是那副帶着淺淺笑意的面容,魏長寧卻再也沒有那種親切之感。

“宋大人別來無恙啊。”

魏長寧舉着桃花釀招呼了他一下,“來一杯?”

宋祁擺擺手,“誰不知道你最護食,我可不敢喝你的寶貝。”

魏長寧腳邊還有一瓶桃花釀,她塞到宋祁懷裏說:“當初我一共埋了三瓶,這一瓶是給你大婚的時候喝的。”

“阿寧……”他伸手接過酒瓶,千言萬語卻堵在心口難以言說。

魏長寧只當他還在為之前的事情愧疚,她用肩膀撞了宋祁一下,臉上挂上毫不在意的神情,“避暑山莊的事情未必是你錯了,我們都沒錯。看見你能如此盡心輔佐子淵,我很驕傲。”

“我……”宋祁有些吞吞吐吐,掌心的熱度快要将玉佩捂熱。

他想清楚了,家與國并非無法兩全。他将忠心交付給魏國,也可以将一顆真心全權捧給魏長寧。

“前院出事了!”清酒自前院跑來,宋祁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頭上的釵環叮鈴作響,清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裙尾都沾上了泥。

“長信、長信王死了!”清酒喘着粗氣,她指着前院,神色驚恐。“世子帶着劍來了,殿下、快去。”

魏長寧将桃花釀一股腦兒都塞到宋祁懷裏往前院奔去。謝丞什麽性子她最清楚不過,這人最受不得言語刺激。而魏曜看着頑劣,實則心機深重。

她順着前些日子搜繳的鋪子查,可查出她這位堂弟不少的好東西。魏長寧眯着眼睛,這位堂弟的野心恐怕并不只是小小一個長信王吧。

魏長寧匆匆趕到前院,眼前場景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新郎和新娘剛拜過堂,謝丞剛剛把王缇送回房間,便看見魏曜提着刀站在謝府大廳。長信王倒在賓客之間,嘴角流出了黑血,明顯是中毒而亡。魏曜見謝丞過來,立馬紅着眼提刀上去。

謝丞在朝中并不是什麽舉足輕重的人物,魏曜準備先拿他開刀。他仗着謝丞穿着繁瑣喜服未曾佩劍便肆無忌憚的沖了上去,謝府家丁有上前阻攔的,他盡數殺之。

魏長寧走到前廳便看見謝父擋在謝丞前面迎上了魏曜的刀。刀沒入血肉,劍柄瞬間就浸了血。魏長寧取出随身攜帶的匕首,一把擊中魏曜的手,迫使他松了手。

“這兒是京城,不是長信王府!”

魏長寧将魏曜踢到一旁,血色與謝丞的喜服融為一體,他慌亂着嘶喊着:“喚太醫!”

魏長寧不敢貿然拔刀,只能先拿止血藥粉灑在周圍。魏曜的劍插得極深,應該是下了死手。

血止不住,謝丞眼眶悄悄紅了一圈,他奪了一旁侍衛的長劍就要沖上去宰了長信王世子。

“謝丞!”侍衛扣下了他,他被摁在地上無法動彈。魏長寧附在他耳邊飛快的說:“他是長信王府世子,明面上咱們動不了他,你放心,我一定叫他承受今日千百倍之痛。”

府裏的醫者許久都不見蹤影,魏曜擦幹嘴角的血,他嘴角挂着狠厲的笑,眼神陰贽,“府裏的醫者差不多被我殺死了,本世子現在去皇宮為你找太醫去。”

他神情兇狠哪裏是要去救人的樣子。謝丞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只是此刻他們手中無人,所有的人都派去請太醫了。

謝丞腦子裏嗡嗡的,只是一刻,突然天空就塌下來了。

謝父的傷口止不住血,他蒼白着臉色看向自己的兒子,這是謝家唯一的孩子了。

謝父撫上謝丞那張像極了他母親的臉,他透過謝丞好像看見他的夫人在柔柔的對他笑。

謝父舒展了笑意,他對謝丞道:“日後好好跟着長公主,父親看到你娶妻很是開心。阿缇是個好孩子,你們好好的……”

他有千言萬語要說,臨終前卻只希望自己兒子能夠歲歲平安。他顫抖的雙手拉住魏長寧的手,他帶着懇求,“帶謝丞、帶他離開京城吧。”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驀然放下,熱度逐漸消失,枝條抽幹生命。

大紅的喜堂前,謝丞失去了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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