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依舊行進在官道上,只是身邊守着的人換了。
李澄明騎馬守在她的馬車旁,他昨晚不知聽誰說了新婚夫妻婚禮前若是見面會折了彼此的福氣這樣的話,現在倒是老老實實地遵守了起來。
只是他騎馬走在馬車旁邊,總是時不時問她渴了還是餓了又或者是馬車上冷不冷。
“李澄明,你怎麽和崔嬷嬷一樣。”
崔嬷嬷多話惹人心煩,李澄明常常聽魏長寧抱怨過。他一下子住了嘴,魏長寧的耳朵根瞬間就清淨了下來。
好一會兒才聽見李澄明甕聲甕氣地說:“臨安也要到了。”
“李澄明,你怎麽不穿喜服啊。”
一時安靜她又适應不了,反正說話也只有她和李澄明兩個人能聽見,魏長寧便找了些話題來聊。
崔嬷嬷估摸着今天下午她們能到皇宮,剛好能趕上晚上的封後大典,一早出發便讓她把嫁衣穿上了。
“我怕弄髒了。”李澄明頓了頓,然後繼續道:“我等拜堂的時候穿。”
他聲音雖克制着平靜魏長寧卻還是聽出了些雀躍。
嘁,真沒出息,成個婚還要這麽激動。
臨安城漸漸近了,聽到了些許人聲,再近些耳邊突然想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崔嬷嬷鑽進馬車為她蓋上四角綴了珍珠的紅蓋頭,現下入目所及只剩下自己的翡翠繡鞋了。
崔嬷嬷拿了紅綢子塞到她手裏,又在馬車上撒了桂圓花生等物這才小心翼翼牽她下了馬車。
魏長寧只感覺自己腰身輕了輕便被人托下了馬車,旁邊有小孩子鼓着掌喊道:“皇帝陛下真厲害,居然能把娘娘抱下來。”
嘁,這有什麽厲害的。
果然是小孩子,就是好糊弄。
反正沒人看見她,魏長寧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她正找低頭看路,手裏頭的紅綢子被拉長,她心中有數這是遞給李澄明了。
坐了一路馬車本就累,她只想快快結束誰知李澄明一板一眼極為認真。
“娘子,該夫妻對拜了。”
手中的紅綢子被拉了一下,順着力道魏長寧低下頭去。
珠釵碰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四角紅蓋頭之下她也只能看見李澄明的一角衣袍。
他們成親了?
直到坐在新房的床榻上,聽着屋外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魏長寧這才反應過來。
她一伸手卻是摸到了滿床的花生,她将手往下摁了摁,清晰的觸感告訴她這并不是一場夢境。
鑲了九顆東珠的鳳冠實在是重,更別提這蓋頭四角又各綴了珍珠若幹。魏長寧伸手要去解開,手卻立馬被豆蔻拿了下來。
“您的蓋頭應該是由陛下揭的。”
魏長寧動了動脖子,嘴裏嘟囔着,“我這渾身上下少說有十斤重,等他來我早就累死了吧。”
話音剛落便見李澄明自外間走來,他笑眯眯道:“讓夫人久等了。”
他擺擺手對站在一旁的丫鬟婢女們說:“你們都下去吧,夫人這兒有我來伺候。”
婢女們哪見過陛下這般輕佻的模樣,一個一個皆紅了臉,她們匆匆退下卻又忍不住對面帶喜色的帝王偷偷瞧了幾眼。
陛下笑的時候可真好看啊。
“李澄明,你再不揭,我可就自己動手了。”魏長寧的心不自覺的怦怦跳,她突然感覺喉嚨有些渴,便伸出手摸索着想找杯水喝。
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她纖纖細指,李澄明輕輕挑開蓋頭一角,魏長寧那一張如畫面孔便顯現在他眼前!
日思夜想的人兒如今終于來到了身邊,李澄明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魏長寧。
這樣缱绻的目光盯得魏長寧都有幾分害臊了,她抽出手指卻發現李澄明握得極緊。
無法魏長寧只好伸出腳踢了踢他的鞋子,墨黑鞋面上留下她繡花鞋的腳印,魏長寧心虛地咳了兩聲問道:“下面是什麽步驟了?”
“該喝合卺酒了。”
龍鳳紅燭前擺着兩個精致的鴛鴦酒杯,李澄明倒了兩杯酒送至榻前,卻見魏長寧端起一杯酒便和他碰了一杯。
李澄明啞然失笑,他以一指抵在魏長寧嘴邊,這才讓她沒有一口解決了合卺酒。
他站在魏長寧身側,一手輕輕繞過秀發,輕輕環着她,另一只手卻是靈巧交織于她舉着酒杯的那只手,他推着魏長寧的手将酒杯推到自己嘴邊,紅唇輕點便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飲盡。
他又作勢将自己的酒杯遞到魏長寧的唇邊,然後笑着道:“阿寧,是這麽喝的。”
他唇上還沾着酒漬,亮晶晶的襯得唇仿若瑪瑙一般誘人。
魏長寧慌亂之中吞了酒,又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李澄明也學着她的樣子舌尖卷了卷唇邊,還意味深長地說:“阿寧,喝完合卺酒就該入洞房了。”
往日都是她搶了風頭,怎麽今日這李澄明反客為主了?
魏長寧是個不服輸的性子,當下身子往後一傾,誰知李澄明順勢壓住了她的雲肩也随着她一同往後傾。
李澄明的身子壓在魏長寧的身上,他兩手撐着床沿卻又賴皮一般趴在她身上。
他面色酡紅,兩眼半閉着,不僅面上染了紅色,就連脖頸也微微泛了紅。
魏長寧揪着李澄明發燙的耳朵,她問:“李澄明,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沒忍住偷偷笑了一聲,李澄明便懶懶睜開一只眼睛,嘴裏含糊不清地吐着,“我沒醉。”
“醉鬼從來不肯承人自己喝醉了。”魏長寧推開趴在自己胸前的腦袋,她用力推了兩下沒推動,反而把自己累着了。
魏長寧收了手沒好氣地看着乖巧趴在她身上的李澄明。
“你起來,我這一身行頭重死了。”
李澄明腦袋蹭了蹭,這副樣子倒像極了團子撒嬌的時候。
可李澄明不是狗啊!
魏長寧腰間發了軟,她聲音都有些顫了去,她強裝鎮定,挑着李澄明下巴輕輕擡起。
“李澄明,大婚之夜你昏昏欲睡,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李澄明置若罔聞,他一臉迷茫的擡起頭,摸了摸自己臉上被魏長寧的珍珠硌出來的印子。
他一改往日舉止,反而兩手扒起她華美雲肩來了。
“阿寧衣服硌的我臉疼。”
他兩只手胡亂扒着,魏長寧一把抓住他兩只狗爪子,咬牙問道:“李澄明,你到底喝醉沒?”
李澄明不回答,他繞開魏長寧的手又向後頭尋,魏長寧見狀猛地伸手掐向她腰間。
“阿寧,你掐我幹什麽!”
李澄明坐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衣襟也都是散亂的。
估計真是醉了。
醉了才好玩啊,魏長寧嘴角綻了笑意。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澄明,看着跨坐在她身上的李澄明 ,魏長寧毫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去給我把那盤果子端來。”
“阿寧,要先洞房。”
對洞房還挺執着嘛,魏長寧擡起頭看向他,她笑眯眯地問:“你知道洞房是什麽嗎?”
李澄明自幼身邊就沒個親近人,如今就算登基稱帝魏長寧估摸着也沒有人會和他說這些事情。
想不到堂堂李國皇帝還是個童男,魏長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李澄明耳朵尖動了動,肉眼可見的更加紅了起來。
他先是瞥了一眼,這才低下頭小聲說:“霍廉教過我,他還說酒壯人膽,讓我喝了好多酒。”
他說話有些委屈,分明就是在抱怨霍廉一直灌他酒。
喝醉了可真好騙啊。
魏長寧也誘哄他,“那你去給我拿點吃的,我有了力氣便和你洞房。”
話音剛落,身上的人影飛的一般蹿了出去。八尺男兒如同孩童一般捧着一疊花生米傻笑,再聯想李澄明之前翩翩公子形象,魏長寧怎麽看都覺得好笑。
如果現在有筆,她一定要畫下來嘲笑他一輩子!
魏長寧抓了一把花生米慢悠悠地扔在嘴裏,她見李澄明坐在床榻上背過身子便有些驚奇。
于是她放輕了腳步偷偷下床走到他身後,“哎喲,這還偷偷用功呢?”
“阿寧!”手中的書本突然被搶走,李澄明一下子站起身來,他喊道:“阿寧,這書你不能看!”
“這有什麽不能看的。”魏長寧随意翻了翻,頗為嫌棄,“你這春宮圖冊還不是最新版的,我都看過好幾本了。”
“霍廉給我的……”李澄明小聲嘟囔着,他大約受了挫敗,衣袖一揮便端坐在一旁小凳上。
甚少見他穿鮮豔顏色的衣裳,今兒這身喜服不得不說穿在李澄明身上還真是別有味道啊。
魏長寧心底啧啧贊嘆兩聲,她摸索着下巴,見李澄明悶在那裏便大發善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在這方面書讀得多,你要不要問問我?”
李澄明不語,臉上潮紅退了些。
紅衣鮮豔如陽,可配上他清冷臉龐卻少了幾分豔色,多了幾分端莊公子的風範。
酒鬼果然還是閉嘴的時候最好看啊。
魏長寧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扶着床欄,她踢開腳邊核桃,勾着笑向桌子走了過去。
碟子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魏長寧站在李澄明身前,修長天鵝頸之上是漫不經心的臉龐。
她眼中有清淺笑意,再仔細看看,又覺得這笑實在是勾人,至少勾的李澄明三魂七魄頃刻都沒了,
李澄明眸子暗了暗,濃墨翻湧成波,他喉嚨動了動,禁不住也擡起臉。
碟子裏掉出來幾顆花生米,不知怎麽回事,魏長寧忽地雙手就向後撐在了桌子上,大理石冰冷觸感驅散她的燥熱,她猛地回了神,卻發現李澄明已經攬着她的腰往床邊走。
呦,這是在假裝自己很懂?
魏長寧眉梢動了動,她理所當然的當成這是李澄明對她剛剛的嘲諷的回擊,她京城長公主怎麽可能認輸?
魏長寧在心裏輕哼一聲,當下便軟了腰肢任由李澄明扶着。
她不知什麽時候躺在了床上,魏長寧輕輕踢了李澄明一腳,“鞋沒脫。”
李澄明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低下身子嘴角含笑,“臣遵旨。”
這一聲“臣遵旨”倒讓魏長寧覺得是自己醉了,她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在魏國還是在李國,又或者是說過去和現在所發生的都是一場夢嗎
她還是最受魏子淵信任的阿姊,李澄明依然是她一見傾心的愛人,魏子明也沒有死。
不對。魏子明和李澄明是同一個人啊……
思緒亂了,魏長寧胡亂地将李澄明拉到身上,她一個翻身卻是将李澄明壓制在下。
她咬着李澄明的耳朵,仿佛要用這痛感逼他說真話,又仿佛發洩自己這些日子的委屈不公。
“我該叫你什麽呢。”
李澄明沒有掙紮只是伸出雙手環住她的脖頸,他眼神缱绻不複清明,口中輕輕說道:“我永遠是殿下的信臣。”
說完他又輕輕笑了一聲,吞吐如雲,“當然,殿下如今該喚我夫君了。”
窗外大雪不停,臨窗的一株臘梅卻開的極好。那梅花起先含苞,後來受了風雪滋潤漸漸露了點黃暗花蕊來。
再過半響風雨更大,這嬌花終是受不住嚴寒堪堪有了淩弱之态。
天光大明,風雪已停,這臘梅經受挫折卻是完全開了,它色澤明豔,脫了少女豆蔻稚氣,倒別有一番動人風華。
“殿下,不過一夜屋外的那株臘梅竟都開了去。”豆蔻拿了新折的幾株臘梅,頗有興致地放在花瓶裏頭養着,“您瞧瞧這臘梅多漂亮,奴婢可算是明白什麽叫‘梅花香自苦寒來了’。”
魏長寧撐着腰從床上爬起來,梅花香不香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又困又累。
“早膳好了嗎,我昨兒一天便沒吃東西。”
魏長寧動了動脖子,卻聽豆蔻嬌呼一聲,“殿下,您脖子怎麽青了呀。”
豆蔻一說立刻把白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魏長寧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她擺擺手道:“你還小你不懂。”
“是啊,你這丫頭還小。”崔嬷嬷一臉喜色,豆蔻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不懂這些實在正常,可是她老婆子懂啊。
她眼睛含笑地盯着魏長寧的肚子彷佛下一秒就能從裏面看出個孩子。
昨晚真是失策,居然着了李澄明的道,也不知道昨晚那家夥是不是裝醉,真可恥!
眼瞧着豆蔻要給她绾個複雜精致的發髻魏長寧連忙阻止道:“李澄明不是沒有妃子嗎,我便不出去了,你也不用替我绾發,先上早膳吧,我用了再睡會。”
她喊李澄明喊得習慣了,卻不料崔嬷嬷一臉不贊同,“皇後釀釀,如今您該喊他陛下了。”
語罷她又轉頭吩咐滿宮的宮人,語氣嚴厲,“日後也不可再稱呼長公主殿下,如今坐在這兒的是李國的皇後娘娘。”
魏長寧偷偷吐了吐舌頭,不僅喊李澄明陛下不習慣,就連她聽見皇後娘娘這稱呼都不太自在。
就突然感覺……她老了不少。
“阿寧日後想怎麽喊我就怎麽喊我。”李澄明朝服未換便匆匆趕來坤寧宮,他上前握住魏長寧的雙手,語氣平淡仿佛在說無關緊要的小事,
“你是皇後,任何規矩都是你來定,自己定的規矩就是給別人遵守的。”
數日不見,李澄明這胡說八道還一本正經的本事見長啊。
“可是皇後娘娘,您還沒有去拜見太後娘娘。”崔嬷嬷欲言又止,她也是進了李國才知道皇宮裏頭還有一位剛剛冊封的太後娘娘。
無論怎麽樣,這位太後娘娘魏長寧是一定要去拜見的了。
“太後娘娘?”
“是我的養母。”李澄明轉頭對宮人吩咐道:“先上早膳吧。”
宮人陸陸續續端上了數十種菜品,魏長寧啧啧稱嘆,“當了皇帝果然就是不一樣啊。”
李澄明聽到這話輕笑一聲,他無奈地搖搖頭,“我從前難道還差了你吃的不成?”
“你喜歡的那個廚子我也帶過來了,已經将人放到你宮裏小廚房了,往後有什麽想吃的只管吩咐就是。”
魏長寧冷哼一聲,“怎麽,你現在是在補償我嗎?”
她惡狠狠地夾了一口菜放入嘴裏,又使勁地咀嚼了幾下,仿佛她現在是把李澄明放到嘴裏碎屍萬斷。
“易容騙我那麽久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昨兒又裝醉騙我……”
魏長寧又冷哼一聲,雖然昨晚她也有點意亂情迷将錯就錯的意味在,但是那也是李澄明裝醉騙她在前!
李澄明單手執玉箸,面容清如玉,絲毫沒有騙她的心虛之意。
“我昨兒是真的醉了。”他小抿一口水又道:“只是醉意來的快散的也快。”
他定定地看着魏長寧,“阿寧,我們如今是夫妻,昨晚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個頭!魏長寧一臉戒備地看着李澄明,她道:“昨晚的事我就不計較了,我可先得說清楚,我嫁給你完全是出于國家大義,我對你沒有私情好吧。”
她手指彎曲點了點桌子,拿出往日的氣派。“我們不如談個合作,你讓我快快樂樂生活,我讓你擁有美好幸福後宮怎麽樣。”
李澄明不說話,面色卻一點點陰沉下去。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阿寧,什麽叫你對我沒有私情?”
“字面上的意義。”魏長寧攤攤手,她笑容肆意彷佛對合作勢在必得,“你前朝根基不穩,後宮更是容不得差錯。我幫你鏟除後宮一切不穩定,包括你的那位養母太後。”
她眼睛亮亮,說出來的話偏把李澄明氣的半死。
“你若是不允,我便将後宮鬧翻了,叫你家宅不寧。”
這一句“家宅不寧”倒是把李澄明氣笑了,他拍拍手不怒反笑,“我倒是娶了個彪悍的夫人啊。”
他心知這是魏長寧的激将法,便故意不上當。只是看到魏長寧防備又疏離的目光不免心中仍是感傷,便嘆了一口氣道:“阿寧,從前身不由己,如今我是想将一顆真心捧給你看的。”
豈料魏長寧聽了這話眸色更冷,她冷笑道:“從前哪個不是說真心待我,真心值幾錢?”
她挑眉看向李澄明,神色雖還張揚掩蓋在面容之下的卻是抵觸與小心。
“我在魏國還了一大堆的情,如今誰都不要跟我談情了。”
李澄明在心裏幽幽嘆了一口氣,魏長寧償還了先皇的恩情,可幼弟、知己,甚至是他都辜負了她的這份情。
魏長寧如今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也是有他的責任。想到這兒李澄明便覺得不再步步緊逼,他面上展開舒緩笑意,輕聲道:“一切按你心意便是。”
說話間便有小太監端了玉盤進來,待盤子上的紅綢子被撤了去魏長寧才看清是塊鳳印。
李澄明拿起風印放至魏長寧手心,又遞給她一把庫房鑰匙,“你的嫁妝都鎖在裏頭呢。”
魏長寧将這鑰匙妥善放于荷包之內,笑眯眯地問:“什麽時候陛下能帶我去見見國庫啊。”
李澄明拉住她的手,開着玩笑,“給朕生個太子便帶你去,若再加個公主湊個好字,整個國庫都送給你。”
“少拿錢收買我。”魏長寧抽回手,心裏卻已經在盤算國庫裏頭到底有多少錢了。
她雖然不貪財,但是國庫這種地方,是個人都會心生向往吧。
見她吃的差不多了,李澄明便起身,他見魏長寧毫無自覺地坐在遠處,便握拳掩于口下咳嗽一聲。
“給朕更衣啊。”
魏長寧翻了個白眼,人在皇宮不得不低頭!
她環住李澄明的腰随意地将他的外衣扔在一旁,又接過白茶遞來的衣裳,胡亂給他套上,嘴裏嘟囔着,“當皇帝就是麻煩,一天還得換幾身衣服。”
她不懷好意地勒緊腰帶卻發現李澄明仍然面色如常,她覺得無趣便又坐在一旁。
見李澄明換好衣服仍站在門口,便沒好氣地問道:“恭送陛下,陛下好走。”
她坐在原地東倒西歪沒有正型,李澄明輕笑一聲,看見她和在長公主府裏一樣他便也放心了不少。
李澄明伸出手将七零八落的魏長寧重新拉了起來,“我帶你去見見太後,省的她以後給你找罪受。”
“我不去。”魏長寧坐在原地任由李澄明怎麽拉都不肯走,李澄明頗為無奈地看着她。
他拿魏長寧沒辦法,誰知道魏長寧順杆子往上爬還開起了條件來。
“你把你那易容術教給我我就去。”
魏長寧一副他不答應她便不去的無賴摸樣,李澄明輕嘆一口氣,做出讓步。
“明日帶你易容出去玩怎麽樣。”
“成交!”魏長寧笑容奸詐,她此刻腦子裏已經在盤算明日是扮作一個翩翩少年郎還是貌美如花的落難小姐。
李國都城臨安她一日也未曾玩過,早就十分心癢,明日一定要擺脫李澄明暢快地玩一番!
魏長寧心裏頭想的正美,便已經到了太後的住所,出乎意料太後并未住在華美宮殿,反而是在一片荒蕪宮殿之中。
魏長寧嘴角抽了抽,指着宮殿上未曾抽走的牌匾問道:“太後住冷宮裏頭”
一向溫和的李澄明提到這位太後卻是變了臉色,他冷笑一聲,面帶憎惡。
“先皇只是說尊她為太後,可沒說要把她從冷宮牽出來。”
魏長寧還要再打量李澄明神色,卻見他神色恢複正常,牽着她緩緩走進宮殿。
剛進正門便聽謾罵之聲不絕于口,魏長寧定睛細看只見高位坐一婦人,衣着普通甚至是寡淡,只是面容……
和她母親溫太妃十足的相似!
難道這就是母親口中的那位同胞妹妹嗎?
魏長寧凝住心神她跟在李澄明身後進了內殿,剛要蹲下身子行禮卻被李澄明摟住。
“在魏國你不必跪天子,在李國你也享此殊榮。”
魏長寧感受到對面太後的眼刀子直直往她射,按道理她還應該叫這位太後一聲姨母呢。魏長寧笑吟吟地擡頭,卻見這位太後瞬間變了臉色。
“你和魏國溫貴妃什麽關系!”太後沖下來,若不是李澄明擋在前頭,她幾乎就要掐着魏長寧的脖子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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