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第 59 章 心疼

第 59 章 心疼

大殿內燈火輕顫,燭光在宋晏儲白皙的面孔上慢悠悠地打着旋兒,明明暗暗,隐約不清。

蕭淮半蹲在宋晏儲面前,擡起頭,仰視着宋晏儲。又因是逆着光,周身都籠罩着一層朦胧的光圈,看起來仿佛與燭光融為了一體,不甚明确。

只那只搭在宋晏儲腿上的手,帶着灼灼的熱度,存在感極其強烈,又讓人一時無法掙脫。

宋晏儲桃花眼微微眯起,神色平靜:“不過一處小傷,不值當将軍這般費心。”

蕭淮笑着,搭在宋晏儲腿上的手紋絲不亂:“殿下是為大晏儲君,殿下的事便是大晏的事,沒有小傷之說。”他眸色認真嚴肅:“臣身為臣子,也是擔心殿下。”

宋晏儲呵呵笑着,語帶譏諷:“你還知道你是個臣子?”哪個臣子能有他這麽放肆?上趕着要脫儲君的褲子?

蕭淮臉皮極厚:“殿下說過臣與旁人是不同的。臣內心惶恐,但殿下既有此言,臣也該盡心盡力,不負殿下所托才是。”

宋晏儲頭一回知道他這般油嘴滑舌,還拿她的話來堵她。她面上笑着,眉眼處卻有些暗沉:“起來。”

“殿下,”蕭淮看着她,神色誠摯:“臣只想看看殿下的傷。”

宋晏儲嗤笑:“你是大夫不成?給你看了,孤的傷就能好?”

蕭淮想了想,認真道:“臣不是大夫,沒有那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但臣在邊關多年,大小也得過一些傷,殿下讓臣瞧了,臣才能放下心。若不然,只怕日後臣會牽腸挂肚,不得釋懷了。”

“殿下,臣就看一眼。”

他如是說着,觸感鮮明的手松散的箍着宋晏儲的大腿,卻是極為聽話的沒有前進一步。

宋晏儲許是失血有些多,那形狀姣好的唇瓣都隐隐泛着些白意。她居高臨下,感受着大腿上沒有多少力道卻詭異的掙脫不掉的大手,嘴角扯了扯:“蕭淮,你別太放肆。”

她越是這般,蕭淮便越是懷疑。

鼻尖隐隐可以聞見血腥味兒,可血腥味兒也不難造假。宋晏儲又是這麽個态度,若心中無鬼,又怎麽會如此?

蕭淮強硬要求,一來是想看宋晏儲到底有沒受傷,二來也是機會難得——

褲子脫了,要驗證什麽,不就是很容易了嗎?

二人兩相對峙,宋晏儲神色微冷,蕭淮亦是不願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宮女太監早就習慣在這個時候退下去,大殿內空無一人,只餘燭火燃燒時發出輕微的“噼裏啪啦”的聲響。

宋晏儲态度絲毫不見軟化,蕭淮心裏也打着鼓。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蕭淮回眸望去,就見清汝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見着他們二人這番姿勢還怔愣片刻。而後微微抿了抿唇,目光游移,不敢看向這邊。

她緩步上前,将托盤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手中拿着一個玉色的瓷瓶,柔聲道:“殿下,該上藥了。”

蕭淮聞言一愣,随即緊緊盯着清汝手中的瓷瓶。

清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支吾片刻,十分客氣地開口道:“煩請蕭大人讓讓。”他蹲在宋晏儲的面前,好巧不巧,正好擋着了清汝的位置。

蕭淮抿了抿唇,又看着宋晏儲,就見她神色冷冷,他也知道自己這會兒要是再堅持下去就有些奇怪,只能站起身來,立于一旁。

宋晏儲睨着他:“将軍是要在這兒圍觀?”

蕭淮硬着頭皮:“臣只有看了,才能放心。”

宋晏儲嗤笑一聲,清汝礙于他們二人只見奇怪的氛圍,沒敢多說什麽話,只半蹲下去,撩起宋晏儲的中褲,慢慢卷到大腿中部,一包紮着傷口、隐隐浸着血跡的細布就顯露出來。

蕭淮心中一凝,忍不住上前半步。

包紮傷口的布是上好的細布,柔軟細膩,不會對傷口産生什麽壓迫感。清汝嘴角緊繃,動作輕柔地一點點将細布解開,露出那還泛着血跡的傷口來。

那道傷口長約三寸,邊緣外翻,中間血肉隐隐可見,與周圍白皙的肌膚相對比,更顯猙獰可怖。

蕭淮呼吸重了重,眸色也是一瞬間沉了下去。

宋晏儲面色不變,好像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她看着蕭淮,平靜開口問道:“蕭将軍看見了?孤可是在騙你?”

蕭淮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起來。

他在邊關多年,受傷更是成了家常便飯,渾身上下比宋晏儲這處傷口還要猙獰可怕的傷口并不是沒有。疼是疼的,只不過疼過之後就罷了,蕭淮從未把它放在心上。只是此刻看着宋晏儲那并不算多深、也不算多嚴重的傷口,蕭淮卻覺得心髒好像被什麽人揪了起來,酸疼的難受。

“誰傷的?”他壓抑着怒火,聲音冷沉。

宋晏儲看了他一眼,哼笑一聲,并未答話。

還是清汝看了他一眼,低聲回道:“昨日有一個宮女被人撺掇,找着機會刺殺殿下,殿下一時不備,不慎被她傷着了。”清汝說話間帶着些鼻音,眸中帶着濃濃的心疼。

昨日……

蕭淮又仔細看了眼傷口,的确不像是今日新得的傷。

昨日……也就是說是在他回來之前。

蕭淮薄唇緊抿,心情愈發糟糕。

宋晏儲沒管他,只安撫性地拍了拍清汝的頭,輕聲道:“好了,上藥吧。”

清汝點了點頭,打開瓷瓶,正要給她上藥,忽地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搶過她的藥,随即又把人推到一旁,自己蹲在宋晏儲面前:“我來為殿下上藥。”

清汝幾乎要氣壞:“蕭大人——”

蕭淮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平淡卻帶着莫名的壓迫:“殿下身體最重要。”

清汝氣得啞口無言。

蕭淮擡頭看着神色不愉的宋晏儲,只道:“殿下放心,臣有經驗。”

他說着,一手輕撫着傷口邊緣,一手撥開瓶塞,動作輕柔的将藥粉倒了上去。

方才清汝的話一說,蕭淮滿腦子都是懊惱,但随即回過神來就莫名覺得有些不對。此刻湊近一看,傷口沒有絲毫問題,一應的前因後果都能解釋。

蕭淮此時不知道是該覺得有刺客好,還是沒刺客好。

他緊抿着唇,動作卻愈發輕柔。

老大夫的話還在耳邊作響,腹痛,身上有血腥味。如今第二個問題有了解釋,那腹痛,宋晏儲又能作何解釋?

大殿內一時寂靜無聲,蕭淮神思混亂,直到宋晏儲涼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蕭大人,再倒,藥就要沒了。”

蕭淮猛地回過神,忙收回手,就見那傷口處覆上了一層厚厚的藥粉。蕭淮拿過一個幹淨的帕子,細細地将多餘的藥粉掃過。

宋晏儲問道:“蕭大人在想什麽?”

蕭淮眸子微垂:“臣心疼。”

宋晏儲一愣,一旁的清汝忍不住撇了撇嘴。

什麽心疼,不都是拜他所賜?

·

這一夜過得毫無波瀾,蕭淮心中有疑,但此時明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最終還是死皮賴臉地留在了奉陽殿,老老實實的抱着宋晏儲,任由真相從手中劃過。

東宮一夜平靜,但外界卻不怎麽平靜,太子在東宮遇刺的消息還是慢慢傳了出去,在小範圍裏流傳。

宮女是真,刺殺之事也是真,只不過事情的起因經過同清汝告訴蕭淮的不太一樣罷了。

東宮的确是有不少人的探子,宋晏儲之所以沒把他們一并清除出去,也是為了這種時候做準備。

蕭淮的懷疑在宋晏儲的預料之內,也早就做好了打算,此事一來是為了打消他的懷疑,二來也是趁機給那探子背後之人一個打擊。

臨安長公主府裏

又是一個心腹臣子暴露。臨近年關,臨安長公主難得老實一點,沒去給宋晏儲找麻煩,誰曾想麻煩卻是主動找上了她。

臨安長公主野心大,做事也謹慎小心,像是安插探子之類的事從來不會經自己的手,多是幾層幾層地交代下去,交給手下的人來做。在宋晏儲面前,她只會是那個荒唐無度姑母。

可經過上次的事,她手下的人就折損了許多,這才過了多久,長公主還沒來得及喘息,就又損失了一個大将,她又怎能不氣?

“宋晏儲是不是察覺到不對了?如若不然怎麽回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擊到本宮的人?”奢華輝煌的大殿內一副淫靡之色,早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臨安長公主就把在她身上動着的男寵狠狠踹了下去,整個人氣的不成樣子。

幕僚一早就被她喚了過來,聞言小心地安慰道:“殿下放心,殿下行事缜密,太子兩年未曾歸京,又怎麽可能識破殿下?只不過是巧合罷了,殿下萬萬要放平心态。”他湊近了些許,小聲開口道:“來年的春闱,還要殿下多費心呢。”

臨安聞言,這才算是冷靜下來,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高昂着頭,喃喃道:“是了,是了,本宮暫且不跟她一般見識。等到春闱過後……哼!”她冷哼一聲,幕僚這才放下了心,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等到走出殿門,那幕僚才翻眼看了眼大殿,嗤笑一聲:“蠢貨!”

就這麽個沒腦子的蠢貨,誰給她的自信膽敢肖想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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