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公主裙下臣第 87 章 魚湯 “阿寧,你還是來了

第 87 章 魚湯 “阿寧,你還是來了

李澄明也不說話,他直勾勾地盯着魏長寧看,仿佛要将她整個人看出一個窟窿來。

他蒼白的嘴唇有些幹涸,過了片刻他才啓唇道:“阿寧,你還是來了。”

原心裏頭是沒什麽氣的,可不知道為什麽見了李澄明反而平白生出了許多的氣來。

大約是氣他不曾保護好自己。

“為什麽不告訴我,自己偷偷跑來禦駕親征。”

李澄明伸出手插入魏長寧的額發間,他答非所問面露心疼,“阿寧,你瘦了。”

“你自己不也瘦了?”

魏長寧将李澄明的雙手拎了起來,原來就沒有二兩肉的手現下瘦的跟個雞爪一樣,一點手感都沒有。

魏長寧一把扔下李澄明的手,沒好氣地道:“瘦得跟猴一樣,一點手感都沒有。”

她抽出手來卻被李澄明一把握住,許是這裏地處陰涼,李澄明的手也是冰涼的魏長寧還是心軟,她将李澄明的手放在手心,哈着氣替他暖和起來。

“天下動蕩,萬民受苦,我作為陛下自然是要身先士卒的。”

李澄明清潤的嗓音響起,他将天下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肩頭,倒讓魏長寧生了欽佩之意。

她愛戀的少年絕非貪圖享樂之人,她所愛少年應見風知雨,胸膛裝的是山河壯闊,筆墨抒寫的是蕩氣回腸,不畏肩上責,不負拳拳心。

魏長寧眉目瞬間軟了下來,她看向李澄明,見他如今神色堅定已經不似在魏國皇宮時的無措迷茫,心中滿意更甚。

“那你為什麽要隐瞞我?”魏長寧眉梢攏了攏,罩上了一層似有似無的陰霾。

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啊……

然而李澄明卻是輕輕一笑,他伸出玉骨一般的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魏長寧的後背,好似在哄着一個孩童,又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我若告訴你了,你定然是要同我來的。”

“魏國與我,天下江山,我終究不願意讓你承擔太多。”

夜色漸漸深了,皎潔月光傾灑一地,斑駁竹影透過點點星光碎碎鋪在李澄明的臉上。

黑暗之中,他的臉色忽明忽暗,可那一雙眼睛卻是亮的驚人。

她一直覺得李澄明應該是屬于夜空中的一顆星星,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熠熠發光。

在夜空中那麽多的明亮之中,你也許無法第一個注意到他,但如果你有一日恍惚看見了這一顆星星,你便一定會因為他的光亮而念念不忘。

可是今日,她忽然就覺得李澄明應該是一輪彎月。

內斂而複有力量。

他不以刺目光芒奪取世人目光,卻将滿月溫柔鋪撒了人間。

或者說撒給了她。

“從前我無法替你選擇,如今我所能做的,便是讓你自己做選擇。李澄明把玩着魏長寧垂在臉頰兩側的碎發,深情绻绻地看着她。

當他是魏子明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的無能和平庸。

在她被貴女公子欺辱的時候,他沒辦法堂堂正正站出來為她主持公道。

在她被皇帝逼迫讀下晦澀難懂的兵書的時候,他沒辦法告訴她去随心所欲選擇自己喜愛的。

在她深陷陰謀漩渦之中的時候,他也沒辦法大聲地告訴她,魏長寧到我這兒來。

他一直都失去了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所以他要成為李承明。

只有李承明,才可以為魏長寧撐下一片天地。

“阿寧,在我這兒你一直都不是被選擇。”

霧氣氤氲,魏長寧忽然就花了眼睛。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彷佛受驚的倉鼠一般別過臉。

“你是不是害怕我不選你啊。”

嘴硬的小姑娘總是別別扭扭李澄明攤開手,視線若有若無地往她的頭發瞥。

“怎麽改梳少女發髻了?”李澄明面色不顯,語氣也輕輕柔柔的。“怎麽,夫人打算休夫再嫁?”

怎麽又扯到這個上面來了魏長寧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出乎意料地乖乖解釋了一遍,“出門在外随便绾的,婦人髻過于費事了。”

眼見天色已晚,魏長寧便對李澄明道:“我如今在太守小姐的手底下做事,也住在這何府裏頭。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你。”

時間緊急,她實在是沒有空閑和李澄明将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至少現在找到人了,她一顆心也算安定下來了。

魏長寧在心底長長呼了一口氣,幸好她記性好,還記得李澄明跟她提過一嘴天樞閣的事情,否則她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就去一個鋪子鬧?

将要入夜,魏長寧推開門,卻見屋內一個人也沒有。她有些驚訝,難道這兩個人白日跑了出去?

壞了,壞了,若是白日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八成是被帶回去了。

魏長寧站在原地仔細聽了聽,她耳朵動了動腳卻已經循着聲音開始走了。

“何承哥,做魚湯不應該先放水嗎?”

馮晚音提着一小桶水臉上具是無措,而一旁的何承也有些呆愣,聽見馮晚音的話舀了一壺水便倒了進去。

爐子燒的正旺,水劈裏啪啦炸了起來,何承将馮晚音拉到身後躲着。

魏長寧倚在門框上,啧啧了兩聲。

“你們家吃魚都是直接生吞了的魏長寧取了砧板上的菜刀,對着碗口磨了兩下,挑眉問道:“她不會殺魚,你一個男人還不會?”

何承被說的有些慚愧,他擦了擦臉上打到的水滴,低着頭答道:“不瞞你說,我在家中學的是經營之法,這些小事素來都不太通。”

何承沒好意思說,這些事情素來都是有下人做的,他和馮晚音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他們二人對視一笑,只見馮晚音拉住魏長寧正要殺魚的手,淺淺笑道:“那便麻煩阿寧了。”

她眉梢向下,彎月使得眼睛輕輕彎起,天生一雙和善的笑眼,任誰看了都心生歡喜。

魏長寧自然也對她生不出什麽氣來,她将這兩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夫人推出了門外,然後道:“您二位還是在外頭賞月吧。”

魏長寧簡單将魚破腹抽膽,又放至水桶中仔細清洗。她蹲下身子看見熟悉的木制小桶,唇角輕輕勾起。

記得第一次到軍營的時候,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

是她的陛下領着小小的她蹲了下來,牽着她的小手一一帶她指認每個魚的品種。

那日,是她第一次吃到那麽鮮美的魚湯。

也是她第一次拿到殺魚。

陛下說,要想吃到鮮美魚湯,就需得自己親手殺魚。

唯有最精準的獵人,才配吃到最可口的獵人。

于是從那以後,她只願做一個精準的獵人。她不願意成為他人刀俎下的魚肉,更不甘于成為他人囚籠下的獵物。

可是今天卻又個人告訴她,阿寧,你可以自己做選擇。

自己做選擇嗎?

魏長寧低垂着雙眸,現有的一切,她看似每一個行為都抓在了自己的手裏,其實都不過循着先皇的步子罷了。

手裏的魚不再掙紮,精美無缺的刀痕展現了操刀者的精準。

魏長寧擡手将調料一一撒至每一個切口,彷佛在完成一盤完美又精巧的作品。

她是一個完美的獵人,至少在過往十八年來,她從沒有過失誤。

只是再鮮美的魚湯如果不是自己想喝的,那便也會覺得不過如此。

魏長寧輕嘆一聲,她将魚湯盛好,又簡單做了兩道開胃的小菜便端了過去看見何承和馮晚音期待的目光,魏長寧挑挑眉提醒他們道;"我的廚藝也只是保證你們餓不死罷了。"

她心裏頭有點惋惜,這第一頓魚湯李澄明還沒喝着呢,真是便宜他們兩個人了。

這何承和馮晚音已是一日未曾進食,兩人又不會做飯,只能餓着肚子如今有了吃的,心中歡喜不已,哪裏還顧得上美味與否。

馮晚音用了一小口飯,見魏長寧不吃,不由問道:“阿寧,你怎麽不吃啊”

"我不太有胃口。"魏長寧撐着腦袋遙遙望向天空一輪明月,都說人間共享一輪明月,也不知道所愛之人和你是否都在賞這一輪明月。

“我出去随便走走。魏長寧拍了拍手,她從來沒有一個作為丫鬟的自覺,好在馮晚音也未曾将她看作一個丫鬟她一個人坐在這裏還有些妨礙何承和馮晚音交流,還不如走了送他們一個自在。

要說這何承不虧為第一富商之子,單說這何園占地就得有半個山頭那麽大。所謂美景最宜人,煩心事多了,随便逛逛也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手裏頭拿着的魚湯吸引了附近的野狗,零星的竟聽到一聲半聲的犬吠魏長寧慢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待這狗吠聲音完全停了下來,她這才停住腳步,慢慢悠悠地回了頭。

“何承公子,別來無恙啊。”

魏長寧眉目含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何承。

何承也在看她,他的視線落在魏長寧手裏頭捧着的一小碗封了口的魚湯。

“你要去什麽地方?”

魏長寧仍然是一副笑吟吟地表情,她見對面青年神色緊張,唇角的弧度勾的便更加大了幾分。

“自然是去你不想讓我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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