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宋憑瀾:任他波濤洶湧……
從金烏西落,到月上中天。殿內的動靜沒有停過太長時間。
陳玉在外焦急地走來走去,驀然有一種剛剛回京那一夜的感覺。
他自嘲一笑,如今不管是什麽也好,同回京之初已經截然不同,沒必要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只不過……
他看着殿門,有些擔憂。
他們殿下的身子,當真受得住嗎?
又不知過了多久,殿內才終于傳出一聲輕喚,讓人備水。
聽着……不似他們殿下的。
陳玉沒有想太多,忙讓人将一早就備好的熱水送了過去,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
殿內點燃了幾根蠟燭,襯得氣氛越發昏黃暧昧。宋晏儲趴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蕭淮見她這般模樣,心中隐有愧色,可又想起她一開始的主動,喉結就不由微微動了動。
帶着薄繭的大手覆上肌膚,宋晏儲輕輕一顫,下意識就要掙紮,蕭淮失笑開口:“不碰你,只是帶你去清洗一下。”
宋晏儲已是疲憊至極,聞言也沒有多加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走進浴桶。
溫熱的水慢慢拂過肌膚,緩解了身上的疲乏。宋晏儲雙手搭在桶壁,任由蕭淮伺候着,桃花眼半眯,一派惬意享受。
殿內流水嘩嘩,又伴着明燭燃燒的噼裏啪啦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蕭淮洗着洗着,手上的動作就不規矩起來。
宋晏儲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聲音沙啞帶着軟綿綿的警告:“蕭淮。”
蕭淮動作一頓,随即苦笑出聲:“殿下放心,臣沒想做別的。”
宋晏儲身子不好,此番已經是放縱了。便是宋晏儲還要,蕭淮也不忍繼續做下去。
他動作生疏的清理着,宋晏儲下巴抵在桶沿的手背上,發出一聲低低的難耐的聲音。
蕭淮忽地道:“殿下可還記得那一次?”
宋晏儲沉默片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蕭淮隐有失落地開口:“可惜當時臣意識不清……”他的語氣不乏遺憾。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
動作生疏,雙方又都中了藥,想來也是沒有絲毫溫情可言。
但盡管如此,宋晏儲出水的那副場景,仍是被他記在了心裏。
宋晏儲聞言只是嗤笑一聲:“得虧你意識不清。”否則他現在還未必能活着站在她面前。
蕭淮揚了揚眉,瞬間明白宋晏儲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眸子微微眯了眯:“殿下一說臣倒是想起來了,當初殿下屬意的人選,是岑蘊和吧?”
宋晏儲微微愣了愣,想到有這麽一回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還記得這回事?”
“怎麽能不記得?”蕭淮聲音慢慢低沉,溫熱的唇在後頸處緩緩摩挲:“臣險些就同殿下錯過了,還不能說一說?”
宋晏儲此時的身子本就敏感至極,蕭淮有有意無意的撩撥,聲音隐隐帶着誘導:“殿下當初是覺得,岑蘊和很好?”
“嗯?殿下?”
宋晏儲瘦削的背微微弓起,彎成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她咬唇開口:
“不是……只是當時……他合适……唔……”
最終,殿外又送了一會水,宋晏儲才能安心歇下。
·
翌日一早,宋晏儲甫一睜開雙眸。就覺得渾身酸痛的不像話,試着撐起身子,腰間一片酸軟,險些重重地躺回床上。
男人有力的手臂還環在她的腰間,被她的動作帶得只是隐隐皺了皺眉,又将人往自己懷裏按了按,迷迷糊糊出聲道:“再歇會。”
渾身本就酸痛無比,大清早的男人又無比精神,察覺到身下的觸感,宋晏儲臉色一黑,直接伸腿一踹,卻又牽扯到地方,臉色扭曲。
她惡狠狠地拍着他的臉,粗聲粗氣道:“起來。”
蕭淮皺了皺眉,一手握住她的手,臉頰在她掌心蹭了蹭,無奈開口道:“殿下是要謀殺親夫不成。”
宋晏儲冷冷道:“把你那玩意兒收起來,不然,孤不介意真的把它割了。”
蕭淮頓時一個清醒,他看着宋晏儲強忍着不适下床,又看了眼自己的精神,苦笑道:“殿下好狠的心。”
宋晏儲不欲搭理他,正要喚清汝進來伺候,身後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宋晏儲眉頭一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作響:“別動。”
有力的大手自肩後伸來,蕭淮讓她依靠在自己胸膛上,腦袋偏靠在她的肩上,細心地為她整理着衣襟。
宋晏儲側過腦袋,蕭淮極為自然地湊過去在她唇角碰了一下,語調懶懶散散:“馬上就好。”
宋晏儲微微一頓,由着他來。
·
昨日的祭祖非常成功。
宋晏儲本還擔心幕後之人會造出什麽動靜來以給她身上潑上什麽不受祖宗喜愛的髒水,還特特命人細心防備,卻不想一切風平浪靜。不論是從開始還是結束,都沒有出過什麽大岔子。
可越是平靜,宋晏儲就越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用過午膳後陳玉匆忙而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什麽,宋晏儲神色一凝:“當真?”
陳玉:“奴才再三确認後才敢禀報殿下,不敢有假。”
宋晏儲眉頭死死地皺着,一旁的蕭淮見狀揮手讓陳玉下去,陳玉見宋晏儲并無異樣,便也聽話離去。
“怎麽了?”蕭淮擔憂問道。
宋晏儲回頭看着蕭淮,有些糾結要不要同他說此事。蕭淮頓時明了:“我不能聽?”
宋晏儲猶豫片刻,搖了搖頭道:“并非。”她頓了頓:“孤派去找當年接生孤的嬷嬷的人說,那個嬷嬷不日之前已經被人接走了。”
蕭淮眸光一淩:“是殿下的身份?”
宋晏儲默默點頭,她沉思片刻,又看向蕭淮:“不止如此……”
蕭淮皺眉。
宋晏儲抿着唇,将自己內心的懷疑細細同蕭淮講了一遍。
蕭淮眸色沉靜:“殿下是擔心幕後之人會拿此事作為把柄?”
宋晏儲颔首。
蕭淮擁着她,沉靜如水的眸光中卻又帶着凜然的殺意:“無妨,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宋晏儲靠在他肩上,聽着他安慰的話語,一時竟覺得有些稀奇。
她內心其實并不怎麽擔心,只是看別人為自己緊張擔憂的模樣,心裏莫名帶上了些融融的暖意。
·
太子生辰于七月十八,太史監的人精挑細選,定在了七月十二行冠禮。
此前,工部置衮冕,翰林院撰祝文。皇帝則親請丞相為太子賓,主持冠禮。
時至七月十一,宮中上下一應準備俱已妥當,只待明日的文華殿加冠之禮。
金烏在西邊搖搖欲墜,染紅了天邊的雲,也給皇宮的殿宇染上了一層薄紅。
皇帝身邊的劉大伴傳來聖意,說是陛下喚殿下在乾清宮用晚膳。
宋晏儲知曉明日加冠怕是不會安生,皇帝今夜想來也是有事要叮囑她,微一颔首,應了下來。
寬大的禦案上一道道佳肴色香俱全,父子二人沉默地用過這一頓晚膳,皇帝用錦帕擦拭唇角,聲音平靜低緩:
“可知朕今日喚你來所謂何事?”
宋晏儲搖頭。
皇帝道:“男子二十冠而字。明日冠禮,朕同丞相商議了一番,為你取了個字。”
宋晏儲心中一動。
宮女已将桌案上的餐食收拾妥當,劉大伴順勢呈上一盞茶。皇帝撇去浮沫,微微抿了一口,開口道:“憑瀾,朕為你取字,宋憑瀾。”
任他波濤洶湧,我自憑瀾渡之。
“明面清平也好,暗潮湧動也罷,大晏,終究是你的擔子。”
“望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宋晏儲肅然起身,恭恭敬敬地叩首,行了個大禮:“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
“起來吧。”皇帝沒多看她,只揮了揮手:“這個字,你早該得了。”
宋晏儲眸光動了動。
皇帝放下茶盞,随即起身:“沒事就回去吧,明日冠禮,今夜便不要再胡鬧了。”
宋晏儲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倏然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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