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折玉鸾第 1 章 、衣冠子女(大修)

第 1 章 、衣冠子女(大修)

1、衣冠子女(大修)

◎低聲下氣茍且求生,又比死好到哪兒?◎

“阿爹,阿娘安。女兒即獻此身與彼,以全趙氏清名。若你們泉下有知,萬望勿怪。”

趙良姜喃喃,跪在院內老槐樹下,再對着圓月磕了兩個頭。

宮闱禁私祭,且今日時值中秋,她未能燒香火冥錢,只能如此潦草敘言。

悼完,她斂了斂心神,拾着裙裾起身,起身前往栖霞宮偏殿。

她是栖霞宮主子裴婕妤手底的梳頭婢女,年前才經掖庭調到此處,本以為離了浣衣之類的粗活,上頭又有個娘娘主子罩着,日子能好過些,沒想到這裴婕妤氣性頗大,每每到在人前受了氣,人後便打罵她們這些宮婢。

趙良姜,更是經常得她“照拂”。

無他,只因趙良姜生得傾國傾城,像極聖眷正隆的萬貴妃。裴婕妤便是因得罪萬貴妃,才淪為掖庭裏不得恩寵的主子,所以,她失意時,就要作弄趙良姜。

扇巴掌,餓肚子,實乃家常便飯。便是帶傷,也不得在她面前露出哀容,否則又是一頓毒打。便是如此,她也不罷手,還想把趙良姜許給年老身臭的內侍總管董公公。

趙良姜忍無可忍,在她篦頭的桂花油中下藥,害她全身長滿紅疹子,日子才清淨了。

而今裴婕妤輾轉病榻,栖霞宮的內侍宮女們托關系四散,剩下的今兒也告了節假,要麽到宮門外等着與親戚小聚,要麽留在內院聚衆賭博濫飲。

趙良姜“慈悲”,決定行大事前,先送裴婕妤一程。

**

偌大寝宮,裴婕妤頭發枯槁,形容消瘦,躺在冰冷的被褥上。

“渴……來人,給我倒杯水喝……”她身上燥熱,奇癢難耐,連聲音都嘶啞不已,“來人……”

叫了半天也無人應答,她不得已強撐病體起身,卻見一人款步而來,為她斟了杯水:“娘娘請用。”

裴婕妤飲了一口,頓時皺眉,狠狠擲下茶盞:“這麽冷的水也敢給我喝,想凍死我!”

“娘娘,您要是不喝,以後連涼的也沒有了。”

趙良姜并不惱,只是慢吞吞地把碎裂的茶盞撿起。

裴婕妤微眯眼,才發現她今日的穿着打扮格外不同。

她一向穿規矩的宮服,不施粉黛不戴釵環,低眉瞬目柔順恭謹。現在卻換了身淺朱撒花對襟上襦,月牙白掐金絲下裙,绾着烏發塗了唇朱,步搖晃動眼眸流光,讓黯淡的宮闱憑生一抹亮色。

裴婕妤心生警惕,斥道:“你這賤人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是不是想趁中秋宴去勾引聖上?你休想!”

她面目猙獰,伸出長滿疹子的手,猶如厲鬼索命。

趙良姜卻是一腳把她踹翻在地,哂道:“主子娘娘,今時不同往日,像你這般渾身長包的老太婆,聖上看到不僅不會憐憫,只會嫌棄地繞道走。”

“你……你……”裴婕妤怒火攻心,氣急敗壞,又抓起旁邊一個物什砸過去,一時間七彩的碎片迸濺。趙良姜輕易避開,轉過身時,還不忘記帶上殿門。

“娘娘砸的可是先時聖上禦賜琉璃尊,不知道傳出去,會不會有人說娘娘您毀壞聖物?哦,忘了告訴娘娘,您求奴婢給您用的藥膏,表面上能緩解紅疹,但用多了,只會加速皮膚潰爛……”

趙良姜關上門後,宮內頓時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凄厲喧嚣。

在這深宮中,從不缺橫死的女子。

她的主子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怪只怪,她招惹了自己這條睚眦必報的毒蛇。

趙良姜低着頭,越過了那群正高喝“五魁首六六連”,為杯盞争得面紅耳赤的內侍,匆匆離了栖霞宮。

裴婕妤總是擔心她身邊的宮婢媚惑梁帝,但她并不知,趙良姜的目标,從來都不是那個耳目昏聩的老男人。

她要接近的,是大梁未來的掌權者。就是那個人,當年主審趙家涉嫌的皇長子谶緯案,下令斬了她的父兄,連尚在襁褓的幼弟也不放過。

**

十三年前,趙良姜還是太史令的掌珠,後來趙家因罪被抄,她就和母親一起被罰到了掖庭做苦役。

她們這種沒入掖庭的罪臣女眷,被時人稱為“衣冠子女”。比起淪落教坊司的官伎,或被抄斬流放,她們可謂“得沐皇恩”。

她的閨中密友薛采瑜便沒那麽幸運,被送到了教坊司習歌舞,淪為王公大臣掌中尤物,生不如死。好在她在某次筵席上,得和梁帝共赴巫山雲雨,一躍而封昭儀,而今已誕下小公主德昭,遷居關雎宮。

只是,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高門貴女入宮為奴,低聲下氣茍且求生,又比死好到哪兒?

性子孤傲的母親才生産不久,氣血體虛,遭不住掖庭的罪不到兩年就亡故了,只剩她一人,仍在強撐。

吊着她這條命的,已非對生的眷戀,抑或對富貴榮華的向往,而是“不甘”二字。

她不甘那人借着主審谶緯案的功勳,踏上東宮太子位。不甘她全族血流成海,他卻步步高升,金尊玉貴地活着。

他該為此付出代價,随趙氏一族下地獄的!

今夜,她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梁帝在安仁殿大宴皇親國戚,天子近臣,後宮各位主子娘娘,都到安仁殿赴宴了。宮中守衛也不似平日森嚴,她很輕易地,便從宣武門步入太極宮。

途徑太閑池的時候,趙良姜便停下了腳步。

太閑池邊停着幾艘小船,乘船可以抵達池中的披香閣。

趙良姜躲在假山後,遠遠的,能看到披香閣上的兩個人影。家宴結束,東宮太子梁藏旭便前往了披香閣。披香閣格外幽靜,最适宜放松小憩。

趙良姜在掖庭服役的時候,也常聽人提及這位年輕的太子。

和前太子梁晗不同,他的生母并非皇後,而是早逝的德妃。在前太子失勢前,他只是諸皇子中不起眼的端王,直至他十六歲出征西北大捷而歸,才名動京城。

在那之前,他一直潛心佛道,曾幾度邀請普陀寺得道高僧圓覺到端王府開壇說法,還曾在梁帝壽宴獻過佛經,未有任何奪嫡的野心。

許是因為他常年參禪論法的緣故,而今十九歲了,東宮依然沒有一個像樣的女主子。

有段時間,宮內還傳說梁藏旭好男風,吓得皇後馮氏立刻挑了幾個司寝宮婢去“教導”他,但他卻整日埋頭公務,從不召見她們。若是他一日不冊封太子妃,皇後便一日不安。

尤其是最近,萬貴妃的兒媳,也便是寧王妃誕下聰慧可愛的小世子梁希,得到梁帝連連贊許,皇後想抱孫子的想法,便越發濃烈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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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和離後首輔他火葬場了》也請多多支持~

文案如下:

【嬌軟清冷美人X斯文敗類辣手權臣】

【追妻火葬場】(10.1號發布)

*

十八歲那年,陸松節進士及第。

他金相玉質,貌美性恭,在盛京一時風頭無兩。

本想着快馬加程回鄉報喜,卻被貴女白婉榜下捉婿。

她遍身羅绮,環佩玲珑,指尖輕輕撫過他眼角一滴微紅淚痣,目光是那樣深情。

礙于白家官威,陸松節不得不斷了遠在家鄉的少年姻親,做了白家贅婿。

但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陸松節最愛的,還是少時為他納鞋底籌盤纏的小青梅。

婚後,無論白婉如何噓寒問暖,體貼入微,他始終冷淡以對。

一碗接一碗的避子湯,更是熬壞了白婉嬌矜的身體。

但在白婉輾轉病榻的時候,他卻不惜陷害白家,并借此平步青雲,官居一品。

白婉被抄家罷爵,舉族流放那天,陸松節陰鸷而笑,抓着她的手,在和離書上摁下紅印。

白婉擡眸看他,神色凄惶。

“陸郎,難道這些年,你對我從未有過半分真心?”

“當然。”

她抖擻唇瓣,半晌無聲。最後,她的裙擺曳地而去,寂然沒入夜色裏。

*

陽春三月,太後萬壽宴。

陸松節在攢動人影中,忽見白婉錦衣華服,依偎在一個高大俊逸的男人身邊。

聽人說,他是剛剛平定南方叛亂的大将軍蕭于鹄。

白婉與他十指緊扣,言笑晏晏,是陸松節從未見過的明媚。

那蕭于鹄,眼角也有一滴微紅淚痣。

原來,他才是從未被愛過的那一個。

榜下捉婿那日,她深情望向他時,心心念念的卻是另外一人。

陸松節臉色陡陰,捏碎了手中琉璃酒杯。

笑話,他,他怎麽可能是別人的替身。

備注:

1.男主陷害白家,喜歡小青梅都是外人視角,實則另有隐情,後續追妻會追到靴子冒煙。(作者不喜歡寫爛黃瓜)

2.虐女比例低,追妻虐男較為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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