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之主
她好久好久,沒有遇到過這麽強的對手了。
漠羅手上的寬刀向着秦玉書一擊,秦玉書飛身避開,手上握着春生劍反手捅了過去。
兩人的魔氣不相上下,漠羅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下面的土地出現了陣陣裂痕。
砰
秦玉書再次被甩了出去。
她擡手抹去嘴角的血,又站起身攻去。
漠羅眯着眼睛看了看秦玉書。
她的氣息比剛才更強了,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秦玉書面無表情的揮出一劍。
她是以戰養戰,遇強者強。
但是這都不是最主要的。
如果有人能夠看到的話,就能發現,她經脈裏的魔氣越來越多了。
隋幻說的不錯,她是天生的魔主。
漠羅的長刀被秦玉書擋下。
相比于漠羅來說,她更狼狽,身上傷也更多。
漠羅看着她,“沒有人能夠打敗吾。”
“是嗎?”
秦玉書擡起頭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一片赤紅,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直到讓漠羅感覺到了一陣危險。
他終于認識到她成長的恐怖速度。
“你怎麽能修煉的這麽快?”
“聽說過一句話嗎?”
她的眼神很冷,“勤能補拙。”
虎口一陣陣發麻,她将漠羅的刀抵住。
“我當修士時要當第一劍修,現在我變成了魔,又怎能屈居人下?”
“更何況你殺了我師兄,這份恨意讓我夜不能寐。”
“一千三百遍劍法心決,這是我每日的必修課。”
漠羅眯了眯眼睛,認真的審視了她一遍。
“你是個很好的苗子,如果你生在魔域,你會是下一任的魔域之主,可惜了。”
她擡起臉來,眼睛紅的似乎要滴血,她将劍插在地面上,
“我生在九重天,從不可惜!”
轟,四周的魔氣濃郁起來,以她為中心從四面八方形成一道巨大漩渦。
當時莫乘風給她的靈芥裏,那夾在角落裏的一紙魔域秘法,終于還是排上了用場。
她原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變成魔的。
漠羅的神情終于變了,周圍的魔物開始躁動。
褚時的手指猛然攥緊,雲鏡澤轉過頭來。
“就這樣你還不阻止她?”
褚時沒有說話。
“看來你們兩個還真是有緣無分啊。誅魔殿的坤鏡裏面的內容是什麽,你不會不知道吧。”
“當初困境指引此處有魔物,你該殺了她。”
褚時冷冷道:“閉嘴!”
雲鏡澤收回視線,将目光放到秦玉書身上,良久後嗤笑一聲。
“雲家還真是出情種啊。”
生死陣內,漠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手上的長刀受到這陣魔氣的沖擊,在他掌心裏不安的顫抖。
秦玉書的臉上開始出現到一道道的魔紋,遠處魔物身體不受控的俯身跪下。
她赤紅的眼睛緊緊盯着漠羅,
“結束了。”
春生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漠羅的身後。
青色細長的劍身聽從秦玉書的指引,狠狠向着漠羅刺去。
漠羅眯了眯眼睛,想要閃身離去。
可是他身子卻在原地沒動,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何時束縛自己的魔氣。
噗
春生劍從漠羅的後心口捅穿,那力道撞得漠羅幾乎半跪在地。
秦玉去站在他面前,聲音如同九幽魔域裏的惡鬼。
“今日,你必須死!”
漠羅還未開口說話,秦玉書的手掌隔空放到了他的頭頂。
“魔域之主,該換位了。”
轟。
漠羅身上魔氣全部向着秦玉書身上湧去。
整個魔域都開始震動起來。
雲鏡澤臉色巨變。
“她……她這是……”
秦玉書幾乎看不見東西,眼前只有一片紅色。
痛!痛!痛!
這道力量實在是太過霸道,她體內經脈硬生生擴開。
整個人被撕裂般的痛,她想要大聲喊叫,但卻是發不出聲來。
無盡的痛苦淹沒了她。
這是不屬于她的力量,但是這又怎麽樣!
她就是要站在衆人頂端。
天道秩序已亂,她要變強,有何不可。
砰,生死陣破碎。
魔域的風呼嘯而起,秦玉書靜立在半空,身上的魔氣猶如實質,濃郁的看不見她的臉色。
撲通。
不知道是哪個魔物受不了秦玉書的威壓,率先跪了下去。
緊接着更遠處的魔物也跪了下去,像是一波上漲的潮水,黑壓壓的跪了一片。
聲勢浩瀚,一時無言。
他們在跪拜新勝的魔域之主。
褚時将手裏的劍收了起來,盡量的克制自己。
“秦玉書……”
秦玉書緩緩睜開眼睛,眼睛裏是一片濃郁的紅色。
她微微側頭,眼裏有戾氣一閃而過。
春生劍的劍光有些黯淡,她緩緩摸了下劍柄。
神器克魔,她每次用劍的時候又何嘗不受影響呢?
她将春生劍收回手裏,将腦子裏雜亂的聲音斂去。
她緩緩開口,“我沒事。”
褚時看了她的眼睛一會,“好。”
雲鏡澤看褚時這個樣子,又閉上了嘴。
又風垂吹起了秦玉書的發絲,以她為中心魔域到處都是跪着的魔物。
那道風繞過她,落到地面上,濺起一道灰塵,向着遠處席卷而去,劃過衆人的衣角,被帶出了暗色天空,最後落到一片竹葉上。
遠在九重天上,一個男子正饒有興致的下棋。
對面的人興致缺缺。
就在此時,那男子手裏的兩個棋子啪的一聲碎了。
男子嘆息一聲,“兩個棋子碎了。”
不知道再說人,還是在說棋子。
赤焱奪終于失去了耐心,“你叫我來做什麽?”
那人淡淡道:“你難道不想複活你師尊嗎?”
赤焱奪眼神一冷,“你是什麽人?”
雲藏月眼睛盯着赤焱奪,緩緩開口,“你見過我嗎?”
赤焱奪腦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但是就是抓不住,他看着這張平平無奇的臉,撇過頭去。
“沒見過。”
雲藏月突然笑起來,笑的眼角流淚也沒有停下,似乎是聽到了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
“是啊,你沒見過我。”
他終于止住了笑,“不說了,說說你師尊吧。”
“你的師尊只有一抹殘魂了啊,而且快要消散了。”
他話還沒說完,赤焱奪眼睛通紅的盯着他。
雲藏風笑笑,“你需要給你師尊找一個很合适的身體,來躲避天罰。”
“你怎麽知道我師父是天罰之人。”
雲藏月笑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師尊要活下去,不是嗎?”
“是誰?”
“你認識的,你的那個小師妹啊。”
雲藏月眼裏帶笑,語氣輕緩的吐出來一個名字,“秦玉書。”
“我從來都沒有什麽師妹。”
赤焱奪冷眼看着他,随後一轉身離去了。
人走了,院子裏只有挂着的竹葉子在動,他拿起那兩塊碎棋子,覺得有些可惜。
“從來沒有什麽師妹,是嗎?”
“你當年怎麽就殺了雲水門這麽多人呢?”
雲藏月淡然一笑,就在這時,一個弟子過來。
“掌門,掌門,歸元峰出事了。”
雲藏風眉心一皺,臉上面容一下子老了下去。
他臉上有些不悅,但是還是站起身,搖了搖頭,“蘭澤這孩子,也真是……唉,罷了,我去看看。”
魔域裏的天徹底變了。
魔域之主漠羅身死,新上任的魔主是一位來自九重天上的修士。
不,是以前的修士。
秦玉書站在漠羅殿裏最高的臺階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
“七百三十二道裂口,好極了,呵。”
下面的魔物不敢出聲,他們不敢反抗高階魔主的威嚴。
秦玉書看着手上那卷地圖,眼神裏面一片冰冷,“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褚時倒是沒有看那道地圖,他在看秦玉書。
他覺得秦玉書自從變成魔主後,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這張圖還有點用,你拿去。”
褚時沒有接那個圖紙,“你找這張圖來做什麽?”
秦玉書語氣倒是緩和,“裂口啊,你身為誅魔殿主,九重天出了事,你不會有事嗎?”
這不是她的真心話,褚時看着秦玉書的眼睛,極力去按下心裏的那道不安。
“不急這一時。”
“檀寧……”
褚時辨析着秦玉書的情緒,“怎麽了?”
秦玉書将話裏後面的仙尊二字咽了下去。
“你不去九重天看看。”
褚時微微皺了下眉毛,“你想讓我去修補九重天的裂口?”
還沒等秦玉書說話,他就回道:“好。”
他深深的看了秦玉書一眼,“我會盡快回來。”
“我等你回來。”
褚時俯下身子,看着秦玉書的眼睛,“記住你這句話。”
“我會的。”
秦玉書攬住褚時的脖子,兩人氣息交換,接了一個氣息綿長的吻。
一吻完畢,褚時離開了。
秦玉書站在空蕩蕩的大殿裏,看着褚時遠去的背影。
“現在可以說了吧。”
雲鏡澤不知何時出現,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閉了閉眼,“你能把你那威壓先收了嗎?”
秦玉書淡淡回道:“現在還控制不住。”
雲鏡澤壓了壓自己體內的魔氣,在秦玉書剛成魔主之初,那道威壓他都快要跟她跪下了。
明明他跟謝浔是一輩,算什麽樣子。
雲鏡澤嘆了口氣。
“你想要知道什麽?”
“你說褚時會死是什麽意思?”
“這個啊。”
雲鏡澤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身前的琴。
還沒等他有什麽動作,秦玉書先開口,“別想着談你那琴,我怕我忍不住把它砸了。”
雲鏡澤一下子收住了情緒,有些咬牙切齒,“它是碧水琴,你跟你師父一樣沒眼光。”
“哦。”
雲鏡澤收了琴,“你想知道褚時的事,萬一他不想告訴你怎麽辦?”
秦玉書淡淡回道:“你開口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打算要告訴我了。”
雲鏡澤終于收了情緒,“果然聰明。”
“褚時生下來神魂殘缺,他身上有一半的神魂帶着天道法則之力。”
“他維護的不只是九重天,還有他的命。”
“他要殺掉天道指定的魔主。”
“而你,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天道就已經下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