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舉案奇黴第 7 章 王爺,奴家做不到啊

第 7 章 王爺,奴家做不到啊

沈衡就是頂着這樣一腦袋明晃晃的珠翠上街的,穿過驿館那條官道的時候,分明聽見一旁侍衛目不斜視的低語。

侍衛甲:“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首飾盒從眼前飄過去了。”

侍衛乙:“我也看見了,明晃晃閃的我眼睛都快瞎了。”

侍衛甲:“見鬼了吧?”

侍衛乙:“應該是。”

她當時默默告誡自己,你要淡定,不然等下到了大街,你會因為承受不住輿論的壓力羞憤而死的。

但是當她看到市集上蜂擁讨賞的乞兒,以及品頭論足的街坊四鄰時,還是有了想要暴走的沖動。

盡管她僵着脖子挨個跟她們解釋:“我們家挺窮的,這些首飾都是鍍金的。”還是遭了很多不信任的白眼。

她只覺二十多年都未曾受過這般委屈,不覺就将視線挪到了那個正在逛點心攤的罪魁禍首身上。

那道芝蘭玉樹的身影多飄逸啊,俊俏的小臉生的多精致啊,看他的大姑娘小媳婦多人山人海啊。

可是,誰能知道,這個人的本質有多惡劣!!!

“蘇月錦。”她惡狠狠的瞪他,語氣盡量控制在嬌嗲的範圍之內,卻依舊比平日高了幾許。

她就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現下是在外面,就算沒叫小王爺也挑不出她什麽錯處。

看着那道回望過來的平靜視線,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

她承認她打的就是惹惱他的主意,随時準備嬌嗔一句:“奴家做不到啊。”然後掉頭回去。

他的脾氣卻比她想象的好,晃動着手裏的梨花酥對她說:“阿衡,你來嘗嘗,很好吃。”

此時的芙蓉花開的正好,沐浴在那片落櫻之中的清俊面容,眼角微彎,帶着心情正好的笑意,無害的讓人不忍拒絕。

那樣的畫面太美,直到很多年後,沈衡回憶人生中的許多過往,都很難忘記那張笑臉突兀闖進她視線時,無端加快的心跳。

但是當時,她并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麽,只是有些別扭的搓了下衣角,慢吞吞的說。

“梨花酥有什麽好吃的,宮。。家裏有的是。”

“比家裏做的好吃。”他接過早已看傻掉的女攤主用油紙包好的點心,對她招手:“過來。”

沈衡砸吧了下嘴,确實也有些餓了,便看在點心的份上挪了過去。

“做什麽?”她控制了下語氣,依舊顯得有些僵硬。

他卻很包容的看着她,緩緩吐出三個字:“付銀子。”

看着那道踱步離去的背影,天知道她多想沖上前去咆哮一聲:“老娘沒錢,你吃的你自己付。”

這當然是不現實的,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她艱難的轉過頭去,咬牙切齒的問了句:“老板娘,剛才那個,多少錢,能不能算便宜一點。”

毫無意外的,再次收獲一個白眼。

禹城并不是座很富足的小城,在尚未建造皇家行宮之前,甚至可以說有些貧瘠。山內土匪橫行,多少商旅途經這裏都恨不得繞道而行。

四面環山的地理位置,讓它除卻以燒制陶瓷古玩為生以外,鮮少有适合開墾的良田供百姓耕種。近些年來,随着慶元朝根基的逐漸穩固,對禹城的管制也越發重視,派兵剿滅占山為王的地頭蛇後,還專門修出一條官道,方便百姓将燒制好的陶瓷運往外省。

久而久之,禹城的陶瓷倒是成了上京家喻戶曉的名品,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以收藏禹城的瓷器為樂。

這種現狀,确實讓不少百姓都富足了起來。可是利潤豐厚了,坑蒙拐騙的人便也多了起來。

當地人都知道,禹城有一條古玩街,專門出售一些淘愣來的珍品和上等陶瓷。每年上京的官老爺們來一次,都會在這裏溜達一圈。

可是這珍品裏,有幾個是真品,恐怕除卻專門的行家裏手,就只有賣的人心裏才知道了。

沈衡不知道蘇小王爺對古玩明白多少,她只知道的是,她爹說過,這條所謂的名瓷巷是那是出了名的魚龍混雜之地。甚至許多“從良”的土匪都混雜在其中。

她并不擔心蘇月錦會出現什麽意外,只是單純的希望自己不要被搶。晃動着滿腦袋叮呤咣啷的吊墜隐晦的勸導:“您不覺得,奴家穿成這樣來這裏,有些太紮眼了嗎?奴記得,北面東街還有一條幹果鋪子,不如去那逛逛吧。”

他認真打量她一番:“你已經不瘦了,吃那麽多真的好嗎?”

言罷,不待她發作,已然擡步進了就近的一家古玩店。

最近全城戒嚴,以至于整條街的生意都蕭條了不少。櫃臺上打着瞌睡的店鋪老板突然看見這麽兩條“肥肉”上門,歡喜的眼珠都看不見了,點頭哈腰将人迎進來。

“今早就瞧着東南角的地方锃亮,原是有貴人要來,兩位快往裏面請,酷暑炎夏的,快喝盞涼茶解解暑氣。”

他連用了兩個“快”字,親手端了一大壺好茶。

沈衡朝東南角的位置望了望,一柄招財迎客的八寶銅鏡正好照在她滿頭珠翠上,果然锃亮。

這位王掌櫃長期做的就是貴人生意,一看便知進來的兩人不俗。只是瞧着那位公子清清冷冷的模樣總覺得不好糊弄的樣子,便轉身對沈衡說:“不知兩位貴人想買點什麽,古玩字畫陶瓷器皿,咱們這都有。不是小老兒吹牛,放眼整個名瓷巷,就數咱們流芳居的珍稀物件多了。”

沈大小姐低頭喝了口茶,怎麽品怎麽覺得自己像送上門待宰的二百五。

看了眼一旁的蘇月錦,她清了清嗓子:“把你們這邊稀罕的玉石瓷器都拿出來,不拘什麽,只撿好的拿便是。”直接坐實了財大氣粗的事實。

從驿館出來時她就一直在琢磨他的用意,知曉蘇月錦此行的目的決非逛街那樣簡單,既然他将她打扮成暴發戶,總是有他的理由的。

到底是見過些世面的店主,王掌櫃很快端了些上等貨物上來,指着其中一塊玉佩對沈衡說。

“姑娘看看,這上面的鳳鳴岐山可是雕的惟妙惟肖,正經是魏晉時伯源大師的手藝,旁的人,決計沒這個功底的。玉石本身是上等的川白,千金難尋的老玉。要不是看您和眼緣,再不随便拿出來的。”

沈衡眨巴了下眼睛,和眼緣?恐怕是她這一腦袋的純金和了他的眼緣吧。

她沒買過古玩,但倒是聽沈括提起過。古玩店的人,都有些自己的歪歪腸子,開頭端上來的東西,都是真假參半。行話叫爬散頭,耍的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為的是試探對方懂不懂行情。

若是看出來了,少不得要拿些壓箱底的東西出來,若是沒看出來。。。那就等着挨宰吧。

沈衡拿眼瞟了那玉佩一眼,笑道:“新家生經了穿堂的手也能變做舊的,但凡像樣的玉石都能瞧的過眼。”

這也是句行話,不太懂門路的人也會說上兩句。

只是沈大小姐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拿捏的正好,一時讓王掌櫃也有些捉摸不透。

正色道:“小老兒承認古玩行裏确有翻舊的營生,店裏也确實有幾樣坑子貨,但卻并未拿出來給貴人看。貴人既覺得這玉佩像新家生,不妨說出個一二,也讓小的掌掌眼。”

偶爾糊弄人的,碰上經常糊弄人的,沈衡自認自己火候确實不到家。

“是塊老玉。”

一道溫潤的聲音突然給她解了圍。

蘇月錦單手執起那塊玉佩,透過半開的窗棂照了照“成色通透,磨痕光滑,算是少見的上等品了。

王掌櫃一聽,激動到:“公子當真是個識貨的,這等物事,放眼整個禹城都難找下家的。”

他點頭:“能做的這般精細的贗品,确實不多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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