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馮子月和成龍的調查，那個唐寅成确實非常可疑，而且在黃子江和黃偉明被害的那兩天，他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并且黃偉明和黃子江去過的酒吧裏有人可以證明，他的确認識這兩人，曾經還有過親密的舉動。

有了這些線索，蘇亦林就申請了逮捕令，讓人将唐寅成帶了回來。

唐寅成被帶到警局之後，顯得非常平靜淡定，不慌不躁也沒有任何的害怕。

蘇亦林暗中觀察着他，盯着他的臉，眉頭卻越皺越緊。

“這人看着不大像是殺人犯啊。”沈紹烨不知何時走到了蘇亦林的身後，看着審訊室裏的唐寅成說道。

蘇亦林回到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麽說？”

“感覺吧，他身上沒有那種将人剝皮又切除性器官的暴戾感，看着挺平和的。不過，可疑倒是蠻可疑的。”沈紹烨一邊摸着下巴一邊說。

蘇亦林其實感覺跟他一樣，雖然這人非常可疑，但她也覺得他應該不是兇手。不過就算不是兇手，至少也是跟這件案子多少有點關系的，先扣着再說。

當天下午，又有被害人出現，而且還是兩個。

蘇亦林和沈紹烨以及方錦宇去了其中一個受害人的被害現場，周睿則是帶着馮子月和成龍去了另一個地方。

蘇亦林他們去的地方位置較為偏僻，而且還是出租房，房子看起來也很老舊。

報警的是被害人的房東，她告訴蘇亦林他們，被害人名叫錢利，是個外地人，來A市打工的，住在這裏已經快兩年了。四天前是他付房租的日子，但是打他電話沒人接，接下去幾天也都沒聯系上，房東就擔心他會賴掉房租，于是就親自過來讨了，沒想到打開門卻看到這樣的場景，當下沒把她吓死。

房東太太大概五十幾歲，這一輩子都是平平順順過來的，死人不少見，但被害成這樣的死人還是第一次見，至今依舊心有餘悸。

蘇亦林和方錦宇一走進去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腐臭的味道，看來錢利應該死了好幾天了，加上天氣逐漸轉暖，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死狀和前面發現的兩名死者相同，不過稍微有點區別的是，錢利的房間看起來很亂，不是單身男人居住的那種亂，而是經過一番搏鬥後的亂。看來錢利在死前應該是和兇手有過一番掙紮。

錢利租的房間沒有獨立衛生間，但在床上和地上都沒有找到錢利被剝下來的臉皮以及性器官。

蘇亦林和方錦宇分頭在各個角落開始翻找，沈紹烨就站在衣櫃旁邊，他很順手地打開衣櫃，但衣櫃裏衣服很少，而正對着他的，居然是貼在衣櫃壁上的一張人皮——還是一張已經快腐爛的人皮。

“媽呀——”沈紹烨吓得倒退了好幾步，心跳得砰砰響，臉都白了幾分。

蘇亦林和方錦宇過來，看到錢利的臉皮時，面不改色心不跳。

蘇亦林戴上手套将那張被貼起來的臉皮拿下來，接着繼續找另一個東西去。

沈紹烨還沒緩過勁來，站在原地沒動。

後來蘇亦林在一個杯子裏面找到了錢利的性器官，也一并裝好帶走。

周睿那邊發現的屍體是新鮮的，看樣子應該早上才死的。

周睿還帶回來一個裝着酒精棉的瓶子，是在床底下發現的，馬上交給痕檢部門的人去驗指紋。

法醫室的司馬路遙在對屍體進行屍檢，檢到一半的時候将蘇亦林叫了過去。

蘇亦林去到法醫室，司馬路遙讓他看周睿他們帶回來的那具屍體，将死者的手拿起來讓她看，對她說：“死者指甲縫裏有血跡，而且除了大拇指外的四個手指上都有，另外你看，還有一點點的肉末在裏面，這說明死者在死前應該跟兇手發生過肢體鬥争，如果我沒有判斷錯，兇手的脖子上肯定有抓痕。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小時，所以兇手脖子上的傷痕現在肯定很明顯。”

“不超過五小時？”蘇亦林摸摸耳垂，馮子月和成龍他們去找唐寅成是三四個小時之前，那時候他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從案發現場到他所在的學校，至少要一個小時吧？再說犯案後總需要換衣服，那也需要時間。所以他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他的脖子上也沒有傷痕。“能驗出兇手的DNA嗎？”

“當然，等結果出來了我在拿給你。”

“好的，謝了。”

回到特案隊的辦公室，蘇亦林發現馮子月正坐在沈紹烨的旁邊，手裏還拿着好些資料，不知道是在跟他說着什麽。

沈紹烨臉色慘白慘白的，比剛見到那張人皮的時候還要白上三分。馮子月停下話頭，看了他的臉色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弟弟啊，你還需要鍛煉，就這些只是照片而已，實物還要恐怖呢。我們是特案隊，最常跟變态打交道的部門，能看到的恐怖惡心的場面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變态做不到的。”

沈紹烨回來的路上就開始在琢磨着鍛煉自己的膽子了，不然總是在蘇亦林面前出醜多丢臉？一個女人都能面不改色的東西吓得他驚慌失措的，說出去不是笑掉人大牙嗎？所以他就打算惡補一下這方面的內容，但當看到馮子月給他拿來的過去破獲的案子裏那些照片時，差點讓他隔夜飯都吐出來回味一番了。

雖然不舒服，但為了不讓特案隊裏的人看不起，他還是強忍着。

“沈紹烨，跟我進審訊室。”蘇亦林突然喊了他一聲。

沈紹烨如釋重負，有種終于解脫的感覺，站起來腳步漂浮着走進了審訊室。

馮子月見他走了，捂着嘴巴樂呵。袁青青見狀走過來，搖頭無奈地說：“你可真是的，還專門去網上打印這些恐怖的照片給他看，吓唬人有意思啊？”

沒錯，馮子月給沈紹烨看的根本不是他們以前破過的案子中受害人的照片，而是專門從一個恐怖網站中找來的，恐怖程度以及惡心程度都是一級棒。

“我這不是為他好嗎？要是這樣的都能受得住，以後再見到啥都不用怕了對不對？我這是用心良苦啊。對了，別跟他說哦，哦呵呵呵。”馮子月站起來将打印出來的資料裝好藏起來，笑眯眯地想着，以後再來個新人就再去吓一吓他。

審訊室裏，唐寅成一副淡定自如的樣子，貌似他現在根本不是在警局，而是在別人家裏似的，毫無緊張感。

蘇亦林在他對面坐下，沈紹烨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

“唐寅成，早上我們發現了兩具屍體，這是照片，你看一下。”蘇亦林拿出兩張早上在案發現場拍攝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

唐寅成看了一眼，蘇亦林觀察到，當他看到照片的時候，并沒有異常的表現，依舊很從容。

可這卻恰恰是他不正常的地方。一般人看到這樣的照片，多少會露出驚訝害怕的表情吧？這時候人的瞳孔都會下意識的放大，但是他卻沒有，似乎這樣的照片他已經很習慣了一樣。

蘇亦林對他的疑心越來越大，就算他不是兇手，也絕對是一個幫兇。但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找出兇手，避免更多人受到傷害。

“這兩個人你認識嗎？”蘇亦林問道。

唐寅成垂下頭，“不認識。”他的手右手下意識地去摸戴在左手上的一串佛珠。

蘇亦林眼尖地看到了那串佛珠，好奇地問：“你信佛？”

“不是。”唐寅成擡起頭，“戴着玩兒罷了。”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我？晚上去了趟酒吧，後來就回家了。”

“沒去別的地方？”

“沒。”

“昨晚你不是說你有人約了嗎，怎麽，沒去？”沈紹烨突然插話問道。

唐寅成愣了一下，看向沈紹烨，好想才剛看到他的樣子，略微有點驚訝。“你是警察？”

沈紹烨聳聳肩沒說話。

從審訊室出來，蘇亦林問袁青青：“青青，唐寅成手機裏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都看了嗎？有沒有發現？”

袁青青搖頭，“沒，沒發現異常的。唐寅成使用手機的頻率不大，裏面的聯系人很少，大多是他學校的同事和幾個學生，短信很少，我都看了，沒發現特別的。成虎将他其他聊天軟件的聊天記錄也都打印出來了，我仔細看過，也沒發現。”

蘇亦林沉默了一會兒，走到監控室調出剛才和唐寅成的對話視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之後，對周睿說：“你去把唐寅成放了。”

“幹嘛放了？他很可疑啊。”就連沈紹烨這個外行人都看出唐寅成不對勁了，為什麽還要放了他？

蘇亦林回答說：“就因為他可疑，所以才放了。”

沈紹烨不是個笨人，被她這麽一說就懂了。“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放他出去之後，他肯定會去找他的同伴，到時候，我們就能一網打盡了是不是？”

蘇亦林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可眉心依然皺着。

雖然唐寅成可疑，但他們沒有證據。抓人破案講究的就是證據一說，沒有證據就算再懷疑也是白搭。

“沈紹烨，将這段視頻反複多看幾遍，找出來唐寅成說謊的幾段，好好分析。”蘇亦林對沈紹烨說，接着就出去了。

沈紹烨莫名其妙，監控視頻有什麽好看的，剛想出去的時候，袁青青攔住了他，對他說：“審訊犯人時，我們必須要讀懂他們的表情從而判斷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并且還要學會從他們的表情上尋找線索。你不是正規的警校畢業，所以這一塊你需要多學習。”

“現在是破案階段啊，你讓我看視頻？等破了案再看不行嗎？”沈紹烨根本沒有這個耐心去看什麽視頻，覺得很無聊。

“那你說你能幫上什麽忙呢？”馮子月一手搭在袁青青的肩膀上，挑眉看着沈紹烨問道。

沈紹烨被問得無言以對，只能暗自咬牙看視頻去了。該死的，這個特案隊的女人全都不像是女人，肯定都是被蘇亦林這個怪女人教出來的，一個都不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