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應如是第 12 章 章

第 12 章 章

第 12 章

應辭今天也披着頭發,只用一個發卡把劉海夾到了頭頂。

她的發尾自來卷,在她跑動的過程中,內扣的發卷還會随着她的動作一起在空中起舞,随後翩然落在她肩上。

因為剛剛差點笑出眼淚,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裝進了一汪清泉。

在她笑盈盈的注視下,孟宴臣開始反感自己剛剛因為先入為主而産生的那點小心思了。

但他本就是個沒什麽表情的人,也習慣了深藏真實情緒,應辭從他垂眸看她的神情裏沒讀出多少開心,一下子有些懵。

“小孟總,你在生氣嗎?”

“不是生氣。”

孟宴臣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那位男同事離開的方向,嘴角緊跟着揚起,笑得卻有些苦澀。

“是嫉妒。”

應辭并不知道他突然這麽說的原因,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什麽都沒看到,也沒再多問,從包裏翻出那個紅色的鑰匙扣。

“喏,祝我們小孟總的事業紅紅火火!”

就這一句話的功夫,孟宴臣的心情就重新好起來了。

那個在他看來有點幼稚的小玩意随着她的動作在他眼前一晃一晃,看得他有些頭暈,他下意識伸手過去接住,卻連帶着她的手指一起抓住了。

這些天,應辭為了和朋友出去玩的時候拍照好看,特地給自己常年不加修飾的指甲做了淺淺一層美甲,貼了些小裝飾,打算等回來之後就找時間卸掉。

那些小裝飾物正好在他指腹上不輕不重地滑過,卻莫名帶起他一身雞皮疙瘩。

“你一下班就過來了嗎?吃飯了嗎?”

孟宴臣把鑰匙扣裝進大衣口袋,搖搖頭:“還沒,一起?”

應辭孩子氣地高舉雙臂:“好!我帶你去吃墨西哥菜,我朋友今天推薦給我的!”

他笑着應下,和她一塊往外走,先一步擋住了外面的陣陣寒風。

“朋友已經回國了嗎?”

他倒是知道墨西哥菜這回事,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正好聽見了她被朋友推薦那家菜館的全過程。

“嗯,今晚的航班,本來說是要把她送去機場的,但是外面真的太冷了,我那會兒沒戴圍巾,感覺脖子都要凍僵了,她也說別送了,所以還是吃了午飯就分開了。”

孟宴臣回想起今天中午聽見的那些,心裏再次泛起微瀾。

應辭是懂他的,甚至比他想象的更懂。

吃晚飯的過程中,孟宴臣問起她的聖誕節計劃。

“暫時還沒做計劃,不是說今年聖誕節期間會下大雪嗎,我怕影響到時候的進出港航班,所以一直沒做計劃,怕的就是到時候計劃全部泡湯。”

應辭正在快樂進食,還抽空給傳菜生道了句謝。

“但是我确實挺想出去玩的,境內已經玩過一圈了,想去歐洲那邊看看。我看吧,看到時候天氣預報。”

“想不想去瑞士?”

“我們嗎?”

“當然。”孟宴臣優雅地擦了手,餐桌上方的暖色燈光落在他頭頂,滿是上位者的從容。“我們。”

應辭的眼睛越瞪越大:“真的嗎?”

他這回真笑了:“當然。”

下一秒,她瘋狂點頭,五官又一次皺到一起,頗有些像他們剛路過的那家玩具商店櫥窗裏的點頭娃娃。

非常可愛,非常讓人心動。

吃飽喝足,孟宴臣把她送回去。

她原本還在邊嘀嘀咕咕邊查閱瑞士旅游攻略,時不時還問問他的意見。

說實話,他過去極少給自己安排假期,繁瑣的預定流程也都不需要他親自完成,就算是因公出差,也會有人早早安排好一切,他根本不需要操那個心。

這次聖誕假期,他也是臨時起意想到要出去走走,瑞士算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之一,正好趁這次機會實現了。

他暫時還沒跟其他人說這件事,所以這次旅行算是他頭一回從頭到尾自行規劃。

有身邊這個熱情到仿佛明天就要出發的小太陽在,他只有滿心安定。

但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突然沒聲了。

他趁着等信號燈的功夫扭頭看了一眼,旋即揚起嘴角。

之前應辭說過,後面幾天的行程會很密集,所以他猜到這段時間做朋友陪玩的應辭會很辛苦,今天她又在展館裏忙了一天,疲憊是肯定的。

現在車裏開着空調,暖風打在身上,吃飽了容易犯困,自然沒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着的樣子倒是很符合她這個小可愛人設,腦袋靠在車窗和座椅的縫隙裏,肩膀縮着,呼吸聲很淺,原本豐富的面部表情在這一刻總算歸于平淡。

只有在睡着的時候,應辭才是不笑的,但進而迸發出了強烈的溫柔恬靜。

他下意識伸手過去,卻在觸碰到她的臉之前猛地停住,手就這麽懸停了幾秒,随後自嘲地搖搖頭,把手收了回來。

綠燈亮起之後,他先過了路口,但沒開多遠就在路邊停下,伸長手從後座拿了自己的大衣外套,小心翼翼地蓋在她身上。

那瞬間,他們之間的距離劇烈縮短。就像那天在蝴蝶館臺階上坐着一樣,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而他的視線也選擇了和那天相同的路線變化,從她的眉眼直接跳到了嘴唇。

正是因為她平時總是笑,他會更加關注她上揚的嘴角,但在她不笑的時候,他才能看清她漂亮的唇珠。

應辭的美是明豔的,不需要任何修飾,而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所在,平時只有淡妝輕微掩去打工帶來的疲勞,清爽自在。

她睡得很安定,他慌張得很真實,幾乎是立刻別開視線坐回去,握着方向盤的手再次收緊,閉了閉眼,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應辭這一覺睡得并不好,畢竟是坐着,腦袋還卡在縫隙裏,怎麽都不舒服,所以沒多久就醒了。

只是,那時候車裏沒其他人,燈也都關了,椅子放低了些,她身上還蓋着那件泛着木質香調的大衣外套。

應辭茫然地坐直,這才看清楚外面的情形:車子已經停在了她家樓下,而孟宴臣靠在引擎蓋上看手機。

外面僅有的光源是大樓入口處的暖光燈和他的手機屏幕,孟宴臣大半個身子都被籠罩在黑暗裏。

燈光只打向他的側臉,在昏暗的夜色中留下一片棱角分明的剪影。

她不知道要怎麽形容眼前的場景,但她莫名相信,眼前這個将自己隐藏在黑暗裏的孟宴臣,好像才是最真實的孟宴臣:

他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外露,更不會讓外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寧願自己承受所有孤獨和苦痛,也不會讓外人察覺他內心深處的脆弱。

孟宴臣被打開車門的聲音拉回神,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轉身看過去。

應辭其實沒完全睡醒,懵懵地撐着腦袋走向他,還被外面的冷風吹出個激靈。

他笑得溫柔:“睡好了嗎?”

她卻癟着嘴揉脖子:“有點落枕了。”

“最近太累了吧?”

“确實。”應辭一下沒站穩,猛地紮進他懷裏。“困死了。”

孟宴臣頃刻間慌張得連手該放在哪裏都不知道,女孩子發絲間隐約的花香再次不打招呼地鑽進他的呼吸道。

剛剛在車上,那股花香強烈得讓他有些情緒失控,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幾乎踩實了油門,到達目的地之後就匆忙下了車。

他連蓋衣服時無意碰到她的臉頰都覺得是對她的冒犯,更別提撥頭發時不小心碰到的耳廓。

再加上這股花香,他覺得自己甚至需要點什麽外力來幫助清醒冷靜,所以一下車就站在了風口上。

确實是冷靜下來了沒錯,甚至忍不住在心裏唾棄自己。

但現在,他覺得冷風好像遠遠不夠。

應辭困得發蒙,腦袋磕疼了,很快又退了出來:“我上樓去睡覺了,你回家之後也早點休息,今天謝謝啦。”

孟宴臣簡直哭笑不得,還是伸手給她理清了被壓亂的長發,這次刻意避開了她的耳骨:“好,注意安全。”

她轉身走向大樓,進門之前還轉身看了依舊站在車邊的他一眼,總算是清醒了些,在燈光下沖着他揮揮手:“孟宴臣拜拜!”

他再次停在原地。

在此之前,應辭從沒喊過他大名,次次都是“小孟總”。

但今天,她喊的是全名,像一把小錘子輕快地從他心尖上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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