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幹嘛要去找我們公司總經理啊。”莫泠然死拉着門不肯走。

莫晴然整整精心搭配的裝扮，淡淡道：“你這麽莽撞，我去跟人家打個招呼，也好以後能多寬容些你。”

莫泠然不依：“那影響不好，同事們以後怎麽看我！”

莫媽媽聽不下去了，點點莫泠然的額頭：“你這丫頭，好心當作驢肝肺啊。你姐姐可是為了你，才托人預約到你們老板的。再說了，要是你姐姐能說上兩句，對你以後發展也有好處啊。”

“媽，這都什麽時代了，人情沒這麽好賣面子。”莫泠然說道。

莫媽媽本來還想準備些禮物，想帶給總經理。但是莫晴然拒絕了——這可看起來太好笑了。最後，莫泠然還是不情不願地跟着去了恒生公司。

前臺小姐很顯然是接到了囑托，直接将他們領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這讓莫泠然好受了些——要是還需要在前臺等，被來來去去的人看見，那多丢人啊。她們在總經辦的會客廳裏等候，莫泠然頻頻望向莫晴然。老實說，姐姐可從來沒這麽熱心過，難得這麽積極，總讓她有種陰謀感。

片刻後，門“刺啦”一聲被打開，走出一個身姿筆挺的男子。

莫晴然自信一笑，迎了上去：“您好，很抱歉打擾您，我是莫晴然。”

“你好，我是楚顏。”

莫泠然呆呆地看着楚顏，突然間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現在她知道為什麽有人會想鑽地縫了。她是真的沒有做好直面楚顏的準備。雖然，這些天她竭力不去想，但那種帶着心酸的溫暖回憶還在夢中時時閃現，讓她舍不得忘記。

莫晴然瞥了一眼莫泠然，眼裏有些不愉，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妹妹，莫泠然。”

莫泠然方才夢初醒，急急忙忙地鞠躬：“楚、楚、楚顏。”

莫晴然很想扶額，但面上很是平靜，對楚顏致歉：“楚顏先生，我妹妹不大會說話，對不起。”推推莫泠然，“還不快道歉。”

楚顏很溫和：“沒事，大家年紀相差都不大，直呼名字沒什麽問題。我倒覺得現在動不動叫我先生、老板之類的把我叫老了。”

“楚顏先生還真是幽默。”莫晴然看看明顯還很拘束的妹妹，暗自皺皺眉，續而笑道，“我今天來，實話說是唐突了。但，我只有這一個妹妹，只能冒昧了。”

楚顏看了看莫晴然，又望了望仍然不敢看他的莫泠然，笑道：“人之常情。不過嗎，我倒沒想到我的員工有這樣一位優秀的姐姐。”

莫晴然笑了，色如春花：“多謝。”瞧了一眼莫泠然，“楚顏，方不方便，單獨聊聊。”

楚顏淺笑：“請。”

她跟楚顏談了十幾分鐘，就出來了，微笑了握手道別，帶着莫泠然走了。楚顏送她們出辦公室，返身走回，想起莫泠然最後那一眼偷窺，不禁笑了。但眼睛觸及到辦公桌上的那張名片時，嘴角輕起：泠然的姐姐，跟她，倒不大一樣。

回去的路上，不同于來時的振振有詞，莫晴然顯得有些沉默。

如果不是因為楚顏深居簡出，又不怎麽參加商業聚會，她也不必選擇這樣一個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他這個人，倒确實難以接近。而且，在她隐晦地提出共進晚餐時，他也恰如其分地揭過，真是滴水不漏。

不過，來日方長。

……

在充分了解到恒生公司的優越性、以及楚顏是BOSS這個事實以後，莫泠然決定好好工作，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熱情來通過三個月的試用期。但報到第一天，她就吃了個下馬威

HR主管Aimee對莫泠然說：“莫泠然，這是今天的報表，你，給我全都做出來。”

“好的。”莫泠然接過報表，看到Aimee轉身就走，忙叫道，“Aimee姐姐，怎麽做啊？”

Aimee冷冷道：“怎麽做，這是你的工作。”

話雖這麽說，可她才接觸，哪裏會呢。但看到Aimee的毫不留情的背影，她又不敢讓主管教她，只好腆着臉問另一個HR阿菲：“阿菲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阿菲瞄了一眼端坐的Aimee，說：“我現在還有工作，等會兒吧。”

察覺到她的敷衍态度，莫泠然識趣地坐會了原位，只能憑借自己僅有的知識做着報表——當然，很不順手。所幸過了半天，在她頭昏腦漲時，阿菲過來幫忙：“我教你吧。”——這才脫離苦海。

Aimee将一疊資料交給莫泠然：“去送給孟總監。”——孟總監，是他們公司的商務總監，也是臨時管理HR的人。

孟總監就是當初的面試官，叫孟夢。名字很夢幻，長得卻頗英氣逼人，但同時，又很有成熟女性的魅力。她的态度說不上親切，但也幹淨利索，讓莫泠然放下報表就走了。

臨出門的時候，莫泠然悄悄往總經理辦公室瞄了瞄，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蔡、蔡老師！”

在走廊上端着杯咖啡的正是蔡初唐，不若平時的随意，穿得一本正經、風度乍現。

他一看，也笑道：“泠然，你今天來工作啦，怎麽樣，習不習慣。”

感覺一點都不意外啊。

莫泠然瞬間想通了什麽，三步兩步走到他面前：“蔡老師，這工作不會是你介紹的吧。”

蔡初唐的目光不易察覺地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打了個轉兒：“算是吧。”

莫泠然感動地說：“蔡老師，真是太謝謝你了，這麽好的公司……”滔滔不絕的贊美之詞。

“行啦，不是什麽大事。”蔡初唐擺擺手，“還有，現在，別叫我蔡老師。”他指指另一個辦公室“技術總監”，“我是這裏的技術總監，再叫老師不合适，叫我初唐就行。”

“那還是叫你蔡總監吧。”莫泠然想了想，堅持。

蔡初唐無所謂：“中午一起吃飯吧。”

Aimee看着蔡初唐和莫泠然坐在一塊兒吃飯、很熟稔的樣子，冷笑道：“果然是有重量級人物，居然是蔡總監推薦！”

阿菲伸頭看了看：“Aimee姐，我看莫泠然性格也還行，不像是會仗勢欺人的，我們、不用太針對她吧。”

“怎麽，見她有靠山，你怕啦。”Aimee不屑道，“再說，新人不都那麽過來的，我又沒故意整她。”

雖然沒有，但您總對人板着張臉也很可怕的好不好——但這話，阿菲可不敢當面說，只能幹笑着點點頭。

雖是新工作新環境，但莫泠然還是适應地很快。在她看來，新公司什麽都好，要是Aimee主管能看她順眼點就更好了。

Aimee将莫泠然叫到跟前，一臉不愉：“莫泠然，你是怎麽回事，怎麽報表上的數據有問題。你出了纰漏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會關乎到整個公司的運行！”

莫泠然莫名其妙：“Aimee姐，我哪裏做錯了？”

見莫泠然一臉無辜，Aimee氣打不到一處來，把電腦扳給她看：“你看看，這數據是怎麽回事，明顯是錯的。”

莫泠然盯着屏幕仔細看，Aimee還在一旁繼續：“關鍵是我還發給了孟總監，被她一下子指出了錯誤，你說，你怎麽辦！”

“這，這不是我做的。”

“當然不是你的原報表，我有經過修改——”Aimee轉過彎來，“你是說，是我弄錯的！”

看着她不善的目光，莫泠然縮了縮，小聲道：“我發給您的數據應該沒錯。”

Aimee大怒：“莫泠然，以前你進來是走後門就算了。沒想到，現在還推卸責任了！”

莫泠然也生氣——不帶這麽看不起人的，她怎麽走後門了，好歹她也是堂堂正正經過面試進來的：“Aimee姐，我沒有推卸責任。可是，如果責任不是我的，我為什麽要承擔。”

“你，你——”Aimee重重拍了下桌子，“別死鴨子嘴硬。”

“你不相信，看看我的發件箱就好了，發給你的郵件我都保存着。”莫泠然很鎮靜，“一看就知道數據正不正确。”

Aimee正想反駁，座機響了，她忙拿起電話，連聲應了。挂斷電話後，她瞥了莫泠然一眼：“孟總監要報表，我現在沒空跟你糾纏，遲點再說！”

這事情最後還得鬧到了孟夢那裏。原因是Aimee認為莫泠然心氣太高、不利于團隊合作，而且工作表現也勉強，隐晦地表達出她不勝任HR助理這一職位。孟夢到底是代理上司，人也是她招進來的，只能親自處理。她沒有搞查證據這一套，而是直接判定莫泠然犯了錯、讓其自我反省。但對Aimee，孟夢也沒采納她辭退莫泠然的意見，而是敲打了她、讓她不至于很得意。

蔡初唐大為不滿：“夢姐，你這麽就完啦，不是讓泠然背黑鍋嘛。”

孟夢不以為然：“本來這種事就很常見，Aimee有小心思，莫泠然也太沖動。作為一個下屬，這麽跟直屬上級頂撞，并不是一件值得誇獎的事。好在她沒蠢到越級上報，不然，我真不打算要她了。”

見蔡初唐還是替莫泠然抱不平，她說：“要是你不認識那個莫泠然，對這種員工之間的小摩擦，你這個技術總監會理會？”說着，又對一直默然不語的楚顏說，“楚顏，我畢竟只是代理，沒有太多心思花在人力資源部上面。這樣，就造成了Aimee的漸漸膨脹。我建議，人力資源經理得趕快到位。”

楚顏笑了笑：“我已經聯系上她了，下個星期她就來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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