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馬,牽着馬走過去。
問了半天,才曉得,這是在招押镖人。
這趟镖壓的是去往京城的一趟镖,車裏,裝着的是送往京城的武器。
人人都知道,昭國近來不太平的很,三國聯合夾擊,再加上內亂不斷,朝局簡直動蕩不安。
近日,在同旬國的一場對抗中武帝戰死沙場,少年太子登基,手段尚且稚嫩,人人都說,昭國怕是氣數已盡,撐不過這次了。
梁小秋在這窮鄉僻壤,不大懂這些,她關心的,只是這镖,她押不押得。
那镖局總頭領瞧着站在镖局裏的兩個年輕人,面色沉重:“我先同你們說好,這趟镖,危險性大得很,中途喪命的不在少數,你們若有本事押送成功,銀子少不了你們,若這镖丢在你們手裏了,銀子你們翻倍賠給我。”
梁小秋瞧着身邊的寒闕。
有他在,這銀子,她賺定了!
其實,她也不單單是奔着銀子去的,畢竟她現在已經富的只剩下銀子了。
想押這趟镖,一是因為她只會打架,二是因為她自小向往江湖生活,此番,也算是一場體驗了。
她拍拍胸脯:“镖頭,你且放心,這趟镖,我一定給你萬無一失的送到京城。”
镖頭遲疑的看着她,眼神……明顯充滿了□□,裸的懷疑。
梁小秋垂眸看一眼自己一馬平川的小胸脯。
确實不夠有氣勢……
她擡手拍了拍寒闕的胸膛:“镖頭,你瞧,這塊兒頭,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現在沒有人願意押這趟镖,招了幾日人都招不到,镖頭此刻完全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糾結了一會兒,答應了。
事不宜遲,做好準備,這便出發了。
出發前,梁小秋去了一趟李半仙兒的墓前,坐了半個時辰。
寒闕沒跟着她,不曉得做什麽去了。
梁小秋回到屋裏時,見寒闕正在收拾包裹。
他們的衣物銀子昨夜不就準備好了?
她湊上前去:“你這裏裝的是什麽?”
寒闕十分鄭重的将包裹裹的嚴嚴實實:“燒雞。”
“……”
梁小秋看他拎起沉甸甸包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個飯桶!
兩人騎馬去镖局壓了镖,一路朝京城疾馳而去。
京城。
昭和殿。
“皇上,那樁傳聞,你可曾聽聞?”
祁涼負手站于大殿之上:“自是聽聞了,國師,你以為,我該當如何?”
國師捋着下颌花白的須發,目光深沉:“皇上,你可知一句話?”
“什麽?”
“寒闕出,風雲變,得寒闕者,得天下。”
祁涼面色一震:“國師的意思是……”
“沒錯,皇上,昭國不能再等了,子民不能再等了!”
“可是……”
“沒有可是,皇上,上位者,當決絕果斷。”
從臨安城到京城路途遙遠,約莫十天的行程。
這一日,已經是第六日。
這六日中,劫镖的一共有三夥人,個個是絕頂高手,生死邊緣,梁小秋才曉得李半仙兒同她說過的話,莫踏入江湖,那不是你該待的地兒。
她的功夫,比起這些人來,可笑的像是三腳貓功夫,若不是寒闕護着她,這些時日,她怕是早死了數次。
這幾日,她安分了不少,沒事就躲在馬車裏,不亂跑了。
這會兒,馬車正向前行駛,她和寒闕窩在馬車裏休息,寒闕手裏拿着一只燒雞吃的噴噴香,吃到一半,還不忘了問她:“你吃不吃?”
前不久才見了血和內髒,梁小秋這會兒看着肉就反胃,她難得虛弱的搖搖頭:“不要讓我再看見這玩意。”
“……”寒闕轉過身,背對着她,繼續吃。
燒雞吃完,寒闕拿了帕子擦手,忽聽馬夫喊了一聲:“籲……”
寒闕掀開簾子:“何事?”
“前方有人打鬥,過不去了。”
這段算是山路,路有些窄,要想相安無事的繞過,怕是不可能了。
寒闕蹙眉,回頭對梁小秋道:“我下去看看,你待在這裏不要動。”
梁小秋點點頭。
寒闕跳下馬車。
一群蒙面黑衣人,包圍了那輛馬車,那馬車上只有兩人,一個是柔弱的公子哥,一個是馬夫。
此刻,那馬車已經被捅的稀巴爛,公子哥躺在地上,似是中了劍,人群中,有紅色液體隐約跳躍。
馬夫手裏拿着一把彎刀,将那公子哥護在身後,拼死同那些人對峙。
那公子哥,瞧着奄奄一息的模樣。
寒闕只頓了一瞬,就找了個暗處躲起來,将藍色冰棱直直的朝着黑衣人射去。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後,黑衣人全部躺在了地上。
不是死了,只是被打中了穴道暫時暈了過去。
寒闕這才從暗處走出來,朝着公子哥和那馬夫走過去。
那馬夫早已傻掉:“剛剛,剛剛那是……”
“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寒闕吐出一句話,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公子哥抱起來,抱進了馬車。
梁小秋正心緒不寧的等着,這會兒見寒闕抱上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是?”
“劍傷,你幫他上藥。”男人失血過多,恐有性命危險,寒闕來不及解釋,只落下一句,便退了出去。
馬車不大不小,恰好容下兩個人,再加一人,有些擠。
梁小秋只愣了幾秒,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面前這男人,傷的很嚴重,唇上已經白的不剩一絲血色,身體,也略有些冷了。
她面色沉了沉,壓下心底的不适和惶恐。
拿出藥箱。
扳着男人的身子叫他平躺下。
撕開男人胸口的衣服。
那傷在他左胸處,很長的一道口子,倒不是很深,沒有波及經脈。
梁小秋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消毒,止血,包紮。
環境簡陋,只能一切從簡,好在,他們置辦的藥,都是頂好的。
昨晚這一切,額頭已是密密麻麻的汗。
她擦一把,走下馬車。
“怎麽樣了?”
“暫時不會有危險了。”
那馬夫聽聞此言,走上前來,彎腰,拱手:“老奴感謝公子小姐出手相救。”
“客氣了。”梁小秋笑笑。
寒闕站在她身側,沒說話。
那馬夫看了他一眼:“敢問,公子是,是何人?”
瞧他那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梁小秋心下了然,寒闕剛剛想必是暴露了身份。
可他救的可是他家主子,這人……
她皺眉,往寒闕身前一擋:“你無需知道,你只要記着,今天看到的事情萬萬不能說出去,否則,我要你好看。”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略有些狠厲。
那馬夫打了一個哆嗦,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梁小秋這才轉過身,看向寒闕:“那人傷的有些重,怕是不能趕路,今晚,到不了鎮上了,我們找個林子歇息吧。”
“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