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倩雯找了間空教室，讓蘇亦林他們方便問話。

找來的學生一共有七個，其中五個是平常跟郭俊奇關系比較親近的，另外兩個則是在前兩天的打架事件中也有一起參與的，當然，那五個同樣是一起去過KTV的。

蘇亦林讓他們先站在教室外面，一個一個輪流進來。戴倩雯則是在外面陪着他們。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女生，叫韓英。韓英長得挺漂亮也挺秀氣，看到他們的時候顯得有些緊張，雙手雙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感覺。

蘇亦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對她笑了笑：“別害怕，我們就問你一些問題，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就行了，先坐下吧。”

韓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紹烨，沈紹烨對她露出了個大大的笑臉，她忍不住臉紅了紅，在他們的對面坐下。

蘇亦林看了沈紹烨一眼，沒說什麽，而是問韓英：“你跟郭俊奇的關系很好是嗎？”

“是啊，”韓英點點頭，“我們是鄰居，而且就住在同一層，他家就在我家對面，我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

“哦，原來是青梅竹馬啊。”沈紹烨了然地點點頭，說得韓英臉更紅了。

蘇亦林瞪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說話。沈紹烨無所謂地聳聳肩，往椅子上一靠。

“郭俊奇……出了點事情，所以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忙。你想想看，有沒有人很讨厭郭俊奇，還說過要殺了他之類的話的？”

當蘇亦林說出殺字的時候，韓英整個人明顯抖了一下，而且還露出了一絲驚恐的表情，顯得十分害怕。看到她這個表情，沈紹烨原本嬉皮笑臉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和蘇亦林對視了一下。

韓英低着頭，雙手放在大腿上絞扭在一起，“沒，沒有啊，沒人要殺他的，奇奇他雖然調皮，但是人很好的，對我們都很好，不，不會……”突然，她詫異地擡頭，“奇奇他怎麽了，他是不是死了？”

蘇亦林對她的反應覺得很好奇，她怎麽會想到郭俊奇死了呢？她雖然說了殺這個字，但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還不能從她的話裏聯想到他被害死了吧？

“韓英，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告訴我們好嗎？”蘇亦林引導着她，但韓英這會兒看起來情緒很激動很不穩定，接着又哭了起來，沒辦法，為了不刺激到她，蘇亦林只好讓戴倩雯安撫她的情緒，接着問下一個。

第二個進來的是個男生，叫李旭東。李旭東人很高大，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就已經一米七五了。他看起來很陽光，見人就先笑，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顯得挺憨厚的。

蘇亦林問他的問題跟問韓英的差不多，而他和郭俊奇也是同一個小區的，不過不是同一幢樓，彼此隔了兩幢樓，但兩人是鐵哥們兒，一般幹什麽都在一起。

當蘇亦林問起郭俊奇是不是有什麽仇人的時候，李旭東原本的笑臉沉了下來，捏着拳頭說：“奇奇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他被人打了是嗎？肯定是丁西那幫人，他們說過不會放過我們的，該死的，有本事就找我們一群人，幾個人欺負一個有什麽意思？奇奇怎麽樣了，傷得嚴重嗎？”

李旭東看起來比韓英倒是要成熟很多，而且也比較聰明，從蘇亦林他們的問話中猜測出郭俊奇可能出了什麽事請，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郭俊奇已經死了。

“哎，你們跟那群人怎麽打起來的？”沈紹烨有些好奇地問。

李旭東對他說：“周日那天寧心生日，我們幾個就約了去KTV，韓英和寧心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碰到那幾個混蛋，他們就調戲她們，還說讓她們陪他們玩玩，對她們動手動腳的，我正好出來看到了，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不過那幫人別看年紀比我們大，但都很沒用，沒幾下就打趴下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蘇亦林讓李旭東先出去了，再進來的是王鑫憶。

王鑫憶看起來膽子比較大，進來的時候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擡頭挺胸的樣子，看着有一股傲氣在。

蘇亦林摸了摸耳朵，大致地問了幾個問題。

王鑫憶倒不是和郭俊奇同一個小區的，但住得也很近，兩個小區間距離不過幾十米。

問了幾個尋常的問題後，蘇亦林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嗎，郭俊奇死了。”

王鑫憶從進來到現在都表現得很從容很淡定，自有一種不屬于她這個年齡段孩子的穩重和大氣。可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她瞬間就變了臉色。

“你……你說什麽？”她好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驚恐之色越來越明顯，慌慌張張的像是吓壞了。

她的反應讓蘇亦林更加疑惑，是什麽事情讓她這麽害怕？

接下來幾個人中，蘇亦林同樣問了這個問題，曹寧心和沈一浩的反應跟王鑫憶的很像。後來，蘇亦林将這七個孩子都聚集到一起，告訴他們說：“郭俊奇死了。”然後觀察他們的反應。

除了其中兩個男生是訝異不敢置信外，另外五個學生則是驚訝外加驚恐害怕。

蘇亦林讓那兩個男生先回去了，留下了其中她覺得反應很值得推敲的五個。

李旭東是他們中表現較好的一個，她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到害怕，但似乎是又克制着，因此并不明顯。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這事和郭俊奇的死有關是嗎？”蘇亦林走到李旭東面前問他。

李旭東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其他幾個人，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喂，小子。”沈紹烨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你兄弟死了，很有可能跟你們隐瞞的事情有關，難道你不想我們為你兄弟找到兇手嗎？”

聽到他這話，李旭東猶豫了一會兒就開口了：“可能，我們被鬼纏上了。”他這話一說完，另外幾個人都點了點頭，紛紛互相靠攏了一些，似乎是感到害怕。

“什麽？”沈紹烨擔心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小子，胡說八道什麽呢？這世上哪有鬼啊？把事情說清楚。”

也許是沈紹烨身上有股痞子氣外加男子氣概，李旭東倒是對他挺有好感的，便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兩個星期前，我們去了一座鬼屋，是晚上去的。那座房子已經空了很久沒人住了，可是那天晚上，我們在房子的二樓看到了鬼，是真的鬼。”擔心他們不相信，他又強調了一遍，“我沒有騙你們，我們都看到了，是一個女鬼，還抱着個孩子，那個女鬼臉慘白慘白的，那個孩子更恐怖，臉上都是血，而且還在笑，笑得可驚悚了。當時我們就吓得全跑了。”

就算過了兩個星期，再說起來的時候，李旭東還是吓得夠嗆，而他旁邊的幾個人也全都一副害怕的模樣。

別說蘇亦林根本不相信鬼怪之類的事情，就算這世上真有鬼怪，沒道理跟一個孩子過不去不是嗎？

“那個鬼屋是怎麽回事？”蘇亦林問。

“我知道。”王鑫憶舉了舉手說，“我是聽我爺爺說的，他說那座房子很早以前住着一對夫妻，後來男的變心找了小三，他老婆為了報複他，就把自己的孩子殺了，還弄得血肉模糊的。之後她自己也自殺了，還詛咒那個男人，他們母子做鬼都會纏着那個男人。結果，不久後那個男人就死了，他的情婦也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都說是那個女人和孩子的怨靈殺死他們的。之後那座房子就變成了兇宅，曾經有人住進去過，可沒多久住進去的人都死光了，後來就再沒人敢住那裏，那房子就空了下來。”

“嘿，很像鬼故事啊。”沈紹烨是無神論者，這種事情明顯就是瞎編的，騙小孩兒的呢？

“還被拍成電影了呢。”沈一浩對他們說，“有一部鬼故事就是在那座房子裏拍的，而且我們都去看過電影，知道了那個地方後，就打算去探險。我們都以為鬼是假的，但是沒想到是真的。”

“電影？什麽電影？”蘇亦林對電視劇電影之類的全都不感興趣，因此不知道。

李旭東介紹說：“是一部一個月前上映的電影，是鬼故事，講的就是母親殺了孩子自殺後找負心漢報仇的故事，電影名叫《愛的怨靈》，而且電影裏邊放的是，只要有人走進過那間鬼屋，都會被怨靈纏上，然後被殺死。”

“我們會不會死啊？”

“郭俊奇真的死了嗎？”

“他是離鬼最近的那個是吧？”

“那怎麽辦，我們會不會也被鬼殺死？”

……

五六個孩子現在都吓得不輕，七嘴八舌地開始讨論起鬼殺人的事情了。

蘇亦林皺着眉頭，她當然不會相信這麽荒謬的事情，但這也是一條線索。“你們別怕，這世上根本沒有鬼，再說，只要沒做虧心事，就算有鬼也不會來找你們。”

沈紹烨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疑惑地回頭，他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怎麽跟孩子說話的呢？”然後就聽他大聲地說，“怕什麽，我們是警察，會保護好你們的。再說你們一個個這麽漂亮的漂亮帥氣的帥氣，鬼看到你們也不會忍心下手。”

這話果然比蘇亦林的話管用多了，有幾個聽了還笑了起來。

沈紹烨傲嬌地對蘇亦林擡了擡下巴，意思是說：怎麽樣，還是本少厲害吧？

等學生離開後，蘇亦林又把這個事情跟戴倩雯說了一遍，問她是否也知道這件事。

戴倩雯的确是知道的，因為有兩個學生在去過那間鬼屋後就寫成了一篇探險作文，她看過之後還找那兩個學生談了話，告訴他們以後千萬別再去那種地方。她曾經也聽過有關那間鬼屋的傳聞，但她畢竟是老師，不能散播毫無科學依據的謠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小寒啊，今年的冬天真的一點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