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

第二天早上醒來，秋幕靈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燒也退了。

秋幕靈迷迷瞪瞪睜開眼睛，感覺到手好像被人握着。

方觀趴在床側，一手緊緊抓着秋幕靈的，睡得正香。

秋幕靈起身的瞬間，方觀睜開了眼睛。

“師父，好點了嗎？”他仍是緊緊抓住秋幕靈的手，眼中閃着欣喜的光芒。

秋幕靈:“……”

完犢子……莫非是她昨晚燒糊塗說了什麽真話，才讓他這個徒弟篤定了她的身份。

“師父！”方觀喜笑顏開，“我知道的，是你回來了。”

秋幕靈對他漏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正在思考怎麽應對這一大型認親現場時，碰巧這個時候肚子叫了起來。

方觀愣了一瞬，随即輕輕的松開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理了理秋幕靈肩上松垮的衣領。

秋幕靈有些驚恐。

而方觀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我去做飯，師父您再休息一會。”

後面一整天的時間，他避而不談殘害他那群師叔師母的事情，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無關緊要的事情，一切就像是故人見面的敘舊，只是好好的照顧秋幕靈，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

方觀下山說是去給師父摘些野花，秋幕靈好不容易有了獨自一人的空閑，消失了好幾天的系統這個時候蹦了出來。

“目前任務進程過于緩慢，請宿主大人加快任務進度！早日清除大魔頭方觀，恢複當前世界的和平穩定！”

“我手無縛雞之力怎麽打敗他。”秋幕靈現在一聽見它的聲音就來氣，平白無故把他扔在這個世界不說，需要它的時候一點影子都沒有，現在穩定下來了又蹦出來一言不合的就開始催催催。

“……”

宿主大人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麽！系統雖說跟了秋幕靈還沒長多少時間，但是秋幕靈在上一個世界徒手錘爆別人腦袋的事情，系統還歷歷在目。

“對了。”秋幕靈說道，“以我這幾天的觀察來看，這個世界也挺和平穩定的啊。”

“那僅僅是在這附近沒有，但是随着越來越多長老級的修仙人士被殘害，這個世界其他偏遠的地方處處妖孽橫行慘不忍睹。”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消滅了方觀，這個世界也很難回到之前的人妖平衡的狀态了。”

名門正派的人被方觀滅的差不多了，方觀再一死，沒人有能力去制衡那些妖魔鬼怪，等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秋幕靈手撐着臉側，望向窗外，“可惜人死不能複生啊。”

那群鬧鬧渣渣的老家夥，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不過最令秋幕靈震驚的還是，他這個徒弟居然為了讓自己回來做到這種地步嗎。

“宿主大人……”系統小聲開口。

“別吵，我在思考。”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不要再讓方觀去殺害其他修行者了，等個十幾百八十年，自然會有無數的英雄橫空出世拯救世界，如果現在直接離開的話……秋幕靈捏了捏眉頭，随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她再次離開的話，只怕會再刺激到他，到時候方觀真的開始殘害百姓那就不得了了。

事到如今，先穩住他吧。

“沒你什麽事了，有我在，方觀不會再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了。與其殺了他，不如我帶他去那些邊緣地區斬妖除魔，解決問題的根源。”

系統聞言沒有再發出什麽指令，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消失了。

臨近傍晚，方觀提議帶秋幕靈去後山泡溫泉，說是有助于解一解身體的乏，秋幕靈點頭同意。

後山的溫泉院子是一富家之人所建，高雅大氣，烏木建築上都鑲嵌着金玉絲綢，地勢高闊風景優美。

這或許也是很受歡迎的原因，秋幕靈和方觀到的時候盡然只剩了一間客房。

秋幕靈原本覺得兩人睡一間也沒什麽，又猛的意識到方觀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那個可以被秋幕靈抱在懷裏的小徒弟了。

正想要詢問是否能騰出雜間什麽的，方觀搶先一步開口:“可以，就這間了。”

随後回頭看着秋幕靈一臉認真的解釋道:“我怕到時候連這唯一的一間客房都被人搶去，那樣的話我們就真的沒得住了。師父放心，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聽話的。”

秋幕靈挑了挑眉，搶客房？打一架不就好了。心中卑鄙的想法只剛出現就被抛之腦後，她可不能再教壞方觀什麽了。

方觀貼近秋幕靈身邊，有理有據的補充道:“師父的風寒剛好，不能受涼，我們擠一擠暖和，”

“好吧。”話已至此，秋幕靈也不好反駁什麽。

簡單安排好後，秋幕靈就率先一步脫去了衣物，泡入溫泉之中。

放松須臾，秋幕靈意識到現在是一個很好的和方觀聊聊的時間。她心裏盤算着，一會等方觀過來後，就把自己此次來的目的和他說一聲吧。

暖流漸漸浸入身體，耳邊萦繞着叮叮咚咚的流水聲，等待過程中，困意漸漸襲來。

秋幕靈聽見木門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瞬間精神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想要回頭看去，又怕看到什麽不好的畫面，就呆呆的坐在那裏，靜靜等着身邊傳來步入水中的聲音。那水流的聲響慢慢朝秋幕靈靠近。

“師父感覺如何？”方觀的語氣很放松。

“很舒服。”秋幕靈回道。

方觀自然的伸手把秋幕靈身前的頭發撥弄到光潔的後背，而後緊挨着與秋幕靈一同坐在邊上，手肘搭在背後的石臺上，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這溫泉果真泡着十分舒服。

方觀緩緩睜眼，目光重新看向了秋幕靈。

熱氣缭繞，水霧蒸的人臉紅。被沾濕的烏黑長發順着胸肌的隆起綿延水中，紅色的發帶濕噠噠粘在雪白的肌膚上，這場景着實令人血脈噴張。

回想起上一世，秋幕靈看上了幾個小男寵，後來被小方觀拉回了家好好“說教”了一番，打着要給小孩子樹立榜樣的想法忍痛割愛，現在看來，秋幕靈這個徒弟倒也是頗有幾翻姿色。

“……”兩人視線重新相觸的瞬間，秋幕靈心頭一顫，忘記了原本要說什麽。

“師父……”方觀率先開口，“這才是你真實的樣子嗎？”

“是的。”秋幕靈不好意思的別開頭，這還是她第一次以自己原本的面貌來完成任務。

“師父這次為什麽回來呢？”他一點點的逼近，急不可耐，“是因為我嗎，因為想我了嗎？”

“唔，這個嘛……師父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我是離開去拯救其他世界了嗎。”想起之前哄騙小方觀的話語，秋幕靈有點尴尬，“這不，師父又來拯救這個世界了。”

一個不注意，方觀已經湊近到了與秋幕靈只剩兩三厘米的距離，熱浪自他的身體滾滾傳來。

他低頭貼近秋幕靈的臉前，用聽不出任何情欲的語氣問道:“師父這次回來，要待多久，還會離開嗎？”

送命題。

秋幕靈有些小緊張，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逼問。她這人生性冷淡不近人情，過往的幾個世界有人逾越一點秋幕靈二話不說就直接呼了上去，爛命一條就是幹，她認為自己在業界的名聲估計也不是很好。

可面前的這個人，是她難得的，能稱得上是一點點血緣關系的存在。于是秋幕靈放緩了聲音，耐心的問道:

“乖乖希望我待多久呢？”

“師父會聽我的話嗎？”許是聽到了他喜歡的話，方觀的身子興沖沖的貼上秋幕靈的，粗壯的手臂把秋幕靈圍了起來，語氣真摯誠懇，就像是小孩子在許願望一般。

“我希望師父永遠和我在一起。”

“那……”秋幕靈讨厭被人桎梏的感覺，她想要拉開一點距離，但是被方觀牢牢的禁锢着無法退後。

秋幕靈強迫自己淡定，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小徒弟。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穩住他，順着他的心意來，于是秋幕靈回應着，“也可以，師父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方觀低垂着眼眸，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堵在了心口，悶悶的。

師父又在撒謊。

上一次也是這麽說的，方觀相信着，但是師父離開了。

就算是師父回來了，也沒有第一時間和他相認。

師父……不喜歡他嗎？

思緒止不住的往低處走去，方觀不想再思考什麽，他的手臂伸入水中，把秋幕靈抱了起來。

突然的動作讓秋幕靈失了魂，順着慣例撐着方觀的肩膀維持平衡，秋幕靈震驚着看着他。

“師父上一世最喜歡這樣抱我。”

身體浸沒在水中，沒有露出什麽不能看的部位。

“現在我也可以這樣抱着師父了。”

血色的瞳眸中泛起霧氣，秋幕靈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這種神情，像是舉起了易碎的寶物那般欣喜，渴望。

“我也可以……這樣抱着師父。”

“！！！等等！”

“師父不要亂動。”方觀把秋幕靈往上颠了颠，他貼在秋幕靈的耳邊，呼出熱氣，“會容易滑下去的。”

“方觀，你……你先放我下來。”

方觀騰出來手，粗粝的掌心附上秋幕靈的臉頰，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

“師父……”他的臉上前貼近，嘴唇抵在拇指上，身音克制不住的顫抖着，“我真的……好想你，終于……又可以再次見到你了。”

“我找了你好久，但是找不到你，找不到你的屍體……我，我……”

他拉開了距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新開口，沒有了尊稱，“那麽久了，你都不關心一下我瘦了沒有？睡得好不好？開不開心？”

秋幕靈懵了，他這個徒弟好像對她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感情。

方觀沒有等她的回應，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把秋幕靈放了下來，果斷的起身朝着門口走去，卻石階處停頓了腳步。他俯身拿起秋幕靈疊好的衣服，沒有回頭看她，語氣恢複了日常的冷淡，“師父，您再多泡一會，我去給您拿件新的衣物。”

直到木門被關上的聲音傳進秋幕靈的耳朵裏。

秋幕靈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

不對，她這個徒弟不對勁！他怎麽，怎麽會……就像是砰的一聲一條線斷裂了，酸澀自心頭湧起。

秋幕靈無心再呆在這裏泡溫泉，等了一會見方觀還沒有回來，就略施法力幻化出了一個透明小人，從別處給秋幕靈拿了一件新衣服來。

閑來無事，在外面的花園裏亂逛着。

人還挺多，秋幕靈拿起桌子上的糕點品嘗，旁邊人談話的聲音落盡秋幕靈的耳朵。

“聽說了嗎，十幾天前陸仙尊門上被屠了。”

“啊？又是那個……”那人環顧了四周，壓低了聲音開口，“那個大義滅親的一身黑衣啊。”

“是啊，據說那日，山下的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啧啧啧，唉，你說他這人……”

“師父？”秋幕靈聽的正起勁，突如其來的當事人嗓音吓得她背後冒出一身冷汗。

“師父餓了嗎？”方觀像是沒有聽到那些閑言碎語一般，兩三部就走到了秋幕靈身邊。

秋幕靈撚了撚手指的碎渣，一臉輕松的回答:“是有點，不過現在已經飽了。”

“那師父要到處走走嗎。”

“唔，不用了。”

方觀頗有些開心，他拉起秋幕靈的手握在掌心，哈了一口熱氣，“時間不早了，外面天冷，我們回去休息吧。”

秋幕靈被他拉着手回了房間。

方觀已經收拾好了床鋪，兩個人蓋一個被子，他轉頭想要詢問秋幕靈。

秋幕靈率先開口:“我睡外面吧。”

“……好。”方觀回道，“師父不怕掉下去嗎？”

“放心，我身輕如燕。”

剛剛泡澡熱水，困意漸漸襲來，熄燈後，方觀安安靜靜的躺在裏側，秋幕靈見狀也老老實實的背對着他側躺着。

夜晚寂靜，偶爾外面傳來樹葉被風吹的沙沙聲，月光靜悄悄爬進屋子裏，秋幕靈聽着方觀漸漸平穩的呼吸聲，昏睡過去。

不知什麽時候，秋幕靈模模糊糊察覺到身後有熱源湊近，方觀伸手攔在秋幕靈的腰間，身體貼緊，秋幕靈聽見他對着秋幕靈的後頸聞嗅，聲音很輕，但是湊近耳邊聽的很清楚。

秋幕靈沒有理會，睡意昏沉。

第二天早上醒來，秋幕靈睜眼發現眼前一具白嫩的胸膛，衣領遮住兩顆粉嫩透出紅色，伴随着身體主人的呼吸上下輕微的起伏着。

視線往上看去，方觀不知何時早已醒來，又撐在枕頭側盯着秋幕靈看了多久。

秋幕靈吓得一個後仰，從床邊摔了下去。

方觀身子猛的一震，往前撲去護住了秋幕靈的頭。

随着摔下床，身上的被子被秋幕靈拉着墊在了身下，沒有任何的痛感，就像是躺在雲上一樣。

但是方觀的被子也被秋幕靈拉下來，他半個上身探出了床邊，胸前衣領散開漏出腹肌，人魚線若隐若現。

他垂頭注視着秋幕靈，頭發掃在秋幕靈的脖子上，泛起一陣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