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泠然，你最近老開小差啊。”Aimee敲了敲桌子，蹙眉道，“別以為去了一趟楚氏年會就怎麽樣了。還是先把工作幹好要緊。”

“對不起啊，Aimee姐。”莫泠然揉揉眼睛，不好意思道——昨天和淺淺聊到半夜，睡眠很差。

隋昕剛好走了過來，看到幾人都在，拍拍手道：“既然大家都在，我們就趁這個機會去開個小會吧。”

會開得很快，不外乎是工作進度人員狀況。隋昕看着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莫泠然，她眼神閃亮有神，很有青春洋溢的感覺。

楚氏的年會嗎。

她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這個小姑娘對楚顏的企圖。可笑的是，辦公室裏的那幾個，居然還以為莫泠然的目标是蔡初唐。本來，這也沒什麽稀奇的。從她認識楚顏開始，愛慕他的女人就是前仆後繼的，不差一個還不經事的小姑娘。但是，她介意的是楚顏的态度。在年會的時候，他後來一直帶着她。雖說是因為蔡初唐跑開的緣故，但也不必如此細心……

楚顏并不是一個無差別溫柔相待的人。他一向是看着溫和，實際疏離。以前，她也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和他走到一起的。只是後來，她追求學業工作上的成就，而他，則更喜歡閑适而有意義的生活。兩人漸行漸遠，最後和平分手。

她當時是笑着說再見的，她以為自己可以潇灑地撇掉過去。但朝夕相處才知道，她，還是忘不了那張雲淡風輕的笑臉。

“楚顏，你有空麽，我，想請你喝咖啡。”

楚顏趕到包廂的時候，隋昕已經在座了。她穿着一件黑色裙子，肩膀處镂空的蕾絲有種低調的性感，整個人在柔和的燭光下顯得特別靜好。

包廂裏沒開燈，只有熒熒的燭火，在精致的燭臺上搖曳，既柔情又暧昧、跳動人心。楚顏眼眸一閃，坐了下來。

“怎麽，突然想起約我？”

隋昕抿嘴一笑，有點小女孩的嬌嗔：“呀，我讨好BOSS不行啊。”

楚顏也笑了：“想升職加薪？”

“喂，你這人真是的，配合得太不到位了。”隋昕佯怒道，眉目流轉間滿是風流，“以前你可不是這樣，油嘴滑舌的。說起情話來，一套套的。

氣氛突然就滞澀下來，楚顏只是輕搖酒杯，“哦”了一聲。

隋昕似乎也覺得這個話題不合時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關切道：“阿顏，你家那邊還好吧。我聽說楚悠悠，還有……伯父，最近想回來。”

“他們，确實挺活躍的。”楚顏端起酒杯，掩住嘴角的冷笑，“不過，這沒什麽，謝謝你的關心。”

好生疏的感覺。從前，他跟她，不會這樣。

隋昕張了張嘴，但旋即化為一抹笑意，拿起酒杯：“不說這個了，說點開心的。公司的運作很成功，都是你的功勞，Cheers。”

楚顏幹了一杯，雙手交叉，說：“你總喜歡給人戴高帽子，初唐知道了，會生氣的。”

“我又沒說錯。”隋昕嘴角一撇，毫不掩飾自己的偏心，“初唐有技術，但讓産品推出市場的是你。”

她的目光灼熱而專注，更有一種明明白白的傾慕在裏面。

楚顏看了她片刻，轉頭一瞥：“屋裏太暗了，還是開燈吧。”他走過去，“啪”地一下打開關，屋裏亮了起來，明晃晃的一片，刺得人睜不開眼。

隋昕覺得眼睛有些酸疼，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又是滿眼清明。她一口氣吹滅了蠟燭，笑得很寡淡：“是啊，這樣，也好。”

……

“喂，你和隋昕怎麽了，有點怪怪的。”蔡初唐摸摸下巴，問楚顏。

楚顏一臉平靜：“我覺得很正常，一般同學關系加上下屬。”

“是嘛？”蔡初唐眼睛一擡，瞥了一眼楚顏，“我還以為你們要複合呢，那些天隋昕找你挺勤的。”

楚顏淡淡道：“沒有的事，不過是工作上的問題。”

“喲喲喲，瞧瞧，這假正經的模樣，怎麽小姑娘都看上你了。”蔡初唐調侃道，又正色說，“我跟你說啊，你光是不作為就已經夠招蜂引蝶了，就別去挑逗人泠然了。 你看年會上那麽一搞，小姑娘又要對你情根深種了。”

楚顏臉皮抽搐了一下：“初唐，為什麽你說的這麽猥瑣。”

“我實話實說啊。”蔡初唐挺挺胸脯，一副“正義之師”的模樣，“你逢場作戲不要緊，人家會當真的。”

“也許，我也是認真的呢。”

“啊！”蔡初唐指着楚顏安然的臉，手指抖了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楚顏看着他一臉驚恐的模樣，笑了笑。忽然手機一動，他随意看了下，旋即臉色一變，将手機遞給蔡初唐：“顧恬，回國了。”

顧恬是誰。蔡初唐的初戀，也是他費盡心機追求而來的前女友。

當年，他母親蔡珊珊在國內被崔家打壓，無奈出國發展。他也跟着出國。就在那裏，他邂逅了同是高中就出來留學的顧恬。而只一眼，他就被她吸引住了目光，可謂一見鐘情。她很聰明，而且堅強，做什麽都落落大方。如果說有一點小小的缺陷，那就是個性太強，總是要別人讓步。楚顏總笑話他被顧恬壓制地死死的，但他仍然甘之如饴。縱然在後來，她提出分手的時候，他依然喜歡這樣堅持自我的顧恬。

分手的理由很平淡。他想回國，跟母親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生活。而顧恬，執意留在美國。她說，她有自己的追求，而美國，才是她發展的舞臺。他沒有勉強，雖然心裏萬般不舍，但他仍然尊重她的選擇。

而如今，她居然回來了，還是，跟着一個男人回來的。

蔡初唐苦笑，向吧臺又要了一杯酒，準備繼續喝。

“诶，初唐，別喝了。”調酒師小D是他的熟人，連忙攔住，“你喝得太多了，別像上次一樣又醉的不省人事，差點都要上醫院了。”

上次？蔡初唐迷迷糊糊地想：哦，他記起來了，剛回國的時候，那次也是為了顧恬。那時候他幾乎夜夜買醉，也不想找正經工作，就随便找了家培訓班教計算機。直到後來，楚顏看不下去了，強迫他斷了酒瘾，又創建了恒生……

“小D，再來一瓶！”一個豪邁的女聲傳來。

小D轉頭，苦笑道：“又是一個買醉的，跟你一樣的貨。”

蔡初唐循聲望去，就看到小D在勸一個女孩：“喂，我說淺淺，你別喝了。雖然曉月讓我照看你，可你也不是這個喝法啊！”

那女生穿一件針織長衫，長發披肩，長相非常打眼。蔡初唐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好像，有點臉熟。

葉淺淺一把推開小D的手，嚷道：“我能不喝嘛！秦明和楚悠悠這對不要臉的，居然好意思在我面前晃悠。呸，秀恩愛死得快！”

小D無法，擺擺手道：“又是一個戀愛受挫的。”他看了看蔡初唐，“幹脆你們兩個坐一起得了，都TM是失戀的人，還省得我一會兒看顧這個一會兒照料那個。”

蔡初唐搖了搖頭，再睜大眼睛看了看：終于想起來了，這不是泠然的那個同學，老媽也帶來見過幾面的葉淺淺嘛。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拍拍葉淺淺的肩：“葉淺淺，你別喝了。一個女孩子在酒吧，不好。”

葉淺淺撓撓腦袋，對着蔡初唐看了好幾眼：“哦，是你啊。”她一指蔡初唐手裏的酒杯，“你好意思講我，自己都喝得七葷八素的，就別說教了。”

蔡初唐也覺得頭有點暈，順勢坐下道：“我是男人，你不同，被人占便宜了可怎麽辦。”

“沒事，不有小D麽。”葉淺淺拍着桌子，對小D叫，“對不對啊，小D！”

小D忙着調酒，沒好氣道：“沒、聽、見！”

葉淺淺哈哈一笑，問蔡初唐：“喂，你怎麽來喝酒。你不是那種事業有成的金領麽，煩惱個屁啊。”

蔡初唐搭着吧臺，說：“我這是來玩的。”

“騙誰呢。”葉淺淺鄙視道，“瞧你那慫樣，八成被人甩了，還裝呢。”

蔡初唐臉紅了，但好在他的臉因為酒精已經夠紅，誰也發現不了他的窘迫：“那你呢，不也喝個不停，肯定是失戀了。”

“要你管！”葉淺淺翻了個白眼，朝小D一揚手，“再來一打。”

“一打你個頭！”小D對葉淺淺斜了一眼，又看蔡初唐，“初唐，你看着點她，我有點事，過會來。”

兩個酒鬼在一起，只能是越喝越多，而且，無話不談。

葉淺淺勾着蔡初唐的肩，又哭又笑：“想當初，是他先看上我的，各種殷情，我那時候才大一，什麽都不懂，就被他騙過去了。這一騙就是五年，沒想到都要訂婚了，他倒是變心了……”

聽着葉淺淺喋喋不休地說着她和前男友的事，蔡初唐摟了摟葉淺淺的腰，說：“你這算什麽，我從高中就開始喜歡她，整整愛了她十年。可這十年卻抵不過別人半年的光陰。你說，我是不是比你更慘？”

顧恬回國了，理由很簡單，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才認識了半年的男人。蔡初唐剛聽說的時候，覺得很荒謬，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她不是最鄙視一心跟從男人的女人麽，尤其是為了愛情而放棄事業的女人。所以，她才不肯跟他一起回來。

但現在，他知道，那一切不過都是自欺欺人。所有的理由，都敵不過一句：她不夠愛他。

小D回來，發現吧臺前沒有了葉淺淺和蔡初唐，連忙問旁人：“坐這裏的，一男一女，有沒有看到？”

有人回答：“看到了，剛才勾肩搭背出去了，看樣子，挺有戲啊。”

“哈？”小D看着旁人暧昧的眼神，徹底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