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泠然趴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機，耳邊聽着林曉月激情四射地碎碎念。

“泠然，你不知道哦。BOSS出水的那一刻，顏色不要太好，簡直出水芙蓉了，我這個心有所屬的人都忍不住心動了。”林曉月拍拍小胸脯，感慨道，“你簡直真是太好命了。那盯着你們的眼睛，真不要太多，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見莫泠然神情懶懶地不說話，林曉月驚訝了，連忙撲了上來：“好你個莫泠然，經歷了那麽驚心動魄的事情，你居然一點都不激動，一點都不興奮？”

“興奮什麽呀。”莫泠然一甩手機，将腦袋埋進枕頭裏，“好丢臉的行不行！”

林曉月一拍她的屁股：“哎喲，怎麽說都是你賺好不好。跟BOSS親密接觸诶，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啊。”

“可那水，我一掂腳也就冒頭了，根本不用喊救命。”莫泠然氣悶道，“不少人都說我故意的，自導自演設計BOSS救我。”

“別理她們，不過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已。要是她們知道這麽做，BOSS肯救人，絕對前赴後繼地落水。”林曉月豪邁地拍拍莫泠然的頭，“不過，BOSS還真貼心，居然還拉你上岸了，想想就暖心。诶，你有沒有跟BOSS道謝啊。”

莫泠然翻了個身：“那時候太緊張，忘了。剛才發了個短信，他還沒回呢。”

林曉月“哦”了一聲，片刻後又眯起眼睛，狐疑道：“不對啊，你怎麽會有BOSS的電話號碼。他挺注重個人隐私的呀，不太留私人電話的。”

“呃，工作需要，工作需要。”莫泠然幹笑道，避開林曉月審視的視線，将被子扯過頭頂，“我累了，睡覺。”

林曉月撇撇嘴，起身關了燈，也睡下了。待等到她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莫泠然才從被子裏伸出頭，深呼吸了好幾下。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聲。莫泠然趕緊解鎖，果然看到了楚顏的訊息。

“沒事。你早點睡，晚安。”

莫泠然把這短短幾個字反複看了好幾遍，不知怎的，就有一點點的紅暈慢慢爬上了臉頰。她輕笑了一聲，又馬上擡頭看看林曉月的方向，才放心地把頭又悶回被子，竊笑不已。

第二天，終于到了每個人都欣喜不已的海灘情節。莫泠然也換上了一件新泳衣（重新在酒店現買的），和林曉月手拉着手奔向海灘。

現在雖算是淡季，但海灘上的人也不少：游泳永遠是主流，而堆沙子撿貝殼的也不少見，更有玩摩托艇、劃船的，簡直是不知道選什麽玩才好。

林曉月望着李副理形狀健美的六塊腹肌——他在和一群男女玩沙灘排球。看他矯健的身姿跑來跑去，指揮若定的模樣，連莫泠然也不禁贊一句好男色。

“擦擦口水吧。”莫泠然斜睨了一眼林曉月，嗤笑道，“要不要加入他們？”

林曉月傲嬌地一揚頭：“這麽俗不可耐的運動，姐才不去湊熱鬧。”

“你确定？”莫泠然心想：肯定是沙灘排球人滿了，沒你的份了，“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林曉月留戀地望了一眼，下定決心說：“既然你也堅持，我就勉為其難去看看吧。”

“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明明答應陪我去潛水的——”

匆匆忙忙趕到集合地點，莫泠然在人群裏，看到了楚顏和蔡初唐。

“楚顏，蔡老師，你們也來潛水啊。”莫泠然開心地打着招呼，“诶，蔡老師，你的臉色怎麽不太好啊。”

蔡初唐立刻對楚顏說：“阿顏，聽見了，泠然也說我臉色不佳，我還是回去休息好了。”

“哦，連我這個不會游泳的都不怕潛水。”楚顏語氣涼涼，“難道，你這個游泳健将會怕水？”

蔡初唐認命地停下欲走的腳步，垂頭喪氣道：“阿顏，你這小心眼的，不就說你一句不會游泳麽，用得着來激将法嘛。”

“明明是你早上自己說的。”楚顏絲毫不為所動，“要證明自己不怕水，才選了最簡單一種。”他揚了揚手裏打包好的潛水器材，“潛水可是有專門的教練跟着。況且，我還特意陪你一起。”

蔡初唐伸手搗搗耳朵，有些無賴道：“早上是早上，現在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又緊盯着莫泠然，“再說，誰也沒規定，說過的話一定要作數啊。泠然，你說對不對？”

看到蔡初唐滿是“求認同”的期盼目光，莫泠然違心地點點頭：“這麽說，也對。”

蔡初唐一下子找到了知己，握了握莫泠然的手，朝楚顏得意道：“我說吧，泠然也支持我。那麽，我先走一步，下次再潛水。”話音未落，他就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蔡老師，你是有多不願意潛水啊。莫泠然望着蔡初唐挑戰人體極限的速度，疑惑道：“蔡老師，他沒事吧。”

“不過是大話說過頭，不好意思而已。”楚顏淡淡道。

見楚顏轉身，莫泠然轉轉眼珠，裝做不經意地問：“楚顏，你也準備回去了吧？”

楚顏看了莫泠然一眼：“既然來了，就和你一道吧。”

莫泠然初時還很興奮，但聽到潛水規則的時候，卻有些忐忑起來：“原來是一個潛水教練帶一個人啊，還要分批下水。那我豈不是就相當于一個人潛水玩兒？”她擡頭看了看楚顏：原本是一個人來潛水就有點害怕的，還好遇到了楚顏，才有了些底氣。可沒想到，最終結果還是獨自一人，想想就不安。

楚顏看了眼明顯慌張起來的莫泠然，說：“我會和你一起下水的。”

“诶？”莫泠然驚喜道，“真的！”

楚顏朝她點點頭，向潛水教練員那邊走去。過了一會兒，他走回來：“行了，到時候我們一起下水，他們會派一個教練員跟着我們。”

“你怎麽辦到的？”莫泠然奇道。

楚顏揚了揚手上的證件：“我有潛水資格證，不需要有人看顧。再說他們少出一個人，也沒什麽不樂意的。”

莫泠然好奇地望了眼他手裏的證件，問：“楚顏，你還喜歡潛水啊？”

“嗯，以前很愛玩，總想嘗試各種新鮮事物。為了更方便地享受生活，我亂七八糟的證也考了不少。”

難道，楚顏也是姐姐一樣的考證達人，感覺又要遙不可及了怎麽破？莫泠然悲哀地想：真是太優秀了，也讓人無從下手！

“怎麽啦。”楚顏推了推胡思亂想的莫泠然，“快到我們了，準備下吧。”

換上潛水服，再背上一個氧氣瓶，莫泠然就覺得有些氣悶了。甫一下水，本來就不合身的潛水服裹着泳衣，愈加厚重難耐。更何況，水的壓強從四面八方湧來，平白地增添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重量，從頭部直墜向心底，沉甸甸的難以抗拒。

人，終究是陸地生物。在水中，就像沒有任何依靠一樣，特別容易産生恐懼感。莫泠然被水壓刺得睜不開眼，感受到周圍汩汩的水流。雖然有潛水教練帶着，她還是無端地升起一股恐慌：她是不會游泳的，要是氧氣瓶壞了怎麽辦，要是潛水員不管她了怎麽辦，她是不是，就要沉溺在這片大海裏——

突然，有只手扶上她的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泠然，不用怕。調整自己的呼吸，慢慢張開眼睛。”他的聲音很輕，但有足夠讓她安定的力量。

莫泠然深呼吸，依言張開眼睛。但不知是護目鏡太過粗劣，還是她佩戴的方法不對，眼睛周圍總有些水流。她試了幾次，才勉強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楚顏一張模糊不清的臉。

楚顏伸手，将她的護目鏡擺正：“剛下水的時候會有不适應的，因為壓強。不過沒關系，慢慢适應就行了。”他伸手牽住莫泠然：“來，我帶你。”

實話說，這裏的潛水真沒什麽可看的。既是近海潛水，根本不可能看到什麽五彩缤紛的海魚、壯觀的魚群，就連小魚也只有零星幾個，更別提電視上千奇百怪、姿态各異的海底生物了。就連莫泠然很是期待的珊瑚都令她大失所望——哪裏是宣傳冊上的瑰麗研美的碩大珊瑚啊，個體小不說，還一個個都是灰白灰白的，一點美感沒看出來。

更可氣的是，明明宣稱是一個半小時的潛水：等待和換衣服就花了近四十分鐘，講解潛水注意事項和簡單準備運動又是三十分鐘。最後，她才潛水十分鐘，就被不耐煩的潛水教練員給拎出水面了！

“這，這也太坑了吧。”莫泠然摘下護目鏡，不服氣地朝潛水員的背影翻白眼，“我才剛剛适應诶，就被他叫上來了。”——難道她花了近400元，就是為了這區區十分鐘，這特麽也太貴了吧！

楚顏不以為意：“這裏是淺海，也沒什麽可看的，你要是真喜歡潛水，下次我們去馬爾代夫好了。或者，馬來西亞的有些島嶼也不錯。”

我們？

莫泠然脫潛水服的動作慢了一拍，嘴角不自覺地開始上揚：總感覺，有種做夢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去潛水，說真的，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