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紹烨買來了早餐後見她還愁眉不展的，對她說：“先別想了，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案子。”

蘇亦林覺得也是，于是便不再多想，專心地開始吃早飯了。吃到一半，她突然問了一句：“張穎呢？她回去了沒？”

“我怎麽知道？”沈紹烨喝了口豆漿，覺得有些燙嘴，就去摸了摸蘇亦林的那碗，發現她的好像比他的涼，于是換了一碗，喝了一口後，滿足地眯起了眼睛，的确更涼一點，而且還更甜。

蘇亦林見此，眉頭皺得更緊了，“你那碗是我的。”

“我不是把我的給你了嗎？”沈紹烨說得理所當然的，“交換嘛，而且我的還比較多呢，算起來我吃虧是不是？”

這不是分明就是狡辯嗎？蘇亦林無奈，決定不喝豆漿算了。

沈紹烨見她一直不喝，心中有些不快，用勺子敲了敲她那碗豆漿，“你這是浪費知道嗎？這世上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飽水都喝不上，你倒好，那麽美味的豆漿竟然就浪費在這裏。這世上所有的食物都是上帝賜予我們的，人基督教徒每頓飯前都會禱告感恩呢，你不怕遭天譴啊？”

聽他說完，旁邊坐着的一桌人捂着嘴巴笑了起來。蘇亦林則額角直抽，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她真想痛快地揍他一頓。不過被他這麽一說，她倒是覺得渴了，心想，不就是他喝過的嗎，只要他沒病就沒事，于是淡然地拿起碗喝了起來。

見她喝了，沈紹烨便心滿意足了，将自己從蘇亦林那邊換來的豆漿喝得精光光的，一點都不剩，最後半途上就開始尿急，遭來蘇亦林白眼無數。

蘇亦林他們到醫院的時候，發現陳數已經在了，并且已經将大致的情況都了解清楚了。

看到蘇亦林他們來，對他們說：“這次被挖掉眼睛的孩子是五個，三個男孩兒兩個女孩兒。他們說的和昨天那兩個孩子差不多，另外，我從樓上救下來的兩個孩子給我提供了一個細節，他說，把他們抓去的那個人，經常會觀察他們的眼睛，一邊觀察一邊會說些奇怪的話。”

“什麽話？”蘇亦林和沈紹烨異口同聲地問，問完後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了陳數。

陳數見狀，微微地笑了一下，但想到那幾個孩子，臉色又沉了下來。接着說：“他們說記不大清楚了，大致好像是‘好了’，‘不夠’，‘完美’之類的話。”

蘇亦林又皺起了眉，聯想到早上沈紹烨跟她說的那幾句話，心中有了一番猜想，對陳數說：“我懷疑，兇徒之所以要挖小孩子的眼睛，也許是因為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純潔的，他渴望那份純潔。”

“純潔？”陳數和沈紹烨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有句話叫做，這世上越是缺少什麽就越是會提倡什麽，同樣的道理，當我們自己越缺少某樣東西的時候，就越會希望從別人那裏獲得。陳警官，你有沒有觀察過那兩個沒有被挖掉眼睛的孩子，他們的眼睛，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陳數聽後仔細地回憶了起來，想了會兒後睜大了眼睛，點點頭說：“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的确，那兩個孩子好像是沒休息好還是怎麽的，眼睛裏有一些紅血絲，不是很明顯，但仔細看還是會發現的。”

這就對了。蘇亦林直覺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便繼續說道：“我懷疑，兇徒之所以将那些孩子抓走之後不馬上就挖了他們的眼睛，是因為想要讓那些孩子的眼睛狀态達到他認為的最良好的狀态，因此他也不會虐待他們，反而是悉心照料，只有這樣，孩子們才能放松警惕，保持愉悅的身心。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剩下的幾個孩子，不然已經過了這麽久，兇徒怕是會陸續對那些孩子下手。”

陳數覺得蘇亦林分析得很有道理，心中越發着急。可關鍵是，現在并沒有那些孩子的下落，到底應該往哪個方向去找呢？

蘇亦林沉思片刻後對他說：“要轉移那麽多孩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且一下子帶着那麽多孩子，肯定會引起周邊人的懷疑，更何況現在的人本就疑心重，若兇徒是帶那些孩子去往人多的地方的話，不可能不被人舉報。所以我想，他肯定還是會找偏僻的地方。陳警官，我們可以将所有偏僻并且有房子的地方都找出來，一個一個逐個排查。”

“行，我馬上就去安排。”陳數趕忙趕回警局安排人手。

蘇亦林還在醫院裏，打算再去見見那幾個孩子。

“你說，現代人怎麽什麽毛病都有呢？竟然還會有專門挖小孩子眼睛吃的變态，這心态得要多扭曲啊？啧啧，太驚悚了，不是人根本。”沈紹烨覺得這個兇徒真是太殘忍太惡心了，如果被抓到的話，一定要碎屍萬段才行，最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他的眼睛也給挖了，讓他長嘗嘗挖目之痛。

蘇亦林沒說話，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看到裏面有醫生在，便等了一會兒。

十來分鐘後，醫生從裏面出來了，看到他們後，打了聲招呼，說道：“你們現在最好不要進去，這幾位家長現在有點抵觸情緒，想來問不出什麽話，不過倒是可以去那兩個幸運的孩子那裏去打聽打聽情況，他們狀态挺好。”

蘇亦林聽後，往病房裏面看了一眼，便和沈紹烨去了另一間病房。

這間病房住的是那兩個從廠房樓上救下來并沒有被挖掉眼睛的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蘇亦林進去後，先問了他們的名字。

男孩兒叫王一超，女孩兒叫賈思妍。

蘇亦林問他們：“你們還記得把你們抓去的那個人是誰，長什麽樣子嗎？”

王一超點點頭，對她說：“他長得挺帥氣的，看起來像個好人，對我們也很好。對了，他嘴角下邊有一顆痣。”

賈思妍補充說：“他長得很高，手很漂亮。”

從他們的語氣中，蘇亦林發現，他們似乎并不怕那個人，相反的，對他的感覺還挺好的。

“那你們記不記得，你們是怎麽被他抓走的？”

王一超和賈思妍都開始回憶。

“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本來是躺在床上睡午覺的，但是一覺醒來我就在另一個地方了。”

“我也是，我晚上還睡在家裏的，一睜開眼睛地方就變了。”

“呵，鬧鬼了嗎這是？”沈紹烨覺得身上有點起雞皮疙瘩了，怎麽聽怎麽有點詭異啊。

可蘇亦林卻是緊緊地盯着面前的兩個孩子，眼神很莫測。

等從病房裏出來後，沈紹烨撞撞她胳膊問：“你剛才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他們啊？”

蘇亦林沒說話，而是抱着手一邊走一邊想事情。走到拐角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去的是負責王一超和賈思妍他們病情的醫生那裏，碰巧，是昨天見過的陸宇翰陸醫生。

陸醫生看到他們有些意外，放下手頭上的事情笑着問道：“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蘇亦林走過去問他：“陸醫生，我想問一下，王一超和賈思妍的精神狀态怎麽樣？”

“精神狀态？”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陸宇翰有點詫異，想了會兒後回答，“我不是精神科的醫生，所以不能從專業角度上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從我和他們接觸的情況看來，他們的精神狀态良好，并沒有受到刺激。”

“是嗎？”蘇亦林說，“我知道了，謝謝你陸醫生。”

從醫院出來後，蘇亦林就一直沉默不語，低着頭想着什麽事情。

沈紹烨看她一路上都皺着眉頭，自己也跟着皺起了眉頭。這人真是勞碌命，明明這件案子她可以不用參與的，結果非要沒事找事。好不容易A市那兒這段時間空了下來，她還要跑到這邊來賣命。

不過說起來也是他的不對，如果不是他跟別人打架讓她過來的話，她也不用參合進來了。

想起打架，沈紹烨有一個問題要問蘇亦林，“對了，吳三晖後來怎麽擺平的啊？是你去解決的？”

蘇亦林正在想案件呢，被他的話給打斷了，敷衍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沈紹烨好奇，吳三晖看起來挺不好惹的樣子，當時還氣沖沖地說不會放過自己呢，怎麽就被她擺平了，她怎麽做到的，該不會？想到某種可能，他周身的氣壓一下就冷冽了下來，連蘇亦林都停止了思考，不解地看向他。

沈紹烨停下來，盯着蘇亦林看，眼神越來越犀利。“蘇亦林，你該不會為了我去跟吳三晖做什麽交易了吧？”

“什麽？”蘇亦林聽得一頭霧水，“什麽交易？”

他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黑着臉問：“陳數說吳三晖很不好惹的，為什麽你去了之後他就不來找我的麻煩了？你答應他什麽了？”

蘇亦林總算是聽明白了，合着他自我感覺良好地以為她蘇亦林會為了他去跟吳三晖做買賣是嗎？該說他太自戀了呢還是說他把她想得太善良了？

“你以為你誰啊，趕緊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拿開。”蘇亦林白了他一眼後往前走，邊對他說，“吳三晖的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朋友，我跟吳三晖小時候見過幾次，認識的。”

“是這樣啊。”沈紹烨悶着的一顆心一下就爽朗了起來，笑呵呵地說，“那我就放心了。”

蘇亦林瞥了他一眼，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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