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用了飯後容承帶着她去後院學騎馬,夏日的白晝很長,長到明明天已經見了暗色,可卻遲遲不會黑得徹底。
容承親自選了一匹最溫順的馬, “我教你如何上馬。”
他興致勃勃, 江瑾瑜覺得她不該掃了他的興致,可一聽說她要自己一個人騎馬, 她就忍不住害怕。
“爺。”江瑾瑜咬了下嘴唇, 還是決定不能為了讨好容承就吓丢了自己的魂, 她實話實說, “我自己不敢, 你帶我吧。”
雖然是只溫順的母馬,身形比公馬小很多, 可依舊高出江瑾瑜一大截,她有些害怕。
“你不是連馬都敢殺, 騎馬有什麽怕的。”那日他可是親眼看着這女人利落的趴在馬背上,那手起刀落,沒有半點遲疑。
“那日是迫不得已。”她原本就不大敢騎馬, 那日之事實在是一車人三條性命,吳伯和鳴娟都是因她才來通疆, 若她不這麽去做豈不是她害死了她們?
她當時是顧不得害怕了,可如今見這高頭大馬別說心裏,就是腿兒都跟着打顫。
“當時若不是爺及時出現, 救了妾身,只怕妾身早已成了馬蹄下的亡魂,如今想起仍舊後怕。”
瞧這女人的樣子,是說什麽都不肯自己一個人騎馬了, 容承想了想,這女人膽大包天,讓她有些怕的也好,便不再堅持。
他翻身上了馬背,“把手給我。”
江瑾瑜擡頭,容承的手就在她面前,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幽深的眸子卻早已沒了起初相見時的那股冷漠。
她遞上手,容承一拎便将她拎上了馬背。
說好了是來學騎馬的,結果卻是伴着日落黃昏,兩個人在馬場騎馬散起步來。
馬場不大,一側是草地,另一側是馬廄,在草地上已經轉了兩圈,容承便調整方向,向着馬廄而去,左不過是溜達,去那裏都一樣。
他們剛過去,便聽到一聲馬的嘶叫,江瑾瑜隐約看到一群人圍着兩匹馬不知在做什麽,她還未來得及細看,便被容承捂住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耳側卻傳來不絕于耳的嘶叫聲,那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江瑾瑜也聽不出這是在表達什麽。
“爺,你怎麽擋住了我的眼睛。”
“別動。”容承制止住這不安分,想要偷看的小人兒他冷聲道,“你不能看。”
不遠處,兩只馬正在繁衍後代,因為身形龐大,公馬不宜得手,便有四個人分別拽着馬缰,固定住母馬的身體。
他們轉過來時,剛好是公馬得逞,母馬嘶叫之時,此刻那公馬正在賣力,如此粗暴的畫面,只怕這小人兒見了是要被吓壞了,日後留下心理陰影不肯與他同房可怎麽好?
容承有些後悔,領着她來這裏轉悠什麽。
“我不能看,王爺為什麽可以看。”江瑾瑜覺得他這樣不公平,憑什麽自己能看卻不讓她看。
容承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一只手策馬掉頭,聲音并沒有因為這小人兒的質問而變得不悅,“本王也不看。”
當他們徹底背過身時,容承松開了遮在江瑾瑜眼前的手,可身後的嘶叫聲還在。
“他們是在打馬嗎?”江瑾瑜好奇,但在馬背上,她又不敢擅動,只能問容承,“這馬叫的這麽慘,它得多疼啊。”
“它不疼。”容承黑着臉,只想快點離開這,可又擔心太快這小人兒害怕。
“怎麽會不疼!”江瑾瑜覺得容承也太沒有愛心了吧,“馬雖是畜生,可也是一條生命。”
“它們正在創造生命。”
容承一本正經的解釋,他也不在和這小人兒雞同鴨講,只道:“天黑了,我們該回家了。”
就這樣,江瑾瑜揣着一張疑惑臉被容承帶回了驿館。
“爺想吃什麽,妾身明日好準備。”月色皎潔,照在女子的臉頰上,仿若出水芙蓉般的明豔動人。
“你喜歡吃什麽就做什麽。”
容承答的随意,大手拉着那只小手,徑直向屋子走去。
“妾身不挑食,什麽都行。”江瑾瑜從小苦日子過慣了,自是現在的錦衣玉食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她并沒有什麽過高的要求,“還是按爺的喜好來比較好。”
她說得認真,可容承的思緒卻早已不再考慮吃什麽的問題了,他現在眼裏心裏都是眼前這小女人。
“這個不急。”容承聲音低啞,“先吃了你,我們再說旁的。”
“可是。”江瑾瑜有些為難,“爺,您還沒沐浴,要不妾身先伺候您沐浴吧。”
容承将那小人兒摟在懷裏,“晚膳前洗過的,就不洗了。”
“可是……。”她的聲音小得如蚊子又道,“我還沒洗呢,很髒。”
容承把頭埋在她的肩頸處,聞着她身上的味道:“很香,一點都不髒。”
見她還有遲疑,容承挑眉,“要不我們一起洗?”
“啊?不……不用……”
江瑾瑜還想再說什麽,可她身子一輕,下一瞬已經被容承抱到了床榻上。
男人欺身而上,低頭去吻她的唇。
“王爺……”江瑾瑜用手抵住他的胸口。
“怎麽了?”容承聲音低沉動情,這小人兒自他生辰之後就再未吃到過,他早已心心念念了許久。
“我……我。”她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我來了月事,不能同房。”
這般私密的事在容承面前說還是有些難以啓齒,可又瞞不得了。
容承眉頭緊鎖,“那不是在京師時候的事?”
現在算來已經十日有餘,難道還沒結束?
江瑾瑜也很困惑,“原本已經沒了,可今早忽然又有了。”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這樣,但是真的不能同房就是了,“爺,要不再等幾日?”她試探的問。
容承眉頭皺得更深了,今早又有了,那這麽說昨日還沒有。
容承在心裏無奈嘆氣,他這都趕得什麽點子,可再不情願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此他只能翻身躺在床上,阖眼道:“睡吧。”
翌日,容承一早就收到了龍翁送來的請柬,上面寫着三日後為他在通疆接風洗塵,并邀請他帶着江瑾瑜入通疆赴宴。
“爺,通疆地域複雜,這會不會場是鴻門宴?”路秉擔憂。
容承自是知道這龍翁定不會有那麽好心給他辦什麽宴會接風洗塵,想來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半還是在打江瑾瑜的主意。
他又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老色鬼,一把歲數了還往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身上盯。
“暗衛可都到齊了?”容承覺得,是時候實施他們的計劃了。
“昨日已經全部到齊。”路秉道,“随時都可以行動。”
“通知龍木舟,計劃定在三日後,就在這場宴會上。”
既然這老色鬼對他的女人這般執着,那麽他便是要讓他知道,和他作對,觊觎他的人,是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爺在想什麽呢,臉色這麽不好?”江瑾瑜一出屋就看見容承黑着一張臉,好像有人欠他錢似的。
她目光落在容承手中的請柬上,“通疆族長邀請你我去赴宴?”
龍翁不知江瑾瑜的名字,只寫了文府舞姬,說起這個容承的臉色更差了。
“他那歲都能做你爺爺了,還妄想着想把你從本王身邊奪走。”
“老牛吃嫩草。”路秉在一旁附和,“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人老色心。”
江瑾瑜一瞧,這主仆兩個對這通疆族長的意見都不小,容承這是吃醋了嗎?
“妾身這不是好好的在您身邊。”她挽住容承的胳膊,柔聲道,“那龍翁并不知我的真實身份,若他知我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想來他就死心了。”
這話倒是點醒了容承,龍翁之所以對他的女人念念不忘,是因為他以為江瑾瑜只是個舞姬,總覺得只要加以利誘,他總會肯把人讓給他。
若他知這女人并非什麽舞姬,而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如此一來也該斷了他不該有的念想。
三日後,容承和江瑾瑜一起去通疆參加宴會,臨出發前容承給江瑾瑜的身上系了一個好看的香囊。
她不知這東西是什麽,只以為是容承送給她的禮物,喜歡得不得了,實則那裏面裝的是可避毒蟲瘴氣的藥包。
“一會入了通疆不要自己随意走動。”馬車裏,容承叮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慌,只管跟在我身邊知道嗎?”
一會宴會上會經歷一場厮殺,到時通疆會是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江瑾瑜只有乖乖地呆在他身邊,容承才能夠安心。
江瑾瑜覺得容承這表情實在太凝重,雖然心裏這麽想,但她還是乖巧的說:“我知道。”
她挽着容承的手,靠在他的肩頭,“我就做一只跟屁蟲,一直跟在爺的身後,說什麽都不離開。”
容承垂眸看了眼那雙白嫩的小手,猶如兩條藤蔓一般纏在他的手臂上,這女人主意正的厲害,他還是喜歡她此刻小鳥依人時的樣子。
“我沒有與你說笑。”他又叮囑,“一會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害怕。”
江瑾瑜并不知一會要發生的事,若她知道這通疆即将上演一場腥風血雨,也不知她可還能笑得出來。
“我知道啦。”還是那燦爛的笑容。
出了尚城便可見到環繞在通疆之地的高山,那山周圍布滿了瘴氣,長年經久不散。
也因這山中毒氣密布,所以能在這山中生存的物體皆帶有劇毒。
江瑾瑜長這麽大,從沒見過這般神秘的地方,那山高聳入雲,一眼看不到頭,她忽然有些好奇,那常年與世隔絕的山的那一邊,到底是何模樣?
入山口,龍翁帶着人在那裏迎接,除了容承和江瑾瑜,文蕭合和尚城大人也一同受邀。
當江瑾瑜再次出現在龍翁眼前時,他不禁又在心裏暗嘆了一句,像,實在是太像了,這眉眼,這身量簡直和青兒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忽然覺得,就算這姑娘不是青兒的孩子,一會認個幹孫女也不錯,如此也算是了卻了他心中的一件憾事。
從江瑾瑜出現開始,龍翁的眼睛就始終打量着她,從未離開過,容承心裏頓生不悅。
“這不是在下送給王爺的舞姬。”文蕭合的目光落在江瑾瑜的身上,“看來王爺是真心喜愛,才會日日帶在身邊。”
文蕭合又在挑撥永安王和龍翁之間的矛盾,誰讓他們兩個都看上了同一個女人。
“她是淮安王之女,本王的王妃。”容承拉着江瑾瑜的手,他聲音冷冷,向衆人宣布,“文公子看錯了,并非什麽文府舞姬。”
容承這麽說,就是要斷了那老色鬼觊觎他女人的幻想,別以為只是一個歌姬,他還能夠機會,他要讓他知道,這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千金之軀,并非什麽風塵女子,也并非是他能有非分之想的女人。
此話一出,文蕭合也是驚訝,難怪這女子不在那花名冊中,原來竟是永安王妃,如此說來,那日她混入他府中,豈不就是永安王派來的探子?
好個永安王,面上前來赴宴,背地裏就讓他的王妃入府打探,也不知他是否掌握了什麽對他不利的證據。
文蕭合壞事做多了,難免做賊心虛。
而容承就是一副光明正大,本王王妃就是去了你府上打探,你能把我怎麽樣的樣子。
當然,結果就是文蕭合除了憋氣,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文家再財大氣粗,可也不會傻到和皇家的人正面發生沖突,文蕭合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笑道:“是在下有眼無珠,竟認不出王妃千金之軀。”
江瑾瑜翻了文府的牆頭,溜進文府又混進舞姬裏,鬧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她自然是沒有容承那般的理直氣壯,提起此事她心虛的很。
竟是淮安王的女兒,龍翁頓時心裏一沉,看來這女孩并不是他的外孫女,他雖隐居于通疆之中,可也知淮安王和淮安王妃都是漢人,如此這女孩就只是和他的青兒長得相似而已。
雖然一開始就得知了答案,可既賓客都已經到齊,宴會還是要正常進行的。
“龍翁,這裏到處都是瘴氣,我們要怎麽穿過去?”文蕭合揮了揮面前飛舞的小蟲,生怕它們會落在他身上。
“文公子無需擔憂。”龍翁笑道,“這毒蟲瘴氣不近我族人身,所以大家只要跟着我們,不要掉隊便無事。”
容承原以為龍翁會給他們能夠避開毒蟲瘴氣的藥包,卻不想竟是用這種最不安全的辦法,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好在他提前準備了能夠避開毒蟲的藥包,倒是也不怕會有萬一。
“衆位請随我來吧。”
就這樣龍翁帶頭先進了毒瘴,果然龍翁一入毒瘴,腳下爬的和空中飛的毒蟲紛紛避讓,龍翁周圍就仿佛有一個隐形的屏障,将它們阻隔在距離自己三尺開外的地方。
“好厲害。”江瑾瑜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這神奇一幕,這景象就好像是話本裏的神話故事,大羅神仙,有仙法的天人。
自己的女人毫不掩飾的對別的男人的欣賞,容承心裏頓時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王爺您這是幹嘛。”江瑾瑜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容承又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耳側傳來某人清冷的聲響,“這裏都是飛蟲,怕你看久迷了眼睛。”
他說完忽然覺得自己都點好笑,這女人是他的女人,他們拜堂成親,也做了夫妻間該做的事,如今他竟然因為一個年紀都能做這女人祖父的老頭子有危機感,他是不是有點太敏感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龍翁為了這女人,可謂是不惜任何代價,如此執着,無論是換了誰,想來都很難平和。
龍翁走在前面,容承江瑾瑜,文蕭合和尚城大人分別有三個南疆人帶着,跟在後面。
這山裏除了瘴氣毒蟲外,其餘與普通大山其實并沒有任何不同。
“龍翁果然說的沒錯。”尚城大人驚奇道,“這毒蟲飛到我們身旁不足半尺的地方就轉了路,根本不會近身。”
“大家要跟緊了,不要掉隊。”龍翁在前面喊,“若出了這屏障,沒了我族人的庇佑,就會被毒蟲毒瘴侵蝕入體,到時候大羅神仙也轉世也救不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通疆之地,千百年無外人能入內,入內必死的原因。
“跟緊了。”容承抓着江瑾瑜的手,把她護在懷裏。
這時文蕭合心裏忽生一計,出了龍族人的屏障,被毒蟲毒瘴侵蝕必死,那此刻豈不是讓永安王喪命的好機會。
不管他手裏有沒有掌握對他文府不利的證據,但想來父親去世,他們文府如今早已成了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把他們吞噬來充盈國庫。
如果永安王死了,那南疆這塊肥肉不但還是文府的,朝廷也一時半會不會再對他發難,這豈不是一石二鳥的好機會。
想到這,文蕭合便起了殺心,他跟在身後找準機會,想要推容承出去,可突然一陣迷霧飄過來遮了所有人的視線,文蕭合只知自己推到了人,卻不知自己推的人是誰。
“啊……”随後傳來女子的叫喊聲,文蕭何才知自己推錯了人,那跌出屏障外的人不是永安王,而是永安王妃。
江瑾瑜只覺得身後有一股力量狠狠一推,她就像外側跌了過去,周圍布滿了白色的濃霧,叫人看不清視線,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出去的時候,容承的手抓住了她。
原本容承是要将她拽回來的,可文蕭合知道自己推錯了人,就一不做二不休,憑着直覺狠狠又推了容承一把,就讓這對鴛鴦去地下做一對冤魂吧,文蕭何心裏想着。
容承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江瑾瑜身上,身後一股力道推來,他沒有防備便也跟着那女人一起跌向了外面。
旁邊是一處山坡,雖算不得陡峭,但一時也很難穩住身子,容承把江瑾瑜護在懷裏,兩個人便滾了下去。
“王爺,王妃!”跟在最後面,與尚城大人一起的路秉聽到前面傳來的聲音,便知主子出了事,他想上前去查看,卻被尚城大人攔住,“你現在出去沒了屏障就是自尋死路,還不如等迷霧散了看明情況在做決定也不遲。”
“等迷霧散了就晚了!”路秉狠狠甩來開尚城大人的手,他身上有藥包,又不怕這些毒蟲瘴氣,他們爺和王妃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就是萬死也難逃其究。
“本王無事。”這時迷霧裏傳出容承低沉的聲音,想起王爺和王妃也有避毒蟲的藥包,路秉這才止住腳步。
林子裏霧氣彌漫,根本辨別不出方向,這時一陣風将迷霧吹得漸散,衆人眼前的視線便開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容承和江瑾瑜的身影早已不在隊伍裏,文蕭合心裏暗喜,被毒蟲咬傷并不會立刻斃命,想來剛才永安王說自己無事,只不過是不想讓他的心腹也跟着送死罷了。
他又不是南疆人,摔出去,沒了那屏障,怎麽可能不被毒蟲咬傷,他就等着看好戲,就看着他一會毒發身亡,當場斃命了。
就在衆人都急迫的尋找着兩人蹤跡時,容承抱着江瑾瑜一步一步從斜坡下走上來。
他周圍是飛舞的毒蟲,腳下爬着大大小小的蠍子和毒蛇,可他每向前行一步,那些毒物就像是被什麽東西驅趕一樣,紛紛躲避,不敢進犯半分。
“這……這怎麽可能。”文蕭合驚訝的指着緩緩向他們走來的容承,“他又不是通疆人,這些蟲子怎麽會避開他?”
容承陰鸷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盯着文蕭合,周身盡是肅殺之氣,文蕭合此次以為永安王此次必死,所以才不惜暴露自己,可如今永安王沒死,那自己便就要大禍臨頭了。
“是啊,王爺怎麽也能躲避毒蟲。”尚城大人驚訝的伸出手,手指出了那屏障,毒蟲蜂擁而至,吓得他趕忙縮回手,險些被蜇到。
龍翁見到容承毒物不侵,他心中大喜,難道這姑娘真的是他女兒的血脈?
“族長,這姑娘應該就是小姐的血脈。”盛伯直接肯定下來,“若不是小姐的血脈,這山中毒物怎會避她?”
“是了,是了。”龍翁激動的老淚縱橫,“沒錯,是青兒的血脈,老天保佑,我龍家從此後繼有人了。”
容承沒功夫聽龍翁的話,他甚至都未細想周圍的毒蟲為何沒有靠近他,這現象根本不是藥包的原因,他現在一心擔憂的就是這懷裏的女人。
方才他明明一直用手護着她的頭,把她護在懷裏,明沒撞到腦袋,怎麽就昏了過去。
确認了這姑娘就是他的外孫女後,龍翁立刻上前去為她診脈,容承下意識是不肯讓這老色鬼去碰江瑾瑜的手腕,可這想法在腦海裏只是一瞬,便沒再阻止。
他不會醫術,這裏除了龍翁也沒人懂醫,如因為他心裏的那份不悅而耽誤了她的病情,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是後悔都來不及。
“如何?”那白嫩光潔的手腕上搭着三根醜得跟毛毛蟲一般的手指,容承黑着一張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不悅。
龍翁診了脈後,從兜子裏拿出一個小藥瓶,打開後在江瑾瑜的鼻子下轉了兩圈,一股清新醒腦的味道傳進江瑾瑜的鼻子裏,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見江瑾瑜醒了,龍翁收回小藥瓶,“沒事,就是受了些驚吓而已。”
江瑾瑜一睜開眼,就看着龍翁眼神中滿是溫柔的一直在看着她,她從沒認真的去看過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如今近在咫尺,她忽覺得他的面相很是親切,他看她的眼神并沒有半分觊觎,有的只是關心。
“孩子,你真的是淮安王的女兒?”雖然已經确認這孩子是他龍家血脈無疑,可他還是想不通她為何會是淮安王的女兒。
“嗯。”江瑾瑜點頭,“家父的确是淮安王。”
龍翁覺得這件事一時半刻也說不清,便不準備再問下去。
他背過身偷偷抹了把眼角險些滑落的淚水,轉而打心眼裏露出了笑,這丫頭不是無父無母的舞姬,那說不定他的青兒還活着。
江瑾瑜站起身,這才發現她和容承所在的地方,毒蟲繞道而行,與通疆人一樣,都不敢靠近。
“這是怎麽回事?”江瑾瑾看着腳下驚奇道。
容承也才發覺異常,他清楚這并不是他們身上藥包的原因,藥包不會讓毒蟲退避到三尺之外。
“你是我龍家的孩子。”雖然龍翁還沒弄明白他龍家的孩子為何成了淮安王的女兒,但身份無疑是肯定的了,“所以這裏的毒物都避讓你。”
“這怎麽可呢?”江瑾瑜震驚,她父親是漢人母親雖不是漢人,可也不是通疆人啊,她怎麽可能是通疆人。
“孩子,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你長得像我女兒,這件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等我們到了地方再與你細說吧。”
龍翁這又是什麽騙姑娘的手段?容承覺得龍翁這話分明是在故意和江瑾瑜套近乎,別以為他剛剛救了她,就可以當着他的面和她說這樣的話。
容承沉了臉色,這老色鬼什麽意思?當他不存在嗎?
龍翁說完正好對上容承那張肅殺的面容,他也正了臉色,板臉道:“小子,別一副警惕情敵的表情看着我,老子是你媳婦的外祖父,就是你的外祖父,你敢對我外孫女不好,我先第一個不饒你!”
作者有話要說: 容承:外祖父個腿,老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