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舉案奇黴第 47 章 桂圓公公威武

第 47 章 桂圓公公威武

寂靜的竹林裏,沒有一絲風聲,漂亮的亭臺水榭照舊被自由生長的植物遮蓋的看不出華貴的面容。

端王府,亦如往常的如山林幽谷般自在。

沈衡吶吶的坐在石桌前,腦子還未從方才的刺激中緩過神來。

四菜一湯,真正的精致禦膳。她掃了一眼,都是她喜歡的菜色。剝了殼子的蝦蛄上面,澆着她最愛的微辣湯汁。

就連她不吃青蔥,也被仔仔細細的撥到了一邊。

蘇月錦若是真心想讨好誰,真的是讓人無法拒接的體貼。

舀了一碗香濃的羹湯到她碗裏,他說。

“阿衡,我肚子餓了,有什麽話可以等吃完再說嗎?”

那一張清俊的臉本來就生的精致,再配上略顯委屈的神情。

沈衡閉了閉眼。

他倒是将自己這個“資本”運用的淋漓盡致。

輕嘆了口氣,還是先吃飯吧。

此時已經過了正午,她也真覺得餓了。一頓飯下來,竟然吃的甚是香甜。

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她說:“你。。。”

“阿衡,書房裏尚有些事情沒有處理,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只是很簡單的一些小事,很快便好。”

沈衡僵硬了。

蘇千歲的話卻并非是征求的意思,直接拉着她往廊下去了。

聖上龍體欠安,許多政事都交給他代為批複。看着堆積如山的奏折,沈大小姐真的想說:這就是你說的,簡單的小事?

她轉身想走,卻再次被他叫住。

“阿衡,你能不能過來幫我磨墨,這樣寫起來也快一些。”

“不-能!讓你的丫鬟來。”

她是不會再妥協了。

“可是他們今日放假啊。”蘇千歲說的面不改色。

這人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越發精進了。

沈衡惡狠狠的拿眼瞪他。

“正午的時候還有那麽多端盤子的,什麽時候就開始放假了?”

他甚是無辜的指了指窗外。

“就是剛才放的。”

院子內的桂圓公公正在有條不紊的組織仆從離去,看見他們看過來,還堆着滿臉的笑意邀功請賞。排列整齊的隊伍,實在讓她大開眼界。

果然是,剛-放-的。

“那就讓桂圓來磨。”

她說的咬牙切齒,她怎麽就忘了這人混賬起來,比坊間的混球還要無賴。

桂圓是近身伺候的人,奏折寫完也要由他送進宮裏,她就不信連他也要“放假”。

“桂圓啊。”蘇千歲皺了皺眉,似乎也在想用個什麽像樣的理由合适。

桂圓公公卻是在聽到之後,猛然撞上一旁的磐石柱子。

“主子,奴才的手斷了,磨不了墨。”

果然是好樣的。

沈衡盯着那柱子裂出的一條條細紋,真心拜服了。

之後的時間裏,沈衡都在為蘇月錦磨墨。

點點墨汁在石青的硯臺裏随着手中的動作越來越濃,泛着好聞的墨香。

寂靜的書房內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筆尖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這是她頭一次看見蘇月錦做正事,端坐在桌案前的他,依舊是那一身襦袍,帶着些許書生氣。偶爾掠過眉間的沉思,卻是帶着一種她從未見過的上位者的冷靜沉穩。

都說認真的男子是最有魅力的,做正事的蘇月錦,也确實讓人移不開眼眶。

沈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拂袖而去,或許在潛意識裏,她也想同他多呆一會。

今日之後,她一定不會再來了。

她只是想對他說,別再去吓唬她爹了。他們,無論怎樣都是不可能的。

夕陽西下時,沈衡點燃了屋內的燭火。

跳躍的火光中,映襯着蘇月錦那張精致的側臉。

他的睫毛很長,帶着些女兒家的秀氣,眉目卻是俊朗的十分英氣,像是個和氣的儒生。

如果不是見識過他處理事情的手腕,大概會認為這是個極好說話的人吧。

她突然想起她爹曾經說過的,慶元二十二年的貢米案。

那是蘇月錦當上王爺之後徹查的第一件案子。

貢米是産自魯南萬安縣的一種大米,因着米粒圓潤,口感得宜而被定為禦貢。

朝中買官賣官的風氣十分嚴重,聖上明令禁止不讓行賄。而外省的官員,為了在上京謀得一官半職,總是絞盡了腦汁的琢磨。 随着幾年的相安無事,膽子大的人,也逐漸将主意打到了這上面。

貢米作為禦用的膳食,進宮都是有專人運送的,當時的尚書令王岩齡就是負責監管的朝臣。

運進來的貢米,都是有數量限制的。然而卻有人發現,送進來的米,越來越重了。甚至有的時候,都能清晰的看見車輪因為承受不住重量而深陷在地上的情況。

徹查出來的結果很令人心驚,膽大包天的外省官員竟然在米裏參雜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金粉。

而這些多出來的米糧,随着進宮的關口,也會有專門的人悄悄運走,送去各個朝官的家中。

貢米圓潤,顆粒飽滿。收到米糧的官員用篩子一篩,便能化成萬兩黃金。

普通的米面搖身一遍變得這樣金貴,所謂的行走關系,方便通融,也變得輕而易舉的多。

涉案的朝官不在少數,更有甚者還是宮內幾位娘娘的親信。這樣的案子,沒人敢接。

但是蘇千歲接了,且手段用的極其刁鑽。

被抓的王岩齡礙于背後主腦的顯赫官職不敢咬出來,三緘其口只求速死。

他倒是未曾用刑,甚至好吃好喝的讓人在牢裏養着。在旁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将幾名可疑官員的家眷都接到了宮裏。

且接進來的人,只挑得寵的有了子嗣的妾侍。

這些人不似發妻那般“愚忠”,娘家又沒有太過堅實的身家背景可依靠。說白了,就算是死了,也沒誰敢跑來喊冤。

金子可斷腸,混雜着金粉的米飯被蒸熟了擺成一排,不肖說一碗,就是幾口便是穿腸過肚的毒藥。

坐在飯桌前的妾侍們第一次在看見金燦燦的顏色之後吓的渾身發抖。

他對她們說:“路怎麽走,都是自己選的。若是想的通透了,用紙筆寫下來,宮裏自然會送些銀子給你們過活。若是想不通,便吃了這飯,陪着你們大人一塊去吧。”

那個時候,許多朝官都被抓到了慎刑司,沒人知道裏面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妾侍們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只當是那邊已經認了罪。做沒做腌臜,有幾個是心裏沒數的。就算為了子嗣考慮,她們也斷沒有梗着脖子強撐下來的必要。

在婦人眼中,老爺便是天,兒子卻是命。

供認的結果直指當朝從一品的吏部尚書杜憲。

此人是太妃薄宛的親侄子,老太妃在後宮聽說此事以後,拄着龍頭拐杖跑到殿前喊冤,要求重審。

先帝生前最寵愛的便是這位太妃,就連聖上也會買幾分薄面。

蘇小千歲卻硬是頂着壓力将人給砍了。

他說:“朝廷的腰杆子,如果不為百姓撐腰,如何服衆?宮內攀親帶顧着若幹,數百雙眼睛都在看着呢。杜憲,決不能留。”

那一場貢米案,從盤查到抄家,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時間。也是因為這個案子,讓朝中的老臣們不再敢小觑,這位十六歲便坐上親王爵的少年人的手段。

坊間都說,蘇千歲是個才思敏捷的男子。但是沈衡倒是覺得,這人只是将人心看的太過透徹。蛇打七寸的道理人人都懂,但不見得人人都會用。

而蘇月錦,便是那個運用得宜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該死該死,忘記選更新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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