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件審問過程中,曉曉反複申訴:這一切都是江珊在背後慫恿她。但是由于她沒有辦法提供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而且微生物病毒從購買到投放,都是她一手操辦,她無論如何也洗脫不了關系。
半個月後,曉曉對比心甜品店投毒事件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一個月後,法院開庭并作出判決:根據刑法第二百七十六條和第一百一十四條,嫌疑人李曉曉因犯“破壞生産經營罪”和“投放危險物質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盡管沒能讓江珊得到應有的懲罰,但中毒風波也算徹底過去了,比心甜品店在第二個月後恢複了營業。
不過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以後,陸以琳變得愈發感慨,有的時候在店裏最角落的位置一坐就是一整天,而且常常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發呆。
今天早上又是這樣。
有只皮球滾到了陸以琳的腳邊,皮球的主人是個大約兩三歲的小男孩,走路還不太穩,屁颠屁颠地追着球過來,看到球終于停住,他咿咿呀呀地很興奮,然後直接趴在地上,往桌子底下鑽。
陸以琳在奶聲奶氣地咿呀聲中回過神來,她這一低頭,就發現一個孩子在她腳下爬來爬去。
她彎腰将他從桌子底下撈出來,扶着他站在前面,幫他把身上的灰塵拍拍,小男孩便姐姐姐姐的叫她,快把她甜到心裏去了。
小男孩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指,可憐兮兮地指向她的腳邊,“球球,姐姐,球球。”
陸以琳幫他撿起球,放在他懷裏,他便緊緊抱住,歡快地在那裏跳來跳去。
他的媽媽從隔壁幾桌走過來,摸摸他的頭,眼神極盡寵溺,“球球跑了吧?還不快謝謝姐姐?”
小男孩擡頭望着陸以琳,甜甜道:“謝謝姐姐。”
陸以琳蹲下身子,與他視線平齊,溫柔道:“不用謝,真乖!小朋友叫什麽名字?”
“爸爸媽媽叫我小球球,因為我最喜歡球球。”
小朋友還在咿呀學語的階段,話說得不太流利,一句話斷斷續續,可是卻看得出他多努力在介紹自己,要不怎麽急得臉都紅了。
陸以琳鼓勵道:“很棒,球球這個名字很可愛。”
小球球聽到這樣的稱贊,一下子眉開眼笑,笑得特別的天真爛漫。
最後小球球的媽媽帶他從店裏離開,陸以琳看着母子牽手的背影,心裏很羨慕。
她和陳銘正的那最後一晚,她化身成了一只抽精剝髓的狐貍精,一直不停地跟陳銘正做.愛,不許他帶套,陳銘正還問過她為什麽?那個時候她怎麽回答的,她說希望沒有任何阻隔的感受他。可這哪裏是什麽真實原因,她這麽做唯一的目的,不過是希望可以孕育一個屬于他們的小生命,這樣,就算以後分開,她還有孩子,屬于她和他愛情的結晶,那将會是她在之後的人生裏和他唯一的牽連。
可惜,盡管那一晚,她那麽那麽的努力,結果肚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有許多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就意外懷孕的女人,可她幾乎拼了命卻沒有成功,果真是命運弄人。
中午,明岩和徐媛來店裏了。
說起來,陸以琳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們兩,這兩位自從确認男女朋友關系以後,一直膩膩歪歪到處旅游,把戀愛談得跟別人新婚度蜜月似的。
“琳,你怎麽樣最近?”徐媛問候道。
“挺好的,只不過跟某些人比就是差了點,畢竟單身狗一只。”陸以琳靠在藤椅上,慵慵懶懶地打趣。
明岩笑:“還知道開我們的玩笑,看來狀态是不錯。”
“我們剛從歐洲回來,就聽到關于你的店的事情,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沒事,都過去了。”陸以琳扯了扯嘴角。
“诶,你們一天天地到處去國外旅行,就沒想到給我帶點紀念品什麽的?”陸以琳開起玩笑來,“我雖然嘴上說沒事,但是心裏是受了很大傷害的,你們也不知道送點禮物安慰安慰我?”
“肯定給你帶了!”徐媛把一個手掌大的盒子遞給她,“喏,這是特意為你挑的。”
“這還差不多!”陸以琳接過禮物,美滋滋地笑了。
讨要禮物本來就是一句玩笑,沒想到兩人還真的特意準備了,陸以琳向來懂得禮尚往來的道理,于是站起來開始給兩位情侶獻寶:“對了,我們糕點師最近新推出兩款特色甜品,我拿給你們嘗嘗。”
陸以琳起身到烘培屋,等她再出來,手裏就多了一只藤蔓編制的籃子,裏面裝着滿滿的糕點,濃香四溢。
徐媛吃一口,“好甜蜜!”
“這個啊,可是店裏最近最受情侶歡迎的甜品。”
“可不可以預定一千份?”
“你要那麽多幹什麽?”
明岩和她對望一眼,兩人十指交叉緊扣,陸以琳這才留意到他們無名指上都多了一枚戒指。
鑽石閃耀,情意綿延。
“我們要結婚了。”明岩說。
“原來,你們今天是來送喜帖的!”雖然知道他們結婚是遲早的事情,但是還是給陸以琳帶來了不大不小的驚喜,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他們高興。
徐媛從包包裏拿出一份精美的婚禮請柬送到她手裏,帶點羞澀道:“五月十二號。”
陸以琳打開請柬來看,“照片和真人一樣美,真好!”
看了一會兒準備合上,陸以琳生出一個困擾,“我到時候随份子錢,應該随新郎這一邊,還是新娘這一邊呢?”
徐媛伸出手拉住她的手,“你不用随份子錢,相反,還可以收到紅包。”
陸以琳啊了一聲,理解到她話裏的意圖 ,“姐,你該不會想讓我做伴娘吧?”
徐媛笑吟吟地望着她,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陸以琳不住搖頭,“你有那麽多的好姐妹,你請她們做伴娘就好了,缺我一個沒什麽。”
“你是不是害怕站在顯眼的地方,被某個人看到?”旁邊一直默默吃甜品的明岩,一開口就是一針見血。
有的時候,真是讨厭跟這種太聰明的人做朋友,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似的。陸以琳假裝淡定,揮揮手,“沒有的事。
“那為什麽拒絕?”
“用激将法沒用!”
是,陸以琳害怕站在新娘的身邊,那樣會讓她一眼就被陳銘正看到。如果他看着她,她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去面對他。
人就是這樣,盡管當年說分手,她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當再見面,還是會手足無措。
所以,她計劃着婚禮當天把祝福送到以後,她就提前離場。
“我真是不明白你們兩個,明明心裏都對彼此念念不忘,可是為什麽卻偏偏分開?”
為什麽分開,為什麽分開,不只有一個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何嘗不想什麽都不去想,只求和他好好在一起,可似乎命中注定了她是他的劫,只要靠近,就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是分開呢?他又何嘗不是她的結,一個永遠無法解開,也不想解開的心結。這個結落在心裏,讓她不想朝前看,只是守在回憶裏作繭自縛。
但她寧願自己承受這些,也不要陳銘正再為她犧牲什麽。她從他那裏得到的實在太多太多,不能再貪心了。
“好了,不說了,我要去醫院看我爸了。”
陸以琳的父親陸振國,前兩天在浴室洗澡摔倒,摔斷了一條腿,現在躺在醫院治療。
明岩和徐媛聽說她的父親住院了,自然跟着她一同去醫院探視,等看望完病人把他們送走,陸以琳回到病房,只聽到父親和李雪在說:
“哎,小琳和陳銘正,真是可惜了。”
“如果當初我們不阻攔,小琳現在也會跟他們一樣幸福,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我這人真是一點用處沒有!”
“這次怎麽就不摔死呢!像我這樣的人摔死算了!”
緊接着,陸以琳聽到一陣捶打的聲音,想必陸振國因為懊悔,在打他自己。陸以琳故意先喊了一句“爸!”然後才走進病房。
等她進來時,陸振國假裝冷靜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微笑。李雪背對着她,擡了一下手臂,應該是默默地把眼淚擦掉。
陸以琳狀似随意地從水果籃裏拿出一顆蘋果,“爸,我削顆蘋果給你吃。”
“好啊!謝謝小琳。”
陸以琳睨他一眼 ,就像女兒對父親那樣,“要不要那麽客氣?”
蘋果超級大一個,陸爸爸看着她削好的蘋果直搖頭,“吃不完。”
“那我把它分一分。”
最後一個蘋果分成三塊,爸媽和她每人一塊。當陸以琳吃着的時候,第一次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的感覺,從前發生了什麽,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她很珍惜此刻。
下午要離開時,陸以琳想起妹妹可馨回國的事,跟爸媽講說:“哦,對了,可馨明天中午的班機,我到時候先接機再過來。”
“行,你安排。”李雪說。
“爸媽,這回你們高興壞了吧,明天就可以見到可馨啦!”
兩位長輩歡喜是不言而喻的。陸以琳自己也很興奮,她這個妹妹,她已經快兩年沒見了。
第二天中午,陸以琳比飛機落地提前半個鐘到機場,今天接機的人不多,接機大廳挺空曠,不用擔心找不到人。
陸以琳站在出口處等,時間一到,剛下飛機的人陸陸續續從裏面出來,然後一個穿着格子衫,一頭利落短發的年輕女孩子踮起腳尖朝她使勁揮手。
陸以琳看到了她,也朝她揮手,只是在眼角的餘光撇到她身旁的男性時,臉色突然僵掉了。
會在機場同時見到方進和妹妹可馨,是陸以琳萬萬沒想到的。
可馨沖過來,抱着陸以琳興奮得又蹦又跳,方進推着兩人的行李,跟着走過來。
“不介紹一下?”當方進走到陸以琳的面前,他主動開口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方進回來了,目測是回來搞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