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的救贖第 79 章 出現

第 79 章 出現

沈紹烨坐在病床邊,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睛都不敢眨動一下。他突然好怕,好怕這個人會消失,好怕她會離開。他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恐懼感來自于哪裏,他仿佛被一種名叫恐懼的因子給團團包圍了,無法掙脫,無法逃離。

病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可眉心間依舊皺得緊緊的,連睡夢中,都不得安寧。

他伸出手,輕輕的在她的眉心處揉了揉,可還是沒用。

想起剛才醫生說的話,他的神色就又黯然了幾分。

外面有人敲門,沈紹烨愣了一下,才站起來。

敲門的人是郝月佳,看到沈紹烨,她問道:“她怎麽樣了?”

“沒事,睡了。”

郝月佳遲疑了一下,然後走了進去。

走到病床邊,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時,郝月佳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蘇蘇,蘇蘇……”郝月佳撲在床沿邊上,一邊哭一邊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怪你的,是我不好,這分明不是你的錯。對不起蘇蘇,對不起……”古晨軒被抓,家人又出了事,讓她的情緒都瀕臨崩潰。她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因誰而起的,盡管她理智上告訴自己不能怪她,與她無關,可感情上卻還是偏向于責怪。

她沒有說一句責怪的話,可是蘇亦林跟她那麽多年的朋友,怎麽會看不出來呢?她知道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她?是她不好,是她的錯,是她害了她……

蘇亦林依舊沉睡着,只是在聽到郝月佳的聲音的時候,眉心攏得更緊了。

等郝月佳哭完了,沈紹烨才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将蘇亦林送到醫院的時候,沈紹烨才知道,原來她的身上有很多的傷痕,大部分都是舊傷,主要集中在大腿以及腰部這些平常看不到的地方。疤痕已經很淡了,留下的痕跡不是很深,有些甚至不仔細看都看不大出來。

小腿上的傷都是新的,相比起大腿上已經淡化的傷痕顯得更加觸目驚心。他知道,她大腿上的傷痕現在是淡了,但曾經也跟現在的小腿一樣,鮮血淋漓。

郝月佳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後,對沈紹烨說:“蘇蘇的爸媽是在蘇蘇十七歲的時候去世的。他們怎麽死的,你應該知道吧?”

沈紹烨點點頭,他知道,他們是被活活燒死的,是真的被燒死的。

“那個人不但将燒死叔叔阿姨的影片寄給了蘇蘇,而且,還總是送紅玫瑰給蘇蘇,甚至一開始,還送過殘缺的動物的肢體。那時候,蘇蘇本就因為失去父母受到了打擊,再加上這樣的情況,精神便崩潰了。可是蘇蘇隐藏得很好,一開始誰也沒有看出來,還是有一次她暈倒在家裏,我去找她的時候發現的。”說到這裏的時候,郝月佳剛止住的眼淚又出來了。

“我把她送到醫院後,才發現她的身上有很多的傷痕,大大小小,多得數也數不清。醫生說,她這樣的行為是自殘,屬于精神和心理疾病,需要心理治療。後來,古晨軒就給她當了心理醫生。蘇蘇不但有自殘的行為,而且當她情緒失控的時候,還會傷害到她身邊的人,古晨軒剛給她治療的那一段時間,也曾經被蘇蘇傷到過。差不多一年多後,她的情況才終于有所好轉。”

那段日子,真的是蘇亦林最難熬的一段日子。可是最終,她還是挺了過來。

自殘是屬于一種疼痛轉移法,因為受不了精神上的疼痛,所以選擇用肉體的疼痛來代替。

光是想象那時候的蘇亦林到底承受了些什麽的時候,沈紹烨就有種無法呼吸像是要窒息一般的感覺。他轉頭去看床上的人,那個人依舊安靜地躺着。他垂下頭,在心裏對自己發誓道:從今以後,我再不會讓你受到一點點痛苦,我會在你的身邊,保護你,寵愛你,讓你遠離過去的傷痛。

不知道為什麽,蘇亦林睡了很久都沒有醒。

特案隊的人來看過她,他們都很擔心她的情況。

她小腿上的傷已經包紮過了,因為傷口不深,所以并不很嚴重,只不過,以後可能會留疤,跟大腿一樣,傷痕只會淡化,不會消失,除非去專門的整形醫院做祛疤手術。

沈紹烨一直在醫院裏面待着,甚至很少離開病房。他總是盯着她看,好像是在擔心,只要他一離開,她就會消失一般。

一直到晚上,蘇亦林也沒醒過來。醫生檢查過,說她的身體沒什麽大礙,大概是太累了,所以需要多睡一會兒才能恢複過來。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沈紹烨去外面上了趟廁所。他不願意離開蘇亦林身邊,因此就算晚上也在病房裏。病房裏沒有多餘的病床,于是他就趴在她的床邊睡覺。

上完廁所回來的時候,沈紹烨回到病房,卻看到病床上已經空了。

那一瞬間,沈紹烨就好像突然掉進了冰窖中一般,渾身都開始發冷,雙腿甚至不由自主的打顫,快要站立不住。

他的眼神開始發暗,呼吸也格外急促起來。

他只在門口停留了兩秒鐘,便關上門快速地往外跑去。

蘇亦林回了趟家,換掉了身上的病人服。

她的小腿還有些疼,但是對她來說,這些疼痛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她的神情冷漠,眼神也是冰冷,就好像從地獄歸來的使者,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底打顫。

在家裏,她只停留了五分鐘不到便出去了。

蘇亦林沒有開車,而是打了車,報了一個地址。

沈紹烨趕到蘇亦林家裏的時候,第一個先沖進了她的卧室。

卧室裏,一套病人服正在她的床上放着,被折疊得整整齊齊。

沈紹烨的心跳越來越快,可是他的表情越來越平靜。他沉默了一會兒,便又立馬出去了。

蘇亦林去的地方很偏僻,對市中心來說,可以算是郊區了。大晚上的,若不是因為她是女性的話,大概司機也不願意載客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付了車錢,蘇亦林下車後,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去。

這一片的房屋其實還算是不錯的,位置雖然偏遠,但環境也好,只是去市中心不是很方便罷了。

現在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小路上寂靜無聲,偶有幾聲蟲鳴,倒是給這個寧靜的午夜增添了點生趣。

走了大概一刻鐘左右,蘇亦林停了下來。她擡頭看去,看到前面的房子裏,二樓的一間房間裏還亮着燈,而那間房間的窗戶是打開的,窗戶邊上站着一個人。

蘇亦林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那身影似乎有些佝偻,風吹動窗簾的時候,遮掩住了他大半個身體。

站了一會兒後,蘇亦林便向前走了過去。

大門沒有鎖,蘇亦林一擰便開了。

進去後,蘇亦林沒有看到人,裏面一片黑暗。她沒有去找客廳的開關,而是摸黑在裏面走着。

她很順利的找到了樓梯,然後,一步步往上走。

走到二樓,她往那間開着燈的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門。

裏面有一陣煙味,有些嗆鼻。

蘇亦林走進去,站在那個男人的背後。

他的身影,很是眼熟。

“顧老,別來無恙啊。”蘇亦林帶着笑意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響起,隐隐的甚至還能聽到回音。

前面的人緩緩轉身,因為逆着光,蘇亦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在笑。

“呵呵,蘇晨的女兒确實有兩把刷子,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來了?”對方吸了口煙,剩下的便随意的丢在了地上,然後朝着蘇亦林靠近。

越是走近,他的臉便越是清晰——沒錯,這個人就是蘇亦林認識的顧老,一位她自以為的和善的老者。

蘇亦林盯着地上的那個煙頭,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臉上帶着笑。老者的面容上,那笑卻顯得如此輕浮,讓人覺得很是別扭。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他将嘴裏的煙噴到她的臉上,帶着點調戲的意味,他的聲音依舊嘶啞,像是喉嚨被燙傷了一樣。而曾經聽在耳裏覺得慈祥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反而帶着一種魔性。

蘇亦林感覺到,她的心跳越來越慢了,可心裏的憤怒卻越來越多,讓她很快就要無法壓抑。盡管這樣,她的表情依舊是那麽平靜,猶如面前站的并不是那個讓她深惡痛絕的惡魔,而是多年的老友。

“或許,你不該讓我見你的兒子的。”蘇亦林清越的聲音響起,無波無浪,猶如敘事般的口吻,“他露出了破綻。”

“哦?”他微微挑眉,略感好奇地問道,“什麽破綻?”

“眼神。”蘇亦林平緩地說道,“他的眼神太充滿侵略性了,跟他想要表現出來的溫和感覺相差太大。”

其實,蘇亦林一開始并沒有懷疑顧老和顧宗友,但是就在她昏迷的前一刻,她想到了一件事情,讓她疑惑了很久的事情——顧老的妻子,去了哪裏?

以前,顧老的老伴兒也是會經常到書店裏坐坐的,偶爾也會将一些蒙了塵的書擦一擦,或者跟來書店看書的年輕人聊兩句。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了。

蘇亦林從來不是一個好奇的人,因此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她見到了顧宗友。

兒子的婚姻大事,按道理來說,當母親的才會更加在意吧?況且,由父親帶着兒子來相親,貌似并不大合适,可是,卻依舊不見顧老夫人的身影。

接着,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一個疑惑——顧老的手。他的手和他的臉不大相稱,七十歲的臉,卻有五十歲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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