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為公主裙下臣第 91 章 尾聲(一) 正文完結

第 91 章 尾聲(一) 正文完結

大雪下了整整三日,雪封了山,沿途的路并不太好走。

魏長寧也是在這兒修養了三個月才知道這座梅花開滿山頭的山名叫“落雪山”。

雪落山頭,紅梅點點開,的确是李承明會取的文雅名字。

枝頭的喜鵲被驚擾了,散落滿地的松枝預告了不速之客的到來。

在屋子裏頭将将養了月餘,魏長寧的身子骨早已懶散,此刻巴不得能出去瞧一瞧。

彼時的李承明褪去明黃色的朝服,換上一身月白色綢緞袍子。

他端坐在書案前,神情認真,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魏長寧蹑手蹑腳地走到李承明身邊,打算瞧瞧他在寫些什麽,誰知道腦袋還沒探出去,手便被李承明抓住了。

“李承明,你寫字不專心!”

李承明将魏長寧有些發冷的指尖揣到懷裏頭捂着,然後用狼毫筆尖點了點桌上的硯臺道:“阿寧,磨硯。”

方方正正的墨石在手下漸漸出了水,魏長寧一心二用漫不經心地看着李承明一字一句寫着明黃聖旨。

“退位诏書?”

墨石被輕輕扔下,磕掉小小一角,魏長寧伸手拿過面前的聖旨,充滿探究地盯着李承明。

“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跟我說啊?”

“這等雜事,我不願擾了你心神。”

魏長寧磨了磨後槽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說到底就是把我當外人了呗。”

李承明啞然失笑,魏長寧這脾氣來的莫名其妙,瞧着半幹的磨臺,李澄明提醒道:“阿寧,墨水要幹了。”

“你讓長公主給你磨墨?”魏長寧挑挑眉,眉間倨傲神色不減。

這些日子的無聊沒把她的棱角磨平,反而稍稍養了養她的性子。

誰讓李承明對她百依百順。

聞言,李承明擱下筆,親自将那一小塊可憐的墨石拿起。

他認命一般站在魏長寧身後,彎下腰輕輕在魏長寧耳邊呢喃。

“臣遵旨。”

他吐出的熱氣萦繞在魏長寧的耳邊,這些日子被各類補藥滋養出來的身子忽地就有些燥熱。

魏長寧輕咳兩聲,嗓子不覺有點幹。

她伸手要去端案桌旁的杯盞,誰知李承明早已借着手長替她端來了。

他如玉的骨指握住杯面,紅潤的雙唇微微靠近杯口。

只見他輕輕吹了吹,又用手指探了探杯面溫度,然後極其溫柔地遞到魏長寧嘴邊,輕聲道:“喝吧。”

他雙眸不再是萬年難化的冰雪,也不再是一片陰沉的昏暗,反而随着年歲的增長有了一種與世的從容來。

魏長寧很喜歡看這雙無波瀾的眸子倒映上她的剪影,也喜歡看他冷硬面頰因為情動而出現的片刻忍耐與歡愉的交織。

光是想一想,魏長寧就覺得喉嚨更幹了些。

她發狠似的猛地咽下一大口水,微微有些熱氣的茶水下肚非但沒解開心裏頭的燥熱,反而又平添了幾束火。

于是她輕輕環住李承明的腰,然後埋在他的懷裏頭,嗅着他衣角上特有的梅花香,彷佛這樣能解了一些饞一般。

“退位是你心中所願嗎?”

“退不退位于我都無相幹,這個皇位我從來都只是為了你坐的,如今我看你是有些累了,索性便帶着你退下來就是了。”

李承明伸出手摸了摸魏長寧的臉蛋,看着她純淨面頰染了兩塊黑色墨跡,不由地輕笑出聲。

他沒有出聲提醒,只是倚在書案邊,懷裏頭摟着魏長寧。當他低下頭看着魏長寧的時候,心裏突然在想。

一生如果都如此,那該多好。

人間樂事,不過如此罷了。

懷裏頭的小姑娘在輕輕勾着他的腰帶,李承明抓住她作亂的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聲音低啞。

“現在不行。”李承明眸子深得仿佛能滴下墨水來,

美人在懷,如何心中不亂?

魏長寧輕笑一聲,一把抽出他的腰帶,面帶挑釁。

“不行的話那你為什麽腰帶系那麽松”

魏長寧從李承明懷裏頭跳出來,她笑容一如當初明媚,“李承明,你怎麽和我初見你的時候一模一樣,慣會使欲擒故縱那一套。”

屋外大雪堆滿庭院,魏長寧今日興致好,又看李承明沒有多加阻攔便一溜煙地跑到了外頭堆雪人。

推開窗戶,卻見孟阿綏和清酒早已堆好了兩個大雪人,魏長寧見這光禿禿的雪人,當即毫不客氣地折了兩朵梅花枝條稍作裝點。

“也只有長寧姐姐敢折這裏的梅花了。”

孟阿綏今年還是一身紅衣鴨毛裝扮,她仿佛永遠長不大似的,一張娃娃臉總是映滿天真笑容。

只是魏長寧心中最是清楚不過,他們都在長大,即便是不谙世事的孟阿綏,過了年也便要十八了,再如何舍不得,定國公還是為她挑好了夫婿。

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即将要嫁為人婦了,時間就是這麽快,一晃眼,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未曾變過。

“外頭天寒,你餘毒未解,還是不要出來受寒了。”

虎皮大氅蓋了魏長寧滿頭,孟阿綏和清酒相視一笑,然後這小丫頭便毫不客氣地奚落着李承明,仿佛是要報複前幾日的梅花之仇一般。

“管家婆又出來了,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澄明公子何時這般唠叨了?”

“聽說孟小姐月餘後也要成親,這個中滋味孟小姐日後自然都會明白了。”

李承明牽着魏長寧的手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孟阿綏,偏偏他每次這輕飄飄的回擊都能讓孟阿綏氣個半死。

孟阿綏冷哼一聲,她向來是說不過李承明這種讀書人的。既然說不過他,那她去搶長寧姐姐不就行了?

小丫頭直接蹿道魏長寧身邊,然後像小狗一般拱到魏長寧懷裏頭,神情還有些不舍。

“長寧姐姐,今晚是阿綏陪你過的最後一個除夕了。”

魏長寧勾了勾她的鼻子,揶揄道:“是是是,我們阿綏以後就是別家的小娘子了。”

孟阿綏被她說的小臉通紅,最後受不住拉着清酒一股腦地跑開了,

李承明站在原地,伸手撣去落在魏長寧肩頭的雪。

他低下頭,豈知魏長寧趁着這個功夫竟然抓了一把雪塞進他的脖頸裏。

“承明肌膚勝雪,配上這白雪更是美不勝收。”

魏長寧一把攀上李承明的身子,她蹬了蹬自己的雙腿,然後指着自己的鞋襪道:“李承明,我的鞋襪濕掉了。”

才走了幾步路,怎麽就可能沾濕了鞋襪?

李承明輕輕笑了笑,沒有戳穿她的小把戲。他就這麽背着她,走在雪瑩梅花的除夕之夜,迎來他們期盼已久的團聚。

魏長寧輕輕靠在李承明的背上,慢慢地聽着他的呼吸和心跳的韻律。

還好他還在,幸好還是他。

他們都沒有說話,卻也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他們的“初見”。

那日這高貴如神碲的澄明公子也是在這樣大雪紛飛的日子,湊巧濕掉了鞋襪,又碰巧入了她馬車。

“李承明,我鞋襪濕了。”

魏長寧輕輕環住李承明的脖頸,貝齒輕輕咬着他耳邊的軟肉,仿佛小獸在輕輕逗弄。

“嗯……我帶你去換。”

晶瑩小巧的玉足被握住,李承明溫暖的手掌包裹着她整個叫免除,他細長的手指仿佛一根羽毛輕輕地撓動她的腳心。

魏長寧不由的縮回腳,卻被李承明一把抓住。

“癢……”

魏長寧順着自己的腳面往上看,擡頭便與李承明亮的異常的眸子對視上。

他微微彎下腰,一雙鷹眼閃着奇異的光,好似瞧見了心儀的獵物而躍躍欲試的獅王。

這樣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倒是看的魏長寧微微一顫,她身子往後頭鎖了鎖,心裏頭卻有些莫名的激動來。

魏長寧的唇瓣鮮豔而誘人,李承明漸漸附身上去。

于他而言,魏長寧就是一顆最致命的毒藥,擁有着誘人而不自知的神契魔力。

引誘他不斷沉淪與放縱……

“不是說我餘毒未清,不可以嗎?”

事情到了最後魏長寧反而生了逗弄之心,她推開李承明緩緩靠近的唇,眉毛挑了挑,明顯就是要報複他之前的拒絕。

“用別的法子。”李承明的頭埋在她的脖頸間,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胸前。

“宋大人,宋大人,您可不能進啊!”

"別攔我,我給魏長寧送解藥來了,這你能擔待得起?"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魏長寧一把推開李承明,有些驚喜地看向門外。

“宋祁來了?”

她自從來了李國卻是再也沒見過宋祁了,如今乍然聽到這聲音還有些陌生。

一直以為宋祁做事沉穩又謹慎,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他急躁的樣子,果然是活久見啊。

勾連不斷的銀線忽地被剪斷,李承明有些不滿地抿了抿唇,擡起頭打量着對面的不速之客。

“阿寧,你怎麽樣了?”

宋祁從懷裏拿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瓷瓶來,剛要伸手去倒茶水,卻發現李承明早已接了茶水遞過去。

他有些讪讪收回手,想起自己如今的确是沒有立場再站在她身邊的了。

陪她成長的不是他,在她危難的時候無條件的幫助她的也不是他,如今的宋祁,哪裏有資格和魏長寧比肩呢?

“這是解藥?”李承明晃了晃瓷瓶裏頭的藥丸,想想還是覺得應該讓太醫瞧一瞧

"不必着人來驗,我相信宋祁。"

魏長寧将藥丸往嘴裏一扔,就着茶水直接咽了下去。

她一雙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宋祁,發問:“宋大人怎麽來找我了,現下國事可煩不到我,想來是來傳些好事的罷。”

誰承想最是俊朗倜傥的宋太傅居然孤身到了現在。

魏長寧啞然失笑,她有些揶揄地看着宋祁說道:“宋大人今兒是來給我遞婚書的?”

“宋祁遞不遞婚書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來遞辭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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