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長日記第 95 章 ? 章

第 95 章 ? 章

95   第 95 章

◎成王敗寇,在此一戰。◎

第九十五章

“手持陌刀的女将便是姜七悅。”

遠遠看到姜七悅護在相蘊和面前, 副将對楚王說道。

楚王微颔首,眯眼看向姜七悅。

他聽過姜七悅的名字,也知曉她的本事, 所以早早做了應對的措施。

對于一個天生神力的人來講, 正面硬碰硬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戰無不勝的将軍能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是因為他比莽夫會動腦子。

“放箭。”

楚王一聲令下。

楚軍紛紛架起□□。

這是楚軍不為人知的大殺器, 也是楚王在與皇叔盛元洲聯盟時便從盛元洲手中要過來的東西——鄭地獨步天下的弩/箭。

梁王雖有諸侯之才, 卻無稱霸之能, 盛元洲的三言兩語便說得他心潮澎湃,自帶兵馬與糧草投入盛軍陣營, 心甘情願為盛元洲沖鋒陷陣,直到自己被算計得險些喪命, 才終于回過來味, 而後改旗易幟,又投入相軍的旗下。

似這種見風使舵的庸碌之人,楚王向來瞧不上,更不會讓自己成為梁王這樣的人。

他心懷天下, 志在九州, 江東之地只是一個開始, 一個助他一統天下的基石, 終于有一日, 他會橫跨長江, 問鼎九五。

心中有着宏圖霸業,自然不會被盛元洲輕易招攬, 更不會因為盛元洲開出了好處, 便成為盛元洲的部下, 供盛元洲驅使。

——他與盛元洲的結盟,是建立在他與盛元洲完全平等甚至他隐隐壓盛元洲一頭的基礎上。

最開始時,盛元洲自持身份,雖抛出結盟的橄榄枝,但并未真正花心思拉攏他。

可随着相軍逐漸占據上風,盛軍節節敗退,以至于連梁王都背棄盛軍投入相軍的陣營時,盛元洲便不能再穩坐釣魚臺,只好答應他的要求,将弩/箭的圖紙與工匠送到江東之地。

他與盛元洲的結盟要求有兩個,一是他的軍隊完全獨立,不必配合盛元洲行動,二便是要鄭地的強/弩,為自己建立一支讓相軍防不勝防的特殊軍隊。

得到弩/箭圖紙與工匠後,他并未聲張,只悄悄命人把弩/箭做出來,然後秘密打造一支軍隊,成為自己在與相軍作戰的最後關頭讓相軍防不勝防的一擊必殺。

這件事保密到連許多部下都不知道這支軍隊的存在,只有被他選中統帥這支部隊的将軍才知曉強/弩的事情,所以哪怕相軍的斥衛雖然厲害,但強/弩軍的事情也沒有被相軍的斥衛探聽到。

更別提他向來有訓練特種部隊的傳統,什麽沖陣營陷陣營之類的軍種讓人應接不暇,某一日突然又多了其他軍隊,相軍并不會覺得意外。。

有特種部隊的傳統,再加上他的有意混淆視聽,以至于相軍的斥衛并未打探出他訓練了一支強/弩軍隊,并且在這次的戰役中以殺手锏的地位投入使用。

不為人知的秘密才是秘密,能讓人出乎意料的,才能發揮特種部隊的最大作用。

楚王鳳目輕眯,視線落在被衆人護衛着的相蘊和身上。

似是感應到他的目光,在一衆魁梧将軍裏略顯嬌小的女将微擡眉,一雙溫柔寧靜的眸子向他探了過來。

那是一雙與姜貞完全不一樣的眼,姜貞眉眼淩厲迫人,她則恬淡柔和,像是天邊一抹皎皎白月光,與她對視久了,會無端讓人躁動不安的心緒平靜下來。

這樣一個人能統帥三軍?

讓一衆骁勇善戰的悍将為她沙場飲血?

楚王眉梢微擡,眸色不辨喜怒。

“嗖——”

弩/箭劃破長空。

見識過盛軍強/弩軍隊厲害的姜七悅脫口而出,“楚軍怎麽會有盛軍的強/弩?”

雷鳴臉色微變。

嚴三娘心頭一驚。

在與盛元洲作戰時,盛元洲的弩軍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在射程遠遠落後盛軍的情況下,進攻與撤退都是用人命來填,死了不知多少将士,才終于贏了盛軍,将鄭地納為他們的勢力範圍。

當然,這個贏是慘勝。

鄭水的決堤讓周圍土地變成一片澤國,五年之內不可能恢複元氣,而災後重建需要花的銀兩與人力,更是不可估量。

正因為花費了大力氣去赈災救民,所以在應對楚軍的事情上便格外吃力,兵力不足,糧草不足,甚至有時候連糧草也是捉襟見肘,各種物品的不足導致他們的軍隊很難與楚軍在正面戰場上取勝,若不是商溯屢出奇計,他們根本撐不到現在。

可楚王并非傳聞中只有莽夫之勇的楚王,而是一位心思極為缜密的枭雄,竟瞞過他們的斥衛偷偷訓練了一支弩軍,這讓他們如何應對?

——他們完全措手不及,甚至很少做這方面的備戰措施。

弩/箭如雨落下,護在相蘊和周圍的親衛頃刻間倒了一片。

“保護公主!”

一片慌亂中,衆将的聲音此起彼伏。

長距離射/出弩/箭裹挾着厲風而來,所到之處非死既殘,當射/箭之人的力氣足夠大時,特制的弩/箭甚至能穿透一個相軍的身體,然後釘在他身後的相軍身上,穿肉串似的收割着相軍的人頭。

溫熱的鮮血濺在相蘊和臉上。

作為出生于亂世父母又是反賊的人,相蘊和直面過無數次戰場的慘烈,屍堆如山的場景曾一度成為她的噩夢,讓她在午夜夢回時陡然驚醒。

可在與父母走失的那些歲月,沒有人将她抱在懷裏溫聲安慰,說不要怕,只要熬過這段歲月,便能擁抱太平盛世的溫暖。

父母的身份讓她不可能作為一個普通人來生存,她注定要在刀光劍影中長大,在赤地千裏中成長,直面內心的恐懼,然後戰勝恐懼。

她已經完全不怕了。

不再害怕鮮血,不再畏懼厮殺,不再讓自己成為父母的軟肋,而是成為他們手中最為鋒利的一把刀。

相蘊和微垂眸,淡淡看着濺在臉上的鮮血,手指擡起,拭去臉上的血跡。

仿佛這不是昨日還為她斟茶與她說笑的親衛的血,而是天上落的一滴水,落在了她眼睑下方,影響了她的視線,她含笑擦去了,才能将自己的目光看得更遠。

楚王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看心腹之人被射殺而毫無反應,甚至還能微笑着拭去心腹濺在自己臉上的血跡,這位看似柔弱的壽昌公主有着與她父母一樣的心胸氣魄。

“變陣。”

楚王斬釘截鐵。

楚軍再次出現變動。

□□變成了強/弩,随着楚軍的沖陣而讓相軍潰不成軍。

察覺到相軍的意圖,相蘊和一聲令下,“起盾陣。”

□□的威力便如此之大,若換成強/弩,她身邊的将士們哪還有還手之力?

“不要亂!穩住!”

雷鳴擡手以武器隔射/向相蘊和的弩/箭,嘶聲大吼着,重複着相蘊和的将領:“起盾陣!”

相軍到底是從戰火中淬煉出來的軍隊,哪怕經歷了慘無人道的□□與強/弩的射/殺,他們依舊能在短時間內重新換防,甚至以自己為肉盾,讓周圍軍士們能夠成功束起盾牌。

這是特制的盾牌,專門用來防守盛元洲的弩軍,在盛元洲自殺後,曾讓人聞風喪膽的弩軍也随之消失,再沒有出現在神州大地,可盡管如此,相蘊和依舊讓相軍們保留着厚重的盾牌,提防有一日獨步天下的弩軍再一次重現戰場。

“盾陣——起!”

雷鳴跳下馬來,以肩膀借力,撐起比人還要高的盾牌。

第一塊盾牌被豎起,後面的盾牌才有機會立起來,形成反制楚軍的盾陣。

相軍明白這個道理,楚軍更明白,雷鳴用肩膀抵着的盾牌瞬間成了楚軍的靶子,一支支強/弩射向盾牌,巨大的沖擊力震得雷鳴退了半步,幾乎有些撐不住。

周圍将士立刻補在他身旁,與他一起抵擋強/弩的沖擊。

“嗡——”

又一支強/弩射過來,打着旋撞在盾牌上。

雷鳴臉色一白,虎口溢出鮮血。

“雷叔堅持住,我來幫你!”

姜七悅撥開一支又一支的強弩,準備下馬幫雷鳴。

雷鳴吐出一口鮮血,額上汗如雨下,“別過來!保護好公主!”

“……好。”

姜七悅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不去看雷鳴的情況。

嚴三娘挺槍護在相蘊和周圍,“公主,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我知道。”

相蘊和擡眸看向楚王的弩軍。

雷鳴的情況下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保持鎮定,在面對楚王這樣的強敵,若連為将者的鎮定都不能保持,那麽等待着她的只有失敗。

她不想失敗。

她重活一世走到今天這一步,為的不是敗在楚王之手,成全楚王一世英名的,她為的彌補上一世的遺憾,讓天下與父母得一個圓滿,讓自己得一個得見盛世太平的夙願。

“楚王會沖陣,然後來殺我。”

相蘊和敏銳覺察到楚王的意圖。

姜七悅輕嗤一笑,“他在做夢!”

“不可輕敵。”

相蘊和說道:“楚王有備而來,我們只能背水一戰。”

嚴三娘問道:“如何背水一戰。”

弩軍雖不斷變化着陣型,但相蘊和還是從弩軍變化過程中找到規律,手指攥着阿娘留給她的佩劍,冰冷的金屬質感讓她胸腔裏不住狂跳的心髒稍稍平複下來。

“他既想殺我,便讓他來殺。”

相蘊和緩聲說道。

姜七悅瞪大了眼,“阿和,你瘋了?”

“楚王不是楊成周,不可能讓我們有可趁之機,一旦他沖進來,我們便很難對你起到嚴密的保護!”

“我知道。”

相蘊和微颔首,“所以在他沖進來的那一刻,盾陣立刻合圍,在咱們的盾陣之內擒殺他。”

嚴三娘反應過來,“這個很難。”

“不難。”

相蘊和湊到嚴三娘身邊,示意她看向楚王左邊第三個将軍,“此人便是我們可以利用的破綻。”

“他是帶傷沖殺,反應比不上尋常将領,一旦到了緊要關頭,這一點點的遲鈍足夠要了他的性命。”

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相蘊和聲音極其平靜,“沖陣之際最要緊的是将士們的配合,一個将士有了破綻,便意味着整支先鋒軍都有了破綻。”

尋常的将軍或許不會發現這樣的破綻,更不知如何利用這點破綻,但對于極善用兵之人,這點破綻足以讓她轉敗為勝,逆風翻盤。

嚴三娘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公主,這件事交給我來做。”

“三娘小心。”

相蘊和說道。

嚴三娘點點頭,豎手一指,選出自己的親衛,“若楚軍沖陣,你們便跟随我出動,将楚軍撕開一個口子。”

“喏!”

親衛們應諾,積極備戰。

相蘊和攥緊手中匕首,眸光遙遙看向楚王。

彼時的楚王也在看着她。

視線相撞,他們清楚看到彼此眼中的兩軍厮殺。

成王敗寇,只此一戰。

箭雨短暫結束。

從箭雨中撿回一條命的相軍稍稍松了口氣,換上備用的武器,等待下一輪的箭羽。

但這一次,伴随箭雨而來的不再是呼嘯而過的厲風,而是如九天驚雷炸響的馬蹄聲——

“兒郎們,随我沖陣殺敵!血江東百年之恥!”

嘈雜戰場上,楚王清朗聲音如劃破混沌的利刃,讓追随他的楚軍将士們為之沸騰。

萬馬奔騰,将軍沖陣。

大地顫抖,日月無光。

“防禦!”

雷鳴大喊,“不能讓楚軍沖進來!”

“喏!”

相軍們齊聲應諾。

第一層相軍抵着厚重盾牌,是為防禦。

第二層相軍手持武器,待沖陣的楚軍來到,便給他們致命一擊,是為反擊。

第三層的相軍是待命,若前兩層相軍有傷亡,他們便迅速補充過去。

而第四層相軍,便是弓弩手,在楚軍沖陣之際便将他們獵殺。

各個位置的相軍配合無間,讓這場名垂千古的戰争的傷亡字數不斷上升。

近了,更近了,楚軍來了!

“殺!”

雷鳴一聲令下。

“唰——”

長槍出盾,狠狠刺向前排的騎兵。

鮮血噴湧,戰馬嘶鳴,無數楚軍倒了下去,然後又被新的楚軍取代位置。

“砰——”

戰馬撞上厚厚的盾牆。

巨大的沖擊力幾乎将盾牌後的相軍撞得飛了起來。

相軍口吐鮮血,摔在地上,鮮活的生命成為一具毫無聲息的屍體。

像這樣的屍體每時每刻都在增加,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上,他的死不會引來任何人的注意,甚至他最親之人都無瑕往他屍首上看一眼,便要頂替他的位置去防禦楚軍的沖陣。

可盡管如此,盾牆還是被撕開一個口子,短暫的空缺足以讓這些身經百戰的楚軍将士們敏銳把握住機會,将小小的缺口不斷擴大。

“哐——”

伴随着一聲巨響,比人還高的巨大盾牆倒下來,将抵在後面的相軍砸在地上。

雷鳴瞳孔微縮。

——盾牆破了。

“保護公主!”

雷鳴大喝一聲。

但是已經來不及,通體烏黑的戰馬掠過半倒不倒的高高盾牆,以近乎的姿勢沖進尚未來得及合圍的盾牆裏。

雷鳴擡頭去看。

馬背上的将軍金甲紅衣,如九天神祇降世。

神祇顯然是倨傲的,連瞧也未瞧拼命抵抗着的人,仿佛那是一群無足輕重的蝼蟻,不值得他分給他們半瞬眼神。

絕對的自負,絕對的篤定。

——他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是楚王!”

“楚王沖進來了!”

相軍的聲音此起彼伏。

雷鳴回神。

“想要動公主?先過我雷鳴這一關!”

雷鳴提起長刀,沖上去阻攔楚王。

楚王随手一劃。

“砰——”

武器相撞。

雷鳴虎口大震,倒退幾步,手裏的武器險些脫手。

“你不是我的對手。”

楚王聲音涼涼。

姜七悅躍躍欲試,“壽昌公主麾下姜七悅,前來領教!”

楚王輕嗤一笑。

“嗖——”

利箭破風而來。

“七悅小心!”

相蘊和臉色微變。

但是已經來不及,姜七悅尚未來得及提刀防備,肩膀已中了一箭,射|箭之人的箭術顯然極高,精準避開她的甲衣射/在她肩膀。

可怕的是射/箭之人不僅箭術高超,力氣也極大,強/弩裹挾着厲風而來,在射/中姜七悅肩膀的那一刻便将她射落馬下,釘東西似的将她死死釘在地上。

這種程度的強弩幾乎能讓人瞬間沒命,但姜七悅天生神力,身體素質與正常人大不相同,致死的強弩沒有讓她立刻死去,她悶哼一聲,試圖用另一只手去拔箭。

“嗖——”

又一支強/弩呼嘯而來。

這支弩/箭直接射穿她的掌心,将她還能勉強活動的左手釘在地上。

“七悅!”

雷鳴瞳孔微縮。

姜七悅胸口劇烈欺負,艱難出聲,“我…..沒事,保護阿和。”

雷鳴眼含熱淚,微颔首,提着武器沖向楚王。

楚王身後親衛迅速出手,将雷鳴遠遠隔開。

嚴三娘眼底閃過一抹不忍。

“合圍!”

嚴三娘別開眼,再擡頭,眼底已是殺氣騰騰,執行相蘊和的将令。

相軍立刻調動起來。

被楚軍沖破的盾陣在嚴三娘的帶領下再次合圍。

沖鋒陷陣的楚軍被切斷。

楚王眉梢微挑。

——以為這樣就能困住他?可笑。

只要殺了相蘊和,這群人便是烏合之衆,不足為懼。

楚王繼續沖陣,頃刻間沖到相蘊和面前。

那是一個在虎背熊腰将士堆裏略顯瘦弱的人,臉上雖沾了戰場的灰塵與血跡,但卻難掩眉眼間的精致,像是合該被人養在溫室裏的花,漂亮與孱弱才是她的底色。

她與這裏格格不入。

她不應該出現在戰場。

既然不該出現,那便由他來結束這一切。

楚王眉梢微挑,手中畫戟刺向相蘊和。

畫戟閃過陰冷寒光。

寒光之下的少女避無可避。

但她面上卻無任何畏懼神色,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楚王。

“你敗了。”

她吐出三個字。

“?”

天方夜譚。

楚王不屑一顧。

畫戟即将落下。

與畫戟一同落下的,是另一道寒芒驟然閃過。

那道寒芒更快更急,甚至還泛着微微的藍,那是被淬了毒才會有的顏色,見血封喉,一擊致命。

楚王眼皮狠狠一跳,立刻側身去躲。

弩/箭擦着他的盔甲飛過,正中他身後親衛,親衛應聲倒下,流出來的血跡盡是烏黑。

楚王眸色微沉,回頭看相蘊和。

少女一手持匕首,另一只手拿着小型手/弩。

——很顯然,方才的那支毒箭出自于她之手。

“算計我?”

楚王冷笑一聲,瞬間出手。

但這一次,他的畫戟卻被人擋了去。

那人是舍了半只手掌掙脫弩/箭的姜七悅,另一支弩/箭還在她肩膀,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單手隔開楚王的畫戟,飛起一腳踹在楚王胯/下戰馬。

戰馬倒退半步,而她護在相蘊和面前,身體鮮血淋漓,而眸中光彩卻極亮,像是不死不滅的戰神。

“休想傷阿和!”

姜七悅沖楚王道。

楚王聽出她的兀自強撐。

手中畫戟擡手斬下,劈在她頭頂。

這是致命一擊,姜七悅不敢大意,連忙拿起陌刀去防禦。

但她傷得太重,力氣發揮不出往日的十分之一,手中的陌刀被楚王壓下,深深嵌在她受傷極重的肩膀上。

鮮血不斷往外湧。

姜七悅眼前一陣陣發黑。

——楚王真的很厲害,無論是個人功夫,還是帶兵打仗。

她感覺自己要死了,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可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弩/箭呼嘯而來的聲音,她知道那是阿和在用□□攻擊楚王,為她争取時間。

但是沒有用,那麽近的距離,楚王怎會被弩箭射中?

阿和在做無用功。

有射/箭的功夫,還不如趕快逃跑,她拖着楚王,或許還能為阿和争取跑路的時間。

“阿和,快走。”

姜七悅說道。

“姐妹情深,感人肺腑。”

她的聲音剛落,便聽到楚王涼涼出聲。

這句話多少有點嘲諷,她忍不住瞪向楚王。

然後便看到方才阿和射出的弩/箭此時被楚王抓在手裏。

能工巧匠打造的利器,在他手中如同小兒的玩物,兩指輕輕一折,便将弩/箭折斷。

斷了的弩/箭落在地上,他閑閑彈着手指,動作極為優雅,是雷鳴杜滿等人一輩子也學不來的潇灑雍容。

“既如此,本王便送你們一起上路。”

華貴雍容的男人眉梢微擡,眉宇間盡是睥睨天下的倨傲。

姜七悅的心徹底涼了下去。

——她與阿和怕不是要死在這個男人手裏。

可偏偏,相蘊和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不,該上路的人是你。”

“?”

阿和,你在說什麽傻話!咱們這群人裏還有誰是楚王的對手?!

姜七悅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相蘊和拿着弩箭的手微微擡起,手指微曲,指了指楚王方才折斷弩/箭的手。

楚王掀了下眼皮。

“江東之主,名不虛傳,連這種渾身上下都淬了毒的弩/箭都敢握。”

相蘊和迎風笑着,聲音很甜。

楚王心頭一跳。

餘光瞥到自己手指,指上已是一片烏黑——相蘊和射/出的弩/箭不止箭頭有毒,箭身也有毒。

姜七悅大喜,“楚王,你死定了!”

死裏逃生的欣喜讓姜七悅生出無限勇氣,奮力一搏,掙脫楚王的掣肘,而後手中陌刀狠狠斬下,趁機要楚王性命。

楚王側身一躲。

“那又如何?”

男人涼涼一笑,手中畫戟彈開姜七悅的攻擊,瞬間攻到相蘊和面前,“這點時間,足夠讓本王取你的性命。”

這一次,無人能救她,無人能拖延時間。

但她——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拯救。

她自己便是一柄神兵利器,殺人不見血。

【作者有話說】

開局就噶的楊成周:梅、梅開二度?

扮豬吃老虎的阿和:謝邀,我選擇殺人不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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