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昇,你為何換掉我讓你交給嬌兒的毒藥?”
面對荥陽公主的質問,蘇楚昇又是嘲諷一笑,“蕭魚雁,你當我還是那個需要仰仗你鼻息生存的寒門狀元郎嗎?”
“我為何不能換掉呢?當日是你找上門求我給你的女兒送去假死毒藥,我可有承諾過你什麽嗎?”
蘇楚昇此時的模樣,與地痞無賴并無二異。
荥陽公主氣紅了臉,指着蘇楚昇的鼻子,卻說不出半個字。
沒錯!
先前是荥陽公主她自己主動向蘇楚昇求助。
得知蕭雲嬌在啓王府備受欺淩,荥陽公主心如刀絞,一直在想着如何解救蕭雲嬌。
只是,荥陽公主根本出不了荥陽公主府,她整日都被永壽帝派來的玄衣衛盯得緊緊的。
無奈之下,荥陽公主只能找行動自由的蘇楚昇幫她解救蕭雲嬌。
荥陽公主以前無意中得了一味假死毒藥,她想要讓蘇楚昇把這味毒藥送給蕭雲嬌,再勸說蕭雲嬌服下。
等蕭雲嬌進入假死狀态,而得知此“噩耗”的荥陽公主就求玄衣衛放行,讓她進宮向永壽帝求情,将蕭雲嬌的屍身接回荥陽公主府。
蕭雲嬌都已經“死”了,死者為大。
荥陽公主相信永壽帝一定會同意給蕭雲嬌留一個全屍。
所以,荥陽公主只要得回了蕭雲嬌的“屍身”,就可以偷梁換柱了。
下葬一具空棺木的同時,喂給蕭雲嬌解藥。
兩不耽誤。
從此以後,讓蕭雲嬌改頭換面,隐姓埋名,自然也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一世。
荥陽公主相信,以她荥陽公主府的能力,偷偷養着蕭雲嬌,根本不是難事。
而這一招向死而生的險招,必須得到蘇楚昇的配合。
因為荥陽公主無法出府去看蕭雲嬌,就只能夠指望蘇楚昇。
旁的人,都不及蘇楚昇這個“父親”有立場進啓王府看望蕭雲嬌。
并且,按照啓王妃對蕭雲嬌的不喜程度,別人也不一定進得了啓王府見蕭雲嬌。
只是,荥陽公主千算萬算,還是滿盤皆輸。
終是應了那一句話:成也蘇楚昇,敗也蘇楚昇。
唯一的女兒沒了,荥陽公主也覺得生無可戀。
若不是憋着一口怨氣,她今日也不會踏足這遠望居。
蘇楚昇滿意地欣賞着荥陽公主瀕臨崩潰的這副模樣,他朗聲大笑,“想不到高高在上的荥陽公主,也有今日啊!”
荥陽公主慘白一笑,“蘇楚昇,你害死我的嬌兒,你會遭報應的!”
蘇楚昇不以為然,“我遭不遭報應暫未可知,但是,公主您現今遭了報應卻是事實。”
“若是沒有您當日的風流,哪裏會有今日的蕭雲嬌之殁?”
“蕭雲嬌本就是不該存活于世的孽種,是你執意要生下來,所以,是你害了她!”
“我給你們母女倆頂了這麽多年的缸,承受着永壽帝的冷眼與打壓。”
“今日,就是你們母女倆償還欠我的債!”
蘇楚昇越說越激動……
荥陽公主卻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蘇楚昇,好似她根本不認識這樣的蘇楚昇。
“別這麽看着我!我不是你的枕邊人,其實,你從未看懂過我!”蘇楚昇在激動之下,差一點就口不擇言地說出了心裏話。
未免被荥陽公主發現端倪,蘇楚昇讓護衛速速将荥陽公主送回了主院。
***
今年似乎是多事之年。
前有太後駕崩,後有啓王府滿門罹難。
就連着荥陽公主府,也不太平。
荥陽公主因為唯一的女兒蕭雲嬌的離世,悲憤欲絕,竟然也步了後塵,一把火把自己燒死在了公主府。
好在荥陽公主住的主院四周都有活水,這是因她喜涼才命人在主院外造了人工水道。
因此,一場大火将荥陽公主住的主院燒成灰燼,卻并沒有蔓延整個公主府。
并且,荥陽公主只是自己一心求死,并無意帶上別人,主院裏的仆從都被她給趕了出去。
當永壽帝得知荥陽公主葬身火海,追随蕭雲嬌而去的消息,震驚悲痛得無以複加,當即一口鮮血噴薄而出,随後就昏死了過去。
雖說帝王家薄情薄性,但永壽帝今年接二連三地失去一個個至親之人,不可能真的無動于衷。
永壽帝因此一病不起,無法再上朝堂,不得已就解了太子的禁足,再授其監國之權。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大耀國,要變天了……
***
荥陽公主府,遠望居。
一批護衛跪伏在地。
蘇楚昇正在沖着這些人大發雷霆,“你們是怎麽辦事的?盯一個人都盯着不住!”
荥陽公主**,蘇楚昇根本預料不到。
因為在蘇楚昇的認知裏,荥陽公主是格外愛惜皮囊之人,又怎麽會如此決絕赴死呢?
難道是因為悲痛欲絕?
這些女人們瘋狂起來真的是什麽都幹得出來!
當年倪氏換掉兒子,打亂了他多年的籌謀。
現今荥陽公主死了,讓他少了兩張底牌。
蘇楚昇又恨又氣,後悔自己小看了這些女人!
怒火發洩得差不多了,蘇楚昇冷聲對着跪在地上的護衛說道:“蕭魚雁死了,裴家丫頭也無用處,把她也做成人彘,送去同那些人作伴吧!”
“待我功成,定然同他們分享。”
“哈哈哈……”
蘇楚昇笑得狠辣兇殘……
蘇楚昇要留着裴雲婠在身邊,也是為了将來某一天,當真相大白時,他想要看到荥陽公主那一副震驚悲痛與後悔絕望的模樣。
他籌謀這麽些年,連一個小女娃娃都算計在內,可不是閑來無事玩玩而已。
他要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千倍萬倍地報複回去。
所以,就連裴雲婠,他都早早算計了。
那時的裴雲婠不過四歲,她也不是裴雲婠,而是荥陽公主的女兒——蕭雲嬌。
而真正的裴雲婠,因為染上了天花,要被荥陽公主送出府去。
蘇楚昇只當那時的庶長女真的是自己的女兒,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一旦被送出公主府,沒有太醫的診治,必然活不過去。
而他還指望這個女兒将來為他所用。
于是,蘇楚昇心生一計。
他一不做二不休,将給女兒擦汗用過的帕子藏在了真正的蕭雲嬌身上。
并且,蘇楚昇因着自己幼時也曾染上過天花,不會再次染上,他就順理成章地攬下了送女兒出府之事。
實際上,蘇楚昇并沒有将女兒送出府,而是藏在了自己的遠望居,對外只是做了做樣子而已。
等到真正的蕭雲嬌發病,蘇楚昇再以自己不會染病為由,向荥陽公主提出願意親自照顧這個女兒。
荥陽公主從前并未染上過天花,她雖愛女心切,卻被太醫們制止她陪在女兒身邊,連永壽帝也下旨不準荥陽公主探望病中的蕭雲嬌。
如此,簡直是神助攻蘇楚昇。
蘇楚昇有了正當的理由接觸染病的蕭雲嬌,也就能夠順利将二人做調換。
而兩個小女娃娃都是四五歲的年紀,染病後消瘦了一大圈,并且全身都是天花疹子,不認真分辨,根本瞧不出區別。
再有,蘇楚昇一直親力親為地照顧着,不讓以前伺候蕭雲嬌的丫鬟婆子近前來,連診病的太醫都是隔着簾子看病診治。
天花是人人聞之色變的病疫,沒有染上過還痊愈的人,也都不敢接近天花病人。
蕭雲嬌的寝居附近,沒人願意靠近。
因此,蘇楚昇在這全程都太好蒙混過關了。
事後,等假的蕭雲嬌的病情好轉,她整個人看起來大變樣,也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包括荥陽公主。
而在這些年裏,蘇楚昇又刻意派了幾個會修顏的丫鬟嬷嬷伺候“蕭雲嬌”,這些人時刻注意着讓“蕭雲嬌”的容貌看起來與荥陽公主相像。
因此,這麽些年,都沒有人懷疑過“蕭雲嬌”。
至于“蕭雲嬌”本人,她在染上天花之時,曾高燒多天,渾渾噩噩中就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只當自己是荥陽公主的親生女兒。
若不是後來得知倪氏将孩子掉包,蘇楚昇還當“蕭雲嬌”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原本是有意培養蕭雲嬌,讓她助自己與耀京城裏的權貴牽上線。
當然,蘇楚昇突然有了蘇隽彥這個兒子,也并不算虧,只是多年的籌謀要做大的改動。
至于“蕭雲嬌”,蘇楚昇就打算對她利用個徹底。
若“蕭雲嬌”還是他的女兒,與承國公府聯姻确實是蘇楚昇樂意看到的。
但是,“蕭雲嬌”只是鄉野賤民生的賤種,蘇楚昇也不會讓她真的當上承國公府的媳婦兒。
因此,蘇楚昇并不是真有心助“蕭雲嬌”與承國公府聯姻,而是采取“打一棍子在給個甜棗”的招數。
先讓承國公府背負上一門并不滿意的親事,他蘇楚昇再出手相助,讓承國公府欠他這個人情。
如此一來,反正蘇楚昇與承國公府是搭上線了,他的目的仍然是達到了。
所以,蘇楚昇讓“蕭雲嬌”的貼身丫鬟慫恿她。
而當夜赫連骁走後,“蕭雲嬌”與蕭無桀還能成事,就是蘇楚昇的手筆。
蘇楚昇要拿啓王府開刀,蕭無桀無疑是最好下手的。
在“蕭雲嬌”的事情上,蘇楚昇自認為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完美,他拿捏“蕭雲嬌”得心應手。
甚至于,在荥陽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麽多事,還把她的親生女兒給調換走了!
對荥陽公主陽奉陰違這麽多年,蘇楚昇感受到了異常暢爽的一種快感。
只是,蘇楚昇唯一沒有沒料到的就是,荥陽公主對女兒的愛意,會瘋狂到一心為其赴死!
眼下,荥陽公主人都沒了。
蘇楚昇就算是想告訴荥陽公主,其實她的親生女兒根本還沒有死,并且還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麽多年一直承受着她這個親娘的無視。
還被一個鄉野賤丫頭占了身份,還遭受着無邊的虐待與迫害……
蘇楚昇有很多的話想要告訴荥陽公主,他相信,荥陽公主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可是,現在也都來不及了……
蘇楚昇無法向荥陽公主炫耀他這些年對她施展的所有報複,總覺得少了許多的趣味。
罷了,就留着荥陽公主女兒的命到最後,讓其繼續承受他的報複。
到得将來,他會一樁樁一件件地講給荥陽公主的女兒聽,炫耀他這些年都是如何報複她們這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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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婠在燈下刺繡,忽然不小心被繡針紮了一下,她吃疼地皺了皺眉。
雪白的指尖瞬間冒出一顆鮮紅色的血珠……
裴雲婠的心中隐隐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了!走水了!”外面傳來呼喊,裴雲婠當即起身往外去查看。
萬嬷嬷推門進來,面色沉重,還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絕,“夫人,大廚房的柴房走水了,您随老奴出去避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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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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