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們各自忙碌,整天不見人影。
風雲兮守着她的三間鋪面,反倒顯得悠閑多了。
這日午後,風雲兮在浮生甜塢巡視生意。
自打天氣轉涼之後,冰沙已經不好賣,風雲兮索性撤下。
好在奶茶并不像是沙冰、酸梅湯那般,只得應季才有市場。
熱天喝加冰奶茶,冷天喝加熱奶茶。
奶茶可以根據一年四季的天氣變換而相應地轉變冷熱。
如此,就算現在是冬季,奶茶也不是賣不出去。
只是相較于夏季,生意會減少幾成。
風雲兮撤下了幾樣吃食,也就新增了幾樣。
熱牛乳、烤奶、幹果茶……
浮生甜塢裏的新穎甜食的花樣,越來越多了……
是以,從酷暑到嚴寒,浮生甜塢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風雲兮瞧着店裏的生意不錯,準備進後廚看看是否需要幫忙。
她正要轉身,卻看到一行人裹着風雪進了門。
平常的客人,風雲兮都不驚訝。
只是今日這幾位,卻透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打頭的一位,是面容白淨卻隐約可見眼角細紋的男子。
風雲兮看人的眼光極為毒辣。
瞧着對方做男子扮相,舉手投足間卻透着些女氣,特別是那張臉,又白又淨,還不見胡茬。
風雲兮頓時心中了然,這位,怕是宮裏的內侍。
從小到大,風雲兮也是見過不少宮廷內侍的,故而對這些人,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在這個中年人之後,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少年。
小少年生得面容俊秀雅致,唇紅齒白。
這張臉,透着絲絲縷縷的熟悉之感。
莫名地,風雲兮想起了浮光。
她壓下心中莫名浮現的心思,繼續打量這一行人。
在小少年的身旁,圍了四個面色不善的粗犷大漢。
一瞧就是練家子的,怕是小少年的護衛。
雖然這一行六人,容貌看上去也并無太多的可疑之處。
但是,風雲兮敏銳地感受到了除小少年之外,其餘五人身上的隐隐殺氣。
為何會有殺氣?
風雲兮就是因此,才駐足查看的。
掌櫃瞧着這一行人怕是來歷不凡,免得沖撞惹事,就沒讓夥計招呼,而是親自上前,客客氣氣地将一行人請進了樓上的雅間。
風雲兮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一群人,心中隐隐有種不安……
待掌櫃下樓來,風雲兮将掌櫃喊到隐蔽處,“李掌櫃,知道剛剛來的人都是誰嗎?”
掌櫃姓李,也是琥王府的家奴。
家奴一般都是跟着家主姓,但黎景天是皇族,故而将琥王府的家奴,都給賜了李姓。
李掌櫃回答道:“小的不知。”
瞧着風雲兮的神色,李掌櫃多了句嘴,“東家,您去問問李嬷嬷,她見多識廣,或許識得剛剛的貴人。”
聞言,風雲兮果真去後院找李嬷嬷去了。
風雲兮給李嬷嬷稍稍做了修顏,再讓她換上男子的衣裳。
如此,李嬷嬷到前面去,也不容易被人認出來。
李嬷嬷趁着李掌櫃進入雅間送吃食的時候,假裝從雅間門口路過,往裏面瞧了幾眼。
随即到後院告知風雲兮,“東家,那是五皇子。”
“南黎國的五皇子黎元安?”風雲兮頗為驚訝。
她到這景都城裏來,自然會将景都城裏的達官顯貴,以及黎氏皇族給探聽清楚。
特別是風雲兮還在景都城裏開了鋪面,更是要多方了解這些高門貴族之人。
免得開門做生意,不小心把人給得罪了。
風雲兮不怕事,卻嫌麻煩,能少一事,就絕不會去多一事!
“是的。”李嬷嬷是琥王府裏的老人了,見過的貴人數不勝數,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小少年。
“五皇子怎麽跑咱們這種小店裏來了?”風雲兮摸着下巴沉思。
風雲兮在景都城裏開鋪面,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确實沒少招待權貴,卻還從未招待過宮裏的人。
“東家,老奴曾聽聞,五皇子喜歡吃甜食,會不會是因此而微服出宮來光顧咱們的鋪子?”李嬷嬷試着做出一種猜測。
“知道五皇子都要了些什麽吃食嗎?”
“抹除蒸蛋糕、香芋甜甜圈、如意果盤,還有什錦烤奶。”
風雲兮蹙眉,“你叮囑李掌櫃莫要怠慢裏五皇子,做事仔細些,你再帶人盯着雅間裏的動靜,派人事無巨細地告知于我。”
直覺上,風雲兮感覺要出事,因為她的心中隐隐不安。
“是。”李嬷嬷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照做。
風雲兮等在後院,心中隐約還有些煩躁,她将五皇子身邊的內侍還有護衛進門時的神情舉止細細回想。
無論她怎麽回想剖析,都感覺這些人的身上,帶着殺氣。
不止是那四個魁梧粗犷的護衛。
甚至是那個文弱娘氣的內侍,眼神之中都泛着寒光。
“希望是我敏感多慮了……”
這般說着,風雲兮嘆息了一聲。
“東家,不好了!”一個夥計匆匆跑來後院找風雲兮。
風雲兮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慌亂。
莫不是……
夥計跑得上氣不接下去,氣喘籲籲間,斷斷續續說了一句話,“東家……有位貴客……中毒啦!”
“是誰?”風雲兮聽聞,當即就擡步往前面走。
“不知……是李嬷嬷……讓小的……來找東家……”
于是,風雲兮越發斷定可能是五皇子出事了,她随即喊了在後廚幫忙的柳綠和掠影,一行三人趕到前面的鋪面,直奔雅間。
此時的雅間,一片狼藉。
并且,還呈現出劍拔弩張以及哭天喊地之勢。
這邊的動靜鬧得有些大,引來的隔壁幾個雅間的人好奇着跑來觀看。
風雲兮帶着柳綠和掠影走進去後,柳綠和掠影立即關上了雅間的門,隔絕了外面人的窺探目光。
風雲兮瞄一眼被四個護衛用刀架着脖子的李嬷嬷、李掌櫃,以及兩個夥計。
突發驚變,李嬷嬷四人都是震驚和惶恐,特別是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更是瑟瑟發抖起來……
風雲兮見李嬷嬷四人暫時無礙,立即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
此時,五皇子癱倒在地,內侍趴在五皇子的身邊,嚎啕大哭。
邊哭還邊罵,出口的都不是什麽好詞。
“好黑心的店鋪啊!竟然敢毒害我們家主子!”
“把你們殺千刀的老板叫出來,我要讓他償命!”
“知道我們主子是誰嗎?我們主子可是金尊玉貴的身份,你們十個八個腦袋,可都不夠賠!”
……
內侍罵出口的話,都不帶重樣的。
風雲兮還未進門前就聽得不少,隔壁的客人們,就是被內侍的叫罵吸引來的。
風雲兮無視內侍的表演,而是看向癱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五皇子。
五皇子此時臉上布滿風團疹,他的呼吸微弱,且陷入了昏迷。
一看就知情況不妙!
風雲兮趕在對方發難之前,釋放出一股內力,震開了控制李嬷嬷等人的四個護衛。
柳綠和掠影趁機出手,接連幾招發狠的猛招式,控制了那四個護衛。
與此同時,風雲兮快準狠地出手,點了那個內侍的周身幾處大穴,再猛然一腳将他踢開。
內侍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哎喲喊疼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任由着風雲兮把他踢到牆角,臉撞到了牆上,瞬間鼻血如注噴湧……
解決了麻煩之人,風雲兮随即蹲下身,一手拍打五皇子的肩部,另一只手探上五皇子的腕脈,同時出言喚他,“五皇子,醒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五皇子并未回應風雲兮。
風雲兮已經初步診斷出五皇子的症狀,不是一般情況下的中毒,而是吃了什麽東西,導致了過敏。
風雲兮當機立斷,取出随身攜帶的一套銀針,給五皇子進行施針……
好一陣之後,陷入昏迷的五皇子才輕咳一聲,幽幽地睜開了眼眸。
“呼……總算是有驚無險!”風雲兮用衣袖抹了把頭上的汗,
五皇子眨巴着眼皮,直至雙目清明,他看到風雲兮,露出狐疑神色。
他想要開口說話,張口卻覺得喉頭堵得慌,根本出不了聲,急得一張煞白的小臉都扭曲了。
“你暫時不能夠說話,但很快能好,別亂動。”風雲兮出言制止。
她知道五皇子此時此刻是因為喉頭水腫而不能說話,這是過敏的症狀之一。
風雲兮也不過多解釋,只對柳綠說道:“給這幾位每一人喂上一顆藥丸。”
柳綠照做。
風雲兮将緩過勁兒來的五皇子,交給李嬷嬷看顧着,她則走到那個窩在牆角動彈不得的內侍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剛剛給你們吃的,是穿腸爛肚的毒藥,沒有我的解藥,你們活不過今晚。”
“想必你們此時應該是胃中有灼燒之感了,接下來我的問題,若是不好好回答,就讓你們提前見閻王!”
“可懂?”
風雲兮前不久才威脅過謝府的管家,今次再故技重施,更是熟練順手不少。
內侍以及四個護衛,皆是動憚不得,只能不斷地眨眼表态。
風雲兮轉頭看一眼四個護衛,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內侍身上,因為她覺得,從內侍的嘴裏,能挖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風雲兮解了內侍的啞穴,當即出言詢問:“是你們要害五皇子?別說半個字的廢話。”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風雲兮自己問心無愧,故而敢如此詢問。
今日之事,風雲兮可不相信只是一個意外。
既然不是風雲兮要害五皇子,那就只有對方賊喊捉賊了。
內侍的腹中火燒火燎,也不敢說廢話,只得道:“是。”
“為何?”
“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
“這……”內侍面露猶豫,用眼角餘光瞄了風雲兮一眼。
他趴在地上,只能用餘光才能看到風雲兮。
風雲兮挑眉,“你這般猶豫,是覺得給你們下命令的真正主子,比我還要狠?”
“奉勸你們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今日不老老實實交待,你們也沒命回去見你們的主子了。”
風雲兮的聲音不大,卻透着刺骨冷意。
別說是內侍幾人聽得瑟瑟發抖,就連在旁的李嬷嬷、掌櫃,還有兩個夥計,也都是紛紛哆嗦不止……
“說……我說……”內侍在心裏掙紮一番之後,還是選擇了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提醒你一句,再有半個字的廢話,你必死無疑!”風雲兮語氣涼涼地威脅。
“……”內侍咽了咽口水,再咬咬牙,才說道:“是謝貴妃給奴才幾個下的命令。”
謝貴妃?
那不是謝首輔的親女兒嘛!
謝貴妃是南黎皇帝的寵妃,育有皇嗣——三皇子。
三皇子的母親要害五皇子,這背後的目的,還不明顯嗎?
風雲兮挑了挑眉。
她瞬間就腦補出了一樁後宮傾軋,皇子奪嫡的大戲。
“你且細細道來,讓五皇子這個苦主,聽個清楚明白,也好還我這浮生甜塢,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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