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傀門少門主
“什麽?”
秦玉書反應比腦子還快,莫雲兒話音落地,她人就已經竄了出去,她快,不過有個人比她更快。
楚非聲從斜面飛身出來,九息劍銀光流轉,劍已出鞘,他盯着前面的傀儡随手丢過來一把劍,面色微沉,“右邊。”
秦玉書單手接劍,去掉劍鞘後随手一揮,劍刃輕薄,劍鳴清脆。白衣傀儡沒有料到還有人來,發出桀桀怪聲,擡手向他倆襲來。
白色細絲已至身前,秦玉書反手格擋,抵住細絲近身,沒想到那細絲纏到劍身身上,斬也斬不斷,她索性順着細絲繞去,将其緊緊的纏到劍身上,既然無法斬斷,那就索性拖住。
九息劍劍鋒淩厲,比白色細絲品階高出許多,他出劍極快,細絲無一能近其身,眨眼間就到了白衣傀儡面前,舉劍一擊。
白衣傀儡分身乏術,控制不住沈修,沈修渾身顫抖開始掙紮起來,“別讓……傀儡絲……近身。”
“知道了。”楚非聲一擊不成,立馬後退一步,劍尖一揮,暗處的傀儡絲皆被斬斷,兩人退到一處,九息劍一挑,纏着秦玉書劍上的傀儡絲應聲而斷。
白衣傀儡震怒,傀儡絲夾着雷光向二人襲來,秦玉書側過身子,手中劍柄翻轉,轉向劈下一旁樹杈,劍頭一挑向着白衣傀儡攻去,傀儡絲撞上樹杈,瞬間将樹枝擊碎,傀儡絲攻勢一滞,楚非聲提劍而上,九息劍銀光盡顯,連帶着他的眸子也夾了一絲銀光。
“将它引到東南角。”
“嗯。”
秦玉書眼中沒有懼意,二人劍法同宗同源,一招一式早已爛熟于心,配合起來很是流暢,但那白衣傀儡極為難纏,境界差距不是靠量能夠彌補的,二人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傷。
楚非聲抵下傀儡攻勢,“退回去。”
白色傀儡絲仿佛無處不在,他向來規矩整潔的弟子服被割開一道口子,豔紅血絲從裂口處透出來。
秦玉書并沒有退後,反而向前一步,劍身擦着傀儡絲劃出一道火光,虎口被震得發麻,她速度極快的逼近白衣傀儡,一手握劍向傀儡心口刺去,哐當一聲,手中劍仿佛刺進一塊鐵板,她用盡力氣往下一劃,在傀儡身上留下一道白色印記。
白衣傀儡發出一聲怒吼,雙手撤回傀儡絲,全力向秦玉書擊去。
秦玉書閃身避過傀儡絲,劍尖一繞,傀儡絲繃緊,楚非聲揮劍側滑過來,繞住傀儡絲向前一攪,白色布帛斷裂,傀儡終于漏出它的全貌,森白可怖的骨架,眼眶裏閃爍着幾點鬼火。
“跑!”
楚非聲跟秦玉書二人拔腿向着東南角跑去,斷裂的布帛好似撕破了傀儡的最後一層僞裝,令人膽戰的氣息散發出來。
“蝼蟻……壞事……”
傀儡的速度到了一個可怖的境界,眨眼間就到了二人身後,九息劍橫在楚非聲身前,他眼角帶了一抹血痕,那張素來傲氣的臉上多了一抹戾氣。
銀白色劍刃同泛着雷光的傀儡絲相撞,楚非聲悶哼一聲,握着九息劍的手指顫動,衣袖上血色洇出,像是在青藍色衣袖上綻放了點點血梅,轉眼間半身猩紅,腰間環佩的玉墜碎了幾片,只留下半個玉角挂在身上。
叮
一枚鱗片從斜前方飛出,徑直釘在傀儡頭部,傀儡眼眶裏的鬼火閃爍兩下,一掌揮開楚非聲,咆哮一聲向着秦玉書奔來。
她不敢大意,指尖一閃又是一枚鱗片飛出,這枚鱗片失了準頭,只是在骨架上劃出一片火點,傀儡眼眶中怒火灼灼,手掌凝起一抹雷光,雷光越聚越大,其中蘊藏着的雷霆氣息撲面而來。
雷霆之威太甚,秦玉書雙目被灼的生痛,丹田內靈氣翻湧,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她瞳孔縮小,似乎嗅到了發梢被雷到焦糊的味道。
一股莫名的力量把她往旁邊一扯,把她拽離了傀儡的攻勢,秦玉書往下看去,她腰間纏着一條細長的紅線,就是這條線把她從雷暴中扯出來,她抹去嘴角血絲,心裏有了猜測。
與此同時,傀儡發出一聲咆哮,四方符紙将傀儡鎮與其中,薛茵站在巨石上,墨發飛揚,指尖夾着着最後一張符紙,面色冷峻将其一揮,符陣完成,風聲大作,符陣亮起白光禁锢住傀儡四肢。
沈修上前一步指尖紛飛,紅色細絲快若蛟龍徑直釘入傀儡頭頂,一條細白色傀儡絲斷裂,豔紅色的傀儡絲懸在傀儡頭頂,剛剛還在掙紮的傀儡瞬間安靜下來。
符陣滅,風聲止。
四個人癱坐在地,除了薛茵不算狼狽,其他人都是一樣的灰頭土臉。
沈修捂着胸口咳嗽一聲,“對不起,謝謝。”
他面色還是如往常一樣蒼白,長而直的睫毛蓋住了他眼裏的神色,薄唇緊抿,指尖胡亂地纏着紅線,從掌心垂到地面,像是破碎瓷器的裂口。
薛茵站起身來,指責他,“你這次可太莽撞了。”
沈修還是低垂着頭,目光落到散亂地面的紅線上,意識散開,“是,二師姐說得對。”
他手指緩緩收攏,是,他是太莽撞了,但是他沒有辦法,或許方法不對,但是他沒有時間了,如果能夠再來一次,他還會……
沈修猛的擡頭,面色有些怔愣,他額頭迅速浮現一道紅印。
薛茵沒有收力,她收回手,有些生氣,“我都把我娘給我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彈你一下你還不樂意了。”
沈修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不是……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薛茵打斷他,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那我們就來說說正事,我跟你大師兄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你瞞着我們見這傀儡幾次?三次?四次?還是更多?”
沈修臉上帶了一些無措,“不,師兄,師姐,我只是……”
“你只是什麽?你只是懷疑是這個傀儡重傷了小師妹,一個人半夜出去試探,還是今天把自己當成誘餌,打算自己解決這個傀儡?”薛茵看着沈修詫異的表情冷笑一聲,“行啊三師弟,以前怎麽看不出你主意這麽大呢!”
沈修想要辯解,但只是動了動嘴角,苦澀的說了句,“對不起,我……”
“誰要你的對不起?”
薛茵冷冷打斷他,“你把我們當同門了嗎?是不是我們沒發現你,你就打算一個人埋在這,讓我們在像之前那樣心急如焚的把這破虛宗翻一圈?怎麽?仗着自己排行小使勁折騰是吧!”
同樣排行小的秦玉書把自己往後縮了縮,她沒想到這裏還有自己的份,她悄悄往後退了一點,免得二師姐回過神來殃及池魚。
沈修頓了頓,有些局促,“對不起,我沒這樣打算,二師姐,其實那個傀儡它殺不死我,我自有法子。”
薛茵面色還是不好看,“你有什麽法子?你的法子是變成傀儡的傀儡?”
沈修解釋道:“不是的,我是假意被傀儡牽制,等到它種上傀儡絲的時候反噬過去,我心裏有數,這世上任何傀儡絲都牽制不了我。”
薛茵眼裏滿是懷疑,“為什麽這傀儡絲牽制不了你?”
沈修有些急切道:“因為我是靈傀門少門主!”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有片刻空白,什麽?他剛剛說了什麽?
“呵。”薛茵挑了下眉頭,“原來是靈傀門少門主啊,問的我都累了,接下來自己坦白。”
坐在一旁神游的秦玉書臉上一怔,轉頭問楚非聲,“大師兄,你不震驚嗎?”
楚非聲雙手抱劍,他身上已經換了件幹淨衣裳,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麽狼狽了,聞聲轉過頭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聲道:“把劍還我。”
“哦哦哦。”秦玉書趕緊雙手捧劍奉上。
沈修那雙沉靜的眸子有些不敢置信,“二師姐,你套我話?”
薛茵坐下來,指了指旁邊的楚非聲,“他也有份,快說吧,等着回去治傷呢。”
沈修目光落在手上的傀儡絲上,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
“我父親是靈傀門門主,兩年前父親走火入魔去世,門中長老蠢蠢欲動,我母親将我帶回身旁,但是門內太亂,母親受我拖累受了傷,于是我帶着母親逃離了靈傀門,自己隐瞞身份拜入破虛宗。”
楚非聲在一旁開口,“所以你選了法修,因為法修能遮掩你手裏的那跟紅繩是不是?”
沈修皺眉反駁,“這不是紅繩,你別說的這麽廉價,它是……”沈修欲言又止,最後閉了閉眼,“它是靈傀門鎮門之寶神王絲,是我的本命靈器,能夠壓制所有傀儡絲。”他看着楚非聲重複了一遍,“所有!”
楚非聲要笑不笑,“哦,那還真是厲害。”
沈修被他氣到,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索性扭頭眼不見為淨。
“這個傀儡是門內長老的一個傀儡,他與我父親向來不和,他們想要逼我交出神王絲,我不同意,于是他們派了傀儡混進來。”沈修故作輕松,“沒事,他們不敢派多厲害的傀儡,我能解決的掉。”
楚非聲環抱雙臂,語氣十嚣張,“這就是你解決的結果?”他伸手指了下秦玉書“還拖着個傷患?”
沈修看了眼秦玉書,搖了搖頭,“我沒想到會遇上小師妹。”
秦玉書坐直了身子,把自己摘出去,“我這是意外。”
六只眼睛看着她,秦玉書轉頭将問題抛出去,“三師兄,那傀儡還會再來嗎?你這樣是不是暴露了?”
沈修将外露的神王絲收回去,“不知道,可能會被他們猜出來,不過在破虛宗還是安全的,還要我不出去,他們就奈何不了我。”
薛茵撇了眼沈修,“這不是能開口嗎?有什麽話不能跟我們說?我們還是不是親師兄親師姐親師妹啊。”
他正要說些什麽,忽然感覺此處靈力變的過分濃郁,四人對視一眼落到沈修頭上。
沈修到是鎮定,他盤腿坐下,“看來要進階了。”
他要進階,楚非聲跟秦玉書回來處理傷勢留下薛茵在一旁看護。
遮天蔽日的無人峰靈氣集中到一處,楚非聲臉色一白,二人抓緊回到歸元峰。
秦玉書還沒松口氣,突然感覺歸元峰的靈力也濃郁起來,争先恐後的繞在楚非聲周圍。
一天之內,她兩個師兄都要升階,這是什麽情況?
或許是那日受打擊太大,秦玉書這幾日一直在試煉塔,一百場試煉早就過了,奈何苦于自己沒有一把趁手的劍,一直在高階傀儡靈境中徘徊。
秦玉書在高階靈境裏累的滿身是汗,躺在隔間不想動,手裏的弟子牌亮了亮,她立馬坐起身來,随手捏了個淨決打理幹淨,拿着弟子牌出了試煉塔。
莫雲兒一臉的莫名其妙,“你這是怎麽了?不跟高階傀儡比誰快了?”
秦玉書一手纏着護腕邊走邊答,“煉器堂裏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