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讓看到屏幕上江亦歡的來電時，有些意外。

江亦歡好些天沒找他了，真的就是完全斷了聯系的那種，他還以為江亦歡就此翻篇了，此刻再看到來電，他都不知道是該更揪心了還是該松一口氣。

更讓聶讓意外的是，江亦歡在派出所，問他能不能過去。

聶讓到派出所的時候，江亦歡已經錄了口供，也已經将來龍去脈都跟警察說了，此刻乖乖低頭坐在那裏，就等着人來接了。

範容容坐在她不遠處，整個人看起來也很喪。

一開始江亦歡想找許哲的，但是許哲跟她太熟了，連她爸媽的電話都有，她不敢。

更何況，她不想欠許哲人情，既然沒那個意思，最好還是不要有過多的糾纏好。

“江亦歡”，聶讓一步步走向她。

江亦歡聞聲擡眸，聶讓的聲音裏微微有些喘。

“麻煩你了”，江亦歡看起來挺委屈，站起來，像個聽話卻犯了錯的小孩，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看着聶讓。

看到她的朋友來了，警察拿了個單子過來讓聶讓簽字。

聶讓簽了字，然後跟警察道了謝，再次将目光望向江亦歡，輕嘆口氣，“好了，走吧。”

“容容，走了”，江亦歡點頭，又叫了聲範容容。

範容容起身的時候忍不住看了聶讓一眼，江亦歡的朋友她大多都是認識的，眼前的男人對她來說是陌生面孔。

三個人一起往門口走去，快要跨出去的時候，突然從身後傳來了聲音。

“阿讓。”

聶讓聞聲頓住了腳步，心髒沉了沉，卻不太敢回頭。

身後的腳步聲靠近，感覺到已然停在身後了，聶讓才緩緩轉了身，對上那個人的目光。

“鐘警官。”

聶讓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看着那個人的眼睛，那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去外面等我”，好幾秒，聶讓才轉頭看了滿臉好奇的江亦歡一眼。

江亦歡看着聶讓沉着的臉，也不敢多問多停留，帶着範容容一起先出去了。

透過大廳的透明玻璃，江亦歡能看到聶讓跟那個男人還面對面的站着，應該在說話，不知道說的什麽，聶讓臉上一絲情緒都沒有，像一個機器人。

江亦歡太意外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聶讓會認識一個警察。

就聶讓現在這又混酒吧又打拳的，說得難聽一點，這些都很灰色邊緣地帶。

江亦歡看不出來聶讓跟那個人到底熟不熟，面對面說話沒有表情，但是那個男人伸手觸碰他臉的時候，他居然又沒有躲開，江亦歡沒有看錯，她确實看到那個男人在聶讓轉身之前，摸了摸他的臉。

聶讓的腳步出來了，江亦歡趕緊又站直了身子到門口一點等他。

聶讓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自顧的走到了車邊，然後自己先拉開車門上車，搖下車窗等她們。

将範容容送回去之後，聶讓又送江亦歡。

江亦歡一路上都是欲言又止，她好多話想說，想問，但是又突然發現，都不及此刻看着聶讓的側臉重要。

江亦歡看着開車的聶讓，看得很認真，明明他們之間以前也沒有多少真的熟悉，她卻還是想要試圖看出來聶讓這些天的變化。

“不要這樣看着我”，聶讓能感覺到那目光。

“你怎麽還認識警察？”既然聶讓先開口說話了，江亦歡也就問了。

聶讓轉頭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認識很多年了。”

确實認識很多年了，當年還是鐘成虎親自抓的他。

“你這些天，好不好？”江亦歡看着聶讓，伸手觸了觸他的臉。

聶讓倒沒拒絕，但也沒有回應，依舊若無其事道繼續開車。

江亦歡等不到回應，倒是識趣又收回了手，将目光望向窗外，車子裏的氣氛莫名壓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