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歡縮在沙發裏，聽着門被關上的聲音，忍不住淚流滿面。

聶讓甩了門，走出去幾步又停下腳步，然後深深吸氣，背靠在樓道牆壁上。

許哲已經将他在江亦歡面前的所有形象撕碎了，他能做的只有将一切撕得更碎，讓江亦歡無法再拼湊起，讓江亦歡真的對他徹底死心。

江亦歡在沙發上緩了好久，才感覺到心沒那麽痛了，她起身走向浴室洗了個澡，她洗了很久很久，但是很難洗掉聶讓在她生命裏留下的痕跡。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她的手機在亮着，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她父母給她彙了一大筆錢。

江亦歡突然無奈的失笑，自己這段時間真的就跟瘋了着了魔一樣。

睡了一覺，第二天的時候江亦歡還是約了季末，還好季末來找她的時間，她留了季末的電話。約在工作室附近的一個咖啡廳，江亦歡忙完過去的時候，季末已經在那裏等待了。

看到江亦歡的時候，季末有些尴尬和不太自然，他看着江亦歡走向他，不自覺輕咳了兩聲，“那個，江小姐，你怎麽會突然找我？”

江亦歡喜歡聶讓，她應該圍着聶讓轉才是，至于聶讓喜不喜歡她，這可不是江亦歡來找他幫忙說話就能改變的事情，聶讓的決定，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得了。

江亦歡倒也開門見山，坐下之後就從包裏拿了張卡出來，她将銀行卡推到季末面前，笑了笑，“他媽的病情，那天我跟醫生了解過了這是手術的費用。”

季末看着被推到面前的銀行卡，連連擺手，“不可以這樣的，我要是收了，讓哥會生氣的。”

“還有什麽事情比一個人的生命更重要嗎？這個手術做不做他們自己決定，我只是擔心萬一他要做，沒有錢。”

江亦歡的意思是這個錢放在季末這裏備用，用不到是一回事，怕只怕，萬一哪一天要用。

她至少要給聶讓選擇做不做的權利，而不是在有沒有錢做之間糾結。

看着季末還是不敢接，江亦歡又開了口，“如果用不到，你到時候再還給我。”

江亦歡說這話，季末才微微的松了口氣，他将銀行卡拿起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江亦歡，“你跟浪哥好上了？”

江亦歡這麽為聶讓又出錢又出力的，也許兩個人真的好上了，畢竟就算再冷漠的石頭也總會被捂熱的。

江亦歡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我們之間沒什麽聯系了，但好歹認識一場，算是給我自己的一個交代。”

季末滿臉的不解，還想問些什麽，江亦歡卻已經起了身，“我得回去繼續工作了。”

江亦歡走出去幾步，又突然回頭，再一次坐到了季末的面前。

“還有事？”季末也不傻。

“聶讓坐牢的時候多大？”江亦歡看着季末的眼睛開了口。

季末有些詫異，直直看了江亦歡好幾秒，才左右看了看，生怕他們之間的聊天被旁人聽去。

“讓哥這事都跟你說了？”以前的事情聶讓不喜歡被人提起也不喜歡被問，江亦歡居然連這事都知道了，看來兩個人之前的關系真的不同尋常。

季末突然又反應過來，皺了皺眉，“你不是因為這事才跟他不聯系的吧？”

“不是”，江亦歡迎着季末的目光，搖了搖頭。

這一句不是，其實連她自己都分不出真假，她沒有想過，不敢想，不敢想象自己到底會怎麽選擇，就算聶讓真的有犯錯的不堪的過去，但聶讓愛她，她會不會不顧一切跟他在一起？

江亦歡怕想，她怕自己真的會不顧一切。

不過好在，聶讓不愛她，她也就沒有必須要深究的意義。

“十八，剛好成年了，他也是背到頭了”，季末看着江亦歡，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江亦歡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這次起身真的離開了咖啡廳。

江亦歡知道她和聶讓之間不可能了，但是在她的觀念裏，沒有任何事情比生命更加的重要，只要聶讓母親的病是真的，那麽不管聶讓有沒有騙她，有沒有傷害她，不管聶讓喜歡或者不喜歡她，她都願意幫這個忙。

江亦歡将卡給了季末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見過聶先生，也沒有跟聶讓聯系過，聶讓好像也就這麽退出了她的生命裏。

有些事情要查，也不是查不到，江亦歡确實查到了聶讓有犯罪記錄，他确實坐過牢，但是具體細節卻并沒有查到。

江亦歡的日子還是照樣的過，上班下班回家，不時跟範容容吃個飯。

但是範容容會約她去酒吧，卻是讓她有點意外的，而且還是聶讓所在的那個酒吧。

江亦歡對着範容容發來的地址沉默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回複。

不回信息，沒幾分鐘，範容容的電話就過來了。

“怎麽突然想去酒吧了？”江亦歡還是笑着開口問，半分自己的情緒都不露。

“這酒吧你不是熟嗎？咱兩一起去吧”，範容容說話的時候，語氣有點興奮，江亦歡太了解她了，即使電話裏看不到她的臉，光憑聲音都能想象到她摩拳擦掌的樣。

“不是，你這是為什麽啊？”江亦歡也不是不肯陪她，總得有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吧。

“那酒吧駐了個樂隊，我想去看看，聽說打鼓那個……”

“你是忘記你網戀那茬了？”江亦歡不等她說完就直接無奈打斷了她。

範容容的戀愛腦根本治不了，她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那種。

也不是不讓她談戀愛，她那個對她不錯的同事，她那業務挺強的主管，其實都行，好歹是知根知底，現實中活生生的人。

但範容容也不知道為什麽，總喜歡一些奇奇怪怪渠道看上。

“你就說去不去？前幾天你心情不好，我可天天陪你吃飯啊。”

“去吧”，江亦歡猶豫兩秒，還是答應了，一來不一定會真的碰上聶讓，再來就是他們現在既然已經沒有關系了，她憑什麽要避聶讓，說到底，她才是消費者。

下班之後，江亦歡開着車子去接上範容容，兩個人一起去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