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馴夫記第 39 章

第 39 章

因我接連幾天都在頭疼到底該怎麽裝心絞痛的問題,是以,整個兒比賽環節,我的關注度都不太夠。

朝花會算是一場國民級的盛會了,除了成年男子外,老幼婦孺也都集體出門觀看賽事。這十幾天裏,陛下連朝也不上,折子全部送進養心殿。像宗室與朝廷命官,沒有要務在身的,也都攜家眷前來觀賽。

作為太子妃的我,自然每回都有着視野最好的位置,也需要儀态端莊地出席。只不過,除了賀辰月出場的賽事我會稍微看一下之外,其他的我都懶得關注。

賀辰月這次非常給廣州府長臉,武試中有一半的項目都是頭籌,文試的名次也相當靠前,他看上去身形偏瘦,實力卻是一點兒都不比那些大塊頭差,更何況他身輕如燕,還可以憑靈巧的身姿彎道超車。

圍觀的姑娘小姐們把鏽了三年的香包們都一股腦兒的貢獻了出來,圍在看臺上,在賀辰月又一次奪得魁首時,拼命地朝下扔香包和花枝,歡呼聲不絕于耳。

我當然不會親自下場抛花的,不然又要被嚼舌根了。但我也不能幹看着呀!是以,我早早的就吩咐了甘琴,把我的娘子軍們全部喊齊了,又去街市上采購了一批香包和花枝回來,由她們替我往下投。

奈何我家的姑娘們身手有點兒好過分了,專門往賀辰月臉上砸……搞得賀辰月頻頻往這些花枝砸來的方向看。

今日這場比賽,李祯也在我旁邊,與我一同觀看,偶爾點評兩句。只是在抛花的環節,他突然朝着不遠處的看臺那邊眯着眼望去,帶着疑問聲道:“那不是陳良媛身邊的女史嗎?”

“……啊?是嗎?”我有點兒心虛。

“那個女史,不是你的人嗎?我記得,你往東宮的妾室們那裏各送了一個人,都是她們自己挑的。”

……。

殿下,這您也記得住啊?!

“——她在做什麽?給賀辰月抛花?”

又來了!李祯招牌式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臣妾招架不住啊!

我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又搖了搖羽扇,用扇子遮住半邊面孔。

李祯繼續眯着眼:“你怎麽不親自去?”

“暫時還沒發現那種亮眼到能讓我親自去扔花的。”我随口一說,“更何況,我若親自扔花了,那對方得到就是東宮太子妃的殊榮啊,我又怎麽可以随随便便上去呢?”

有理有據,我說得自己都信了。

李祯“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滿意了嗎?我蒙混過關了嗎?

就在我心裏打鼓的時候,李祯離開了座位。我以為他只是去更衣了,便沒在意,結果他這一去就沒再回來。

我讓吉祥去找安德全問問,安德全跑過來回話說:“殿下臨時有事兒,讓娘娘不要擔心,繼續看賽就好。”

李祯公務繁忙,經常被一些突發事情叫走,半夜從東宮出門的事兒也不少見,是以,我依舊沒有在意。

中午還是老樣子,陪臣屬國來的女眷們吃飯,陪聊天陪說話;下午換了身衣裳,乘車去馬場,看下午場的馬球賽。

到了馬場的時候,我的馬車正好和武狀元穆宇的馬車同時到。他向我問安,請我一同入席,順便恭維了一下我開幕當天的表現——雖然吧我感覺他的口氣聽上去酸酸的……

穆宇摔傷的那只手還綁着繃帶,看上去不甚靈敏的樣子。他嘆氣道:“本來今天的馬球賽我也要上場的。娘娘啊,不是我自誇,如果我上了,那大家就只能争一争第二名了!”

——你已經在自誇了啊喂!

“穆大人真厲害。”我只能幹巴巴地誇道。

“可是卻只能在臺上看着,哎,氣死老子了!”

“……”求你注意一下形象啊穆大人!

“我聽太子殿下說,娘娘酷愛馬球,打得也極好的。”

“還行、還行。”

“不如,我給太子妃娘娘當講解吧?”穆宇搓着手道。

我看他那一副雙眼放光、躍躍欲試的模樣,就知道他其實只是想拖個人聽他叨叨。我并不好打擊他,更何況馬球賽我是打算好好看的……那多個講解就多一個吧。

我和穆宇先後落座。這一路上,穆大人跟我科普了一堆他過往的光輝戰績,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只能舉目四望,看看周圍還有沒有我認識的人,可以當一棵救命稻草。

結果這一望不要緊,真給我找到了一個我非常熟悉的人——

“陳景怡?!”

我提着裙子就朝陳良媛跑了過去。陳良媛還不是一個人來的,舒良娣、喬儒人、王儒人她們都在不遠處,後面還浩浩蕩蕩地跟着丫鬟小厮們。東宮的女人全部出動,這場面可是頭一回,馬球賽不愧是我大邺朝的國民級運動啊。

她們一齊給我問了安,陳良媛見到我後十分淡定地往我懷裏塞了個籃子:“姐姐的份兒。”

我一瞧,裏面都是香包和花枝。

舒良娣對我擠眉弄眼:“記得投啊!多投點兒!”

投……給誰?

我瞎投,李祯會打死我吧。

“這些都是打哪兒來的?”我指了指人手一個的籃子。

王儒人眨巴着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對我說:“我們把以前繡的香包全都翻出來啦,結果還不夠,良媛姐姐還派人去街上多買了一些,讓丫鬟們也跟着扔呢——輸人不能輸人嘛!”

“瞎說。”喬儒人輕輕拍了下王儒人的腦袋,“殿下怎麽會輸呢?”

“……誰?殿下?太子殿下?!”我總算回過味兒來了,“他不是——”

舒良娣狐疑地看着我:“殿下今天下午有馬球賽,你不會不知道吧?”

“不、不知道啊……”我冷汗都快冒出來了,“所有的參賽名單不是早就定下了嗎?殿下今年什麽都沒參加啊?”

我還特意看過名單,把賀辰月參加的那幾項都圈了出來,讓甘琴安排人去加油助威。但我仔細瞧過,李祯一個項目都沒有。為此我還去問過他,他解釋說,三年前他倒是出盡了風頭,今年便沒這個必要了。

“就開幕前的那天晚上。”陳良媛解釋道,“穆宇大人不是從馬上摔下來了嗎?他的項目就分給了好幾個人。你還替穆大人去點薪火了呢,殿下則是臨時替穆大人上馬球賽。”

我當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點薪火這件大事兒上,便沒仔細去想穆宇的其他項目;開幕後,我又忙成了狗,就更沒空去注意名單的變化了。

而如今,我在東宮裏又是個甩手掌櫃,陳良媛已經習慣了小事自己拿主意、大事直接禀給李祯——反正對陳良媛這等當家主母的好材料來說,大事一年半載也沒個一兩件——總之,她十分妥善地安排好了給李祯扔香包和花枝的環節,并只留下了我一個人風中淩亂。

我提着竹籃子,腳步虛浮、晃晃悠悠地回了座位。

穆宇道:“娘娘怎麽了?臉色不太好?”

“沒有沒有。”

“娘娘可得打起精神來啊!咱們等會兒還得給太子殿下加油助威呢!”

“……”

看來,全世界也就我一個人不知道了。

半盞茶的時間後,馬球賽的參賽者挨個兒上場。為首的自然是提着長柄球槌的李祯。他今天一身玄色騎裝,腳踩高筒長靴,騎在一批四蹄踏雪的純黑戰馬之上,薄唇微抿,英姿飒爽。

緊跟着的是大食國、樓蘭國、朝鮮國等附屬國選派來的勇士,還有我大邺朝各地的男兒們,賀辰月也在內,甚至舒貴妃家的二皇子也參賽了。

二皇子以文采見長,我還以為他只會參加文試,沒想到他連馬球賽也來了——再一次印證了馬球不愧是我大邺朝國民級別的運動啊!

這場比賽,因為太子和二皇子同時在場,而變得更加引人注目了起來。皇後和貴妃的銮駕都在正式開賽前抵達,兩個大邺朝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在看臺的最高處也依舊在針鋒相對。

穆宇已經開啓了小喇叭解說模式:“論馬球,其實這些周邊小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也就大食國的麥哈倫還算可以一戰吧!漳州的闵良玉,騎射過人,賭坊裏賠率相當高,我也覺得他能拿前三;不過今年廣州冒出來的這個賀二公子,還真是一匹黑馬,身手非常了得,就是不曉得他馬球打得怎麽樣;咱們太子殿下自然是打得好的,不用多說……”

他說着說着就嘆起了氣:“哎,如果老子能上場,不把這群小兔崽子都打趴下!”

——等等,他在說誰是小兔崽子呢?

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計較,就瞧見圍觀的平民姑娘們已經沖到了看臺的最前面,推搡着往底下丢花。

舒良娣拼命朝我揮着手絹,又指了指她手上的籃子,示意我行動起來。我趕緊提溜着我的籃子到了看臺跟前,朝下一望。

李祯的馬兒正朝前邁着平穩的步子。

我低頭的那一刻,他正正好回頭、擡眸,看向了我這邊。

下颌線揚起了一個極為漂亮的弧度。

他明明沒有朝我笑,目光裏會卻極盡溫柔的笑意。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心腑像被螞蟻咬了一口似的,酥酥的,癢癢的。

李祯估計早就知道我壓根沒注意他馬球賽會上場這件事,是以,對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似乎很受用。而我腦海裏,則回憶着我早上對他說的話……

“暫時還沒發現那種亮眼到能讓我親自去扔花的。”

“我若親自扔花了,那對方得到就是東宮太子妃的殊榮啊。”

“我怎麽可以随随便便上去呢?”

……

我把竹籃子裏的花枝一股腦兒地挑了出來,往李祯那兒抛去。明明想抛得準一些,此刻卻偏偏手抖,竟抛得有些歪。好在他稍稍扭轉了馬頭,一伸手,就接住了其中的一支早櫻。

粉白色的五瓣箭型花蕊,簇擁在一起。

他朝我搖了搖那花枝,又往鼻子跟前嗅了嗅,最後插/進了胸前的口袋裏。

剎那間,心跳漏了一拍。

作者有話要說:

丹心:awsl。殿下他帥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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