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胡汐
許菱出事?
秦玉書看了眼還在沉睡的小秦,扣上小鬼面具,銀光一閃她的身影從屋內消失。
許菱被關在一處極其隐蔽的小院,她面前擺着精致的靈食,屋內用料皆為上品,遠處昂貴的靈植長勢正好。
坐在對面的男子抿了口茶,“許大小姐,考慮的怎麽樣了。”
許菱冷哼一聲,“我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叫你一聲胡伯伯,怎麽?拿我威脅我爹,虧你想的出來。”
胡璟源放下茶杯,“這麽說你是不同意了?”
許菱撇過頭不去看他。
胡璟源氣的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許菱看着緊閉的房門,有些着急,這是她爹身邊的熟人,現在把她囚禁在這,不知道家裏出了什麽事。
窗戶處有些響動,許菱警覺道:“誰?”
“噓。”秦玉書翻身進來。
許菱看到她眼眶一紅,“前輩。”
秦玉書幫她把眼淚擦掉,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我……我被人抓住了,抓我的人是我爹的左膀右臂,他們拿我威脅我父親,我有點怕。”
“不怕。”秦玉書拍了拍許菱的肩膀,明明她修為也不高,卻帶着讓人安心的力量。
“前輩,我想回許家,你能帶我回許家嗎?”
秦玉書沉默了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外面暗處起碼有四個金丹期,她能進來還是因為手上帶着的隐息镯加上莫雲兒的僞裝。
許菱咬了咬嘴唇,“前輩,我真的很擔心,我……我哥哥也不見了,我不知道……”
秦玉書在識海裏分析帶許菱出去的可能性。
莫雲兒開口道:“也不是沒可能,要找個東西代替她,但是很容易被發現。”
許菱哽咽道:“本來我是想跑的,可是許家那邊不知道怎麽回事,傳送陣傳送不過去。”
秦玉書嘆了口氣,“我可以帶你出去。”
許菱高興起來,“真的嗎。前輩。”
“嗯。”秦玉書将桌上的帕子遞給她,“不過需要你放一件你常用的東西,用它代替你混淆一時,要不然很容易被發現。”
許菱咬咬牙,從靈芥裏拿出來一條鞭子,看了一會,有些不舍的遞過去。
秦玉書接過鞭子,鞭子材料很好,正是許菱常用的那一支,也是上次她鞭子損壞後,裴雲霄給她的哪一支。
許菱最喜歡的鞭子被留在了屋內,秦玉書用帶着隐息镯的那只手抓着許菱的肩膀,在莫雲兒的掩護下,騙過那些金丹的眼睛,快速出逃。
許家離雲錦宗頗近,離破虛宗則要遠些,兩人一路躲藏,身上都有些狼狽。
又是來捉許菱的人,秦玉書隐在暗處,看着那人的身影一步步靠近,手中劍快速出招,幹脆利索解決掉這人。
秦玉書拉起許菱,“走。”
遇到境界高的,秦玉書就帶着許菱躲開,隐息镯加上莫雲兒的精神力,幾乎沒人察覺。
歸元峰上,小秦垂眸看着沒有添上眉眼的畫紙,整整五日沒有秦玉書的任何消息,他緩緩閉上眼睛。
一大一小兩個人相對而坐,小秦面無表情,褚時神色淡然,目光裏帶了些淡淡的審視意味。
“你想去找她?”
小秦低垂着眸子不說話,褚時冷笑一聲。
青鳥的記憶在恢複,在記憶恢複的同時,褚時也能知曉這段時間的發生的事。
“你不說我也知道。”
小秦擡眸,眼睛裏是跟褚時一般的黑色,“知道你還問。”
夜色濃郁,秦玉書跟許菱躲在角落,偌大的園內沒了往日的熱鬧,緊張嚴肅的氣息散在空中。
許菱緊張的抓住秦玉書,有些焦急道:“前輩,你的肩膀受傷了。”
秦玉書的肩膀處确實有一塊傷口,若是仔細往裏瞧去便能看到裏面夾着一股淡淡的魔氣,她垂着眸子往隐息镯裏渡了點靈力,肩膀上的魔氣又很好的隐藏下去。
她做完這些後,搖了搖頭,安慰許菱道:“無事。”
剛剛遇到了埋伏,許菱剛到許家她們就被發現了,秦玉書跟莫雲兒配合才甩掉那幾個金丹期。
只不過現在有一件更麻煩的事,她體內靈氣随着這幾日的交戰達到充盈的狀态,随時都有可能到金丹期,身體上的魔氣不再像之前那樣好壓制。
金丹會有五道雷劫,她體內封印會裂開一道,到時候若是被人發現,後果絕對不是她想要見到的。
許菱見秦玉書沒有當回事,咬了咬嘴唇,撕下裙擺一條,幫她綁好。
秦玉書看着許菱的動作,沒有拒絕,“多謝。”
許菱心裏五味雜陳,若不是她給前輩發消息,前輩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都怪她,是她的錯,可是……可是,她實在是沒有可相信的人了。
許菱有些歉意道:“對不起。”
“不必報——小心!”
一道火靈力法術落到兩人藏身的地方,秦玉書迅速拉着許菱退開,那人緊跟其後。
“呦,看看這是誰啊?原來是我們千嬌百寵的許大小姐啊!”
來者是個雍容華貴的女子,金丹中期的修為。
秦玉書在拉着許菱避開的同時,被靈力攻擊的餘威掃到,她将許菱往旁邊一推,自己撞到了地上滾了兩圈。
“呵,不自量力。”
許菱跑過去擋在秦玉書身前,“白家主,我跟你走,放過我身後這個人。”
白甯嘴上塗了朱紅口脂,一開一合道:“哎呦,我的許大小姐,你是在跟我講條件?你不知道嗎,現在你已經不值錢了,還不如殺了你去讨個賞。”
什麽?許菱瞳孔一縮。
白甯手指一點,一道火靈力直撲許菱而來,火色濃郁中散發着死亡的氣息,她想退,但是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道青光劍影從身後斬出,許菱以為是自己花了眼,火靈力灼着了秦玉書的袍子,她手中劍一揮劍影同火光撞了粉碎,破散的火點四濺,秦玉書吐出一口血。
許菱急忙上前拍掉秦玉書袍子上的火,擔心道:“前輩你怎麽樣!”
秦玉書搖搖頭,“沒事。”
白甯蔑視地看着二人,并不把兩人的掙紮放到眼裏。
秦玉書捂着心口道:“咳咳,金丹中期,不過如此。”
白甯怒極反笑,“口氣不小,這是你的遺言嗎?”
秦玉書拿着劍撐起身子,精神力沉在識海裏快速翻找。
白甯手上捏決,周身火靈力盤旋,威壓可怖,一道火蟒咆哮一聲,快速襲來,似要把兩人拆吃入腹。
找到了。
一道劍意濃郁的劍氣融到秦玉書的劍上,不屬于這個境界的可怖氣息從她劍上散發開來。
春生劍帶着破虛宗主的劍意直奔白甯而去,四周空間扭曲,秦玉書拿着劍的手開始顫抖,火蟒接觸到劍意時火蟒開始節節消散。
白甯瞪大眼睛,“不可能!”
無上劍意夾着極重的威壓撲過去,瞬間摧毀了白甯的所有防禦,金丹修為快速流失,白甯眼中不甘道:“這不可能。”
秦玉書丹田內靈力亂成一鍋粥,她冷冷開口,“沒有什麽不可能。”
同時她心裏也有些顫動,僅僅是借了一點劍意,居然又這麽大的威力嗎?
頭頂上陰雲堆積,有幾悶雷在頭上徘徊,似乎在找機會劈個痛快。
還不是時候,至少不會是現在。
秦玉書壓住體內四處翻湧的靈力,抓住許菱的手腕,“快走!”
頭上陰雲密布,悶雷積壓了一會又慢慢散開。
許菱扶着秦玉書坐下,她手抖的不成樣子,從靈芥裏取出一丹藥來,遞到秦玉書嘴邊。
秦玉書張口吃下,緩了緩,又站起身來,“走。”
許菱望着前面道:“前面是我住的院子,我們先進去躲一躲。”
“嗯”
許菱推開小院,扶着秦玉書正要往前走,看到一角鵝黃的裙擺,她擡眼望去,皺了皺眉,心裏泛起怒意。
“胡汐!”
胡汐看着許菱狼狽的模樣,臉上褪去了一貫乖巧懂事的模樣,語氣帶着一股嘲意。
“許菱,你如今怎麽這麽狼狽了?”
“你還有臉問我,要不是你騙我出去,我會被你爹抓住?”
胡汐嘲諷道:“還不是因為你又蠢又好騙,你爹把你養的刁蠻任性,不問世事,騙你都不用動腦子。”
許菱氣的胸口悶痛,她咬咬牙,問道:“你爹要做什麽?我爹呢?我爹去哪了?”
“誰知道呢?”胡汐站到小院,手上拿着一柄劍。
“不說是吧!好,我問你,你們之前抓我幹什麽,要跟我爹談什麽條件?”
胡汐冷冷盯着她,開口道:“別問我,我也不清楚,或許你去早了,還能見你爹的最後一面吧。”
“你說什麽!”許菱上前一步,“胡汐,你有沒有心,你從八歲在我家長大,我許家虧待過你嗎?”
“虧待?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汐眼裏神色複雜,有嫉妒有恨還有許多看不出的情緒,她繼續道:“許菱,我還真是羨慕你這什麽都看不透的性子。”
“我八歲那年被你選中玩伴,從此我就到了你家,離別時我父親對我說我生下來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讨好你,你出錯,我陪着你受罰,你出風頭,她們不敢去尋你,背地裏拿我撒氣!”
許菱怔愣住,反駁道:“怎麽可能?我怎麽不知道!”
胡汐面色癫狂,“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麽不知道,你是千嬌百寵的許大小姐,誰拿這些小事去麻煩你啊!”
許菱嘴角哆嗦,“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我怎麽敢拿這些事去麻煩你呢?”
胡汐神色激動,“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我回不去胡家,我連我娘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都是因為你!”
“我不喜歡學鞭子,想要學劍,我也不喜歡逃課,我想要去聽學!”
許菱沉默下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只要開口,我不會不同意的。”
“你怎麽會!”胡汐将頭扭到一旁,不再看許菱。
許菱深吸一口氣,“你什麽都不問我,什麽也不同我說,我幼時拿你當好友,可是你同那些人一樣,處處躲避,事事恭敬,你我一起長大,你心裏想的什麽,我總是看不明白,我也讨厭你同他人一樣将我捧的高高在上。”
“你既然執意要擺清自己的位子,我又何必求着你做我的誰,朋友而已,我許菱缺嗎?”
胡汐有些崩潰,她擡起劍,指着許菱,“別說了!”
許菱語氣平平,“胡汐,你知不知道這幾年你在我面前笑的挺假的。”
她的目光落到胡汐的劍上,“要殺我?”
胡汐看着她,眼裏閃着極為複雜的情緒,“我想殺你很久了。”
“是嗎?”許菱嘴角一扯,目光從劍上收回,看着胡汐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那你手抖什麽?”
“你閉嘴!”
“不是要殺我嗎?你在猶豫什麽?”
“你閉嘴!”胡汐上前一步劍尖抵住許菱的脖子,“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許菱看進她的眼睛,“對不起!”
胡汐比剛剛反應還要大,“閉嘴閉嘴閉嘴!”
鋒利的劍有些失控,許菱的脖子上留了道血印。
秦玉書在她身旁皺了下眉,沒有動。
“對不起,胡汐。”許菱眼裏多了些別的東西,往日的流動的山泉變成了潭,昔日刁蠻任性的少女走了象牙塔。
“我為我往日所有的過錯道歉,我知道你恨我,等我回來,你大可以取我的命。”
胡汐陷入沉默。
許菱語氣有些哽咽,“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爹在哪?”
她眼眶通紅,“我爹沒有對不起你過,你我二人的字都是他教的,請你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胡汐向一側偏着臉沒有看許菱。
院中無風自起,吹亂了胡汐的頭發,她手中劍緩緩收回,“滿堂春居。”
許菱深深看着她,認真道:“謝謝!”
許菱的身影漸漸遠去。
鵝黃色的衣衫順着風飄動,一滴晶瑩的淚水終于從胡汐的眼裏流下,随後淚珠如雨,眼前一片模糊。
噗
一道靈力洞穿了胡汐的腹部,傷口猙獰可怖,血色從鵝黃色的衣衫上暈開,體內的靈力快速被人吸走,胡汐不可置信的向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