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哪裏知道,回了句“這得問我寝室那哥們兒。”
蔣浔說了句好,家裏親戚多,批發價說不定便宜不少。
摸了摸料子,覺得掉毛的都不算啥,嘴裏又感嘆了一句“真暖和!”
張偉再次驚汗,裹得像只熊能不暖和麽?
不過這話,他只能自個心裏琢磨。
蔣浔像只熊似的跑到學校,搞得滿頭大汗,老遠就見着秦湛在他學校大門口轉悠。
他腿腳加速,沖到人面前,彎腰撐着膝蓋,大喘氣道:“不好意思哈,來晚了。”
秦湛倒沒計較,他今天是奔着學習的目的來的。
一大早起床,秦湛腦子裏不知道搭錯了哪根弦,想着要不去蔣浔那家夥的學校看看。
為着學習,他今天做好了低姿态。
“沒事,起來吧。”秦湛兩只手揣在兜裏,眼睛半眯,對着面前哈腰的人說道。
蔣浔一聽,擡頭,果不其然看到人睥睨的眼神。
呵,敢情是把人當成伺候他的了。
他嗤笑一聲,哥倆好的拍着秦湛的肩膀,秦湛卻閃到一邊去了。
一邊拍衣服,一邊怨道:“你這什麽衣服,黑毛盡往我身上黏。”語氣嫌棄吧啦的。
蔣浔正想說這事呢,“跟學弟借的,穿着可暖和了喲。”說完,一臉尋到寶貝似的拍了拍大衣。
“趕明兒我給你也淘一件?”
秦湛立馬拒絕,回道:“還是你自己享受吧,我沒那服氣。”
其實,他好想說:這大熊一樣的衣服,你可以給你爹買一件,然後你是小熊,你爹是大熊。
兩人哄鬧一陣,蔣浔領着秦湛進學校。
現在才11月底,還算不上正式的寒假,只不過大四沒了修習的課程,也就跟寒假沒兩樣。
所以,蔣浔三天兩頭的往外跑,雖然他平時也是這樣。
當年蔣浔分數還比秦湛低好幾分,上大學也是沒希望的,但他爹蔣大不願意啊,走完東家竄西家,最後讓郭家的叔叔出面說動,蔣浔也就進了個理工大學。
秦雄原這下也不樂意了,憑什麽他蔣家的兒子就能進,他秦雄原的小仔不行?他家小仔還比蔣二愣子多出那麽多分。
郭家叔叔又出面了,可是秦湛又不是蔣浔,更不是他爹和蔣大互相攀比的玩具。
蔣浔是個怕爹的孩子,但秦湛不是啊。
蔣浔是個随心随意無所謂的娃兒,但秦湛不是啊。
那麽點分,還要靠着親戚關系才能進去,秦湛自以為丢不下那臉。
當年被秦雄原叨叨得煩了,說出一句“我是有臉的人,那種大學我才不屑呢!”
秦雄原聽完激情昂揚,他秦家的兒子果然與衆不同,當即拍板,不跟蔣大同流合污。
秦湛發表完激情宣言,立馬又跑出去找蔣浔玩耍了,秦雄原這邊轉過頭抹臉一想:兒子,你連這種大學都考不上啊!
想着就要叫人,回頭一看,哪裏還有人影。
理工大學最著名的楓林大道上,兩個俊朗帥氣,盤正條順的大男人并排走着,旁邊的女學生一一走過,八卦的話留下一大串。
“嘿嘿,你看,前面兩個帥哥……”
“個子好高啊,一點都不像我們學院,全是矮胖男……”
“兩個男的,挨這麽近,會不會是那啥啊?”
“說不定咯,你猜誰是那個下面的?”
……
後面的話越發露骨,作為新時代的好少年,秦湛能不知道那攻那受那啥的嘛!看了旁邊的人一眼,什麽時候挨這麽近?
他滿頭黑線,左腿往側邊邁一大步,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蔣浔本來聽人誇帥哥挺高興的,後來畫風一轉,蹙眉道:“現在的女孩子咋都這麽不矜持呢!”
說完正想和秦湛共勉,一看人在前面老遠,熊似的背影往前跳了幾步,喊道:“你怎麽走這麽遠了?”
秦湛哪裏理他,繼續往前避得遠遠的。
兩人走上橋廊,穿過一條人工湖,到了理工大學的圖書館。
秦湛與這圖書館面對面,覺得理工大學的圖書館不愧為全國最宏偉的圖書館建築,站着竟有人被壓倒的氣勢。
他踢踢腳下的石子兒,對後面的人說:“走吧,進去看看先。”
誰知蔣浔呆在原地不動,秦湛支着一腿,伸過去踢了一腳,喝道:“幹什麽呢?發怵啊!”
蔣浔扭扭捏捏,他也不想的啊。
昨晚床單滾得熱火朝天,哪裏還關心什麽校園一卡通的下落,再多來一次都嫌時間不夠。
今早上一掏,褲兜裏空蕩蕩的。
他說了一句:“再等會兒哈,我讓人拿一卡通來。”
啥玩意兒?敢情是什麽準備工作都沒做好!
蔣浔在冷風裏吹得苦哈哈的,早起發型也沒來得及打理,現在整個一犀利少年,對着秦湛哈哈的求饒。
他已經讓人以最快速度送來了。
秦湛這會兒也不想跟他廢話了,直接把人晾旁邊。
過了不久,蔣浔開始呼喊:“張大胖,這邊!”
秦湛眼睛跟着一轉,果不其然,就看見一個名副其實的身材敦實小夥兒急沖沖奔過來,冷風呼嘯的,秦湛居然在空氣中聞到了獨屬于夏天的汗臭味。
張大胖小心地遞上一卡通,不多不少,正好兩張。
蔣浔也老大似的接過,撚着邊還敲打人的腦袋,說:“幹得不錯啊,下次再接再厲。”
張大胖欣然接受,笑呵呵的摸着腦門子離開。
秦湛瞥了一眼,這小子在學校混得不錯啊,都有小弟跟了。
話不多說,他扯過蔣浔手上的兩張卡。
對比了下,拿了一張瘦的。
蔣浔一瞧,說:“嘿,你這不對啊,我不和你一樣瘦嘛!”
秦湛掐着手裏的卡,斜瞄了他一眼,啧啧道:“不不不,不一樣,你這一身跟熊似的,不胖你胖誰!”
蔣浔拿的就是那張大胖的一卡通,上面赫然滿屏的腫臉。他臉部抽搐了一下,這恐怕是他有生以來顏值遭遇到的最低谷了。
他仰着頭想嚎兩句,冷冷的寒風卻在臉上胡亂的拍,這都是來自人生的暴擊啊……擊啊……啊……
他還在啊,秦湛卻已經走出幾步遠。
沒了人欣賞,蔣浔也啊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