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現
“通雲榜百歲以下的金丹期均可參加，共分為兩種，一種是宗門排比，一種是個人登榜，宗門排比是選出宗內優秀弟子去參賽，隊伍名次就是宗門名次，個人登榜是個人在通雲榜上的排名，魁首會得到一件随機靈器。”
楚非聲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不過宗內弟子如此之盛，別說百歲金丹，就是百歲元嬰也是有的，若是想獲得去通雲榜的名次要先過了宗門這一關，三年後的宗門比試會決定你能不能去通雲榜。”
秦玉書問道：“那參加宗門比試會有什麽條件嗎？”
楚非聲回答道：“自然是能者居之。“
他說完，擡眼問道：“你在哪裏成的丹？怎麽沒有聽到雷聲？”
秦玉書摸了摸鼻子，“就在外面。”
楚非聲嗤笑一聲，“那你跑的可真夠遠的。”
“大師兄，小師妹！”
薛茵的聲音從院內傳過來，走在前面的是薛茵，後面的是沈修。
薛茵面上帶着喜色，“師妹，聽說你也到金丹了！”
秦玉書點點頭，“嗯。”
薛茵眼睛一亮，“太好了，那你也一起去。”
秦玉書有些疑惑，“去什麽？”
薛茵跟她解釋，“下個月在北部有一個靈境要開，其中就有這個。”
薛茵手上多了一沓符紙，秦玉書瞧着有些眼熟，“太極陣？”
“是的，太極陣的下卷！”薛茵抓住秦玉書的肩膀，“師妹，這陣法十分厲害，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
秦玉書看着她，“一起去？我們？”
薛茵點點頭，“當然，你都金丹期了自然要出去歷練歷練，沈師弟築基巅峰，不日就要突破，至于我嘛，我突破随緣，那個符陣我倒是挺感興趣的。”
秦玉書答應下來，“好。”
春意漸濃，淺綠抽新，又是一年春色好，歸元峰上已然換了副模樣，一片碧色中秦玉書一眼就瞧見了立在枝頭上的青鳥。
發帶系在青絲最上端随風飄散，發尾墜在腰間如瀑，青藍色更顯身姿挺拔，秦玉書走上前去，微微仰頭看着枝尖青鳥。
琉璃般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透明，烏鳥盯着她看了一會。
秦玉書伸出手，青鳥從枝頭飛下來，翅羽劃過秦玉書的掌心，轉而站在了她的肩上。
掌心只留下了一抹癢意，秦玉書收回手摸了下青鳥的腦袋，帶着它去了試煉塔。
試煉塔前依舊是青藍滿地，來往弟子似乎更多了些，她上前遞了弟子牌。
試煉塔三樓廣闊，秦玉書随意選了個泛着銀光的靈境，四方擂臺上多了個人，兩人對行一禮。
“歸元峰秦玉書”
“藏青峰李随”
李随使的是寬劍，劍身較長，揮斬之間頗具有份量，秦玉書勝在靈活迅速，又加上在黑冥殿待過不斷的時間，所以她的劍教旁人相比更有一股銳利的狠勁在上面。
劍招變化無窮，兩劍相撞，青色長劍挑開寬劍防禦，劍身落到李随心口兩寸。
李随低頭看了看，收回劍，“我敗了。”
他說完也不再留戀，直接退出靈境，秦玉書等了兩息，對面銀光再次亮起，這次到是個熟人。
聶成遠站在四方擂臺上，看見秦玉書眼睛一亮，“秦玉書？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啊？”
他打量了下秦玉書的實力，驚訝道：“你居然金丹了？”
兩人幾日前還處在同一境界，幾日不見秦玉書居然就結丹了，他看了看手裏的劍，有些洩氣，但是很快又振作起來。
“我會努力趕上你的！”
秦玉書揮了下劍，“可以。”
三樓靈境随即分配，若境界差距太過懸殊，靈境便會壓制些，不過壓制的靈力也是寥寥無幾，就像是當初秦玉書剛一上來遇到的馮青。
劍勢心法缺一不可，境界實力的差距能夠碾壓一切。
聶成遠跟秦玉書是一個劍術教習，兩人的劍不能說一樣，只能說有些相似，但又根據自己所悟不同，也有些偏差。
秦玉書手腕一翻，春生劍卡住聶成遠手裏的劍，她腳步向前，春生劍從聶成遠的鼻尖上擦過。
聶成遠後退兩步，“是我敗了。”
他收了劍，擡頭道：“你剛剛那個劍招是要往我脖子上去的，只是半路改了招數，若是在外面，我恐怕就不妙了。”
秦玉書站定，“你劍使得也不錯。”
聶成遠搖了搖頭，“遠差與你，不過我也會努力的，下次見。”
“嗯。”
聶成遠退去，秦玉書安靜等待下一位弟子。
“歸元峰秦玉書”
“東南峰宋淮……”
半刻鐘後，宋淮點頭退下。
“歸元峰秦玉書”
“落夕峰葉苓”
葉苓是個長着一張瓜子臉，柳眉杏目，是個看起來有些冷傲的美人，她輕笑了下，“歸元峰？倒是巧了，楚非聲是你師兄？”
秦玉書回道：“是的。”
葉苓挑了下眉頭，“開始吧。”
葉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她用劍同秦玉書規矩的破虛宗劍法有些不一樣，似乎雜糅了些別的劍法，用劍圓融，被她處理的很好。
秦玉書剛開始還能在招數上有些來往，後來發現葉苓的劍有些怪，她劍鋒在前，身影緊随其後，兩招之間幾乎沒有間隙。
她向後一側，葉苓的劍落了空，秦玉書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盯住葉苓的劍影。
葉苓上前一步，手中劍快速上前一斬，秦玉書右退一步快速避開。
她笑了笑，秦玉書心中突感不妙。
“又騙到一個。”
秦玉書的退處正好撞上葉苓的劍刃，分厘不差，再退半寸就能割破她的衣裳。
她用劍背抵住秦玉書的肩膀，“幫我給你師兄帶句話，就說”
她眉梢一挑，“手上敗将，何時來戰。”
說完也不等秦玉書作何反應，直接撤劍走人，走的是幹脆利索。
秦玉書退出靈境，閉眼回想剛剛葉苓的一招一式，心裏莫然進入了一個十分玄妙的狀态。
她腦海裏有個小人再随秦玉書的想法而動，将剛剛她戰敗的招數再次推演，過了許久，秦玉書才睜開眼睛。
她臉上是一片空白，劍法是一回事，但是她推斷到最後，居然是因為境界高低的問題，葉苓使劍比她還快。
秦玉書搖搖頭，不再回想，她站起身來，青鳥從她袖口飛出來，這次落到了秦玉書的掌心，她用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青鳥的小肚子。
青鳥往後退了了兩步，眼裏似乎帶了些不滿，它展開翅膀落地變成了小秦。
三樓還有其他人，雖說都沉浸在靈境內，但保不齊會被人瞧見，青鳥沒問題，青鳥化形也沒問題，關鍵是小秦的這張臉，太過有辨識度。
秦玉書趕緊拉着青鳥到了角落，“變回去。”
小秦輕微皺了下眉，“為什麽？破虛宗什麽時候不允許靈禽化形了？”
秦玉書捏了捏他的臉，“因為你這張臉，太過像一個人，被人瞧見會惹麻煩。”
小秦看着她，明知故問道：“什麽人？”
秦玉書微微俯身，恐吓道：“誅魔殿主褚時，你未化形不是見過嗎？你不要看他長的好看就随意借用他的臉，你上次沒瞧見他的劍嗎？”
她聲音低了兩分，“像你這樣的小青鳥，他一劍能串一串。”
小秦眯了眯眼睛，“他就這麽可怕？”
秦玉書繼續騙道：“那是自然，所以說你不要随意在人前幻化人形。”
小秦冷笑一聲，站起身往外走。
秦玉書一把拉住他，“快變回去，你要是被人發現了，我有口也說不清。哦，好像也說得清。”
她想了下開口，“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我們根本不認識，完美的借口。”
小秦看着她，伸出指尖輕點額頭，額頭上浮現出一道靈印，正是小秦還未化形時秦玉書在天秋靈境給他種上的。
秦玉書故作嚴肅道：“我可以取下來的。”
小秦突然垂下眸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麻煩？”
剛剛還好好的小秦怎麽一下子變了臉色，秦玉書懵了下，“我哪有這樣說？”
“你要是覺得我是個麻煩，給你帶來困擾的話……”
小秦睫毛忽閃了下，聲音很輕，“那我也可以離開的。”
秦玉書有些頭痛，“我沒有覺得你是個麻煩！”
“你說你不認識我。”
“我在說夢話。”
小秦想了想，“誅魔殿主看着并不是嗜殺的人。”
秦玉書摸了摸他的腦袋，“不要以己度人”
小秦眼睛輕微抽了下，破罐子破摔道：“要是褚時要殺我，你會救我嗎？”
“救？”秦玉書認真想了想，随意道：“不染劍前後腳的事吧。”
小秦又恢複了面無表情，他變成青鳥飛到秦玉書的頭頂，把腦袋埋到羽毛裏不動了。
秦玉書對最後小秦變成青鳥的結果比較滿意。
褚時的相貌太過出挑，小秦化形簡直就是他的翻版，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小秦至少不要在破虛宗被人瞧見就好。
她心情頗好的下了樓，出了試煉塔向外走去，一名同她穿着一樣弟子服的弟子同她擦肩而過，沒有什麽稀奇，畢竟這衣服都大差不多。
但擦肩而過的瞬間，秦玉書聞到了胡桃木的味道，她立刻僵住。
窩在靈境石洞裏的六天六夜，半化成石的蛟妖，血跡滿身靈力殆盡，吹在面上谷底的風，一并随着胡桃木的味道紛擾而至。
春生劍在手中顫抖，秦玉書轉過身去，“是他嗎？”
莫雲兒點了點頭，“嗯。”
命裏逢劫的機緣之外，是生機差點斷絕的仇怨，秦玉書自認為不是個良善之輩，她也想要知道到底她與這人到底是有什麽恩怨。
她把青鳥放到袖裏，沉着眸子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