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上臺，但還是打了，打成一團那種。

都被拘了還能在裏面打起來也是頭一遭，全是拳手，連警察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們拉扯開。

大家對小甲的懷疑很大，自然聶讓也牽扯其中。

最終被分開了，隔着鐵栅欄還罵罵呼呼的，好不熱鬧。

聶讓捂臉坐地上，整個人都挺陰翳的，他有些愁，但不是愁什麽名聲，他已經沒有好名聲可言了，很多東西已經給他身上打下烙印了，就不怕更糟了。

他只是擔心江亦歡。

他這樣沒回去，不知道江亦歡怎麽想，不知道她得傷心到什麽樣子。

江亦歡是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顧及了。

“杜威”，聶讓找了一圈，在另一欄看到他，他一個人坐在地上，臉色很平靜，這個時候他居然沒有參與罵罵咧咧和八卦之中，這很不像他平時的性格。

聽到叫他，他擡眸看向聶讓，目光平靜，深深看他。

聶讓內心有一瞬間的驚愕，還是将最關心的話語問出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管他們，還是說全都玩完了，心裏沒個底。

杜威小道消息最多，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些什麽。

杜威起了身，看着他，好幾秒，開口，“讓哥，打黑拳是犯法的。”

杜威異常平靜，已然能看出與平時的不同，甚至身上有那麽一絲正義的光環。

然後他面前的門被打開，杜威起身，走了出去，有人給他開了手铐，然後他擡腳離開了，離開之前轉頭看聶讓，嘴唇動了動，“……”

聽不清楚，聶讓憑口型，他大概說的是，讓哥對不起。

聶讓怔在那，小甲碰了碰他的肩膀，然後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開口，“他是警察。”

“你早知道？”聶讓詫異問他。

小甲失笑搖頭，“剛才才知道的，他們李老板最近在掃黑。”

聶讓無語，白了他一眼，“你們就不能提前相互打聲招呼？”

小甲搖頭，“都怕打草驚蛇。”

“那你們鐘老板怎麽說？”聶讓真是無語到極點。

“你放心，鐘老板會想辦法的”，小甲看着他很是平靜，果然沒有女朋友沒有牽絆潇灑很多。

鐘向虎在等時間，他沒找到一個合适的時機去把人撈出來，裏面有那個人看上的人，現在在警局了，大概那邊也是在盯着的，這個時候把人撈出來，可就功虧一篑了。

不過好在，他将最難辦的事情交給了季末，他自己最怕跟婦人家打交道，怕她們喋喋不休的追問，怕她們擔憂的眼淚。

季末到江亦歡那的時候，在樓下可是做了好一會心理準備，他也怕江亦歡問起來。

他剛下車，江亦歡就直接從樓上沖下來了，她估計一直都在上面關注着，這會看到有車來了，以為是聶讓回來了，下意識就沖下來了。

看到只有季末一個人下車，江亦歡的臉上是有變化的，那一瞬間的神情從期待到失落格外的明顯，看得季末都不忍心了。

“那個，讓哥還有點事，可能還過幾年才能過來，我怕你擔心，過來跟你說說。”

季末說這話的時候也不自然，他不知道該怎麽撒謊，特別是這麽大的事情，很難真的用謊言來帶過。

“他怎麽了？”江亦歡還是很敏感的。

“他……咱不追問，你知道他過幾天回來就行，現在要不，你先照顧好自己？”

季末說這話自己心裏都虛，他都睡不着了，更何況是江亦歡。

“我都能接受，你告訴我實話”，江亦歡也不是一個受不起打擊的人，她只是讨厭被人欺騙。

季末糾結，望着地面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破罐破摔的開口，“他被抓了。”

江亦歡其實有心理準備，聶讓一不回來她就把各種最壞的可能都想了一遍，這其中自然也有這一條，大概聶讓是不是又幹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她知道聶讓是怎樣的性格，她只是不明白，聶讓真一點也不願意為了她而過平淡的生活嗎？

江亦歡無所求，只希望聶讓能一直安全的在她身邊，哪怕養着他都無所謂。

可能人和人之間，想法永遠不一樣，聶讓有他自己的執着和自尊。

“不過你別擔心，很快就能出來的”，季末看着江亦歡的臉色，趕緊又加了這麽一句。

“我知道了”，江亦歡顯得失落，但也異常的堅強，看了季末幾秒，就自己轉了身，“你電話裏跟我說就行，沒必要親自跑一趟”，頓了頓又開口道，“我想自己呆會，就不請你上去了。”

江亦歡說完就轉了身。

季末看着她的身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總感覺江亦歡和聶讓之間是孽緣，自然是希望聶讓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扮，可是現實也擺在眼前，他們兩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要在一起需要沖破的關卡太多了。

光有愛真的可以彌補成長經歷的不同，背景的不一樣，和性格上的截然不同嗎？

江亦歡回了家，進了門，都懶得再走兩步到沙發了，她直接背靠着門板就滑坐到了地上。

聶讓的突然消失，突然被抓還不是最糟糕的。

江亦歡失眠了一晚上，一大早準備下去丢垃圾，在門口看到她父母的時候才感覺天塌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說的可能就是她現在這樣的情況。

江亦歡傻在原地，聽着她母親扭捏不滿的瞪她，“要不是你爸天天勸我，我都不想要你這個女兒了，你爸說我太絕對，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就否認一個人，并不是一個明理的母親該做的。”

江亦歡捏緊手裏的垃圾袋，說不出口，這下他們怕是真的認不了她這個女兒了。

看氣氛沉默在那裏，江爸爸又趕緊開了口，“在不在？你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隐私了，他要在裏面我們就不進去了，我們找個地方吃個飯，再好好見個面聊聊？”

“他……”江亦歡突然就一句話說不出來了，這太不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