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
莫雲兒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的拒絕了她。
自那以後,阿寧修煉的越來越快。
誅魔殿裏都知道有她這個人。
有傳言說這是下一任的誅魔殿主。
有傳言說這是莫雲兒新收的徒弟。
這些流言阿寧充耳不聞。
還有流言是關于莫雲兒的,說是她包庇徒弟,不配當誅魔殿主,還有說別的的。
阿寧聽見後,提着一把劍殺上去,也不管打得過打不過。
當着誅魔殿主的面子,也沒人管能真傷了她。
她在誅魔殿裏待了好多個日日夜夜,莫雲兒看着她結嬰,看着她渡雷劫。
結嬰那日有好多人來賀,她都沒見過這些人,他們贊嘆她的天賦,又借着她誇了一遍莫雲兒。
阿寧還是不為所動,他們打的什麽注意她心裏一清二白。
但是他們沒有招惹到莫雲兒,那她就不管。
她是莫雲兒救回來的,她的命歸莫雲兒。
阿寧長高了,身體抽條,那雙琉璃的眸子十分明亮,裏面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臉側的疤痕。
那是她被莫雲兒撿回來前凍傷的,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去掉那些傷疤,但是這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三年時間她從未入修行到入元嬰,她的天賦簡直恐怖。
這日莫雲兒遇到了麻煩。
阿寧上前開口,“讓我去做吧。”
莫雲兒看了她一會,“去一趟雲水門,務必交給雲水門主。”
“是。”
“這個給你。”
莫雲兒拿出來一個小牌子扣在秦玉書腰間。
上面有一個名字,阿寧拿起來一看,“秦玉書?這是誰?”
“這是我曾在偶次歷練用過的名字,雲水門主一看便知。”
“旁人若是問你你叫什麽。”
莫雲兒将東西給她扣好,将她耳旁的碎發拂到後面去。
“你說你叫秦玉書。”
“好。”
她出了誅魔殿,直接去了雲水門。
莫雲兒交個了她一個匣子,匣子裏的東西她會親手交給雲水門掌門人。
遇上赤焱奪即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她看着赤焱奪已經凝實的身體,臉上凝重,還有不遠就是雲水門了,她要解決這個麻煩。
赤焱奪歪了歪頭,臉上全是乖戾,“我說過我會殺了你。”
他說到做到。
阿寧昂起頭來,她臉上沒有畏懼,她聽到了太多關于他的事,從最初的流言蜚語,再到最後她一點點拼湊出來的真相。
赤焱奪看不過阿寧,用魔氣一把将她掼下去,“就你也配做師尊的徒弟。”
阿寧抵不過他,臉被壓在地板上,身上被魔氣割出來兩道口子,她倔強道:“我去給殿主送東西。”
赤焱奪輕蔑的看着她,“你送什麽東西?”
阿寧不說話,她全然被壓制,依然固執的說,“我去給殿主送東西。”
“殿主?”
赤焱奪歪了歪腦袋。一團黑霧似的身子蹲下身來,看了她一會。
他突然就開心了,“我就說師尊答應只收我一個人當徒弟的。”
阿寧緊緊咬着牙,突然就很不甘心,“我以後會做的比你好,殿主會收我當徒弟的。”
赤焱奪諷刺的看着她,“呵。”
他心情似乎一下子就轉晴了,手指向着阿寧手裏的東西伸去,“師尊讓你送什麽東西?”
阿寧緊緊抓着不放,死活不撒手。
赤焱奪看了她一會,居然沒在伸手去拿,“行吧。”
他大發慈悲,“去送吧。”
阿寧站起身警惕着看着他。
赤焱奪歪了歪腦袋,做了個動作,威脅她,“等你送完我再殺了你。”
阿寧拿着匣子盯着他,“随便。”
那可是九重天上人束手無策的魔神,他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阿寧不怕死,她怕完不成殿主的事。
她将速度提到極致,天上冷風吹的她面上傷口疼。
只不過無論她多快,赤焱奪總是在她身後跟着她,閑庭信步,如同在自己花園般,絲毫不費力。
他問題很多。
“師尊最近在幹什麽?”
“師尊有沒有好好吃飯?”
“師尊平日裏都很忙嗎?”
“誅魔殿裏有沒有人欺負師尊。”
阿寧聽到前面的不說話,只有後面的才開口答。
“無妄宗的那個弘真,還有乾淵宗的鐘庾對殿主不滿。”
赤焱奪手指一握,“哼,欺負仙尊,把他們全殺了。”
“還有其餘幾個長老……”
阿寧一口氣說了好幾個,赤焱奪聽完。
“還有呢?師尊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
阿寧又不說話了。
赤焱奪手指尖動了動,恨不得把她掐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後他話語一轉。
“這樣吧,我可以暫時不殺你,你給我師尊的消息。”
阿寧搖了搖頭。
赤焱奪氣的牙癢癢,但是也沒能拿阿寧怎麽辦。
這一路上果真是兇險,不知道是沖着阿寧來的,還是沖着赤焱奪來的。
不過倒是全被赤焱奪解決掉了。
阿寧還在一旁發愣,赤焱奪就轉過頭來,“好好盯着我師尊的東西,要是丢了,我拿你的頭當皮球。”
阿寧沒理他。
雲水門到了,阿寧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宗門,滿身遍野全是梨花樹,白色花瓣飄下來的時候,像是下了一場朦胧的雪。
不過再好看她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
赤焱奪靠在樹上,給她身上下了個印。
威脅道:“雲水門我進不去,你乖乖送我師父的東西,別耍什麽花招,知道了嗎?”
一道黑色的魔印被下在身上,不是什麽致命的招數,她看了一眼沒在意。
她拿着東西進了雲水門。
雲水門的陣法緩緩啓動,裏面傳來一個聲音。
“來者何人?”
阿寧掏出牌子,“秦玉書。”
赤焱奪拔了根草莖咬在嘴裏,遠遠聽見這句嗤笑一聲。
假冒他師父的名字要是往常聽見,他非得給她點教訓。
可這又是他師尊吩咐的。
那就算了,聽他師尊的。
秦玉書走了進去。
她被人帶着往前去,她見到了雲水門主。
一個長相很儒雅的男人,穿着一身淡藍色錦袍,看着很是儒雅。
阿寧上前将東西遞了上去。
雲水門主看着她笑了笑,“我還以為她真的來了。”
阿寧不搭話。
雲藏月也不跟她這麽一個小孩子計較,繼續道:“誅魔殿這兩日正忙的厲害,你是她的弟子,這兩日你就在這待着吧。”
阿寧搖了搖頭,“東西送到了,我要回去。”
雲藏月笑了笑,“那有這樣的待客道理,這樣,雲水門裏有你師父早年落下的東西,你今日去去拿了,明日帶回去吧。”
阿寧點了點頭,有兩個弟子帶着她往後面走。
她們眼神止不住的往她身上瞟,看起來對她很好奇。
“你真的是誅魔殿主的徒弟啊?”
“你會誅魔嗎?”
“聽說你是下一任誅魔殿主,你是嗎?”
阿寧一概不答。
兩個弟子失去耐心。
“你是個啞巴嗎。怎麽不說話?”
阿寧依舊沒有說話。
兩個弟子臉上有些不滿,“不就是元嬰,我們雲水門元嬰一抓一大把。”
她們指了指前邊,“我們不帶着你去了,前面那院子就是了,你自己過去。”
阿寧神色未變,直接擡腳向着那邊走去。
除去莫雲兒的事,她對旁的事一向很有頓感。
不關心,不在意。
從某些方面來說,她跟赤焱奪其實是有點像。
兩個弟子走了,剩下阿寧一個人。
她繼續往前。
前面突然浮現出一道靈力鎖鏈,纏住她的腳。
一道聲音在前面傳過來,“嘿,你叫什麽名字?”
腳上被綁着動不了,她向前面看去。
一個跟雲水門主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前面。
只不過身上看着很陰郁,哪怕他現在是笑着的。
阿寧絲毫不怯,“放開我。”
“你叫什麽名字?”
他看着阿寧琉璃般的眼睛,就像開玩笑一般,手指一挑,洞穿了她的腳掌将她定死在原地。
他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汗水從額頭滑落到眼角,阿寧盯着他的眼睛,好一會才回。
“秦玉書。”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雲藏風想了一會沒有想起來,他索性就不想了。
“這個院子我弟弟平日裏不讓旁人來,你倒是來了。”
他走到阿寧身旁,“你身上都是誅魔殿的氣息,怪不得呢。”
雲藏風看着阿寧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沒頭沒尾。
“看來你跟誅魔殿主關系不錯,我想到一個很有趣的法子,要不要試試?”
他這句話剛落地,阿寧心裏湧上來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正要擺脫禁锢,喉嚨間就感到一陣劇痛,她被雲藏風掐斷了脖子。
元嬰期的修士還有一口氣在,神魂不死,元嬰尚在。
阿寧将雲藏風的臉記住,正要有所動作,沒想到雲藏風比她還要快。
他手指捏住她的元嬰,臉上笑的詭異,“嘻嘻嘻嘻嘻,真是好日子,那就讓九重天再亂一點吧。”
砰,她的元嬰碎了。
阿寧死了。
意識消散前她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咦?還有一道魔印,真是有意思。”
黑暗,無盡的黑暗。
太難受了,她要醒過來。
好溫暖,她到了哪裏?
她在夢裏漂浮,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歲月。
她好像問聞到了什麽味道。
好溫暖,有人在給她輸送靈力,她好像窩在一個溫暖的巢穴裏。
夢裏的那些風雪都離她遠去了。
是誰再說話?
“醒過來吧。”一道嘆息聲。
秦玉書猛的睜開眼睛。
“師妹,師妹,你醒了!”這是薛茵的聲音。
“醒了就好。”這是陸雪筝的聲音。
“嗯。”
她腦袋裏有些混亂,只得應了一聲。
身上很溫暖,那是靈力的作用,不像魔氣只有冰冷。
她晃了下腦袋,“這裏是哪裏?”
“九重天。”
“嗯,對,九重天”秦玉書腦子裏有些亂,“我想先休息一下。”
“好。”褚時将靈力送過去,幫她蓋了下被子。
都出去了,房間安靜下來。
秦玉書心口突然跳的厲害,她沉默了一會,磕磕巴巴開口。
“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