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歡挺無奈的，但到底也沒說什麽，季末這個人雖然現在看着成熟了許多，但有時候還是孩子氣的，他做的許多事情都是很幼稚的，但是在他自己心裏有意義。

季末還笑嘻嘻的說要給孩子當幹爹，以後她的所有玩具奶粉和小裙子都歸他負責。

季末還真不是說說而已，自從知道江亦歡帶着孩子回來了，他就三天兩頭的大包小包往江亦歡這裏竄。

每次帶的東西還都不重樣，江亦歡都不知道他是從哪找來這個多奇奇怪怪的玩具。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麽幼兒玩具的批發商呢。

而且季末逗孩子極快上手，沒幾天就跟個幾十年父齡的寶爸一樣了。

以前季末說在她這兒借住是為了照顧她，現在季末自己又像保姆似的屁颠屁颠圍着孩子轉。其實江亦歡不太搞得清楚季末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以前她是覺得聶讓跟季末是一夥的。

畢竟那時候聶讓一再次出現，季末也跟着在他眼前出現，還直接登堂入室的時候要照顧她，雖然季末不承認，但她一直覺得這是聶讓的意思。

但後來，事情跟她想象的有出入，聶讓捅了季末一刀，季末舉報了內容，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像有所變化了。

所以，季末現在來他這兒替她這麽耐心又幹勁滿滿的替她照顧小寶寶，難道真的純粹就只是因為他覺得他們兩個已經是好朋友了嗎？

季末雖然跟她認識很久了，但一直都是因為聶讓的原因，現在他們都跟聶讓再無關系了，現在成了好朋友，感覺還是挺不可思議的。

季末再一次屁颠屁颠陪着小寶寶玩了大半天之後，江亦歡将稿子畫完，終于還是忍不住走到了季末身邊。

季末逗孩子正逗得入迷，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江亦歡已然走到他身後。

江亦歡拍了拍季末的肩膀，問，“你是不是有聶讓的消息？”

“讓哥他……我也沒碰着啊”，季末下意識脫口而出，轉頭看到江亦歡的時候，語氣有那麽一瞬間的停頓。

江亦歡看着他，深深看着他，“人都捅你一刀了，他還是你哥啊？”

季末蹙了蹙眉，沒說話，他知道江亦歡在套他的話。

四目相對，季末突然就不說話了，他起身坐回了沙發，顯得很無辜委屈，“你什麽意思啊？”

江亦歡轉身看他，倒也沒說什麽，就只是目光深深看着他，看得季末自己不得不心虛。

“人捅了我一刀，我能跟他有什麽聯系，你幹嘛像看個叛徒一樣的看着我？”

季末委屈了，眉天緊蹙。

“我就問問而已，你那麽大反應幹嘛？”江亦歡看他。

如果說之前就只是一種突然而來的試探，但現在，江亦歡覺得還真有點問題。

季末這個人，不太會說謊，跟季末在一起呆過那麽段時間，她對季末還是有所了解的。

“哎呀，我真不知道”，迎着江亦歡的目光，季末反而自己先按耐不住了。

他委屈巴巴的起了身，然後幾步回到小床上，對着小寶寶開始委屈了，“寶寶，你覺不覺得我太慘了？我這麽鞠躬盡瘁的天天給你換尿布喂奶的，你媽居然還懷疑我。”

“別胡說八道，這些事情可不是你幹的”，江亦歡白了他一眼。

季末天天往她這裏跑，倒是真的幫了她不少忙，但實事求是，這些事還真不是季末幹的，他頂多只是在江亦歡工作的時候在一旁逗逗小寶寶罷了。

當然了，江亦歡也不想告訴他，她這寶貝女兒乖得很，就是直接将她放在身邊，一邊工作一邊哄，這小家夥也是不會哭的。

江亦歡幾步走到季末身邊，有些無奈，“行了，我就當你不知道了。”

“什麽叫當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季末有些得寸進尺。

“那我問你，這鏈子你哪買的？”江亦歡俯下身子，逗着孩子，順便将她的鏈子從衣服裏拿出。

江亦歡越看越覺得季末這個性格的人，應該送不出來這樣的鏈子，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感覺跟他的氣質不符合，不像是他會選的禮物。

畢竟對照最近季末帶來的那些玩具禮物過于天馬行空了。

江亦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仔細看過那根鏈子，雖然是小孩子的鎖鏈，但還是有很多細節的，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而且，她照着圖片找過了，并沒有哪家店有同款在賣，也就是說這根鏈子極有可能是手工做的。

季末，大概做不出來，季末畢竟很多時候還是很大條的，不夠細心。

季末看着江亦歡，一時還真回答不出來，難堪之際，電話響起，像是救了他一命。

他趕緊将電話拿出來，然後跑到陽臺去接。

有些出乎意料，這個電話是鐘向虎打開的，鐘向虎很少直接給他打電話。

江亦歡看着季末在陽臺接電話，雖然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又說了些什麽，但她能看清楚季末臉上的變化。

季末的臉上是有變化的，但江亦歡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他臉上那一刻的變化，像是一種無聲的悲哀和懼怕，季末一直沒說話，就直說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

電話挂斷之後，季末沒有急着進屋子，而是就站在陽臺處，然後深吸着氣，目光茫然看遠方。

季末将電話收起，手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被聶讓捅刀的地方。

這一刀是聶讓留下的，聶讓是他兄弟，下手有輕重。

其實他從一開始的沒概念，到後來覺得很酷，再到後來自己被捅了一刀，越發的明白這不是開玩笑，這是一件很驚險的，一不留神就會沒命的事情。

生活有時候真的很脆弱的，用異常脆弱的生命在博，是極大的信仰與使命。

但是，不小心的話，真的會沒命啊。

是真的會沒命的……

季末深深呼吸，轉頭下意識看向江亦歡，又看了看孩子。

聶讓啊，可得活着回來啊，他這老婆孩子，他能看得了一時，可看不了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