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焱奪
他身為誅魔殿主,不殺你,那他該如何呢?
當他違背天道誓言的那一刻,是他堕入萬劫不複深淵的開端。
雲鏡澤走後,秦玉書一個人在大殿待了好久。
原來如此。
原來從最開始,天道要殺的就是她啊。
就在這時,一個魔小心翼翼上前道:“魔主大人,魔主越界了。”
秦玉書垂下眸子看着他,眉眼裏全是冷意,她現在正心情不好,正好送上來一位。
下面的魔恐懼的直打哆嗦。
他在下面跪着,等了一會發現上面什麽聲音都沒有。
于是他便大着膽子往上一瞧。
只見大殿上什麽人都沒有,秦玉書已經離開了。
殘留的冷氣将遠處裝飾用的物件吹落在地上,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又哆哆嗦嗦的去撿起來。
先前秦玉書沒有殺他,殿中現在又無人,他的膽子便大了起來。
作為一個純正的魔,他心裏生出來許多埋怨,忍不住嘀咕。
要他說,就該殺了九重天上的修士,讓他們的靈力為魔主所用。
真是亂了套,那些修士就是拿來給他們當魔物。
想到那些修士染上魔氣的樣子,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還是大魔主好啊,可惜被這個女人給殺了。
就在這時,一道恐怖的魔氣襲過來,他立馬吓得跪下來。
“大……大人,大人饒命。”
赤焱奪掃了他一眼,“秦玉書呢?”
“魔主……魔主她去懲戒私自去九重天的魔了。”
赤焱焱沉着臉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會,就轉身欲走。
跪在地上的人松了口氣,傳聞二魔主陰晴不定,現在看來也算不得真。
他的膽子更大了。
“二魔主大人……這魔域的魔主,該您當啊,那位魔主就是個低賤的修士,怎麽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赤焱奪轉過身來,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脖頸。
陰沉的眸子盯着他,“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背後議論主子。”
“魔主……大人”
砰,那只魔的身體直接被赤炎多捏碎了,漫天魔氣散去,露出他有些陰沉的眉眼。
仔細看去,那雙桃花眼裏滿是殺意。
他身影一動,直接消失在大殿內。
在魔域縫隙的裂口處。
秦玉書不帶一絲感情的看着前面的魔主,語氣冰寒,
“隋幻,是你啊。”
秦玉書目光緩緩下移,看着隋幻身上恢複如常的魔氣。
“我之前聽人說你廢了,怎麽好了?是因為投奔了漠羅嗎?”
秦玉書走進一步,周圍看着的魔默默往後移了移,不敢觸她的黴頭。
“可惜啊,漠羅也讓我給殺了。”
隋幻臉色難看,他跟秦玉書過節不小,現在可一點都不想碰見她。
他就知道秦玉書不會放過他,只不過沒想到她來的這麽快。
隋幻看着遠處正在觀望的魔主,心裏頓生一計,挑撥道:
“你根本就當不起魔域之主的位置,你是九重天修士的走狗,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來魔域要做什麽。”
秦玉書歪了歪頭,“哦,我要做什麽?”
隋幻冷哼一聲,“你要幫着你那心上人毀滅魔域。”
秦玉低笑了笑,滿身的魔氣襯得她有些發邪,尤其是那雙眼睛,暗紅詭異。
“心上人,到是說的不錯。”
她慢慢走上前去,走到隋幻身前。
兩人一跪一站,秦玉書有些睥睨的看着他,“魔域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嗎?”
她這話一出,周圍的魔主臉色全都變了,知道新任魔主不忠心是一回事,但她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隋幻也沒料到她能這麽直白的說出來。
他眼神怨毒的看着她,“當初就應該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
秦玉書終于失去了耐心,她腳踩在隋幻身上狠狠往下一壓。
隋幻身上被她的威壓壓的變了形。
盡管如此,他還是道:“你們在等什麽,今日她能殺我,明日他就能殺你們。”
周圍的人被他這句話蠱惑的蠢蠢欲動,但又礙于秦玉書的威勢,遲遲不敢上前。
魔域人自私卑劣,隋幻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眼裏的神色來回變換,思索着脫困的法子。
但是秦玉手書卻沒給他留活路。
她的力道越來越重,隋幻死死的抓住她的靴子。
“死吧。”
秦玉書這句話落地,腳狠狠,向下一踩,隋幻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便消散了。
絲絲縷縷的魔氣飄散在四周,更多的是到了秦玉書的身上。
她緩緩擡眸,看着遠處的魔,沉聲道:“你沒沒什麽要說的嗎?”
一衆魔被她的氣勢給吓住,沒有人敢言語。
“往後,若是有誰能夠殺了我,這個位置随意坐。”
秦玉書說完便離開了。
留下一群心思各異的魔主。
魔域就那麽大的地方,赤焱奪雙手抱臂靠着石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遇到赤焱奪是意料之內,就算是他不來找她,她要會去找他的。
“天淩仙尊呢?”
赤焱奪看了她一眼,眼裏慢慢思索着什麽。
一千年前他們兩個的關系就不怎麽樣,一千年後兩人更是在對立陣營裏。
赤焱奪不答反問,“一千年前,是誰殺了你?”
秦玉書淡淡回道:“是雲藏風,我死之前看到了他的玉佩。”
她繼續問,“你是怎麽複活天淩仙尊的?”
赤焱奪眸子一冷,“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秦玉書笑了一聲,“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想複活天淩仙尊呢?”
赤焱奪看過來,“用你的命也可以嗎?”
“當然。”
秦玉書又笑了笑。
赤焱奪直覺她現在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但是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什麽事?”
秦玉書微微擡了擡頭,“我看這些縫隙實在是礙眼的很,魔域的魔又這麽多。”
“你想讓我去幫褚時補縫隙,還是想讓我殺魔?”
秦玉書将春生劍拿了出來,“都有吧,劍鞘呢。”
赤焱奪看到春生劍在秦玉書手裏怎麽看怎麽別扭,他沉着臉将劍鞘丢了過去。
秦玉書擡手接過,春生劍又是一個完整的劍了。
有微弱的光撒了下來,秦玉書面色微沉。
天道式微,魔域跟九重天原本是隔着人間的楚河漢界,但是人間已破。
九重天跟魔域的平衡被打碎了。
“天淩仙尊的魂魄殘缺,你也不急于這一時,不是嗎?”
說完,秦玉書率先沖了出去,她在九重天時或許還有諸多顧忌,但是這裏是在魔域。
她無所懼。
劍光刺破暗色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銀色劍刃映出了白色袍子一角。
白色錦衣上梅花暗紋一閃,流蘇未動,褚時将不染劍收回。
黑色裂縫橫亘到天際,褚時站在裂口邊緣,眉眼沉沉的看着魔氣泛濫。
他沒有動作。
只是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突然他眼睛變得更冷了些,黑色的眸子裏不帶一絲感情。
“殺了秦玉書,她就是毀滅九重天的人。”
褚時眼裏變了一下,随後他雙指點住額頭,語氣冷的要命,“怎麽讓你給跑出來了。”
他的眸子漸漸恢複清明,不染劍在他掌心裏輕顫着。
褚時低下頭對着它道:“你要背主嗎?”
不染劍顫動的更加厲害,發出一陣陣顫鳴,最後它又在褚時手裏安靜下來,只不過光澤淡去了許多,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誰也不能動她。”
褚時最後看了眼縫隙,轉身離去。
秦玉書跟赤焱奪補靈幾道縫隙回了大殿,她用劍輕拍掌心,眼睛看着分不清黑天白日的天空。
其實跟她醒來的伏魔秘境有些相似。
殿內只有她一個人,她坐在殿頂,天上無明月。
秦玉書指尖把玩着一刻珠子,是那種暗紅色,加了幾點黑氣,帶着幾分詭異。
千年前她被莫雲兒帶回誅魔殿,她以為那就是她的家。
千年後她走去了破虛劍,破虛劍也像是她的家。
可是結果不如意,半點不由人。
她要只是一個劍修就好了。
她會勤懇修煉,然後去争那通雲榜首,她的名字會高懸再通雲榜之巅。
暗紅的的珠子在她手上又滾了兩圈,秦玉書手指一松。
啪嗒,暗紅色的珠子落到半空,最後落到一塊鏡子上,鏡面泛起一道漣漪。
秦玉書看着雲水鏡越來越亮的光芒,閉上眼睛。
這時赤焱奪的血。
她要知道這些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要拿到最後一塊封印。
封印魔域。
她想複活天淩仙尊,但是赤焱奪也必須得死。
誰也不無辜。
微涼刺骨的風吹到了秦玉書臉上。
她回到了赤焱奪跟莫雲兒初見的地方。
她站在風雪裏,看着一個青衣少女還有一個黑衣青年。
是莫乘風跟莫雲兒,她見過的,在靈鏡。
“師兄,你能找到方向嗎?咱們都在這繞了三圈了。”
黑衣青年看了那女子一眼,“我就沒見過畫陣還能畫反的。”
少女的身上挂着的玉石鈴铛叮當響,她背着莫乘風吐了吐舌頭。
現在她還不是誅魔殿主,真好。
秦玉覺得莫雲兒應該是自由翺翔在藍天的鳥,這般自由才是更契合她。
她不該被裝進誅魔殿的籠子裏。
秦玉書緩緩摸了下心口,褚時也不該。
莫雲兒蹲下身子,有些驚奇,“師兄,快來看,這裏有個小孩!”
她将把周圍積雪拂開,露出雪下埋着的一個小孩。
小孩被凍的發抖,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秦玉書的目光又落到小孩身上。
因果之初的源頭。
誰能想到他會是日後的魔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