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歡将房間門掩上，然後目光下意識望向了廚房。

江亦歡走向廚房的時候，刻意放輕了腳步。

“她出生的時候我不在，我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好好看着她長大。”

盡管江亦歡的腳步很輕，但聶讓能感覺到，甚至感覺到江亦歡腳步聲的時候，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從前每一次江亦歡悄悄出現在他身後，他其實都知道。

聶讓沒有回頭，但是說這話的時候，腦袋微側了下，似乎是想轉卻又不敢轉。

聶讓其實有點害怕看江亦歡的臉，因為他不知道江亦歡會是什麽表情和反應，但他能猜到肯定不好，畢竟現在的江亦歡一直試圖在将他往外推。

好一會，聶讓還是轉了頭，因為許久他都沒有等到江亦歡的任何回應。

江亦歡站在門口，沒離開，沒進去，自然也沒有對聶讓之前說的話有任何的回應。

四目相對，目光對上了，江亦歡才轉了身。

聶讓這樣一次次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又不清不楚的出現，江亦歡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可能不是恨聶讓，是恨她自己，因為聶讓的出現讓她明白自己有多不堅定。

聶讓每一次再出現，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對聶讓的無能為力，能感覺到自己不可控的內心搖擺。

也不是現在這樣，而是從認識聶讓之後，聶讓就一次次的出現又消失，一次次的攪亂她的心。

“江亦歡……”看她轉身，聶讓趕緊兩步追上，然後握住她的手腕。

江亦歡垂眸，看着被聶讓握住的手腕，內心裏止不住悸動。

江亦歡擡眸，目光從手腕往上，緩緩看向聶讓。

“你為什……”江亦歡微蹙眉頭，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感受，她實在是內心雜亂無奈。

只不過，聶讓沒有給她将話抱怨完的機會，側頭，徑直吻上了她。

聶讓的唇有點幹，但是很軟很溫熱，還是一如從前。

相似的時候經歷過太多次，聶讓總是來來回回，出現又消失，所以，江亦歡竟一時想不起來，上一次聶讓親她到底是在什麽時候。

江亦歡怔了兩秒才回過神，下意識想後退的時候已經退不了了。

聶讓已經緊緊擁住了她，然後一個轉身将她按在廚房旁邊的牆壁上。

聶讓的吻很洶湧，像是隐忍了許久。

聶讓有些強悍，或許是太久沒有近距離觸碰江亦歡，又或許內心裏覺得江亦歡會逃脫，所以緊緊的箍着她，将她緊按在牆上。

江亦歡覺得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肩膀和手腕被聶讓箍得生疼。

好一會兒，聶讓才稍微放松了些許力度，力道收了幾分，但并沒有完全放開，他後退一絲，離了江亦歡的唇，然後深深看着她的眼睛。

江亦歡的胸膛有些起伏，本來是憤怒的，對上聶讓目光的時候，不自覺又垂下了眸子。

她此刻不知道怎麽面對聶讓的眼神，她再怎麽推開聶讓，她此刻的心跳總是真的。

她能騙聶讓，甚至能騙所有人，但她騙不了自己。

“我可以，我可以退出來，給我一點時間”，聶讓看着她，目光跟着垂下，很執着的非要對上江亦歡的眼睛。

江亦歡還是不太願意看聶讓的眼睛，但是避無可避，她微轉過臉，輕嘆了口氣，“那等你真的幹淨了再說。”

江亦歡将手從聶讓的手裏抽出，然後擡起，輕抵上了聶讓的胸口，微微用力，将他推開了幾分，她擡腳要走，聶讓卻又再一次的将她按了回來，這一次貼得更緊了，唇也再一次的湊近。

“但我的身體是幹淨的。”

聶讓說話時候氣息呼在江亦歡的臉上，很熱。

聶讓的身體也許不幹淨，但他的身體是幹淨的，認識江亦歡之後，除了江亦歡，他再沒碰過誰，他或許在很多地方都對不起江亦歡，但唯有這一點，他守住了。

“你很光榮嗎？”江亦歡竟一時有些無語。

對聶讓，江亦歡天生的會退讓和包容，換做任何一個人，一次次的放棄她又一次次的出來搗亂，她真的一句話都懶得再多說，她看都不會想再看一眼。

她對聶讓，真的一次次的把底線放得一低再低了。

聶讓目光深深看着江亦歡，感受着，猜測着，試探着她此刻的感受，以及此刻這一句話裏的意義，最後，他幹脆眼眸一縮，直接一把将江亦歡給抱了起來，然後轉身往沙發而去。

江亦歡的後背剛碰着沙發，聶讓都還沒有覆上，她已經突然力大無比的一把将聶讓給推開了。

江亦歡推開聶讓，然後快步走向了房間門口。

聶讓有些愣怔的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将房間門推開了，才清晰的聽到了房間傳來的哭聲。

聶讓趕緊快步也跟了過去，看到江亦歡将孩子抱了起來。

“你倒是睡得夠久的啊……”江亦歡笑眯眯的看着胖胖，而且醒得相當是時候。

她女兒要是不醒，她覺得自己都快沒法拒絕聶讓了。

她現在很明白是非對錯，很明白她和聶讓之間的距離，可是聶讓真的這樣出現，真的又湊近她，真的又親她，她沒法做到無動于衷。

對聶讓永遠有一種連自己都猜不透的格外包容。

江亦歡将孩子抱出房間，卻看到聶讓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

“你不是說做完飯就走嗎？”江亦歡将孩子抱出，經過聶讓身邊的時候，有些不太自然的開口說了這話。

“我要是走了，你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聶讓說話，手已經捏上了胖胖的小手。

胖胖此刻倒是不哭了，感覺到聶讓在摸她的手，眼睛眨着望向聶讓，十分可愛。

“你倒是有點搞笑，這麽久不是我一個人帶過來的？”江亦歡皺眉，白了他一眼。

這時候問能不能忙得過來，能不能的，她不都這麽過來了。

可江亦歡也真的明白，聶讓出現的時候，确實會讓她在很多時候就真的一個人不行了。

以前是，現在就怕也是，明明一個人可以很好，聶讓一出現，一個人就不行了，明明現在一個人帶孩子也很好，可聶讓一問，好像就真的瞬間感覺到了委屈。